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并不能算真正的周莊園人，他老家距離周莊園人還有三十多公里的路，不過他在周莊園念過小學和初中，當時他和王宜樂一直就是同學。

他覺得自己對周莊園的，就像對自己的婚姻一樣，沒有卻只能接，然后著自己上。

陸續給姜幾許打了電話，然后發現姜幾許也在周莊園，一個瞬間，他幾乎有點心：那個人只是走進了他故土，卻仿佛走進了他心底的最深。

他迫不及待想看見。

陸續在招待所找到了姜幾許，人穿著米的開衫，里面是真背心，搭配一條黑OL，黑長發地披在肩膀上，看起來簡單又優雅。

招待所很簡單，他擔心姜幾許住不習慣，姜幾許卻帶他來到窗戶外面，指著窗外樹丫上的一個鳥窩：“上面那兩只真可，尾長長的，剛剛還飛在了我的窗臺上。”

陸續帶了單反，他拿過來給姜幾許。姜幾許眉開眼笑，調好把樹丫上兩只“可”拍了下來，陸續笑著問：“你是攝影好者？”

姜幾許突然一愣，搖搖頭：“我不是。”

為什麼會喜歡上攝影，都是季東霆教會。男兩個人在一起，總是很容易被影響。對他還念念不忘，不管跟誰在一起都會與他相比，這是與沈珩分手沒有過的。

瀟灑地說無所謂說不在乎，卻將思念的苦水往肚子里咽，到底在爭什麼？

姜幾許和陸續，跟一起過來的考察團見面了，大家都是酒店行業，基本上都見過面了。當地部門招待他們在一家農家館子吃了中飯，場面十分其樂融融。

姜幾許酒量不好，陸續給擋了幾次酒，他跟人說起家鄉話時，姜幾許才后知后覺發現陸續是周莊園人。

飯局結束，姜幾許來到外面堤壩吹風，山里的氣候比外面要涼爽，空氣是前所未有的清新。后傳來一道腳步聲，姜幾許轉過。

陸續走在跟前：“不知道我是這里人？”

姜幾許搖搖頭，然后著河岸對面的大片的棗子樹說：“這里可真。”

陸續笑笑，然后對姜幾許說：“來，上車，我帶你到逛逛。”

姜幾許沒有猶豫，直接坐上了副駕駛。

陸續是自己開車過來的，一路泥濘，他的黑A8已經沾上了泥，姜幾許把車窗打開，涼涼清風吹進來時，到一陣神清氣爽。興致好，歪著頭問陸續：“車里有音樂嗎？”

“有的，就是不知道我喜歡的，是不是你喜歡的。”陸續將一句普通的話講出了兩分味來。

“陸總品位好，應該說我能不能跟上陸總的品位才是。”姜幾許笑瞇瞇地回敬了一句，車音樂響起來，是一首80年代的老歌。

“陳百強的。”姜幾許說。

陸續：“難為你還知道這個歌手。”

姜幾許笑起來：“我爸爸喜歡的歌手。”

“你父親現在怎麼樣？”陸續問，一個男人對一個人上心，自然對的家人就上心了。

姜幾許抿著，語氣有點無奈：“蠻好的，他又拉到了風投，這次覺還靠譜的。前陣子聯系我，說要給我打錢，說我過得太辛苦了。”

陸續輕松地笑起來：“那很好。男人像你父親一樣能一直保持著斗的激，其實非常見的。”

“算是吧。”姜幾許嘆嘆氣，“我跟他不是很合拍。”

“父母是沒辦法選擇的。”陸續口吻有點憾，他的車繞上了一條山區公路。姜幾許對這里人生地不，所以一切都沒有留意，只顧著欣賞沿邊的山清水秀了。

陸續的車一路往上開，姜幾許看著窗外，指著外面一個小村莊：“陸總，那是什麼地方？”

“王家村。”陸續回答。他沒有說，這就是他前妻的村子。

姜幾許有點反應過來，坐正：“陸總，我們去哪兒。”

陸續看了眼姜幾許：“我都來周莊園了，還能學著大禹三過家門而不？”

姜幾許眨了眨眼睛，頓時笑不出來了，整個人也變得安分起來。想：這回還真是被陸續騙上了車。

因為是山間公路了，陸續開得不快，姜幾許昂揚的心有點萎蔫下來了。陸續的確應該回家一趟，但是跟著他像什麼樣子呢？

現在車已經開到了村口，糾結地看著陸續：“陸總，我去不合適吧？”

“有什麼合不合適的，吃個飯而已。”陸續說。

姜幾許笑啊笑：“我什麼也沒有帶。”

“你這是要上門拜訪公公婆婆嗎，帶什麼東西呢？！”陸續打趣說，姜幾許臉一紅，反駁說：“去領導家總應該買點東西吧，對了，這里有店嗎？”

“這些店都沒什麼好東西。”陸續角翹起來，說，“好了，我后備箱準備了蠻多東西，如果你真介意，你拎一拎，就當作你買的？”

這是什麼邏輯啊！姜幾許干扯著。

陸續的村子不大，稀稀疏疏的房子坐落在公路旁，房子有好有壞，有磚瓦房，也有洋氣的別墅，道路除了人之外，還行走著各種禽類，鴨鵝……還有牛。

陸續繞過一條路，車過小塊石頭，車子一上一下，姜幾許的心也跟著一上一下，最后陸續把車停在一幢紅瓦白墻的嶄新房子面前，都不敢下車了。

“嫌棄了？”陸續笑看著。

姜幾許都要哭了：“我想陸總應該明白我的心的。”

陸續假裝聽不懂姜幾許的話，繼續說著玩笑話：“什麼心，丑媳婦怕見公婆嗎？”

姜幾許直接瞪了陸續一眼。

陸續笑容滿面下了車，姜幾許只能跟著下來，房子的大門沒有上鎖，陸續直接進了門。姜幾許立在門外張。

突然，一個差不多六十多歲的人從里屋走出來，興地上前拉住陸續的手：“老四回來怎麼也打聲招呼啊。”

陸續對自己母親笑了下，然后還把在門外的姜幾許拉進來，對母親說：“阿娘，這是我朋友，上門做客，你晚上多準備幾個菜。”

陸母順著陸續的話，立馬打量起姜幾許，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起來，拉上了姜幾許的手，用不算流暢的普通話說：“姑娘長得真好，歡迎歡迎！”

姜幾許了一聲：“伯母好。”

陸續的老家裝修好的，客廳是全套的紅木沙發，大理石地磚被他母親收拾著可鑒人。姜幾許坐在沙發吃著陸母端來的水果和干貨。陸母招待后，走到電話機旁打電話：“阿，你弟弟回來了，晚飯在家吃了，你把阿生阿玉都上啊。”

