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蠱事》第六十六章 王氏大屋,煉尸家族

乘車趕往阿拉營,一路風,如在畫中。

雖然我,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凰之所以為旅游文化名城,確實有獨到之。和凰古名凰營一樣,阿拉營也是由清朝時期鎮苗民的軍營,繁衍而。它是湘西的西大門,云貴高原的必經之地,苗漢兩民族聚居地的結合部,算是湘西比較有特的地帶。

我要找的人并不知曉大號,雜小道說諢號做地翻天,他讓我他天叔。地翻天住在天龍峽附近的一個村子里,有些偏遠。事出突然,人家未必歡迎我這一個不速之客,也沒有到鎮子里來接我,我按著天叔給我發的地址,一路尋過去,在村頭,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攔住了我,問我是不是陸左。

他穿得整齊,說話的語氣像個小大人,長得像后來網絡傳聞的那位“五道杠”。

我說是,又問這孩子是誰?他沒理我,讓我跟他走就是。我提著些煙酒禮,跟著他朝村子的深走去。見他不搭理我,從錢包里出一百塊錢,遞給他,說來得匆忙,沒準備,這一百塊就當是給他的歲錢了。他接過來,揣在兜里,表緩和了些,也肯說話了。他說王永發,王三天是他爹,他是王三天的小兒子。他們家有十五口人,他太爺爺100多歲了,耳不聾眼不花,一口牙齒又白又整齊,一步躥出好幾米。

我跟著他走,一邊套著話。

他家并沒有住在村子里,穿過村子中間的土路,又翻了幾個小坡,轉過一大片樹林子、竹林子,就看到山坳子那里有一大場房子,三層樓房,磚木混合結構,一樓外覆潔白的瓷磚,馬頭墻裝飾的鰲頭,鏤花的門窗,小巧別致,古古香,有很濃重的民族特,也氣派——這房子修得有十幾年了,看著卻比村口那幾家鋼筋混凝土的建筑,還要好看。

是個有錢人家呢,我心想著。

難怪這小孩子接過我這一百塊錢,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顯然也是個見慣了富貴的孩子。

來到房子前的小院,小孩沖里面喊,說嗲嗲,你要接的人我給帶過來了。房門被推開,走出一個瘦小、一臉明的漢子來。他大概四十多歲,穿著像個鄉干部,留著兩撮小胡須,臉白皙,臉頰上有幾顆細碎的麻子,眼睛很靈活,走出來時,那對眼珠子一骨碌,我就覺自己被他看了個通

他走上前來,看了一下我,問你就是陸左啊?

我跟他打招呼,說天叔,我就是蕭克明提過的陸左,初次拜訪,不知您喜歡什麼,隨意買了點兒,聊表敬意。我把禮給他,這禮足足花了我好幾千塊錢,他卻連眉都沒有皺一下,表冷淡,揮揮手,讓小兒子接了,把東西提到堂屋去。

我靠近了他,聞到一土腥子的味道,很很膻,聞得里發苦。

樓上的窗子在,我能夠覺到有人在窺探我,很好奇的眼神在朝我掃量著。

地翻天(本名王三天)帶著我來到一間小廳里,把窗簾拉上,開門見山地對我說,既然是小蕭介紹過來的,那麼也都是行人了,有什麼事,就不要彎彎繞繞地轉,也不要藏著掖著了,直接講吧。我能夠聽出不耐煩來,轉念一想,江湖人,都不愿意太多人知道自己的,以免得罪人,禍及家人。我就跟他說起我養了一個小鬼,在召回地魂的時候出了一些岔子,結果這小鬼人格分裂了,一個是我悉的靈,一個是有詭異紅芒的妖……

當我講道朵朵有了十幾斤的重量、以及一溫度時,他突然出言打斷了我,說這是不可能的。

什麼是鬼?它其實就是人故之后,不肯去該去的地方,殘留在世間的魂魄。它是一種離獨立存在的思維、或者意識,是另一種生命的延續,它捉不定,但是有法可依,也有的、統一的定論。縱觀正典記載的三十七種鬼里面,沒有一種是我說的這種鬼。

或者說,我養的這個已經不是鬼了。

地翻天讓我把朵朵召喚出來給他看看,我說被我暫時封印了,出不來,也不控制。解開封印行不行?不行,如此反復,傷害的最終還是朵朵。地翻天搖搖頭,說他知道的召回地魂一事,雖不得法門,但是也跟我描述的完全不同。這個東西,講究的是一個水到渠、悄無聲息——隨風潛夜、潤細無聲——哪里會有那些七八糟的火焰,還燃燒?

