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姿語》第5章 顛顛倒倒將心織

他永远记得那一日的景象。

在那一天之前,他是一国之君,虽然仅是一个几百里的小国,但在这数百里地内,他呼一诺百,令出莫不遵从,玉帛子,予与予求,自出生那刻起便围绕在富贵之中,这样的生活似乎永远也不会有尽头。

直到那天来临,叛军忽然发难,以破竹之势攻破王宫大门,将一切化为火海,他立刻判断出大势已去,而就在那一刻,他做了魔鬼的决定。

祖先传下来的开国神,真龙宝剑,历来便是正统王权的证明,也是叛军势在必得的目标之一。

他将之托付给长,嘱咐其携剑突围而出,而他,却在众人皆以为他将死守王宫、以殉国之际,自地道逃出王宫,趁着所有敌军注意力都被儿引去的当口,离开国境,安然脱险。

途中,几遭敌军追赶,他甚至把向来疼爱的二儿推下车,一面加快速度,一面制造混乱。

就这样,当叛军首脑气至跳脚,他终于功脱逃了,在牺牲数百条人命以后。

这些牺牲,他认为都是有代价的。

一将功,尚且万骨随枯,何况是一国兴复大业。

王权证明只是表面,王国的主体仅在国王,只要国王还在,就有复国的一天,至于什么父更是不足道也,大丈夫为大事,什么也可舍弃,倘若拘泥于俗子爱,那如何有重夺帝位的一天!

所以,从头到尾,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然而,从那一晚后,他没有一天能睡好觉。

每每躺下,脑海里总是出现一片火红景,在烧得通红的夜晚里,有士兵们的呼喊、有尸体的焦臭、有令人战栗的杀伐之气、有嫔妃临死前的哭喊,还有,一抹鲜红的凄厉影。

不可能还活着了。

那一天,把真龙宝剑时,他就有这个想法,事后,一如所料,和妹妹一起被叛军俘虏。

两个,又兼有王族份,落一群如狼似虎的兵匪中,那还有什么好下场,只知道,在那无比疯狂的一晚后,们从此就没了消息。

应该是死了吧!

不能确定这个答案,了他心里一个日重一日的负担。

从很久以前,他就害怕这个大儿,聪明机敏,个刚烈,不让须眉,武学上的造诣,更是远远超过了他这个安于逸乐的父亲。

侍奉父母极孝,他却不知怎地极怕这个儿,只是从来想不出理由。

而现在,理由出现了,一旦未死,想通所有关节,是怎也不可能放过他这个父亲的。

那样的怨恨,那样的背叛,会为所有的亡魂,要回这笔帐。

所以非死不可。

他时时刻刻都在打听的下落,旁人都以为他是关心儿,不错,他是关心儿,除非确定死,否则纵使他重夺帝位,亦永难安心。

他甚至不断隐姓埋名,除了躲避叛军追踪,更在躲避,如果不死,定会天涯海角地追觅他的形迹,倘若当真给发现……

可是,饶是如此,他还是躲不过。

每个夜里,那个手持长剑的厉红影,剑尖滴着泪,总是令他在满大汗中醒来,一年来,他的神已在崩溃边缘。

而现在,回来了。

那天在那个浑小子的背上,尽管形貌已大改,他还是一眼就把给认出来了。

,绝对是当真从地狱里回来了。

无怪两个无名小子能屡坏自己大事,天生便是自己的魔星,但教一日不死,他今生今世寝食难安。

梦里,重复的戏码再度上演,银白的剑,鲜红的,冰冷的剑尖,又刺进了他的膛。

“啊!!!”惨声中,赤先生满大汗地惊醒,当瞥清眼前空无一,他野般的嚎

“去找…给我把找出来…碎尸万段……碎尸万段啊……”

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能放我好好睡……

艾尔铁诺历五六五年七月三十日艾尔铁诺王国杭州

“喂!怎么养宠是这么困难的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这只特别一点吧!”

在一间中等民房内,兰斯、小草瘫坐在地上,看着一片凌乱的屋子,两人的脸上,除了因连续熬夜,所产生的黑眼圈外,尽是疲惫。

打从十多天前,从地下仓库领回了枫儿,两人的日子便再也不得安宁,看似健康的枫儿,在进屋后不到两个时辰,忽然歇斯底里的倒在地上,浑搐,口吐白沫。

小草诊断的结果,令两人不约而同的破口大骂,早有传言,院为了控制旗下子的行动,会对们施打毒品,想不到枫儿也是牺牲者。

兰斯当机立断,马上有了决定。

第一,枫儿不能这样被控制下去;第二,兰斯没有毒品可供施打,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所以,最后的结论,便是要帮枫儿戒毒。

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

*着小草于医理,到药店配了几服静心、清的药,给枫儿按时饮下;戒毒的时间按照估计,约莫需要十来天,为防止枫儿在半昏迷时,乱撕乱咬,只得用儿臂般的铁链,将之锁在墙角,否则以人的臂力,力大无穷,一但发起狂来,谁挡得住。

这十多天的日子并不好过,为了要照顾枫儿,两人可说是寸步不离,连紫钰那边也没时间去,让兰斯整日对空长吁短叹,最惨的,还是小草,尽管兰斯误当是男,但枫儿的便溺理,却得由小草一手包办,原因无他,“因为你是兔子,兔子不会对有不规矩的动作。”

这便是兰斯的理由。

就这样,小草当起了保姆的工作,好在本就是,做此工作,也是公道,只是,以公主之尊,平日只有被人伺候的份,今日居然落得如此下场,惨喔!

不过,在这段时间,也让小草看到了兰斯的另外一面,由于荒谬的“父亲作用”,每当枫儿熬不住痛苦,哭闹不休的当口,兰斯就会在一旁,用树叶卷直笛,“咽呜咽呜”

地吹起来,随着笛声悠扬在每一个角落,枫儿会停下动作,宛如子向父亲撒娇一般,轻轻依偎在兰斯畔,沉沉睡去。

沉浸在笛声中的兰斯,表会特别的温,那种安静平和的微笑,常看得小草呆呆出神,“在这个男人的外表下,到底是什么呢?”