陸續對姜幾許解釋說：“們都是我姐姐，我上面三個姐，下面還有一個妹妹，我是獨子，因為生了三個姐才有我，所以我陸續，陸續才來的意思。”

姜幾許笑笑，不知道說什麼。陸續給剝了一個橘子：“給。”

“謝謝。”姜幾許腸子都打結了，哪還吃得下。

首先回來的是陸續的父親，如果不是駝背，他應該是一個非常高大的男人。姜幾許站起來問好。陸父去衛生間洗了手，才跟握了握手，然后一邊桿煙，一邊跟夸這里的空氣和水質有多好，但夸的最多是自己的兒子。看得出來，他對陸續到自豪。

客廳墻上和電視劇柜臺還擺放著陸續上學拿到的榮譽，滿滿一堆。姜幾許附和了兩聲。陸父眼神安，看向陸續：“你回來正好，我有事找你商量。”

陸續跟著陸父離開了客廳，姜幾許心煎熬，陸母熱地端了一杯茶水給：“喝一喝。”

姜幾許喝了一口，正是陸續上次給泡過的茶。

“喜歡嗎？”陸母問。

姜幾許點頭：“很好喝。”

陸母看著姜幾許，詢問姜幾許：“哪里人？”

“A市人，不過我在S市工作，以前在陸總的酒店工作過，這次我們因為周莊園旅游開發一起過來。”姜幾許解釋很清楚，希陸母能明白，事不是想得那樣子。

“哦，好好。”陸母笑呵呵，正要開口，又來了三個人。姜幾許本能地站了起來，進來的三個人，都是三四十歲左右。

陸母指向姜幾許，用本地話與們說：“就是老四帶回來的朋友。”

們的話與普通話有點區別，姜幾許語言天賦不錯，多多都聽懂了。這三個人，應該就是陸續的三個姐姐了，局促地打招呼，們熱坐過來，拉著聊天了。

們問東問西，姜幾許盡量笑得自然點。中間，們還說起了王宜樂，似乎是在對比和陸續的前妻，又似乎用另一種方式提醒什麼。

二姐說：“難怪咱們弟不要，那樣的人離了只能活該，我有次去老弟那里，咱們弟不是忙嗎，就讓招待我。你們猜，用什麼招待我？就帶我去面館吃碗面啊！還說城里東西貴，一碗面也要三十多塊什麼的，聽得我怪膈應的。”

“算了，怎麼說都離了，就怪咱們老弟對太大方了。”大姐安二姐，然后笑瞇瞇看向姜幾許，“你老爹做什麼的？”

姜幾許回答說：“做生意。”

“哈哈，我們都是直腸子。”大姐拉上姜幾許的手，“你別介意啊。”

姜幾許搖搖頭：“我喜歡直爽的人。”

“還是你好啊。”一直安靜的三姐也開口說，“人漂亮，還大方得。”

“謝謝。”姜幾許對三姐說，然后問們，“陸總呢，他去哪兒了？”

“你說老弟啊。”大姐回答說，“跟我阿爹去山上了，阿爹讓他看看選好的墳地，不遠，很快就回來了。”

姜幾許：“……陸總還懂那個啊。”

“當然，老弟什麼都厲害。”大姐滿滿自豪。

二姐給自己剝了一個橘子，邊吃邊說：“你也有意思的，怎麼還老弟陸總呢。”

姜幾許解釋說：“陸總是我的之前的領導。”

“哈哈，跟我一樣嘛！”大姐甜地說，“我就我家那位領導，他最批評教育人，當個鎮干部，還真得意了，一年工資還沒有咱們老弟一天賺得多。”

姜幾許深吸一口氣，真覺得誤會越來越大了，開口說：“我跟陸總真是朋友而已。”

“哈哈，我們明白的。”二姐對笑。

姜幾許默默低下頭，們哪是明白的樣子啊。

陸母端了一碗湯，里面好多蛋，姜幾許問陸母：“已經開飯了嗎？”

“不是，你先吃了這個。”陸母把大碗蛋放在姜幾許跟前，“都是自家生的土蛋，不比外面的人造蛋，以前老四每次回去，我都準備一籃子給他。”

姜幾許看著碗里的東西，謝又謝。但是們都不吃麼？只有一個人吃？

“好了。”大姐站起來說，“我去幫咱娘弄菜了。”大姐離去后，二姐三姐也跟去了。姜幾許對著一大碗的蛋，一點胃口也沒有。

慢慢吃了一個，陸母走過來看看的碗說：“吃不了就剩著，沒關系啊。”

姜幾許到很抱歉：“對不起。”

“沒關系。”陸母打開窗子氣，“院子的太好，里面怪悶的，要不要到外面坐坐。”

姜幾許笑著點頭，從客廳出來到院子里。院子里種植許多花草，還有一個高高的葡萄架，此時葡萄正開花，綠的小花，藏在層層疊疊的葉子里，讓人忽略它們的存在。

小院放著幾把竹做的椅子，姜幾許在上面坐下來，里面是陸家的廚房，陸母和三個姐姐都在里面做菜，一邊做一邊閑聊著，們嗓音都大，有些話自然飄到了耳朵里。

大姐在里面說：“我覺得這個不錯，漂亮，家里還是做生意的，以后不會跟王家一樣坑咱們老四，說不準還能幫襯上。”

“賣水果也是做生意的。”二姐說：“不一定能幫襯上呢。我跟你們說啊，我之前聽了不閑言碎語，說咱們老四沒離婚前就跟一位下屬好上了，好好的孩子能勾搭男人嗎？要怪就怪咱們弟太好了……”

陸母說：“不說了，咱們老四也不小了，不能老拖著啊？我對這個孩滿意的，笑起來甜，看面相不刻薄，就是瘦了點。”

“這還不好養，等他們結婚了，阿娘你就去老四那里住著。老四和生了孩子，你肯定要幫忙帶著，外面的保姆沒多好的。”二姐出著主意。

“可是老四不喜歡啊。”陸母為難說，“我可不想討人厭，而且我也住不習慣大城市的生活。”

“孫子重要，還是你住得舒服重要啊？”二姐話最多，應該也是們主意最多的人。

姜幾許著太，煩躁得厲害。

“其實我就擔心容不容人，是不是瞧不起咱們山里人。”二姐說完，聲音低了低，“不過我有個法子試試。”

“什麼法子。”

“等會吃飯的時候，我跟咱們弟借錢，借個十幾萬來著，看怎麼吱聲，是真大方還是裝著的……”

大姐：“不好吧……”

……

姜幾許拿出手機，季東霆給打了幾個電話，后面幾個沒有接聽，季東霆給發了一條短信：“姜幾許，你再不回我電話，你信不信我來陸家搶人了！”

