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接頭

一回頭，我看到拍我肩膀的是一名老人。

這老人頭發很長，腦後梳著一縷縷小辮兒，上套著件綠軍大，敞著懷，裏頭穿著像是從哪撿來的一件皮夾克，大小不合，看著繃繃的。

大多數人看到此人，可能覺得這人是在車站要飯或者撿破爛為生的，但我從這老人深邃的眼神中看出來一子江湖氣，那是一很重的江湖氣，比我和把頭上的江湖氣都重，仿佛他不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紀，而是還生活在民國時期。

僅憑一個眼神，我就知道這人就是我要找的人。

本著小心為上的原則，我衝他試探說道：“孤鷹掠影雲遮目？”

他聲音沙啞，回我道：“月落烏啼來路遠。”

我接著又說：“霜寒馬瘦半夜雨，冷焰焚香五更天？”

他盯著我，麵微笑：“斷劍重磨尋舊主，老狗銜報恩來。”

我立刻拱手躬道：“有勞有勞，一路辛苦，敢問可是江湖上盛名已久的一炷迷魂香，老海狗。”

他眼中出了一驚訝，道：“年輕人，王顯生應該不會向你，你是如何得知我份的？”

“回前輩，老狗銜報恩來，我說我是靠這句話猜的，您信嗎？”

“信，王顯生的徒弟怎能不信，很敏銳的直覺。”

“前輩，我在兩年前和您的徒弟白日夢曾有過一麵之緣。”

他挑眉道：“並非老夫徒弟，不要提。”

我一愣，點頭說好，不敢多問。

“老夫第一次來這地方，這地方原來就千島湖？”

“以前排嶺，現在千島湖。”我解釋說。

他點頭，抬頭看著天空道：“老夫是玩香的，從小鼻子比眼睛好使，雖然看不見，但我能聞到啊，這裏的天空中似有亡魂在哭泣。”

我抬頭看了一眼。

清晨時分，藍藍的天，白白的雲，哪裏有什麽亡靈。

他注視著天空，自言自語道：“難怪兩個月前王顯生要管老夫借東西，這地方給人的覺真應了那兩句詩。”

“魂殤永夜孤燈暗，淚染湖水明月傷。”

他的話似有暗指，我聽不明白，他也不打算向我解釋，而是指了指廁所，意識是進去說。

來到廁所，有個人正蹲著上打號，隻見他徑直走過去拍了一下對方肩膀，正在上大號的這人打了個哆嗦。

“出去吧。”

話音剛落，這人馬上站了起來，別說腚，連子都沒兜！就那麽直愣愣盯著正前方，拖著子走了出去，我都聽到了外頭傳來人的尖聲。

“這是王顯生要的東西，不要打開看，回去給他。”

他給了我一個長條形紫檀木盒，不知道裏頭裝的什麽東西，我收下後問：“前輩，剛剛那招是拍花？”

他點頭。

“那你剛才拍了我一下，我不能有事兒吧？”

他搖頭。

“拍花”在江湖上比較神，有人說拍的是藥，也有人說拍的是某種，我剛剛全程目睹了過程，但並沒有看明白是怎麽作的。

“怎麽，你想試試？”

我擺手：“不用不用！我就是好奇，問問而已，前輩如果有所顧忌，就當我沒問。”

“這沒什麽。”

他出了右手，讓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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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沒看出什麽，在定睛一看，我看到他食指和中指之間，夾著個類似“茶葉包”的東西。

“原來如此....用這東西拍一下，被拍的人就能乖乖聽話？讓幹什麽就幹什麽？”

“沒錯。”

我想了想說：“前輩，能不能給我兩包？”

“你要去做什麽用。”

“防用！前輩你盡管放心，我為人很正直，不會拿來做什麽壞事的。”

他沒理我，轉出去了。

“前輩！前輩等等！我花錢買也可以！你開個價！”

他停下腳步，說道：“別廢心思了，我這拍花向來不傳外人，不過....若你能回答上來老夫一個問題，我可以破例送你一炷香。”

“送我一炷香？可以，前輩你盡管問。”

老海狗的香在江湖上很值錢，很多有錢人想買本找不到他人，要不是把頭，我估計這輩子也不一定能見到他，他的香肯定是好東西，所以我有些心。

“兩年前，在佳木斯那晚發生了什麽。”

我沒想到他問的是這事兒，於是我說道：“這事兒在道上已經傳開了，從佳木斯逃出來的人立了舊武會，何為武當了會長，謝起榕當了名義上的掛牌副會長。”

“這我自然知道，我想聽更詳細更的東西，年輕人，我知道當時你也是參與者之一。”

我有些吃驚。

因為除了長春會高層和從神病院逃走的那批人，其他知道我參與過那次事件的人很，甚至可以說基本沒有，他不知是從哪得來的消息。

白日夢幫過我們，他現在又給我們送東西，所以我對想了想，便將當時佳木斯事件的整個來龍去脈講了出來，不同於江湖傳言，我說了很多細節，畢竟我也參與了。

“前輩，事大就是這樣，那些人能逃出去並不是鑽了看守，而是諸葛青在背後一手推了整件事兒，我現在甚至懷疑，當時諸葛下的毒被人破解了，也是他有意而為。”

“你說他有意而為，可有證據？”

我皺眉道：“我沒有證據，是純猜測，因為我之前以為他是人算不如天算，不小心促了舊武會立，但現在我又覺得,,,,,舊武會的存在對仍在轉型中的長春會來說，利大於弊。”

“前輩，你和劉爺湘西趙爺他們一樣，都是88年離的長春會吧？我想了解一下88年那次的事兒。”

他回憶道：“那次是因為嚴重的意見不合，雙方打了一場，死了三十多個人，走了一百多個人，走的人中大部分跟隨了趙姑娘，我的小兒子也死在了那場戰中。”

“是因為什麽導致的嚴重意見不合？”我追問。

他閉上了眼，說道：“當時因為一個新規定，江湖人不喜歡約束，算了，那件事兒過去了，我不想再提。”

說完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纏滿了防水膠帶的牙膏盒，他打開道：“老夫說話算話，年輕人，你自己選一炷香吧。”

我一看，牙膏盒中隻有四柱香，比常見的那種線香都一號。

關鍵每炷香的不一樣，有黑，紅，白，黃四種。

“前輩，這都是什麽香？分別有什麽用？”

他看著我，說道：“作用都不一樣，你隻能憑自己覺選，選到哪個便拿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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