对于能够进一步,*近这个问题的答案,小草到高兴,虽然也不免有几分伤心,因为让兰斯出这一面的,并不是自己。

十余天的日子,转眼即逝,枫儿体内的毒素,已清除的差不多,今夜便是最后关键,只要能熬过今晚,枫儿便从此摆脱毒品的控制了。

为了防止枫儿在激动下,误咬舌头,所以,口内被安置了一团巾,双手也被紧紧绑起。

为了怕有什么变故,自晌午开始,兰斯便一步也不敢离开,虽说人的体质,与人类大同小异,但还是有所不同的,而会动脑筋帮人戒毒的,大概除了兰斯,也不会有别人去做,所以,在毒素渐渐减轻的当口,确实有可能发生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突变。

再者,负责诊断的小草,在每日金针拔毒的过程中,亦发觉枫儿体内,除了麻药的毒外,另有一种不知名的诡异毒素,它胶缭深缠于腑脏、之间,驱之不去,教小草束手无策,是以用药时分外小心,以免药互冲,造惨剧。

太阳西下,微星渐升,逐渐回复生气的枫儿,安静的睡倒,呼吸匀称,该是无大碍了。

得以一口气的小草,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想找柱子*着睡,一瞥眼,看见兰斯倒在院子的槐树下,呼呼大睡。

捉弄心起,小草折了草管,悄声走近兰斯,很小心、很小心地,把草端放在兰斯的鼻间,搔来搔去。

“哈…哈…”

兰斯涎着脸,睡得香甜,尽管小草百般逗弄,但沉醉于梦乡的兰斯,确实是有猪猡般的特质,天塌下来当被盖,每当鼻头痒,兰斯就翻侧睡,继续打呼,浑若无事。

“可恶,就不信弄不醒你。”

小草顽心大起,跟着兰斯,转东转西的。

“啊!”

一声惊呼,却是兰斯不耐扰,发动奇袭,一个侧,翻至小草上,将佳人结实而充满弹的,当作枕头,舒舒服服地大睡起来。

带着几许见腆,小草芙蓉也似的娇,绽放出凄清的笑容。

轻轻将兰斯的大头扶正,温地替他把蓬草般的乱发,一的梳理。

“你啊,真是个笨东西,连我这样妩,都看不出来,真是没用的家伙。”

话意虽然在责怪,语气却是轻呢喃,好似在向人撒娇。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小草有了窥看心上人睡脸的嗜好,睡着的兰斯,脸上一片祥和,完全不见白日的莽撞样。

“我这样帮你整理,像不像你妻子啊!”小草温言笑着,“娶到我啊,是你的福气唷,小草人又聪明,又能干,孩子会做的事,一件也不,长的不坏,材也很好,你不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吗?”

这样的话,一般所谓的淑,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但是小草不同,一向认为,勇于向心上人表达爱意,并不是错事,谁说求婚时候,捧花跪地的,一定要是男方。

的幸福,只有自己才能争取。

但是,自己真的能有幸福吗?

若是莉雅的分揭晓,所要面对的,决不只是兰斯的反应这么简单。

抛弃王的地位,置所有人期盼于不顾,对雷因斯。王国而言,莉雅无疑是千古罪人。

莉雅尚不敢做到这样的地步,目前,只能用小草的分,暂时欺骗自己,让自己藉此可以不去面对,莉雅本应面对的一切。

一但分被揭穿,无论面对是怎样的残局,也不管圣力能否使用,莉雅都不得不回去,担起非担起不可的责任,届时,就算与兰斯再好,也只有分离一途。

那么,说出自己是与否,又有何意义?

唉!过往看民间的传奇小说,总觉得里面的主角太疑太傻,只会一味祈求命运的施舍,不会为自己争取幸福,哪知事到临头,方晓其中甘苦,非不愿也,是不能也。

世间造弄人,竟是一应若斯。

兰斯在梦里,觉得体颠来覆去,颇不舒服,猛地张眼一看,大声惨,连滚带爬,瞬间窜出十丈以外。

“你……你想做什么?可别以为大家,就可以脚的,我……本大爷不来你们那一套的。”

心惊胆颤地作了宣告,发觉小草低着头,纤瘦的子微微动,没有反应,兰斯大着胆子,缓步走近。

“你在干什么啊……咦!你在哭什么?”

“没……没有。”怕兰斯察觉,小草赶忙抹去眼角的泪水,强挤出一个笑脸,“哪里有,是你自己眼花,看错了吧!”

“会吗?你的眼睛快比猴子屁还要红,还说没有。”

“喔!那是刚刚被沙子吹进眼里,所以流了几滴眼泪,已没事了。”

虽然是老掉牙的理由,对付兰斯这样的枝大叶,却很足够,他里咕囔几句,把这件事抛诸脑后。

两人坐了下来,开始闲聊。

小草为了转移兰斯的注意力,设法开了个话题。

“怎么你还会吹奏草笛啊?”

“喔!那个东西,是我以前闲着没事干的时候,跟老头子学来的。”兰斯笑道:“很方便,折片树叶,就可以当草笛,走到哪里,吹到哪里。”

有意思的,改天教我吹好不好。”

为了与心上人能有可以共同分的回忆,小草向来很努力。

“教你啊!唔……虽然你是笨了点,但是有我这位名师在此,应该是没问题。”

兰斯自信满满的说着,边说,脑里灵一闪,“喂!你不是会作曲子吗?帮我想条曲子,看看能不能打动紫钰小姐。”

“真是三句不离本行。”

小草心中,暗骂对方不解风,但却无意拒绝,稍稍想了想,举起手掌,打着拍子,轻轻哼道:“关关雎鸠,在河之州,窈窕淑,君子好逑。”

虽只有寥寥数句,但在清亮的嗓音衬托下,却是悦耳动听。

那本是绢之国的四言诗歌,是该国士人必读的籍,在风之大陆上,流传不广,但以紫钰的才识,必然识得,兰斯偶然奏出,或可收得奇兵之效。

“嗯……听不懂。”兰斯一脸迷惘,“什么斑鸠、九鸟,文诌诌的,能不能换一条啊!”

小草笑了起来,“你的紫钰小姐,学识渊博,不是一般的肤浅子,市井小调,怎法眼,便是时下流行的唱,人家也只觉得俗气,不用这条曲子,哪会放在眼里。”

“说的也是。”

“诗的意思,是一个男,对一名心怀思慕,想要努力的追求。很适合你,来试试看吧!”

不知为什么,小草心底,隐隐有个期,即使有生之年难以做到,但是,有一天,兰斯能对自己唱起这首曲子。

对命运之神来说,这样的想法,算不算奢求呢。

“关关……”

兰斯张口唱,却被房内的巨响所打断,回看屋里,原本安睡的枫儿,不知道到什么刺激,突然狂大发,猛力挣脱上的铁链。

逸致全消,两人急奔屋内,采取对策。

“小心啊!赶快抓住枫儿,别让乱动,熬过今晚,就没事了。”

小草取出了金针,想暂时麻痹枫儿的行动机能,但却因目标不停扭动,为了怕针给折断在体内,而迟迟不敢下手。

“你说的倒是很容易,力气比三个大男人还大,怎么抓啊!”