什麼男人啊！姜幾許嘀咕一句，打算給季東霆回個電話。正要撥號，耳邊傳來一道憤怒的吼聲。抬眼，整個人已經愣住了：迎面走來的一群男男手里拿著農作工，其中兩個還有點印象，不正是以前甩掌的男人嗎？

姜幾許趕站起來往里跑，結果還沒走兩步，就被一個兇悍的男人逮住了，抓到了院子外的柴火堆上。

“陸漢明！你給我出來，你們把狐貍招回家，今天你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為首的男人對里面喊。

姜幾許用力掙扎：“你們說話客氣點！”

就在這時，姜幾許只覺得子一輕，整個人已經像小一樣被拎了回來，是陸母把搶了回來。

陸母手里還拿著一個搟面杖，將姜幾許藏在后，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對來鬧事的人喊：“你們王家人還真夠有臉的，自家兒是個不會下蛋的，還有臉上門鬧事啊！”

同時拿著菜刀的二姐已經開始撥號：“我現在就把王宜樂過來，跟老四離婚拿了三套房子，我照樣有辦法讓吐出來！”

大姐也上前一步，是鎮書記夫人，派頭更高一點：“你們鬧啊，我報警了啊報警了！”

而姜幾許被三姐抱著，生怕會到什麼傷害一樣。姜幾許一時間百味，但真想慨一句：陸家人都好厲害！

……

另一邊，季東霆一邊煩躁地查看導航，無果，他打開車窗詢問一個路過的小男孩，摘下墨鏡問：“嗨，朋友，知道陸續家怎麼去嗎？”

小男孩用一雙黝黑的眼睛瞅著季東霆，并不回答。好像一副要不要跟陌生人說話的模樣。季東霆揚了揚，明明心里焦躁如火，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親切一點。

小男孩又黑又酷，猶豫了幾秒，并不打算理會季東霆。季東霆對小孩從來只有一招，他從皮夾里拿出了一張錢，遞出了車窗外，說：“等會兒，這是你的酬勞。”

還有酬勞啊？小男孩傲冷地接過錢，抬抬膛說：“早開過頭了，你要往回開，第三個路口左轉，看到最漂亮的那幢房子就是陸家人的。”

“Thank you.”季東霆表示謝，然后合上車窗，快速調轉車頭。這里的路窄，這一路他遇上了不鴨牛羊。有些機靈點也就罷了，他按車喇叭就會自走開；有些呆頭呆腦的，任由他怎麼按喇叭就是優哉游哉地擋在路中央，造了嚴重的“通”堵塞。

季東霆數著路口數，終于找到了第三個路口，可是最漂亮的房子在哪兒呢？季東霆繞了半天，然后又問了一個厚道人，才發現自己被那只兔崽子騙了。

季東霆深吸一口氣，原來他之前的方向沒有錯，小壞蛋啊！他在小路艱難掉頭，一路灰塵，一路奔波，終于看到了傳說中“最漂亮的房子”。

紅瓦白墻，院子前面有個葡萄架，倒是有點像南非小鎮上的建筑風格。姜幾許會喜歡這里嗎？季東霆心里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

季東霆沒有把車開進去，他把車停靠大路邊，然后利索地下了車。從他這里過去大概還有六七十米，他還沒有走幾步，便看到院門口滿了人。

這麼熱鬧，難道已經開始辦喜事了！？不好的預越來越強烈，季東霆三步并兩步就來到了人群的外面。他個子高，站在最外面也能看到立在最里面的姜幾許。

這個場景哪是辦喜事，分明是被圍剿了！

季東霆開人群，快速來到姜幾許跟前，他在人眼里看到了震驚和一委屈。他過手就將姜幾許拽到了自己懷里，護犢子似的蹙著眉問：“沒事吧？”

姜幾許看向季東霆，臉紅紅的，然后低下頭。

季東霆松開姜幾許，看向一群鬧事的人：“請大家安靜下來！”

男人聲線沉穩有力，一個瞬間，一伙人還真安靜下來。

季東霆清清口氣：“各位鄉親父老，在下季東霆，很高興在這里跟你們見個面。”

神經病啊！姜幾許不忍直視季東霆了。

“你誰啊！”有人問，怒氣沖沖。

季東霆睨了姜幾許一眼，有些事他還不完全明白，但是也不想讓這個節骨眼讓姜幾許為難，他開口說：“我是陸續的朋友，也是你們的朋友。”

“誰跟你是朋友。”有人諷刺說，“我看你是狐貍的相好吧。”

陸母一聽“狐貍”就火了，立馬上前要撕掉那人的：“我讓你張口閉口狐貍，是不是你比家兒好的人都是狐貍啊，那全天下就是狐貍窩了！”

季東霆暫時松開姜幾許，理地拉住陸母的手，用一種沉著又有信服力的語氣開口：“伯母，請不要生氣，清者自清，他們口出惡言是違法行為，這樣蓄意鬧事，更是刑事犯罪！”

這人是誰啊！到底哪兒來的？大家紛紛用這種眼神看季東霆。

季東霆擋在一群人跟前：“不管事如何，對婦下手不是男人的行為，你們可以生氣，但不能失去理智！”

“好啊，耍威風對吧！”兩個沖的人已經涌了上來，試著要教訓季東霆，季東霆本沒有將他們放在眼里。

“季東霆！”姜幾許把季東霆拉回房。不是不想他替自己出頭，而是更不想看到他傷。

陸母當機立斷，關了大門，任由外面如何鬧事。急乎乎地跑到電話機旁撥電話：“老四啊，家里鬧上了啊，你先不要回來知道嗎！”

另一邊季東霆握著姜幾許的手，上上下下檢查的：“真沒事嗎？”

姜幾許搖搖頭。

陸家姐妹看著姜幾許，又看著季東霆，笑著問季東霆：“你真是老四的朋友？”

季東霆微微頷首，松開姜幾許的手：“……我們都是朋友，小許和陸總也只是朋友。”季東霆說得很簡單，但也解釋得很明白。

陸續接到母親的電話，反而最快趕了回來。同時，街坊鄰居相互圍觀，幾乎全部是偏幫陸家，你一言我一句，紛紛責怪王家。

姜幾許坐在客廳，時而看看外面，季東霆時不時看幾眼，不聲。

陸母是個直腸子，對姜幾許說：“都是誤會啊，讓你們驚了，對不住啊！”

姜幾許搖搖頭：“沒事。”

季東霆多加了一句：“是他們惡意鬧事，你們無須自責。”

“季先生明理啊。”陸母對季東霆笑。

季東霆點點頭，表示理解。

王家人離去后，陸續走進來，男人臉上表仿佛未曾到王家人的影響，依舊淡然自若。他上前與季東霆握手：“這次多謝你。”

