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生怕下一秒就被悔了,姜好當即就朝著自個家的方向開。
車速保持在允許的最大范圍里,但市里的路不比高速,自然有些顛簸停頓,姜好時時注意著薛栩栩臉上的表生怕皺一下眉頭有什麼不快。因此,原本的雀躍在彼此長時間的沉默里消弭干凈。
慢慢地,車速便降了下來。
薛栩栩一直半側著臉看著車窗外那些陌生又悉的建筑,依稀分辨著他們多年前的模樣,然后自然而然地就想起曾幾何時在那里發生的故事。
扯著笑了下。
被后視鏡里的一雙眼睛輕易捕捉。
可是,姜好卻不覺得輕松,因為薛栩栩的這笑里還帶著淚花。
薛栩栩吸了吸鼻頭,從旁出紙巾大大方方地當著他的面把眼眶里蓄上的淚水給了。
倏地問道,“你知道當初我跟他分手的原因嗎?”
不知道。
說真的,姜好真的不知道,他試著打聽過,但都是無疾而終,連樂佳都說不知。
是以,他沉默著搖頭,眼里也生出探得究竟的亮。
薛栩栩抬手順了下頭發,悶悶地回道,“他上別人了。”
聞言,姜好手一,吱的一下速度驟降,后頭更是喇叭聲急促。
差一點就踩死了剎車造追尾。
薛栩栩瞪著眼終于正兒八經地把他看了又看,自嘲似笑問,“你也沒想到是吧。我薛栩栩居然被人給三了。”
“栩栩……”姜好這一聲得比往日更多了些。
但,薛栩栩卻埋頭把眉梢一挑,反問,“怎麼,也覺著我可憐是嗎。”
“當然不是。”姜好當即否認。
想了想,薛栩栩笑著點了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姜好,我不是放不下他。而是,我覺著不甘心!”轉過頭去,恨恨地盯著不斷從旁駛過的車流,“那會兒,我不敢打電話怕聽到他說什麼絕的話,所以就發短信罵他,我登他QQ找他喜歡的孩兒是誰,可是短信沒回、碼也改了……然后,我發誓我要活得比他好,期待著他過得凄凄慘慘,再等著重逢的那一天他追悔莫及,我卻可以瀟灑轉,多解氣啊!”
“可是,他竟然失蹤了。”薛栩栩散去眼中的恨意,空地看著遠方。
把著方向盤的手再次了,不過姜好沒有像剛才那般沖,他略微沉思了下,才松口道,“你們分手沒多久,他就出事了。那個時候,我見你還沒放下他,跟你說了怕你不住就沒說;后來……”
后來便是不想說了。
“那,你想找他嗎?”
薛栩栩搖搖頭,訕笑道,“警察都找不到,我算個鳥!”
呵~
姜好一下被逗笑了,忍不住手過去了下的肩頭。
薛栩栩也徑自笑了起來。
于是,一場關于一個人的討論就此落下帷幕,然而這個人的名字卻誰也沒有勇氣提起。
趕到姜好家里的時候差不多十一點,遇上正好提著菜籃回家的姜媽。
也不知是聽話還是說因為前車之鑒,姜好真沒跟家里說薛栩栩會來的事兒。
看著下車的薛栩栩,姜媽當即驚得一愣一愣的,回過神來就責備兒子,“栩栩要來,怎麼不說一聲呢,你看我都沒準備,還有你爸……”
“媽、媽、媽!你別著急,栩栩說是來給您二老做餃子吃的,所以不用您手。”姜好上前將母親的肩頭攬在懷里,十分親。
薛栩栩也接道,“是啊,阿姨。上次冒沒能過來,實在過意不去,今天就當是我給您和叔叔賠禮道歉了。”
薛栩栩甜甜的笑著,語調也是溫溫猶如溪水潺潺地好聽,可是姜媽卻突然嗔怒道,“栩栩,你怎麼還我阿姨啊。”
“啊?”