负责稳住枫儿的兰斯,因为面临超乎想像的怪力,苦连天,在几次尝试失败后,他给那极为强壮的躯体一撞,跌至墙角,头晕眼花。

“枫儿不是很爱听你吹草笛吗?你试着吹吹看,缓和绪。”

的不行,只好来软的,听到小草建言,想起最后法宝的兰斯,正要取出叶笛,却看见枫儿在一紧挣后,猛一用力,吐出了口里几稀烂的巾。

“不要。”

护口的巾消失,枫儿癫狂之下,竟用力咬向舌头,小草为之惊呼出声。

危急之际,一只厚实有力的手臂,及时至枫儿畔,挽救了的生命。

手臂的主人却不好过,齿尖锐无比,猛噬之下,皮开绽,大量的鲜,喷泉般地涌出,还亏得是这条手臂特别结实,否则当场便要壮士断腕。

“大哥。”

眼见兰斯伤,小草心急如焚,哪管对方是什么人,便要将针扎枫儿的面部要害,令松口。

“不要乱来。”

兰斯皱着眉头,他爱逞英雄,却不爱充英雄,手腕上阵阵剧痛,几乎疼得他想大,但是既然决心救人,便得有始有终。

用左手制止了小草,兰斯无视右手的疼痛,像个兄长般的拍拍枫儿的头,低声道:“你要咬,就用力咬着,高兴的话,就送条手臂给你,但是不许乱动,绝对不许。”

说着,用左手取出草笛,低声吹奏起来。

低沉却嘹亮的笛音,忽高忽低,随着乾爽夜风,铺洒了一地清凉。

兰斯仅能用左臂,加上本的技巧并不纯,所以听来颇为生涩。

但是,在笨拙的背后,有种太古的清新、纯朴,不意地流泻出来,那像是参天林的风啸,像是山涧清溪的飞瀑,像是绝壁古的猿鸣,更像是繁空闪烁的星语。

那种,就像是一个人,在满疲惫之后,回到母亲怀中的舒适、安心,没有任何的作伪,也找不到半点虚假,可以让你完全地放松,闭眼长眠。

从笛声奏出的那一刻起,枫儿就沉静下来,默默聆听,原本慌乱、凶暴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安详,回复了翡翠般的碧绿。

到震撼的,不只是枫儿,小草亦然。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眼中,满是泪水。

不是悲伤,没有哀痛,而是一种超乎于其上的

在音乐的鉴赏里,音质、音之上,还有音品,此刻的小草,便是为那伟大的音品,而深深动。

在那未臻的笛音里,小草听到了历史的诗歌,大地的传言,那是种无法修饰,纯纯天然的声音。

在这一刻,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枫儿会对兰斯的笛声,如此醉然,这或许是因为他俩同来自山林,那种属于大地的频率,让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心灵相同,而也在这一刻,小草对培育兰斯的老师,充满谢,谢他培养出了这样的一个好学生。

笛声高鸣一阵后,不弄半分花俏,静静的收尾。

“喂!你们还呆在那里干什么,看戏啊!还不快帮我止,本大爷快要昏过去了。”

确定局势已可以控制,兰斯从枫儿的口里回右手,却看见两个人呆若木,不皱眉骂道。

“啊!对…对不起。”

小草从音乐的震撼中醒来,看到兰斯半,差没又要翻白眼。

“干什么,没看过啊!大惊小怪。”

兰斯平日流伤,早已习惯,这点小伤,本不放在眼里,只是失颇多,有些头晕脑胀。

“一点小伤就把你吓这样,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男人。”

“我本来就不是男人。”小草低声回

“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药,药吧。”

取出应用品,以俐落的手法,先止,上药,再裹上绷带,所有的动作还不到一分钟,长期跟在兰斯边,小草的护理实习,进步的让人咋舌。

一旁的枫儿,看着两人忙来忙去,到好奇,奈何体被捆,动弹不得,索体打横,滚到兰斯旁,凑上去猛,跟主人亲热。

“哎呀!笨猫,不要在这个时候过来……”

“大哥,你不要乱动,伤口又裂开了。”

“还,你还,今晚所有的事,都是给你搞出来的。”

“我你不要动,你没听见是不是,再这样下去,我就不管你了。”

“哎呀!宠扰啊……”

“喵喵喵……”

在一团嘻笑怒骂声中,另一个黎明重新到来,着暖和的晨,似乎可以让人相信,所有的烦恼忧愁,即将被驱除一空。

烦恼忧愁被驱除一空,去骗鬼吧。

看着天边金的晨曦,紫钰幽幽叹了口气。

算起来该有十四天了,打从十四天前,那活宝二人组,险象环生地脱之后,就未曾再进落琼小筑一步了。

负责暗中保安的紫钰,自然没有怠忽职守,派遣两名得力仆从,日夜暗中看护,一有动静,立刻回报,会在最短时间内,赶到现场。

这样的安排,应该是没有问题了,只是,或许自己太闲了吧!居然会想念起那两个人。

连续多日的共聚,使屋子里面生气蓬,打打闹闹惯了,每日都有不同的笑料,有些时候,只要想起来,就会有种微笑的冲动。

哪知几日不见,竟然怀念起他们来,真是奇怪。

紫钰不讳言,兰斯、小草是对很好的朋友,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永远也不会有冷清、寂寞的觉,只是……

唉!

为什么,时至今日,还会对“朋友”两字,有种莫名的悸动呢?

这么多年,自己不都是这么一个人地走过来了吗?

失去父母的悲哀,没有知心友伴的寂寞,不得不独的凄凉,早就把训练这冷清自若,傲视一切的孤僻个

既然,过去是这么走过来;未来,当然也要这样走下去。

这是自己早已认清,无法更改的命运。

怎知会遇上这两个克星,在不知不觉间,与自己分了家人般的温暖,把原本冰冷的心壁,渐渐融化。

这几天,独坐小的紫钰,总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

尝过暖阳,方知寒冰酷冷;有温馨,更觉寂寞难耐啊!

真是可笑,一直以来,总把兰斯使唤的小丑,跟左跟右的无聊家伙,总是看不起他,鄙视他。

却又怎想的到,几日不见,袭上心头的孤寂,竟是如此之深,偶尔回过头,想确认某人的影,却只是令更加寂寞。

仔细回想,紫钰出了微笑,看兰斯与人动手,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尽管武功拙劣,常常连打带跑,十分狼狈,但是,那个时候的兰斯,意气飞扬,自有难得的男子英气,使人心折,那是种极难见于世俗,真正的英雄气概。

更糟的是,那日兰斯所执著的为人道理,越是日久,咀嚼的滋味,越是深刻,而那张只会傻笑的蠢脸,却是随着时间飞逝,而越益清晰,茶余饭后,打坐练功,那幅笑容,总是不自主地浮现眼前。

这样的觉,便是男爱了吗?

是谁多事惹相思,惹来相思,又怨相思。

紫钰不认为,自己会动心于人间爱,只是,那种莫名的寂寞与想念,又是什么呢?

这几日,总是听见婢们窃窃私语,担心小姐的心事……

唉!

怎会弄至如斯田地啊!

为了今后起见,正确的作法,是完全保持公务的态度,视他们为任务中的对象,不再有其他牵扯,这对双方而言,都应是再好不过的,然而……

思量良久,紫钰唤来婢,下了乘车出门的命令。

“小草,为什么我会觉得,你长的像只熊猫呢?”