季東霆保持風度：“陸總客氣了，大家都是朋友。”

陸續給季東霆倒茶，然后對母親和三位姐姐說：“他們都是我在S市朋友，特意過來玩的，季先生因為有事耽擱了一會，就晚到了。”

還真是誤會！陸母雖然憾但也咧笑著：“我這就準備晚飯去。”陸母去忙了，三個姐姐也跟去幫忙。客廳就剩下他們三個，陸續看向姜幾許和季東霆，心里再次想起倫敦那次的挫敗。不過很奇怪，這一次并沒有那次那麼生氣和憤怒。

他的，不屬于自己。第一次失敗，他傷了自尊和驕傲；這一次，心就有點靜下來了。或許一些事只能用一句話來解釋，有些事沒辦法強求。

晚飯，陸母和三位姐姐燒了滿滿一桌子的飯菜。飯桌上，陸父要敬季東霆一杯酒，季東霆彬彬有禮地拒絕了：“我真不能喝，等會還要開車回去。”

“回去做什麼，睡這里啊，家里多的是房間。”陸母說，一場“惡戰”，已經把季東霆當了自己人。

“阿娘，季先生是忙人。”陸續打了一個圓場，陸母拉上兒子的手，“那你呢，晚上也回去？”

陸續頓了頓：“我多待兩天。”

陸母喜笑開，想起了姜幾許，問道：“姜姑娘呢？你就留下來吧！”

陸母話音落下，姜幾許同時收到兩人投來的目。剛剛替季東霆喝了一碗米酒，燈下臉蛋紅紅的，有點抱歉說：“我還有事，要先跟季先生回去了。”

陸母有點失落，然后又開始熱地招呼大家吃菜。

陸家晚飯吃得早，晚飯結束，外頭才落日西下。姜幾許跟陸家人告別，陸續出來送。季東霆坐上車的時候，還跟陸續立在外面。

“原本想讓你在這里多玩幾天的。”陸續說，語氣里有點憾。男人眉眼染上了落日的余暉，眸十分溫暖。

姜幾許說：“對不起。”

陸續拍拍姜幾許的肩部：“上車吧，回頭我再聯系你。”

“陸總再見。”

“再見。”

姜幾許上了車，季東霆側過頭看了一眼，然后對外面的陸續說：“再見，請回吧。”

陸續玉立在路口，只是抿笑笑。

季東霆往左打方向盤，他把車窗全部關上，姜幾許神寡淡坐在副駕駛上，直到季東霆名字，才無辜地看著他：“什麼事？”

季東霆問：“被欺負傻掉了？”

“我才沒有呢。”姜幾許低聲說，“我只是有點憾，其實陸家人好的，陸續也不錯……”

季東霆深吸一口氣，整個人就像一只炸的貓，為了防止自己又犯“口不擇言”的錯誤，他平息了緒才開口：“許許，我也不錯啊，我的家人也很好，我媽媽也很喜歡你。”

姜幾許最不了季東霆用這樣的口吻說話，輕輕“嗯”了一聲，不再討論這個問題。

季東霆勾笑了笑，他打開車音樂。

悉的音樂響起來，高山流水錯落有致。車在山路時高時低，遠是金黃的霞，瑰麗爛漫。姜幾許忽然開口：“謝謝。”

季東霆翹起角。

回到周莊園，天正好黑下來。姜幾許回招待所，季東霆也在招待所開了一間房，他是一個挑剔的男人，但不是一個挑剔的男人。招待所環境簡單，他也哼著小曲進了門。

姜幾許擔心季東霆沒辦法睡這樣的房間，說：“季東霆，你還是回去吧。”

季東霆轉過：“許許，你讓我開夜路嗎？”

“好吧。”姜幾許給季東霆送來干凈巾和洗浴用品，并給他鋪了床，一邊鋪一邊說，“明天你先回去，我還有幾天呢。”

季東霆不說話，只是看著姜幾許：人彎腰鋪床的作，溫又靜，一下子溫到他心坎里，他容地抱住，兩個人一起滾到了床上。

“季東霆！”姜幾許瞪季東霆。

季東霆笑，突然問姜幾許：“許許，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姜幾許怔了怔，仔細聽起來：“什麼聲音？難道有小？”

季東霆隨即輕笑起來，狹長的眸子含著點點笑意，他彎起角，聲音極是溫和：“許許，是我心跳聲——”

姜幾許一下子紅了臉，要推開季東霆。

季東霆故意了姜幾許，一臉認真：“聽，它在說話……”

姜幾許哭笑不得，狠惡惡地看季東霆。

季東霆笑容燦爛，親了親姜幾許的額頭，故作聲音道：“它在說，我好你啊，許許。”

姜幾許很生氣，說出來的話卻是又又：“季東霆……”

什麼是男人的甜言語？

每當落進耳朵的時候，就像被他強制塞了一顆糖到里。生氣被喂了糖果，本不想吃這塊糖，覺得自己要生氣，不然太沒有尊嚴了，但是里的糖卻是滋味的，它很甜，而且很合口味。

姜幾許撇過來不理會季東霆。

季東霆捂著心臟的位置：“許許，它又說話了！”

混蛋啊！不要玩了好嗎？姜幾許眼皮也沒有抬一下。

季東霆瞅著姜幾許：“它說啊，許許，你能不能再上我呢，你我好不好！”

姜幾許咧，終于笑出聲，推開季東霆：“好了，別鬧了，我回房了，你休息吧。”說完，姜幾許離開了季東霆的房，并帶上了門。

還差一點點！

季東霆盤坐在床上，突然一只蚊子飛到他上，他沒有去管它，而是給姜幾許打了電話：“許許，我被蚊子咬了。”

隔壁的姜幾許直接掛斷了手機。

季東霆有點失落，著天花板惆悵起來。五分鐘后，門外傳來敲門聲，季東霆愉快地起來開門。結果立在門外的是招待所的老板，遞給他一支藥膏：“蚊子咬了就涂這個。”

“多謝。”季東霆拿過藥膏，關了門。

姜幾許第三天才啟程回S市，季東霆也跟著在招待所待了三天。回去的時候在季東霆車里上網，找到了一個興趣的地方，然后用季東霆車上的導航查了查路線，季東霆用余看了看，立馬換了方向，往姜幾許興趣的地方開去了。

