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宴清突然生起想笑的沖，把玩著手里的黑水筆，問：“你想賣什麼？”

現場做個小紙人賣嗎？

莊筱窩在沙發里，整個人被綿的毯包裹著，只出一張小臉，雙眸炯炯有神，“賣花燈。我會做各種樣式的手工花燈，最擅長的就是金魚燈和兔子燈。”

不同于現在機量產的電子燈籠，還是偏手工做的各紙燈籠，在燈籠中央放上一小塊特制蠟燭點燃，這才有花燈的味道。

“需要幫手嗎？”常宴清說完后自己先愣了一下，過后又覺得自己有些唐突，“不過我不會做花燈。”

兩人相識畢竟不久，對彼此了解并不深，當這個幫手還是有些貿然的。

“倒也不用會做，如果不嫌無聊的你可以過來看著我做，我免費送你一只花燈。”莊筱聽著窗外呼呼刮著的北風，眉眼盡是笑意，“小怪我也會做哦。”

常宴清鼻梁，困意來襲，“嗯，那天如果沒有特殊況我會去看看。”

排了班倒是可以調，但誰也料不準會不會有突發況。

在醫療系統里面，突發況反而是最正常不過的事。

“那好，我提前給你預留做花燈的材料，怎麼也會有你一只的。”莊筱對于這次不算約定的約定很滿意，當天能見一面，送票的時候又能見一面，賺到了。

只是沒想到，還沒約怎麼送票，他就在最狼狽的時候和提前見面了。

莊筱雖然是個小老板，但基本不管事，日日到店里打卡坐鎮無非是不讓自己生出懶惰的心來，和社會上的打工人節。

這日私人淘了很多好的紙材回來，正哼著歌指揮伙計把車上剩余的材料搬去工作間，余便瞄見了拄著拐杖走店里的老人，驚呼了一聲笑地迎上去，“爺爺，你怎麼過來了？”

莊爺爺年紀上來了，最近還染了風寒有兩聲咳嗽，“你給你煲了五指桃湯，我順便過來看看你有沒有懶。”

莊筱人雖然懶，但該認真工作的時候還是很負責任的，店里的采買、每季度的盈虧都有嚴謹地跟手。明知爺爺在打趣自己，還是嘟佯裝自己被抓包，“原本是想溜的，您一來我就溜不了。”

“古靈怪。”莊爺爺輕輕敲了下腦袋，笑起來時臉上的褶皺更深了些，原本帶些死沉的面也略微淺淡了。

伙計們紛紛過來同東家打了招呼，隨后看著一老一小笑盈盈地看紙材去。陳程近段時間忙，難得見到師傅也很是高興，爺孫兩人說話之際順便匯報了店鋪的近況。

莊筱心好，索讓伙計些好吃的來店里給大家加餐。正埋頭和小李討論著是附近馳名的甜品好還是祖傳手藝的豬腳姜，余不經意地瞄見老爺子拿資料的手似乎有些抖。呆愣了下，瞇眼再瞧仔細些，便看見背對著的老爺子突然彎腰，“呼哧呼哧”的重呼吸聲伴隨著他的晃傳到耳邊。

“爺爺？”甚至來不及思考，腦子一片空白時已經先一步做出反應沖了過去。

然而伴著陳程一聲驚愕的“師傅”，莊筱便眼睜睜地看著爺爺直直地朝地面倒了下去。

“打120！馬上！”莊筱顧不上自己差點絆倒，勉強及時同陳程一道把倒下的老爺子扶牢，隨即輕抬著他放平子躺在地上，冷靜地囑咐伙計拿了急救工過來。

自從莊筱接手了老店以后，店里的消防和急救設備一直是非常重視的項目。家里兩個老人近些年不好，甚至在兩老的家中和店面都各配備了一臺AED裝置，以防哪一天可能要用上。

莊爺爺呼吸比較輕，出現了小便失的況，但至還是有生命征的，莊筱等人不敢貿然作，只把所有急救裝備放在邊上待用，不停地呼喚著老人，時刻觀察他的狀態。救護車很快就到了，已經分別向家人傳達了現狀并跟隨急救車一起前往醫院。

“陳程，你留在店里，跟伙計們數說清楚今天這事的利害關系。如果有人來打聽老爺子的況，你知道該怎麼說的。”

“店里有我，放心吧。老爺子有什麼況你隨時聯系我！”陳程自然知道今天這事是要大伙兒先封口的。

莊筱在救護車上詳細把老爺子的病癥和基礎病等況都告訴了急救醫生，看著十分冷靜。

著車的急救醫生給老爺子上各種檢測裝置，安靜地坐在角落，渾繃，面容平靜，除了自己急促的呼吸聲，仿佛再聽不到任何聲音，有寒氣不斷從腳底往頭上涌。

這一幕，似曾相識。

“胡思想些什麼！”莊筱狠狠地給了自己一掌。

在護士略顯驚訝的注視下，歉然點點頭，聽從醫生的指示，攥了安完儀的老爺子的手，抿著未再發出一聲音。

臨到醫院時，老爺子脈搏停跳，醫生當場給他做心肺復蘇。

莊筱抿著讓開位置，全程配合堅決不打擾醫生和護士的救治。

最終目送老爺子被推去搶救室后，才渾渾噩噩地站在廊廳里，倚靠著冰冷的墻壁，雙腳無意識地抖著。

有醫生和護士小跑著進了搶救室，不知過了多久，就有醫生出來告知老爺子恢復心跳了，是急心梗，需要急手。

除了聽到“病危”“死亡”等字樣，腦袋里一片嗡鳴。

表明了自己是孫的份后，在手同意書上簽了字。后來約聽到護士說有家屬在的可以先繳費，便點了頭拿著單子去了，完全不曉得急診可以優先無須排隊。

渾渾噩噩地站在松散的三兩個家屬后，打電話和二叔們鎮定地匯報了況，得知他們快到醫院了才掛斷。再低頭時，才發現拿單子的手抖得厲害，幾乎都要被咬破了。

“莊筱？”

驀地，有人。

莊筱回頭，著右前方穿著白大褂的頎長人形，竟有幾秒腦袋宕機，認不出這究竟是誰。

“常……宴清？”

常宴清走近，明顯看出了不對，“生病了？”

莊筱覺得鼻酸，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了手里的單子，話急且沒有邏輯，“爺爺暈倒了心肺復蘇，我繳費，醫生搶救，說急心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