“彼此,彼此,大哥,你现在的尊容,也像头猫熊。”

兰斯、小草睡眼惺忪,两双黑眼圈,彼此对

饶是兰斯力旺盛,连续几天劳累熬夜,却也不住,在熬过最后一晚之后,爬回了几天不见的床,狠狠地趴下去,呼声大作。

小草则是连举步的力气都没有了,随便找了把椅子,还没来得及爬上去,整个人瘫在地上,昏死过去了。

快乐的梦乡之旅,没能持续太久,小草便被拉回现世界,正确的说法,是被踢回,因为兰斯在久失败,用力践踏无效后,索一脚把小草踢到院子,用水泼醒。

把人弄醒还不算,兰斯差点把小草剥,押去清洗仪容,吓得小草在尖中,跑得飞快,一分半钟内完所有内务工作,再创记录新高。

人起床的理由很简单,因为耽误多天,没有去参拜紫钰小姐,兰斯焦心不已,生恐有敌出现,是以没睡满四个钟头,便要拖着小草登门拜访。

“让我睡…让我睡…”

彷佛吸毒犯得不到满足,小草不住,事实上,现在的神状况,可能较毒瘾发作时的枫儿,更为恶劣。

“不要睡了,大好人生,你不觉得应该做点更有意义的事吗?”

“追孩子是你的事,为什么要把我拉起来。”小草勉强撑着眼皮,摇摇坠的说着。

“这个嘛……因为我们是两兄弟,你年纪轻,对追孩子没,所以你兄长我要示范给你看,让你日后进退有据。”

不好意思说是自己会紧张,兰斯是想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个理由太假,我不接。”

小草勉强挤出个笑容,命令道:“枫儿,去他。”

“喂!不要乱来啊……你这招…实在太毒了。”

看见兰斯被追的满场跑,虽是疲惫,小草仍开心的哈哈大笑。

这几天以来,枫儿的亲匿亲,是兰斯的梦魇,不知怎地,他对这种过度的肢体接触,本能到恐惧,又不敢出手推开,只有逃跑一途了。

“喂!为什么只会追我,不会追你啊!”

“喔!谁教当初人家大姑娘睁眼的时候,大爷您刚好站在眼前,当你是主人,当然与你比较亲啊!”

小草的话并没错,枫儿的脾气,就宠而言,可说是极端孤僻,很难与人亲近,除了兰斯之外,对每个*近的生,都怀着深深的戒备,就连小草自己,也花了颇长的一段时间,才能让安心*近,在此之前,小草上摔伤两,咬伤一

“枫儿,不要闹了,回我这边来。”

虽然与兰斯亲匿,但因为负起教养工作的是小草,日子一久,枫儿反而对小草的命令最习惯,听到命令,立刻飞扑回小草怀里。

“乖乖趴好,不要乱动。”

小草顺着体的纹路,轻轻抚,枫儿舒服地喵喵

把毒瘾戒除的枫儿,脸虽然还有些憔悴,但发肤,却泛着健康的泽,只要再调养个一段时间,体当无大碍。

趴在小草膝上,轻手足,清理发,整体来说,枫儿的外表极为秀,倘若换上礼服,施以妆饰,一点都不比人类的

小草心底,有个疑问,这些天以来,枫儿的行动,完全像个类,虽然说,人族的智商,彼此之间相差悬殊,不可一概而论,但是由枫儿对人类语言的灵敏度来看,应该并非天生就是如此的。

比较高层的人,会站立,会说人言,也能做深度的思考,除了外观上的差别,与人类并无二异。

枫儿对人类语言的理解度很高,应该是属于这一类的种族,那么,为什么的举动,会与普通的牲畜无异呢?

洗脑的手续,相当危险,一个差错,就是脑而亡,而且就算功,也会对脑部组织造伤害,照这样看来,枫儿是因为被洗脑,才导致智能退化,如同类。

脑部损伤,治愈极难,小草自问没有这种能力,心想,将来定要寻访名医,尽力医治,让枫儿回复洗脑以前的智力,重获过去的回忆,这才不枉彼此相识一场。

“看起来还真像是你的大儿。”

小草的外貌俊秀,枫儿健的,也是赏心悦目,两个凑在一起,是幕足以称为名画的风景,只是,看到这幕景的兰斯,忽然有这样的古怪想法。

“这么说很不公平喔!”

手上的动作未停,小草反驳道:“当初是你的意思,把带回来养的,怎么工作全是我在作呢?”

“我负责决策,你负责实行嘛!”

兰斯看了看天空,日正当中,“时间刚好,现在去,恰好可与紫钰小姐共进午餐。”

“其实呢?你大可不必急着去。”小草笑的有点诡异,“速则不达,极必反,你连续几天不去,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喔!”

“什么意思?”

兰斯听的满头雾水。

“没有什么意思。”小草笑道:“只是,如果你肯再多挨几日,说不定人家会主动登门拜访喔!”

“开什么玩笑。”兰斯不信道:“紫钰小姐难得出门,怎么可能会主动来这里,这种事,就像是期天上无故掉下一样可笑。”

话方说完,轻轻的叩门声响起,一个娇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

“两位公子在吗?多日不见,妾特来拜。”

“真有你的。”

兰斯大喜过,丢下一句,匆匆去应门。

唉!

这人总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中,伤旁人的心。

枫儿仰着头,一点也不明白,划过姊姊脸上的水珠是什么。

“原来是这样,难怪多日不见两位公子的踪影。”

听了兰斯杂七杂八的生活简报后,紫钰笑着点点头。

这些内容早已知道,只是,听兰斯亲口说出,别有一番乐趣就是了。

兰斯不改一往的兴奋,从柜子里翻出茶叶,沏茶款客,当然,实行的工作,永远是由小草来担任。

小草一面烧水,一面慨,兰斯的江湖阅历毕竟不足,对于紫钰的来访,除了欣喜之外,并无其他,殊不知在三人往的期间,并没有对紫钰提过,目前的落脚住所,两人进屋之前,也有仔细探看是否被人跟踪。

这样严保安,紫钰尚能不请自来,代表此殊不简单。

要知赤先生等一夥人,对两人的相貌刻骨铭心,若是轻易泄行踪,大队人马早已上门围杀,哪能安居至今日。

不过,对紫钰来历,小草已掌握七八,是以并不吃惊,目前,就是等谁先翻底牌了。

紫钰抿了口茶,滋味甚劣,不过这不是讲究茶好不好的时候,随即笑道:“两位久不涉世,不知外面的世界,给闹的天翻地覆了。”

“是皇帝老子驾崩了吗?”小草全没好气,一句话直接顶了回去。

“皇帝老子倒没事。”紫钰不以为忤,“可是皇帝儿子的问题却不小。”

“据闻十二皇子殿下遭到袭击,至今生死未卜,怎么还没有下落吗?”