姜幾許興趣的地方是米鎮，是周莊園隔壁一個古古香的市級城鎮，早在十幾年前就進行了旅游開發，那里有神廟、人湖，以及富有特點的街道，每年都能吸引一群旅客觀。

季東霆把車停在收費的停車場里，然后與姜幾許像一樣逛起來。不過季東霆可不認為現在他和姜幾許是該有的樣子。

哪有朋友連手都不讓他拉一下呢？

季東霆走在姜幾許后面，停車場出來就是鬧區。因為是周末，路上人來人往，到都是肩接踵的行人。

姜幾許肚子有點了，正拿著手機搜索網友點評的食店，一時間沒搭理季東霆，自顧自走著。季東霆目一直鎖在姜幾許后，亦步亦趨，雖然無奈，心還是相當妙的。

突然，他覺一個人急促地過他，他猛地轉過，就抓住了一個小年輕。小年輕手里拿著一個黑錢包，不正是他的嗎？

人贓俱獲啊！小年輕已經完全傻愣住了。

季東霆面沉沉，下一秒卻松開小年輕的手。

小年輕是個新手，完全被季東霆的氣勢震懾了，嚇得要把錢包主遞還給季東霆。

但季東霆沒有手接。

納尼！難道還要把錢包放回他口袋里面！小年輕心煎熬，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就在他忐忑不已的時候，男人看了他一眼，然后……然后直接走掉了。

他走掉了！

走掉了！！！

小年輕抬起頭，回顧男人最后看他的那一眼，那可是相當復雜的一個眼神：里面有對他人格的批判和否定、也有對他的憤怒和嫌棄、還有他本不想要回這個錢包……最后匯一句：“走吧，不要再出現我面前。”

真是神經病啊！小年輕拿著錢包忙不迭跑了。

季東霆雙手袋，他追上了姜幾許，姜幾許找到了一家食店，轉過問他：“這家店可以嗎？”

季東霆很滿意，點頭：“Good,I like it.”

姜幾許正要進去，季東霆突然拉住了：“許許，我的錢包好像被了。”

“什麼？”姜幾許停住腳步，睜大眼睛看著季東霆，相當不可思議，“你先找找。”

季東霆拍了拍上半，然后把子口袋翻給姜幾許看：“都沒有……”

姜幾許瞅著季東霆，眼神擔憂。

季東霆回姜幾許一眼，慨一句：“真是魚目混珠、人心險惡啊。”

一個再強大的男人，如果沒有了錢包，或者錢包沒有了錢，他也會變一個空殼子。不過對季東霆來說，錢包也就是幾張錢和幾張不重要的卡而已。如果丟個錢包能拉近他和許許的距離，這個錢包就丟得有所值了。

不過以上都是他的想當然。

季東霆無分文，中飯自然是姜幾許請的。服務員還沒有過來點菜，姜幾許找到位子坐下來，煩躁地看著他：“季東霆，你都不著急嗎？”

“著急也沒用啊。”季東霆無奈說，反過來安姜幾許，“別擔心我，我沒事的。”

姜幾許嗤笑一聲，可不是擔心他，會擔心一個富豪丟了錢包會傷心絕嗎？擔心自己好不好！

“許許，任何人都有困難的時候。”季東霆著姜幾許，男人眼睛非常真誠；姜幾許則是一副懶得搭理的模樣。此時場景像是一個把冰激凌吃到服上的小男孩，他知錯了，又無措至極，而姜幾許就是那個不想給小男孩洗服的“壞媽媽”。

姜幾許抬抬眼皮，點菜都不跟季東霆商量，偏偏季東霆要求還多，主要求加了三道菜，并說：“既然出來玩了，就要吃好喝好。”

姜幾許笑：“您出錢啊！”

“回頭我再請你，好嗎？”季東霆攤攤手，“我是看餐廳這幾道菜都不錯，有點想嘗嘗。”

這是什麼朋友啊！服務員都看不順眼了，不忍心那麼英俊男人到這樣的侮辱，對姜幾許翻了翻眼皮，表示對的不認可：是魔頭嗎？就算男人腦袋有問題，也不能這樣子對他啊！就憑他這張臉，也可以多點幾個菜啊！

“先生，等會我給你打折。”服務員說。

“哦，謝謝。不過我們不需要打折。”季東霆點好菜，把點菜單還給服務員，有禮又挑剔地吩咐說，“另外再榨兩杯獼猴桃，一杯放30g糖，一份不加糖，如果有薄荷葉，就兩份都放三四片進去……”其中放糖的是他的，不放糖的是姜幾許的。

服務員眨了眨眼睛，對季東霆的好立馬瓦解了。這是什麼男人啊！那麼難伺候？！又有點理解眼前這個煩躁的客人

“我們沒有薄荷葉，可以用薄荷代替嗎？”服務員商量說。

“薄荷和薄荷葉不一樣的，有白蘭地嗎？味道會更贊。”季東霆良心建議說。

姜幾許看都不想看季東霆一眼。

“如果沒有，就保證原原味，多謝。”季東霆說完，面帶春風地看著姜幾許，“我記得以前我給你榨了一杯獼猴桃，你說是你喝過最味的果，就是我在里面放了薄荷葉。”

姜幾許：“我敷衍你的話，你也信？”

季東霆點點頭：“當然。”

姜幾許不跟季東霆生氣了，簡直是浪費生命的行為。中飯結束從餐廳出來，問季東霆：“你真不報警？”

“里面沒什麼重要的東西，還要浪費時間錄口供，你覺得會有幫助嗎？”季東霆淡淡道。

這……貌似沒有錯。姜幾許不管季東霆了。

餐廳出來是一條富有特產品商業街。季東霆依舊跟著姜幾許走，這一點兩人倒是有點默契。比如季東霆如果看中什麼東西，會住前面的土豪：“嗨，許許，我看這個不錯，可以買下嗎？”

姜幾許問店老板：“多？”

“兩百八。”

姜幾許打量了一眼：“太貴了，不買。”說完，沒有任何商量地走了。季東霆笑看姜幾許一眼，摳門許。

姜幾許想去一趟寺廟，從鬧區到名寺，有公車直達，小城鎮出租車不多，所以比打車還要方便。至于季東霆的車，他說駕駛證也在錢包里面……

姜幾許找到公車站點，從包里找零錢，結果只找出兩個鋼镚。很無奈，遞了一張錢包最小的紙幣給季東霆。

公車來了，姜幾許順利上車，找了一個位子坐下來，季東霆也塞了一張二十塊進去，司機倒很熱，讓他立在門口收錢。

有些事季東霆沒有做過，不代表他不會做。他本是商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司機的意思，何況這一套手法在商業也常見，法律上合同權利的轉讓。

季東霆玉樹臨風立在公車門旁，首先第一位上車是年輕媽媽帶著小兒。

他低頭看著小孩，笑瞇瞇開口：“小朋友，你可以把手中的幣給我們？”

小孩以為這位帥氣的叔叔要幫自己投幣，立馬遞給了他：“謝謝叔叔，叔叔是好人。”