“你和姜好都快結婚了,不該改口了嗎。”姜媽瞇著眼反問。
媽……
薛栩栩的臉頓時一白,放在兩側的手攥了拳,眼神飄忽閃爍著變得無措。
姜好當即把姜媽扳過來,一邊皺眉搖頭一邊責備道,“媽,哪有您這樣的,急什麼急!”
好似恍然大悟,姜媽這才細細覺察出薛栩栩的異樣來,連連哦了好半天,然后指著樓上,“栩栩啊,外邊天冷,咱們趕回去吧,啊!”
沒了迫,薛栩栩自是順從地跟著上了老式的六層小樓。
蔣家住在三樓,一開門就知姜媽的講究,房子雖然不大卻著溫馨,面上老樣兒的真皮沙發搭著簡單樸素的藍白條紋套墊,木質的茶幾上擺著瓜果核桃,窄小的臺上擺著幾盆花草,地上卻是一塵不染,溜溜的地板磚還能反出冬日的來,微風一過驚晾桿上的破舊八角鈴,叮叮當當的很有家的味道。
姜媽招呼著兩人進屋后就趕給姜爸去了個電話,催促他快點回來,這邊又跟薛栩栩解釋,姜爸是去幫社區修理老年活室的東西。
可熱心的姜爸,雖說是想回家看準兒媳婦,但答應了別人的事自是不好食言,于是等著三人在家里把餃子都包好了,也沒見著他人回來。
“要不,我去把爸回來。媽,您跟栩栩就把餃子煮上吧,我們回來就能吃上。”
“誒,這個好。那你趕去!”姜媽同意,幫著姜好拿上外套就送出了門,這邊又帶著薛栩栩進廚房把水給煮上了。
只是。
水開了。
餃子煮下了。
餃子浮上來了。
盛了盤。
姜家父子卻一個都沒回來。
“姜好,你們爺倆兒干什麼呢,還不趕回來,等會兒餃子涼了怎麼吃!”
縱然姜媽在電話里嚷嚷,但姜好卻只能告訴,姜爸拉著他一道在修東西呢。主要是其他幫忙的人都沒走,姜爸總覺著不好意思。
結果,姜媽讓薛栩栩提著保溫桶去給姜家父子送餃子。
這麼做一來是不想浪費栩栩的心意,二來嘛,姜媽估計也是有意讓鄰里們都見見姜家未來的兒媳婦,得意得意。
姜媽的心思,薛栩栩自然是明了,尷尬地笑了笑就穿戴好外套圍巾,提著大號保溫桶出了門。
寒風習習吹,尤其是這種廠區里的家屬院子,綠化好樓又低,風來風往,呼呼朝人臉上扇。
沒一會兒,薛栩栩就把脖子上的圍巾掖了掖吸了吸鼻子繼續往前走。
一直向前,第二個十字的路口向右,再繼續往前……
“薛栩栩!”
“薛栩栩!”
“薛栩栩!”
不多不,正好三聲。
薛栩栩聞聲轉過頭去,忽然間略過的風景速般從眼角一閃而過,再一眼面對的卻是明晃晃的大球場,綠油油的樹枝和吵吵鬧鬧的知了。
坐在杠梯上的年穿著白的圓領T恤,寬大輕薄的黑運長,一雙白板鞋拽帶著那雙長晃在半空。
還是神抖擻的黑短發,墨黑幽深的大眼睛,白皙亮的皮在熾熱的下泛著炫目的金。
“你怎麼在這兒?”他輕輕地揚著下,高高在上角含笑帶著戲謔的味兒。
薛栩栩癡癡地張了張,忽然下意識地迅速朝周遭看了一圈,郁郁蔥蔥的林蔭道,三三兩兩的稚年,醒目的白字紅橫幅:“沉著應考,中考必勝”、“祝2002年中考圓滿功”、“江城七中初02級同學加油!”。
薛栩栩,“……”
“嘿!看什麼呢!”
應聲的一聲吆喝,薛栩栩的頭被東西砸了下。
低頭看了眼,是個紙團。
可是,罪魁禍首呢,卻盯著掀橫眉滿臉不爽的表,洋洋得意。
沈勵揚眼睛微瞇,向后一躺,出一只手來對著勾了勾食指,“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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