“皇子失踪,所有的警政机关全面动员,寻找皇子的下落。”

紫钰饶有深意地,看了小草一眼,“可是,说也奇怪,那与此案牵涉最深的两名悍匪,就如同在空气中消失了般,怎么找也找不到。”

两名悍匪中,唯一的男,此刻很不自然的笑着,“这个嘛!说不定他们已逃出城外了,哈哈。”

紫钰轻摇玉颈,“不可能,挟持太子,是何等大事,案发后不到半刻,方圆五百里便给封死,若是东躲西窜,行踪早,故而必是事前周计画,藏匿于城中的某。”

紫钰狡狯笑着,“或许,便藏在城中的某民宅也未可知。”

“呃!这个……”

“紫钰小姐。”不似其兄长的无能,悍匪中的,及时反击,“怎么紫钰小姐对这案子这么关心,连匪徒的落脚都一清二楚,旁人不知,还以为小姐是匪徒的同党呢!”

紫钰掩口轻笑,“小公子说笑了,妾素来爱看热闹,只是对两名匪徒落网后,会被以何种酷刑,到兴趣而已。”

双方你来我往,进行着堪称辛辣的毒舌料理,不过,在其中,小草也获得了些宝贵的报。

钱继尧动员了不手上兵力,对城内的诸可疑点,进行搜查,似乎有意在中秋之前,将事做个了断,但由于雷峰盛会的来临,杭州城内涌进大批江湖豪客,使得搜查工作进行的并不顺利。

另外,事有凑巧,在十多天前,钱继尧突袭了十五所院合办的拍卖会,并封锁该区域,进行搜查,结果,因恐平日贩毒、买卖人口被查获的一干匪徒,群起突围,当然也有不,趁机开溜。

在局面混乱的况下,钱继尧下令将所有不听指令者,一概格杀。

想不到命令一下,竟激起了大规模的民变,双方展开武装械斗,激战一晚,双方死伤在六百人以上,该区馆、酒,混战中被烧杀一空,几鬼域。

小草心想,钱继尧果真是个扶不上台面的角,明明搜查只是作戏,他却挑错舞台,事发时还下了这等谬令,杭州城如今龙蛇混杂,方稍有不慎,便酿大祸,更何况是钱继尧这等大手笔,看来他甜头没吃到,这苦头却是吃定了。

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何当日与鼬鎌兄弟激战多时,竟没有半个人闻声而来,而有洗脑设备的地下仓库,造价亦属天价,两人误闯时,连半个守卫也无,看来该区的人员,是全部弃屋而逃,让两人捡了大便宜,而离开仓库时,暴动已接近结束,兵、贼夥,均已死伤惨重,无力封锁,就此给两人轻松溜掉。

想到此,小草不由得暗暗谢钱继尧,若非他的捣乱,两人不可能误闯库,枫儿很可能就此丧毒窟了。

“哇哈哈!大家不要讲这种没意义的事了,难得天气不错,闷了几天,出去逛逛吧!”

有的时候,兰斯扮演的角,是极为重要的,虽然从来没有上话的机会,但是,如果没有他从中打断,两个没事干的饶舌,很可能就此讲到天黑。

“说的也是,既然大家都无恙,就继续前些日子的未了之行吧!”紫钰首先赞

“你们去吧!我想留下。”小草想了想,决定留下。

一方面是因为非常想去梦周公,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照顾枫儿。

大陆诸国的都市,对于人非常歧视,特别规定,人上街,必须穿斗篷遮面,并且要系项圈,换言之,是把所有人,以奴隶的地位论,不承认有自由的人存在,也因此,人大多活动于荒野,极难与人类共

小草视枫儿如姊妹,不想把独弃在家,要把当奴隶对待,更是不愿,左思右想,决定留下陪

看出了小草的顾虑,兰斯道:“放心吧!枫儿的毒瘾解掉了,人又聪明,放在家,不会怎样的。”

小草仍是担心,但拗不过兰斯再三请求,甚至威胁相向,最后只好点头答应。

拍拍枫儿的头,小草像个姊姊般,声吩咐道:“要乖乖的喔!”

应该是不会出什么事的吧!

小草心想。

小草仰打了个哈欠,两眼惺忪地四看看,那个紫钰,什么地方不好去,居然跑来间破庙,做啥?许愿吗?

仔细说来,庙也不能说是破啦!

只是,庙的规模不大,屋瓦檐壁,都已,完全遮掩不了岁月的痕迹,庙前驮碑的石,斑驳裂,该是许久前的古了。

由香炉里稀落的香火看来,庙里供奉的神祗,似乎也不太灵,才让自己的住所,残破这等模样。

自古人心,贪慕荣利,拜神求佛,到头来,所求的还是不出“名”、“利”二字,对这两字没助益的,便是神明,也遭弃如敝屣,唉!人啊!

小草不用香烛,两掌合十,恭恭敬敬拜了三拜,自古参神礼佛,心诚则灵,香烛么?哈!倒也不用那么在意了。

懒的跟在兰斯旁做参谋,没事还会挨顿揍,小草找个理由,溜到庙里清净角落,想要补个容觉。

唔……

其实这间庙也不算太坏啦!它后院面积颇大,除了清浅池塘,还种植了七株梧桐树,每株都有三人合抱,枝干繁,绿荫遮天,阳从绿叶的隙间,洒落庭院,午后凉风徐徐吹来,是个难得的午睡环境。

小草找了大树,倚树闭目,聆听松风过耳,池塘鲤鱼儿跃水,心舒神畅,逐渐睡去。

有人说,老天爷不喜欢懒惰的人,这话真是一点不错,小草眼睛没闭两分钟,一阵孩嬉戏声,把自梦的边缘扯回来。

“老天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小草心底哀嚎不已,睁开眼睛,搜寻声音的来源。

“你输了,你输了。”

“阿明太没用了,换我来,看我青头将军的厉害。”

“好棒,好棒。”

在庭院的另一角,三五一圈,游玩嬉闹,小草好奇心起,缓步趋近,看看他们在玩些什么。

圈子中心,是两只蚱蜢,一青一红,看起来都是雄纠纠,气昂昂,十分威武。

“这倒是奇事一件,只听说有人斗蟋蟀,还没听说有人斗蚱蜢的。”

小草觉得有趣,忍不住出声询问,“小朋友,你们在斗蚱蜢吗?”

突然见到陌生人出现,孩们并不惊慌,个个都是笑嘻嘻的毫不怕生。

一名梳着两条冲天辫的孩,笑着说:“我们是在比跳高。”

“跳高?”小草奇道。

小朋友们挖了两个等深的,把蚱蜢放在里,比试谁的蚱蜢跳的高,若是同样深的,一只跳的出来,一只却跳不出来,自然是跳不出来的输了。

只见青、红两只蚱蜢,为了自己的活动自由,在索一阵,确定无路可出之后,开始奋力往上跳,但是因为挖的颇深,要跳出来并不容易。

看着蚱蜢们努力的样子,小草心中没由来地一动,有种似曾相似的觉,忘形之下,张口替蚱蜢们加油。

“加油,加油……”

“姊姊,不是这样。”

辫子孩侧着头,俏皮笑道:“要这样喊才对。”

“跳啊,跳啊,跳出来吧!”