季東霆扯了扯角，然后把鋼镚放進了口袋里。小孩睜著黑白大眼睛，都震驚了。媽媽趁機教育，低聲對兒說：“如果你不努力讀書，以后就跟這位叔叔一樣在公車收錢。”

第二位乘客是學生，是刷卡乘客

第三位……

季東霆終于困難地收齊了十八塊錢，他把它們展示給姜幾許看，姜幾許瞧了一眼：“這是你的晚飯錢。”

季東霆笑著收下了：“謝謝。”

姜幾許看向車窗外。

這個季節，是山上最漂亮的時候，好多不知道名字的野花都開了，姹紫嫣紅。寺廟規模很大，一路過來有很多本地村民擺攤出售各種小掛件；寺廟建筑氣勢雄偉，大殿里面金閃閃，香火繚繞，香客絡繹不絕。

季東霆不信佛，依舊雙手合掌，一臉虔誠地朝著佛祖彎了彎腰。就在這時，立在他前面一個婦人將心愿講出來，說：“保佑我兒早日家立業。”

季東霆也把自己心愿說出來：“在下季東霆，希佛祖保佑我也早日家，心愿達之時，必定高香奉上。”

姜幾許從大殿走了出來，寺廟出來是一片桃花樹，“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不過現在這個時候，桃花樹也已經開始凋謝了。

姜幾許靠在石頭做的圍欄上，面平靜地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突然，覺一個鏡頭正對著自己，轉頭，是季東霆正拿著單反在拍。

轉，直接背對著季東霆。

就在這時，一個孩在姜幾許邊哭了起來，姜幾許蹲下子，輕聲詢問：“怎麼了？”

“我找不到媽媽……”

姜幾許安：“你先在這里等，不要走，你媽媽肯定會回來找你。不要哭，阿姨陪你。”

“如果你是壞人怎麼辦？”小孩著眼睛問。

姜幾許被小孩逗樂了，笑了笑：“阿姨不是壞人，你站在阿姨邊就可以了。”

很快，小孩的媽媽就過來了，跟姜幾許道謝，姜幾許搖搖頭：“真的不需要。”

小孩被媽媽帶走，姜幾許趴回欄桿，山上空氣新鮮，習習涼風迎面飄來，夾著桃花清甜的芳香，仿佛可以帶走全煩惱。

季東霆與姜幾許一起靠在欄桿，氣質突然沉靜起來。

姜幾許看了眼季東霆，忽然開口問道：“季東霆，你很喜歡孩子吧？”

季東霆先是愣一愣，然后他向桃花園說：“小孩子吵，不喜歡……”

姜幾許明顯不相信，但也沒有說什麼。

季東霆側過頭看姜幾許，只見一片淡的桃花瓣被風吹到的肩膀上，仿佛蝴蝶停在肩上休憩。他手過這片花瓣，繼續說：“我不信佛，卻相信緣分，比如你和我。我覺得孩子和父母也是命定的緣分，就算我季東霆這輩子都沒有孩子，我也不會憾……”

季東霆話音未完，姜幾許已經下山了。他轉跟上，一步步走在前面，他慢慢跟在后，沉默不語，他心煩冗，腳步也沉重起來。

過了會，他加快腳步走到了姜幾許旁，他長，沒幾步就追上了。

他姜幾許的肩膀，指向不遠一個小茅房，念道：“遠上寒山石徑斜，白云生有人家。”

那是什麼人家，本是一間特意造小茅房樣子的公廁。姜幾許呵呵了兩聲：“神經病！”季東霆了鼻子，了一鼻子灰。

從山腳到寺廟一共兩百多石階，姜幾許雖然穿著羊皮平底單鞋也有點累了，一路下來有張供人休息的長椅，姜幾許坐下來休息。季東霆沒有坐下來，而是立在姜幾許旁，方向正好替擋住了猛烈的日照。

姜幾許仰著頭看了眼季東霆，然后垂下眸，聲線淡淡地開口：“季東霆，你到底什麼意思？”

季東霆著姜幾許，認真地說：“重新追你。”

姜幾許輕笑起來：“我不想跟你在一起。”

“我知道。”季東霆雙手撐在姜幾許頭頂上方，替擋下溫熱的，隨后說：“你剛開始不也不想跟我在一起嗎？”

其實對他的，從來都沒有好到一見傾心，他想要的心，就必須努力證明和經營。

面對季東霆的直白。姜幾許有點生氣。

季東霆拿出一包紙巾，遞了一張紙巾給汗，然后說：“這一年多里，我一直因為我當初說的話到抱歉，許許，原諒我很多地方做得不好，我曾經不是一個好的男朋友，我讓你難過了。”

姜幾許沒有接過季東霆的紙巾，站起來：“走吧。”

季東霆將沒有送出來的紙巾放回口袋。一路迷人風景，他想起去年某個場景：姜幾許作為斯特高層到一家福利社做活。與一位心不好的小朋友聊了很久，當時他就想，其實姜幾許從來都是一個好母親，溫又有耐心，細心又有原則，輕聲細語，總能把話說得很好聽。

當時他坐在車看了很久，姜幾許離去之后，他下車找到這位小朋友。小朋友是一位小兒麻痹癥患者，小小年紀都要坐在椅上。他喜歡畫畫和音樂，他還有個從來不跟人說的興趣好，他同樣熱著跳舞。

晚霞滿天，他與小朋友一起坐了很久，他問小朋友：“可以告訴叔叔，剛剛那位阿姨跟你說了什麼嗎？”

小朋友告訴他：“因為院長老是罵我，我很難過，因為我很喜歡院長。然后阿姨告訴我，特別理解我，因為也被喜歡的人罵了。”

“是嗎……”

“說做錯了一件事，心里很難，然后被男朋友罵了，說做夢還會夢到男朋友罵的樣子，就像我也會夢到院長罵我。”

“男朋友真是壞蛋。”

小男孩：“其實我的確惹院長不開心了。”

“只有愚蠢的人才會用語言傷害最的人，叔叔也是愚蠢的人，跟你那位院長一樣。”

……

季東霆了眼天空，湛藍湛藍的，碧空如洗。他第一次對姜幾許示，心來，無非出于某個心；第二次他在倫敦示，他因為浪漫的邂逅，心中涌現出泛濫的。他熱烈、沖，就像一個陷河的稚男人。他把這樣的緒定義，與其說他上了姜幾許，還不如他上了的覺，想好好把握這份緣分然后一起相握年華。

上，他要姜幾許與他坦誠相待，卻忘了他從來沒有與平視過。他對的態度就像對以前的友，只是比起們，他對姜幾許更好更大方，他會營造更多驚喜給，然后有結婚的沖。

他用自己最擅長的方式表達誼，卻忘了姜幾許跟他之前朋友不一樣。

回到小城，亮起來燈火仿佛在不夜城，晚上的旅游城鎮才是真的路人不絕。晚飯吃湯面，季東霆口袋里的錢剛好可以付自己的錢。

18個鋼镚，老板都驚訝了，問了句：“只付自己的？”

