一

醫生最近睡眠不足。那是非常的不足，因為他迷上了網絡遊戲。準確來，是SNS社區遊戲。也就是常的種菜菜、好友買賣、搶車位……這種社遊戲最近風靡網絡，千上萬的人沉迷其中，作為一個時尚達人，醫生自然也是其中一員。

但他沉迷的程度好像有點過了。醫生一向是個盡善盡的人，無論做什麽事都必須做到最好。

所以，定鬧鍾半夜爬起來菜，這種事他也幹得出來。到最近，他甚至不定鬧鍾，到了該去菜的時候就會自醒來，嚴重時甚至整夜都醒著。

因此在上班的時間總是昏昏睡，也就不足為奇了。

“喂！快起來，早會都結束了。”有人拿著脖子上的聽診敲打著醫生的頭，一下又一下，樂此不疲。

醫生艱難地從桌子上爬起來，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站在他麵前的大塊頭，是他在大學時的好友，畢業後兩人進了同一家醫院。這人比他大兩，姓淳，名戈。醫生戲稱他為淳哥。每每在醫院大聲呼喊“春哥”，都會引來超高的回頭率。

“你昨是晚班嗎？怎麽神這麽不好？”淳戈關心地問，“剛才開會的時候，看主任的眼神，都恨不得把你扔到手臺上直接活解剖了！”

醫生了一頭發，嘿嘿地笑起來，“那是因為他早上起來發現菜被我了吧？”主任是一個不茍言笑的中年人，他們經常私下拿主任開玩笑。可是誰也沒想到，連主任這麽一本正經的人也會玩網絡遊戲。

“你……”淳戈無奈地搖了搖頭，想他幾句，又覺得該的話這些來早就過了，隻得歎口氣道，“你自己注意點，沒發覺主任最近都不排手給你了嗎？我們做醫生的，需要隨時保持神集中，而不是做手期間，還想著要去菜！”

淳戈的眼神著擔憂，和醫生認識足足有快十年的他，知道醫生這段時間的神狀態非常的反常。

他也知道原因何在，大抵是和上個月那個意外手有關。由於醫生的失誤，導致了手途中患者大出。

雖然病人經過搶救康複過來，也於一周前出院了，但是醫生的狀態始終沒有恢複，甚至開始玩起以前不屑的網絡遊戲，這簡直都不像他了！

淳戈還想多兩句勸勸好友，但是話到邊，還是化為了一聲歎息。

醫生低著頭，幹笑了兩聲。別人心裏怎麽想的，他很清楚。但淳戈怎會了解他的？沒有經曆過這種事的人，沒有教訓他的資格。主任雖然也曾特意找過他談話，手中的意外是不可避免的。但對事事要求完的他來，這就是一個不可回避的汙點。

“又來了……”淳戈瞥見了在外麵走廊裏站著的人，無奈地搖了搖頭。醫生靠在座椅裏抓了抓糟糟的頭發，不自覺地皺了眉。那個年輕的人就是他那次手中差點害死的病人，雖然已經出院，但是自己也知道手並不是很順利，所以都來醫院檢查。

而他當然是負責的那一個。其實給檢查隻是常規例事，並沒有什麽困難。但是每次看到注視著自己的那種眼神，他心下就充滿了自責。

一定在責備他吧？醫生也知道自己很頹廢，但從念醫學院到現在做實習醫生，他心中的那弦已經繃得太了。旁人本無法想象他究竟承了多大的神力，他就像是那過度拉的弦，並沒有斷，卻失去了韌。他深深吐出一口氣，站起來出了一點笑容，朝走去。

下班的時候，醫生習慣地朝啞舍走去。其實他和老板的關係並不是很，隻是某次不經意地推門而，就迷上了那個地方。

他對古董一竅不通，但啞舍的老板平易近人。他還記得兩年前剛畢業到醫院當實習醫生，力非常大，對著老板，不知為什麽把牢一腦地了出來，而老板還是一臉笑容，並沒有半分不耐煩。

從那以後，啞舍就是他經常流連的地方。有時候什麽話都不，就靜靜地坐在店裏，都會讓他心到舒暢。

來也奇怪，他從始至終沒有買過啞舍一件東西，但是老板待他總是和和氣氣，換做別人，大概早把他掃地出門了。

想到這裏，正好看到了啞舍那古香古的招牌，推開沉重雕花木門的那一刻，他好像看到了街角有一抹悉的白人影，但當他細看的時候，又毫無蹤跡了。

是錯覺吧。醫生笑了笑，沒在意地邁了啞舍。

隻是在他走進啞舍之後，那個白的人影，又從街角走了出來。是個人，看著醫生走進去的地方，一臉的複雜。

此時醫生若能看到，便會發現，這個人居然就是那個他一直負責的患者。

二

啞舍仍是那麽的暗，彌散著一迷人的沉香味。

醫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還以為自己最聞的是福爾馬林的味道，沒想到這種沉香味也會讓他的心安定下來。

“歡迎臨。”坐在櫃臺的年輕老板，放下手中的書，微笑地站了起來。老板還是穿一件黑中山裝，深紅的龍繡在了他的左襟前，長長的龍蜿蜒盤旋在他腰間兩圈，龍頭正好趴在他左上，齜牙瞠目，表兇惡。

看來老板這套服有很多件嘛！醫生閑閑地想著。

“看你的神並不太好，有什麽煩心事嗎？”老板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細瞇的丹眼像是看穿了醫生的心事，但卻並沒有點破。

“唉，晚上睡不好有點煩。”醫生很快就進了發牢模式，一屁在櫃臺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坐下的時候還不忘放輕作，他記得這椅子好像是什麽黃梨花木的，明朝家，還貴的，不過就不知道是不是真貨了。據老板所，店裏的每件東西都曆史悠久，價值連城。連店裏的照明都是用油燈，他在這裏就沒發現過任何電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