“跳啊,跳啊,跳出来吧!”

一旁的孩,以独特的方式,扯开咙,卖力喊,为自己支持的蚱蜢加油,小草染了这气氛,很自然地加其中,随他们呐喊。

“跳啊,跳啊,跳出来吧!”

激斗过后,青蚱蜢不负所托,率先跳出土,登时欢呼与叹息共作,嘻笑同责骂并发,小草并没有支持哪一方,但看到孩子们玩得高兴,无形中也兴奋起来。

“又在玩跳蚱蜢的游戏啦!”

“婆婆,是婆婆来了。”

“糖果婆婆。”

说话的,是一位着华的老婆婆,锦缎的高级饰,价值不菲,该是富贵人家,后还跟着两名家丁,看来分不低。

颤着双手,老婆婆从袋里,掏出满把的糖果,一一分赠与小朋友们,仔细叮嘱着,“吃了以后,要漱口,不然阎罗王会抓你们去拔舌头的。”

“婆婆又来了,是说谎话才会拔舌头。”

孩子们摇头大笑,似乎觉得婆婆比自己还笨。

“呵呵……是吗?大概是婆婆弄错了吧!不过,吃完糖,还是要漱口喔!”

老婆婆不以为忤,开心地笑着。

“小朋友,吃了糖要说什么?”

小草提醒孩们,并让他们一一道谢,不知为什么,很喜欢这位夫人,上有种高贵的气质,肯定是出好人家,却是难得这等平易近人,眼尾的皱纹,是俗称的笑纹,想来,这位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常为旁的人带来欢笑吧!

把糖给分,老婆婆亮眼镜,仔细打量小草一番,温言道:“小姑娘尊姓大名啊?”

“我小草。”小草本能地回答,随即愕然,“婆婆……您看的出我是子?”

婆婆呵呵笑起来,道:“你花朵般的肤,又生的这等俊俏,除非是瞽子加呆子,谁会把你当男孩看啊!”

“就是有人瞽子加呆子,还不只一个。”

小草暗暗诅咒某人,另外也对自己魅力尚在,松了一口气。

“小草姑娘来这儿,是来游山玩水的了。”

“婆婆,您我小草就可以了。”小草笑道:“小草是陪朋友来的。”

“既然是来玩的,那这间小庙,你不可不看。”

说着,婆婆兴冲冲地,挽着小草的手,朝庙里走去。

小草喜欢与老人家相,在相的过程中,可以获得许多难得的知识,是以欣然接,跟着走去。

“老夫人,请小心。”

两名随从不放心,要手过来搀扶,却被老婆婆挥手拒绝。

“真是的,老是以为我不中用了。”

老婆婆喃喃道,小草一笑,将原本被挽着的手,顺势搀扶老婆婆,步进庙内,再对两名随从激的眼,颔首致意。

“小姑娘的心地不错啊。”

“婆婆说笑了,不知您今年多大岁数了。”

“呵呵呵……我自己也记不清了,嗯!三百五十岁的生日,是在十七年前,那么现在是……”

小草闻言一惊,风之大陆上,人类的平均寿命是两、三百岁,这老夫人近四百岁,那真是高龄了,看谈吐清晰,步履犹健,大概是平常保养的不错吧!

思量间,已走进庙里,庙的后堂,没有供奉神明,土墙上画着丽的壁画,还有纱缦保护,看起来一尘不染,该是有人常常打扫吧!

小草了老婆婆一眼,拉起了廉缦,一双手彷佛在探视多年老友,充满,珍而重之地轻抚壁画。

壁画里,土地乾涸,火红的太阳肆,正是大旱时节,一条小河流中央,两批人马,各据一方,手持兵,怒眉腾腾。

一个白,努力地排解纷争,在两方人马间劝说,最后,是众人一齐祈雨,而天空也降下大雨。

当小草看到壁画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殛,不敢置信地呆住,然后,哑着声音,热泪盈眶。

画里的白子,眉目如画,祥和雅,那面孔、那神韵,依稀是那么地悉,小草心底出声:“妈妈……”

不会错的,在那个子的左袖,绣着朵花形的纹章,那是母亲年时爱用的印记,曾在母亲未继位前的几篇诗稿里看过,那几篇诗稿,还被偶然发现的小草,当作宝贝,藏在宫里。

“画很对不对?”

老婆婆笑了几声,开始叙述一个遥远的传奇。

在三百年前,那时的杭州城,尚是荒郊田野,一次大旱,把所有的田地都乾涸了,唯一可维生的水源,就是来自左面深山的一条小溪。

人们依照姓氏、种族,分两派,纷纷声称自己才是水源的主人,在几次会谈破裂后,双方展开大规模械斗,死伤众多,事后,更开始互设栅栏,到对方放毒,使得原本严酷的天灾,再加,民不聊生。

一位名阿绫的,就在此时来到了杭州,以义诊获得了普遍的好,后来,更进一步地为两个势力作调和,历无数困难,在的努力之下,终于让大家握手言和,共同渡过天灾,而老天也适时地下了雨,杭州就此恢复和乐。

“想当年,阿绫与我同姊妹,我还在的诊所里帮忙过哩!”老婆婆遥想当年,不胜欷吁。

“您…与传说的那名子相识。”

小草小心地问着,知道,自己终于接触到,母亲不为人知的过去了。

“岂只认识,当初阿绫逃家溜…”

“什么?”

小草傻了眼,不是说“微服出巡”吗?

怎会是逃家溜,那个视王责任为天职,宁可舍弃亲,终其一生未有违背的母亲,居然会…溜,这怎么可能?

小草心底,浮现无数疑团,照这么看来,母亲当年,是否也像自己一样,为了某种理由,不告而别,溜出宫。

“阿绫在杭州的第一个朋友,就是我,我们一起开诊,一起收留孤儿,照顾他们,阿绫的心太好,是烂好人一个,常连野猫野狗也捡回来养。”

婆婆笑着说,“可是阿绫也有很风趣的一面,孩子们跳蚱蜢的游戏,就是发明的,嘿!想当初,那群蚱蜢本来是要下锅的,却给了这等把戏。”

胆子很大,记得当年上游设水闸,下游快乾死了,自己做了炸药,三更半夜,一个弱子,去把水闸炸得翻了天,回来以后,还行若无事地做早餐,不是我一直问,还不肯说咧。”

“这…这是怎么回事?”

前半段是对的,可是后半段,怎么会这样,婆婆所说的,真的是母亲吗?