季東霆坦說：“我只夠付自己的。”

自信的男人連飯都不怕吃，何況是單獨付自己的飯錢，季東霆付完賬，了一張紙巾優雅地了手，仿佛這里不是面館，而是皇家酒店。吃一碗十多塊還送一盤小菜拉面的男人，居然可以吃出貴族的氣勢。

姜幾許付了錢站起來，季東霆走在面前，已經替打開了店門，并用低醇的嗓音開口：“小心。”

姜幾許來到外面，從皮夾里拿出一張卡。季東霆一下子就明白姜幾許的意思，他先下手為強。他著姜幾許說：“我什麼證件也沒有了，我買不了飛機票，我駕駛證丟了，如果遇上了警什麼的……”

姜幾許氣呼呼地往前走，想回S市，季東霆沒有了駕駛證，但是帶來了。但季東霆的意思是再住一晚。

住一晚？一張份證只能開一間房，怎麼住？

最后是季東霆妥協。

從停車場取回車時，姜幾許要坐上駕駛座時，季東霆撐在車前著：“跟你開玩笑的，我的駕駛證還在的，我來開吧。”

姜幾許瞪了季東霆一眼，在副駕駛坐下來。

米鎮到S市，一共8小時車程，但是夜間要開8小時的車……姜幾許無意掃了季東霆一眼，心有點復雜。但還是安安靜靜地向車窗外。

車上了高速，一路披星戴月，最后車在第一個服務站停下來，季東霆拿著的錢包里面買了兩瓶水和一些水果零食，以及一杯提神的黑咖啡。

姜幾許把頭靠在車玻璃上，季東霆變戲法地拿出一包好的香腸：“許許，你的最。”

誰的最啊！神經病！姜幾許接過香腸咬了一口，味道比想象得要好，默默地吃完了它。人總是會被一些細枝末節，還不容易找到一個出口，又開始作繭自縛。

白天東逛西逛，然后又登山去了寺廟，平心而論姜幾許都有點累了，躺在車上很容易昏昏睡，姜幾許了額頭，看向季東霆，詢問：“晚上沒問題嗎？”

“I'm OK.”季東霆回答說。他的力開個夜車，完全沒問題。

其實這個方面，姜幾許從來沒有懷疑過季東霆。車又過了一個收費站，姜幾許已經睡眼惺忪了。拿出手機看時間，才晚上10點。

但距離S市還有好幾百公里，回到S市肯定凌晨兩三點了。

姜幾許看向季東霆，季東霆眉眼帶著笑：“你睡會，說不準醒來咱們就到了。”

姜幾許開口：“我們先到前面的城市休息一個晚上吧。”

季東霆微微笑：“好的。”

“有一種人，不喜歡你，還不讓你喜歡，可惡又可恨，卻讓男人心心，產生一種另類的征服。”

車電臺，男主播用一種低沉富有磁的聲線講著男之道。這是什麼電臺節目？姜幾許皺起眉頭……但是不可否認，男主播聲音很好聽，夸張的話來說：耳朵聽了都會懷孕。

季東霆對男人聲音不興趣，卻對容興趣了，他的車從高速下來，路過一條四周都是田野的公路，一無際；頭頂月圓明靜，竟讓人產生了一種圓滿。

他笑著對姜幾許說：“真的有這樣的人，比如你就是這樣的人。”不喜歡他也罷了，還不讓他喜歡。

“不可能。”姜幾許說，然后單手撐著臉頰。車淺藍的燈下，人手腕瑩瑩如玉，一張臉更顯得清秀雅致，高華靜，舉手投足間神態自若，有一種人特有的優雅風。含蓄、沉靜、巧又和。

“比如你對我，不就是這樣子嗎？”季東霆說，口吻玩笑著無辜。

姜幾許微微抿著紅，不想說話。

車已經進了城市市區里面，這是一個老城市，輕工業發達，城市建設結合了歷史文化，時代里現出了歷史沉重和滄桑。夜晚11點，城市依舊燈火通明，道路兩邊豎立著一塊塊廣告牌，這是屬于這個城市企業文化最華的濃。

還沒有找到酒店，季東霆又開口了：“不過我從來不想征服你，我只是想要你上我。”

姜幾許著擋風玻璃外的燈火闌珊，默不作聲。其實很想反問他幾句話：他曾經說配不上他，說不配當他兒子的母親，說他不想讓一個懦弱自私的人當他兒子母親，現在呢？他要改變心意了？

這一年多時間里，似乎越來越不想問一些“為什麼”，那是對自己的一種輕視和自賤。是兩個人的，一場的失敗兩人都有原因，從來不覺得季東霆對不起什麼。

只是因為著他，所以想起一些往事還是會很難過。

是念念不忘，還是耿耿于懷？

車停在一家四星級酒店大門。因為沒有套房，姜幾許只能開了一間標間，一個臥室有兩張床，酒店裝修屬于式風格，簡單大方著一些雅致。

姜幾許真的累了，看到床就睡了。習慣睡里面，季東霆自然是睡外面。他稍稍洗漱一下，然后輕手輕腳爬上了床。

他轉頭看了眼姜幾許，背對著他，似乎睡了。

季東霆用遙控關了房間的燈。頓時，室一片漆黑，連呼吸聲都清晰起來。

季東霆靠在枕頭上，其實他很想跟姜幾許說說話，說什麼都好。彼此像朋友一樣聊天也好，他喜歡看眉眼帶笑的模樣，然后輕聲細語告訴他一些小。

時咔咔走著，繁瑣又人。

耳邊傳來姜幾許細細微微的呼吸聲，應該睡去了。季東霆給自己蓋上被子，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去的，再次醒來，是因為耳邊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有個稽的想法：姜幾許那人不會棄他而去吧？

他猛地打開燈，起來看向右邊的床，只見姜幾許正往上套了一件睡袍，人剛睡醒，眼眸惺忪，就像一杯清澈迷離的清茶，看起來無辜至極，對他說：“我口，喝水。”

“怎麼不開燈……你可以我啊。”季東霆掀開被子，利索爬起來。

姜幾許看向季東霆。男人只穿著一條四角短，著一雙筆直修長繃的長走到茶水臺前，然后輕車路地給倒了一杯水：“喝點。”

吊燈線正白，清白亮，男人膛結實，微白皙的潔如玉，似乎有線反到眼底，姜幾許微微移了移視線，然后喝起水來。

喝半杯，放下茶杯。

季東霆非常自然拿起剩下的半杯水，全部喝完了。他的覆蓋在喝過的位置，有種人才有的親昵。

空氣突然變得繃、敏，富有彈，姜幾許有點尷尬，清清口氣：“睡吧。”