這可真的古怪了。

他這一脈,祖上是趕尸的匠人出,習的是楚巫祝由一派,擅長玩弄僵尸死人,后來火葬盛行,這個行當就開始逐漸衰退下來,糊不了口,機緣巧合之下又習了煉鬼的法門子,幾代研,終于有了如今的氣候,算得上有些造詣,但是傳承并不完整——這是他的說法,我來之前聽雜小道跟我談及地翻天,說這位可是一個了不起的人,高手在民間,他的名號并不響,但是認識他的同行都知道,地翻天可是一個尸丹高手。

何謂尸丹?煉丹在中國自古有之,分丹外丹之說。丹是以天人合一的思想為指導,以人為鼎爐,氣神為藥,而在凝練結丹的修行方式。而外丹,則是指自道教創立后,道士從先秦方士手里繼承來的煉丹產,為制取“長生不死”藥的需要,遂發展為傳的實驗技。相較于虛無縹緲、無悟質就難以把握的丹而言,外丹的普及更加的廣泛,甚至還為了現代化學的前

煉丹的方法和材料有很多種,草藥礦石、奇珍異……然而也有一些比較出格的材料,比如用下宮,比如用極穢之,比如用或者的……比如以人類的尸為材料,結合丹、外丹的長,用特殊手法焚燒練就,而尸丹。

小道說得晦,也不肯說明詳盡之,但是我也知道面前這個瘦小的中年男子,在對研究死者、靈魂方面的這個領域,是個大拿級的人

地翻天著我口的槐木牌半晌,也分析不出個所以然來,眉頭皺了川字。

在他所擅長的領域,他慣于有著權威的態度,如今瞧不出蹊蹺,心中卻也有些不爽,覺得面子掛不下,白擺了一番高人姿態。他站起來,仔細打量了一下我,皺著眉頭問我這幾天是不是有禍事?我沒瞞,說是,昨天晚上到了一個像蛇一樣的東西,房東說是水鬼。他點頭,問是不是城西那一塊?我說是,他說他去那里見過,真是個水鬼,溺水亡的小孩子,后來附上了一條無目蛇,到來害人。本來準備捉了它的,可惜蹲守了幾次,都沒見著。他定著眼睛看我,說知道為什麼水鬼會找我麼?

我搖頭,他讓我出雙手來,我張開手,虎口上是藍的印記,這是一個靛藍的痕跡,像蠟染,扭曲的圖案,像蛇又像龍,居然跟我那天在九轉還魂丹上看到的紅圖案,有著70%的相似。

他深吸了一口涼氣,搖著頭對我嘆息,說:“你怎麼惹到了這麼厲害兇狠的詛咒?”

我說就這玩意?

他點頭,表凝重。于是我把年前剿滅矮騾子的事說與他聽,他聽了直搖頭,說我太年輕——矮騾子是什麼?是最記仇的山林野,活著尚想著報復人,死了,靈魂厲魄也不會回歸蒼冥幽府,不肯走,自然會把仇怨附著在這的詛咒中。你說的什麼真神,這些我也沒聽過,但是有一點,估計你現在,就是個吸鐵石了,什麼七八糟的事,都會往你上靠!

難怪了,難怪了,一見你就覺得黑氣濃郁、大兇之相,開始還以為是養小鬼所致,現在看來,對了。

被詛咒了,這怨力,足足可以抵得上幾十上百人的仇怨呢!

果真是據說能夠通靈界的生

我的臉垮了下來,沒想到啊沒想到,最初的最初,我不就是想弄頂帽子麼?至于麼?這麼沒完沒了!

我問他,那我怎麼辦?朵朵這事怎麼辦?

地翻天說先別急,UU看書 www.uukanshu.com到飯點了,先吃飯再說。吃完飯,找老太爺給瞧上一瞧。他口中的老太爺,自然指的是那個歷經風雨、已經100來歲的老人啦。我不知道地翻天的態度為何變化了,剛剛還理不理,這會兒居然留飯了——也許他是出于禮貌。

王家大屋人口多,吃飯也比較熱鬧。除了小兒子王永發之外,地翻天還有三個閨,以及他兩個弟弟的兒。地翻天的大閨嫁人了,二閨芳齡十七,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紀,長得也漂亮,一談及,居然中南大學的大一學生,果然是了不起,與時俱進。我坐在地翻天旁邊,許是過年,一大桌子菜,有魚有,大片的臘孜孜,我卻沒有胃口,吃了點酸魚,覺味道并不正。

主要是地翻天和他兩個老弟上,都有一難聞的土腥子味。而那須發全白的老爺子上雖然有用沉香來掩蓋,卻有著一子揮散不去的死人味。

我不用猜,這家人肯定是團伙型的土夫子。

這一點,從房間里擺的那些瓷瓶銅都能夠看到,全明。難怪他們會住得這麼偏,人不多眼不雜,也只有如此,才沒有太多的忌諱。

地翻天老爹去世了(想必是折在了墓中——湘西的古墓不多,但個頂個的兇險,而且粽子也多),他爺爺是個貌似得道真人一般的老人,鶴發,但是吃卻比誰都兇,半指長的,他老人家一口氣吃四條,不帶氣的。飯后,地翻天帶著我來到了他爺爺的房間里,給我引見。

“你是農歷七月十五出生的?”老太爺一見到我,什麼話都沒講,就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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