自己的母亲,居然有这样的一面,小草脑里一片混乱。

是个很聪明、也很坚强的孩子,而且不是一般肤浅的小聪明,是真正聪明。我们努力化消人们间的误会,可是困难重重,我曾想要放弃,但阿绫一直想要坚持到最后,想让镇上的人知道,仇恨、对峙,并不能解决问题,最后会一起走上毁灭的道路。”

婆婆缓慢地说着,不断回忆当年与挚友相的时,“最后,功了,人们被化,握手言和,大家合力祈雨,老天爷也终于下了雨。”

婆婆指着茶几上的件,那是几只用草编织的灯,草质劣,极易伤手,但灯却编的巧致,足见编灯人下了不苦心。

“阿绫让大家编草灯,奉献祭天求雨,自己建了个高台,穿着白衫,得像个仙一样,在台上祷祝三天三夜。老天,便下了雨。”

小草知道,这是所谓的筑积之法,把众人的意念,藉着某种仪式增幅,传达给上天,藉以祈求风调雨顺,母亲以此法祈雨,可谓别出心裁。

“以后,杭州城没再闹过旱灾,可是这套东西,就此传了下来,人们用草编某种东西送人,藉以传达心意,了习俗。”

婆婆说完,看着壁画,呆呆出神,这些年来,每天总要来这一趟,怀念那段难忘的岁月。

“那…后来呢?那个人最后怎么了呢?”

明知道结果,小草还是忍不住问了。

“走了,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当一切事有了结果,阿绫对我说,要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就离开了,人们为了纪念,就在庙里画了壁画。”

婆婆的眼中有泪,或许,是对好友离别的伤吧!

“我还记得离开时候,对我说的话。”

因为心神激,婆婆的声音有些低沉。

那一天,起了个大早,在晨中,阿绫向道别。

“我要走了,谢谢你对我的照顾,和你相的这段时间,我一生都不会忘记。”阿绫缓缓笑着,笑容里,有某种犀利的决心,“我,有几件非完不可的工作。为了不让错的事,继续错下去;为了让我以后的继任人,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幸福,我必须回去。”

“……”

“这些事,可能我无法完,不,在我这一代,是不可能做到的,可是,我仍然会终其一生,为这个理想铺路。”

阿绫的音容,在未散的晨雾中,渐渐隐没。

“或许有一天,我的儿,会追寻我的脚步,来到这里,届时,请你务必让知道,该知道的东西。”

“这就是代。”

婆婆转过头来,温和地问道,“你是阿绫的儿吧!”

小草听这一连串的故事,心起伏,激的说不出话,颤声道:“我……我……”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

“我不问你的分,也不管你现在是什么人?”

婆婆笑着,眼神中蕴藏着悉世的笑意,“我只知道,你是我好朋友阿绫的儿。”

“是的,婆婆。”

“果然就是你了,我已等了七百年了,撑着不死,就是为了想见你一面。”婆婆的声音里,是卸下负担的疲倦,“如今,我总算是如愿了。”

“可是,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婆婆口中的妈妈,完全是我所不知道的啊!”

因为心激动,小草有些失控,“陪孩子们玩蚱蜢,跑去炸水闸,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妈妈。”

在小草的眼里,母亲与自己之间,有一层无形,却无法逾越的鸿沟,虽然自己不是不被关心,但是宫廷的生活,总让人觉得冰冷。

在国民与亲之间,母亲显然选择了前者,整日忙于公务,为民众舍,难得见几次面,母亲也只是冷冷的叮嘱,要好好注意为继位人的义务,充实自己,不要只想着肤浅的个人爱,而要为国民舍为为国为民的大爱,以备日后为个出王。

这是雷因斯。历代王室,王必遵的信条,母亲,也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可是,随着年龄增长,小草的内心,对于这种教条,越来越抱持着怀疑的态度。

博爱,是人类的神里,极为伟大的一环,只是,这种东西,能够以教条的方式,流传下来吗?

一个连自都能舍弃的人,真的还有“心”,去博爱其他的人吗?

不知有多次,小草故意犯错,想看看是否能将母亲寒霜面打破,但每次都大失所只是淡淡的,冷冷的,点头表示了解,好像这些事连听的价值都没有,小草甚至怀疑,对于母亲而言,自己唯一的意义,仅是继位的人选,们之间,不需要亲的存在。

“笨蛋,只要你肯稍微对我笑一下,一下也好,我就满足了啊!”

这是小草的期盼,每一次的生日,每一次的得奖,从宫内省员手中取过奖章的时候,小草真正期的,是母亲的拥抱。

不需要什么形式上的奖励,只要像普通百姓家一样,妈妈对放学回来的孩子,亲匿地头,温暖地将抱在怀里,如此而已。

然而,这个心愿,从未达,以致于每当学院放学,看着旁人,亲子相依的温,小草脸若冰霜,从此行为越来越叛逆,总爱与宫廷唱反调。

事实上,倘若不是因为这样,小草的人生,可能会走向另一条道路,会与同年纪的朋友一般,在贵族私院中,学习知识,努力当个淑,日后为个端庄的王。

今天,从婆婆说的话里,小草听到了不一样的母亲,那个名阿绫的子,不仅是慈爱、祥和,为了守护的东西,充满勇气,不惜对抗,这正是小草所期的母亲。

为什么两种样子,前后会差那么多呢?

为什么母亲回到宫廷后,会变这种样子?

母亲临走时所觉悟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几个疑团,令小草沉思难解。

“婆婆。”抬起头来,小草问道:“我妈妈……妈妈想传达给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婆婆语带机锋,笑着说,“我所知道的阿绫,可不是那种不负责任,会把没做完的事,丢给朋友的人。”

要我告诉你的东西,一定早就跟你说过了,只是你自己没发现而已。”婆婆扶着桌子,巍巍站起来,“又或者,是要你自己去寻找这个东西。”

“要我自己去寻找?”

“小侄啊!人的一生,有某些问题,是只有自己,才能给自己答案的。”

婆婆笑了起来,“你的母亲,是一个凡是*自己解决的坚强人,儿,你不该这么问啊!”

“我明白了,我会找出那个答案的。”

小草眼里,有了前所未见的神采,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间,觉得婆婆就像是母亲的化,而且是向往已久的那个母亲。

在仆役小心搀扶下,婆婆缓步出门,临走前,对小草说:“其实,你和你母亲当年很像,真的很像。”

“妈妈年轻的时候,也和我一样吗?”

“一模一样,那个神韵,讲话时的语气,全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小草笑了,很自然地回答,“那是当然的了,因为是我妈妈啊!”

送走婆婆,小草惊觉满室斜阳,竟已是黄昏时分,在夕阳照映下,壁画中母亲的形象,彩流动,栩栩如生。

“妈妈在这趟旅行中,找到了的人生理念,我一定也要去看看,妈妈想传达给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草暗自下了这样的决心。

走出庙门,小草分外到神朗气清,十多年来的霾,在这短短的一个下午,彷佛消去大半。

“咦!那边不知道在干什么?怎么这么吵?”

