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敏抬頭。

沈庭笑笑：“這杯敬你，在山上的時候，看完了你的新書，很震撼。”

也很自豪。

這是他年輕時便上，又惦念了小半輩子的姑娘啊——

真的很好，很優秀。

宜敏拿起酒杯，傾向前，與他手中的高腳杯輕輕一，發出哐一聲脆響。

“謝謝。”

“期待你明年的新作。”

說完，男人仰頭飲盡。

馮秀貞連忙道：“慢點，慢點，自家人吃飯，哪用得著這個喝法？”

沈庭卻擺擺手，示意不要：“今天高興。”

“這杯——”他又倒上，“敬您和爸，新的一年，祝您二位健康、萬事稱心。”

“誒——”馮秀貞笑著應下。

酒喝不了，便由老爺子代勞。

“最后這杯，敬阿宴……”說著，沈庭看向兒子，“這一年，你辛苦了。”

可不辛苦嗎？

他丟下公司、丟下沈家，跑去歐洲雪山居，萬事不管，他倒舒服了，擔子卻只能由沈時宴來扛。

好在，都過來了。

沈時宴拿起高腳杯，輕輕一。

沈庭：“不說點什麼？”

沈時宴：“說什麼？”

“來句新年祝福？”

沈時宴沉一瞬：“那就祝你，平安長壽。”

“哈哈哈……”沈庭笑起來，他在山上經常遇到雪崩，這祝福倒是實用。

“行，我收下了。”他點點頭，“那我就祝你——心想事吧。”

說最后這句話時，沈庭目輕輕掠過蘇雨眠，而后又不聲移開。

四目相對，傳遞著父子之間才明白的深意。

吃完這頓團年飯，已經是兩小時后。

沈庭來得急，走得也匆忙。

“爸，我送你。”

“好。”

父子倆出了門，凜冽的寒風迎面撲來。

沈庭：“我聽說雨眠男朋友了？”

沈時宴淡淡嗯了一聲。

“雖然我剛才祝你心想事，但不了，也別急。”

“怎麼說？”

沈庭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未來之所以迷人，就是因為充滿了不確定，只有耐心蟄伏的人才可能等來驚喜。”

沈時宴輕笑：“您在說我，還是說你自己？”

“都有。咱們父子倆，也算是……上了。”

說完，拍拍他肩膀：“我走了。”

“好。”

沈時宴站在原地，目送他上車，走遠。

而后收回視線，學著沈庭剛才的樣子，仰頭看天上的月亮。

“蟄伏嗎……”

一聲低喃，沒夜。

……

除夕早上，蘇晉興帶著老婆、兒向二老告辭。

“……爸，媽，我們走了。”

“誒，路上注意安全，到了來個電話。”

“好。”

八點二十，一家三口抵達高鐵站，與邵溫白匯合。

“怎麼帶這麼多東西呀？”蘇雨眠驚訝。

“不多。”邵溫白不疾不徐，“哪有空手上門的道理？”

“可……”

這是不是也太多了點？

略一掃，什麼燕窩、阿膠、人參、鮑魚……

種類還不。

八點五十，開始檢票。

就在邵溫白拿出份證準備過閘時，手機突然響了。

“喂，爸？……車禍？！嚴重嗎？好，我知道了……哪家醫院？”

結束通話，邵溫白滿眼歉意地看向蘇雨眠。

“怎麼了？我剛才聽到車禍，誰出車禍了？”

“我媽。今天上午開車出門，跟一輛貨車發生了撞，現在人在醫院，所以……我可能沒辦法跟你一起去臨市……”

“臨市什麼時候都能去，事有輕重緩急，你現在趕去醫院看伯母！”

“那這些東西你拿著，我的一點心意，送給叔叔阿姨，還有其他親戚朋友的，你帶回去。”

“好。”蘇雨眠一口應下。

邵溫白在額間落下一吻：“新年快樂，眠眠。”

說完，轉離開。

蘇晉興和宜敏先一步過閘，回頭卻發現邵溫白走了——

“誒？小邵去哪兒？馬上車就開了！”

蘇雨眠簡單解釋了原因。

蘇晉興不由唏噓：“大過年的，怎麼遇上這種事……車禍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小邵回去陪他媽媽也好。那咱們走吧。”

“嗯。”

蘇雨眠回頭看了一眼，邵溫白已經消失在春運的人海中。

“走吧。”挽住蘇晉興的手。

蘇晉興則提起地上的大包小包：“這……準備的也太多了……”

中午，列車準點抵達臨市。

一家三口打車回家，略做休整。

下午五點，蘇晉興開車，帶著老婆兒前往大哥蘇晉齊家。

還沒進門，就聽到一陣笑聲。

二伯母周琴的聲音格外突出：“哈哈……我就說兒有問題吧，還不信，這下過年帶個朋友回家，差點沒把我那同事給氣死！你說說，現在的孩子怎麼歪這樣？不踏踏實實找個男朋友，搞這麼些七八糟的……”

“呀！老三他們到了！”大伯母方蓉第一時間發現蘇晉興，立馬笑著迎到玄關。

就連一向稱忙、不到飯點不面的蘇晉齊也都起朝他們一家三口走來。

“晉興，弟妹。”

“大哥，大嫂。”

打過招呼，方蓉親昵地挽著宜敏進屋，還不忘回頭上蘇雨眠：“雨眠，快來！”

“來了，大伯母。”

蘇晉齊則是跟蘇晉興并肩而行。

兄弟倆一邊走，一邊說話。

周琴把這一幕看在眼里，忍不住撇了撇。

“有什麼了不起的……”

蘇晉賀一聽，眉頭突突直跳，不聲拿手肘捅了一下：“不會說話就閉……”

“我偏要說，大哥大嫂不就是看老三一家發達了，所以才這麼熱地上去嗎？還真現實呢。咱們進屋的時候沒見他兩口子來迎一迎？”

蘇晉賀：“你既然知道是因為老三一家發達了，大哥大嫂才格外熱，那咱們沒發達，所以不來迎咱們，有什麼問題嗎？”

周琴氣得原地咬牙：“你就這點出息！我跟著你，過的是什麼苦日子？”

蘇晉賀小聲道：“你也可以不跟我過……”

“你說什麼？有本事大點聲？”

“……沒什麼。總之，一會兒你別鬧事就行。”

周琴冷哼。

方蓉：“來就來，怎麼還帶這麼多東西？”

宜敏指著腳邊的禮品袋，“這些是給爸媽的，這是你和二嫂的，這個給應輝，這個給倩倩。”

方蓉掃了一眼，好家伙，這個牌子的燕窩有錢都買不到，對方一出手就是幾盒。

如今老三一家是真發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