“嗯。”季東霆拉上的手，俯下在額頭落下一吻，“晚安。”

姜幾許：“晚安。”

季東霆舍不得松開姜幾許的手，希這樣好的時刻多停留一分一秒。突然，窗外響起幾道煙火綻放的聲音。

是上帝聽到他的心聲了嗎？季東霆拉著姜幾許來到玻璃窗前，拉開厚實的窗簾，只見外面煙火璀璨了半邊天。

凌晨一點，誰在放煙火？

今天不是什麼節日，也沒有盛典，難道是有新店開張？姜幾許這樣想。

季東霆著玻璃窗外，忽然說：“有人在求婚嗎？”

姜幾許笑了，表示不相信。

季東霆愣了下：“許許不喜歡煙火？”

姜幾許搖搖頭：“太盛大了。”

“那是因為它重要。”季東霆看著姜幾許，英俊的臉有著一種思量后的認真，他說，“一個男人向人求婚，肯定是做了深思慮的決定，他下定決心要變人的后半生依靠，給人一個家和一份永遠不變心的，不管未來如何，兩人腳步是否一致，但要朝著一個方向前進。”

姜幾許沉默地看著季東霆。

季東霆眼里忽然冒出一簇亮，亮到姜幾許不敢回視，要甩開季東霆的手，季東霆卻將攥得更。

姜幾許有點妥協下來：“好吧，你說得對，盛大的求婚很好，我是羨慕嫉妒恨可以吧。”

“你羨慕個頭啊！”季東霆罵姜幾許。

姜幾許蹙著秀氣的眉：“有病！”

季東霆用一種生氣又溫的聲音說：“一年多前，我求過婚。”

姜幾許呆呆著季東霆，

季東霆繼續說：“因為主角沒有到場，然后沒有風度的男主角愚蠢地跑到非洲散心了。”

“……”姜幾許太跳著，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過了很久，仿佛有一的明白和搖冒出來。

其實兩個人一起回顧往事，就像兩人再次手牽手走過最難過的時。一個人回憶往事，除了添加惆悵和自怨自憐還會有什麼。

姜幾許輕輕笑起來，突然理解季東霆當初為什麼會那麼生氣。曾經所有不理解和抱怨的，現在都能明白和有所會。

這是時間沉淀下來的理智嗎？

“當初你很生氣吧。”姜幾許問。

“很生氣，想殺人。”季東霆笑了一下，“真想理掉那個帶走你的男人。我曾經是醫生，我可以親自手。”

姜幾許搖搖頭：“你不會。”

“所以我只能暫時不見你，試圖忘掉一些不愉快，我當時認為冷靜下會更好。”季東霆說，“所以我去了非洲，但是來到非洲，我覺得特別沒有意思，我還是想見你。”

“對啊，當時你去了非洲。”姜幾許低下頭，“我還祝你玩得開心點……”

“許許，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季東霆按住姜幾許的肩膀，男人的眸子像落湖水里的星辰，眼瞳里有的倒影。

姜幾許點點頭：“你問。”

“如果這個世界有時機，我們回到了過去，就回到……”季東霆說到這停下來，他的口似乎蘊含著一氣，他如此急切卻說不出話來；他雙手微微抖，仿佛此時此刻，這個世界真有屬于他和的時機，仿佛所有的不好可以一起努力忘和改變。

“當時我們在打電話是嗎？”季東霆回憶起來。沒錯，當時他就要登機了，他心中郁悶悲傷，他覺得自己全部的驕傲和自尊被一個人碎，所以都有點不想聽到的聲音。同時，他如此，如果當時能留下他……

姜幾許看著季東霆：“是，你說你朋友約你狩獵，電話是我打給你的，你就要登機了，時間很張。”

“對對對。”季東霆點頭，目清雋似水，“許許，我們可以重演一遍當時的場景嗎？”

“神經病。”姜幾許說，不想理季東霆。

季東霆很激，已經將手機放在耳邊，裝作接通了姜幾許打來的電話，他愉快開口：“許許，有事嗎？”

姜幾許捂著笑了，說：“本不是這樣子。”然后像個導演指導季東霆，“你當時是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麼，分明就像接到債主的電話。”

“好吧，我再來一次。”季東霆換了一種語氣，“有事嗎？”

姜幾許有點演不出來，但上季東霆眼睛，拒絕不了，低著頭開口：“你……在機場啊？”

季東霆深吸一口氣，當初自己傷人的話語再次出現耳邊，他如此冷淡、漠然置之，冷傲，仿佛忘了姜幾許是他最的人，而是他的敵人。

季東霆很難，他轉過說：“是的，我要去南非一趟，大概十天后回來。”

姜幾許背靠落地窗，聲音淡淡的：“是去談生意嗎？”

“哦，不是，那邊有什麼生意好談的……”季東霆自嘲地笑了笑，然后他轉過頭看向姜幾許，“幾個朋友約我去南非狩獵，最近無聊的，所以就答應了。”

頓了頓，“許許，我要登機了。”

姜幾許低下頭。

“你還有其他事嗎？”季東霆不死心問道。他記得他當時也這樣問了，那個季東霆高高在上，他用最冷漠的口氣傷害自己最的人，他因為自己難，所以想讓姜幾許跟著他難。

但他同時姜幾許的挽留，他只是用冷漠的口吻掩蓋他的懦弱和不堪。

他才是上的膽小鬼。

姜幾許一聲不吭。

季東霆又說了：“真沒有事嗎？”

姜幾許扯著，當時在醫院打這個電話，原本要告訴季東霆宮外孕的事，最后因為季東霆冰涼的態度封鎖了自己的心，如此逞強又不理智，但把逞強當了驕傲的理由。好比季東霆給了一刀，又給自己補了一刀。以為會是痛痛快快，卻把自己往泥潭深淵里拉。

深深吸了一口氣，此時明明就像兒園小朋友常玩的“扮演”游戲，卻真的難和張起來，仿佛時真回到了一年多前，還是那個就要跟人傾訴痛苦的姜幾許。

季東霆著姜幾許，他在等下一句話。

姜幾許轉過不去看季東霆，向窗外沉沉的夜，煙火已經消散，天空重新變得靜寂浩瀚，月涼如水，群星滿天。聲線清啞開口：“季東霆，你不能去非洲，因為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說。”

季東霆眼圈微微泛紅，然后他上前擁抱住姜幾許：“許許，對不起。”

姜幾許也哭了，用手指彈走眼角的淚水，輕聲說：“Kingsley，我懷孕了。但醫生說是……宮外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