左边人群聚集,喧闹吵杂,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

“哎呀!糟糕,放那个白痴独大半下午,一定出事了。”

忆起与兰斯分别一个下午,再看到眼前的人群,小草已有了很不好的想法。

匆匆跑去,走近一看,兰斯一膝跪地,手上拿了束莫名的野花,正在高唱歌,而在他面前,紫钰颇为尴尬的站着,不知所措,小草来的及时,刚好听见“君子好逑”这句结尾,声音高,令人有掩耳逃窜的冲动。

现场的群众,依旧鼓噪,他们虽然不对兰斯的走调怪歌,抱持好,但为那画中仙一般的所惊艳,每个人都想看看,这个,要如何拒绝,那个想吃天鹅的浑小子。

幸灾乐祸,自古人皆然。

小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那个大白痴,真以为自己是大鼻子圣啊!他用音乐来打动别人,是用笛声,不是用歌声啊!唉!好破的歌……”

饶是小草聪明多智,此刻也没了主意,只得静观其变。

而事的发展,是没有人能够料到的。

众目睽睽下,紫钰笑了,彷佛可以融化万年雪般的温暖笑意,接过花朵,在一片叹息声中,与兰斯挽手而去,状极亲匿,教现场观众捶顿足。

“总算了去一个麻烦。”

小草长吁道,可没有那么天真,会认为兰斯的烂歌,打动佳人芳心,紫钰之所以肯这么帮忙,多半是看在大家的上,不忍兰斯太丢脸,才肯稍稍作戏一番。

“那个大浑球,为什么我要这么替他担心?”

小草喃喃自语,脚步却不自觉地追寻两人而去。

杭州文风极盛,人墨客本多,在围观的群众里,才思敏捷者,不乏其人,看到这幕“不可能的任务”,奇迹似的功后,不人以此为题,加上自己的想像,写了传奇故事。

愚夫愚妇信以为真,将庙中神祗,误认为专管爱之神。

此庙居然为年轻男表白、求爱之所,而一举奏功者,竟也大有人在,此后数十年,香火鼎盛,络绎不绝,这就不是当初在场的任何一人,所能料及的了。

“想不到还是被拒绝了。”

在回家路上,兰斯有点沮丧。

“什么做想不到,你那种方法,不被拒绝才是怪事。”

一旁的小草,把握机会,努力落井下石。

回想刚才的场景,小草觉得好笑。

才走出庙门没两步,紫钰便回了手,本来飘浮在云端的兰斯,一下子便摔落地狱。

紫钰微一拱手,盈盈下拜,朱轻启,低道:“怜君此伤妾心,徒叹奈何,徒叹奈何,自古红弹指老,华发早生,未凋,爱已残,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语毕,连半句话都不再多说,转头离去。

小草心下佩服,这才是敢作敢为的中英杰。

这个子,只怕是不会轻易系心于人的,的冷清,不是独对兰斯一人,而是对整个世俗。

未凋,爱已残”两句,道尽千古子的悲哀,男人会对倾心,为的,也就是那一张绝世容吧!

一但年华老去,昨日的江山人,就只有“掩面低泣窥新人”的份。

像紫钰这样的子,深明这个道理,又怎么肯将自己的心,轻易托付。

要掳获这样的一颗心,难啊!

“算了,再想别的办法吧!”

对于紫钰的想法,小草悠然神往,自己与之比较,不由得有点兴味索然,“我有点担心枫儿,把独自丢在家,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怕什么,枫儿又不是三岁小孩,难道你还担心会走失啊!”

说着说着,已走至胡同口,小心看看有无跟踪,兰斯将门打开。

“枫儿,我们回来了……”

话还没说完,兰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说不出话。

庭院里,恍若废弃置厂(简单来说,就是垃圾堆),被拆碎块的桌椅,压扁的铜锅,破烂的窗户……诸般家,被彻底破坏,四散满地。

在这堆废弃的中心,枫儿跳来跳去,手里撕扯由柜中翻出的绸衫,还将扯下来的布料,一把塞口中,津津有味地吃着。

形状优的小口,边沾有泥土、杂草、还有……

“哎呀!我的铁线兰。”

小草惨一声,去抢救心爱的盆景,同时也忙着和枫儿争夺,所剩无多的衫。

“不行,这个不可以吃啦!……你再不听话,我就要生气罗……啊!笨蛋,别把我的手放进里……”

兰斯着眼前的一片凌乱,头晕脑胀,很难得地,他有了想一头撞死的冲动。

花了不功夫,把濒临废墟的屋子修好,了垃圾的家买齐,好在小草原本就有随时跑路的准备,东西随丢随买,方便的很。

此后连续数日,小草待在家里,半步不出,任凭兰斯怎么引,也没兴趣出门,一来,是为了好好静心想事,二来,也是为了照顾枫儿。

枫儿的野未除,想要让安静呆着,得费不功夫,小草就花了相当的心力,才教会穿,不要四乱跑,拿无辜的磨牙。

其实,养动就是要肯花时间,只要别让觉得寂寞,一般来说,宠都是很温和的。

这天,小草心,到外面抓了两只蚱蜢,回来找枫儿玩跳蚱蜢的游戏。

“枫儿,这一只红翅膀的,是你的;这一只脚上有斑点的,是我的。”

小草费力解说,枫儿则是满脸奇怪,不明白这两只蚱蜢有什么好玩。

“等一下我把蚱蜢放进里,你就跟着我喊,知道吗?”

“……”

“知道了吗?”

“喵!”

小草的游戏,在尚未开始之前,便宣告流产,因为缺乏挖,小草掘的,深度不够,两只蚱蜢甫一进,便即跃出,两头逃窜,小草还没来的及反应,枫儿手便是一抓,把自己的蚱蜢丢口中,当作食大嚼起来。

“哇!我的蚱蜢…哎呀!不对,枫儿,快把东西吐出来,那个东西不能吃的,吃了会拉肚子,教了你那么多遍,怎么你就是教不会呢?”

担心枫儿吃错东西,小草又是拦阻,又是拍背,弄的手忙脚乱。

“这个东西有什么不能吃的,以前在山里,猎不到山猪野兔,本大爷还不是大把大把的吃下肚。”

闲得发慌,又不肯负起教养职责的兰斯,在一旁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当初说要捡东西,事后一点都不负责任,你哪来的脸在笑。”

“谁说我不负责了。”兰斯笑道:“枫儿,你过来,我送你一件礼。”

不敢*太近,兰斯把礼掷给枫儿,以免又给扑倒,西的弄的满脸口水,对于枫儿表示亲切的方式,兰斯始终不习惯,而很无奈的,这也是小草屡教无效的项目之一。

兰斯的礼,是条红的皮革项圈,除了抢眼之外,形式却简单,仅有一个金属环扣,与市面上五花八门的种类相较,是条相当素净的项圈,幸亏小草抢救的快,否则就给枫儿吞下肚当点心。

大陆的公约法,把人族的地位,定在奴隶与牲畜之间,若要在都市行走,必须配戴项圈。

市面上所卖的项圈,大多标榜“附麻醉效用”、“内附锁脉针”、“穿骨固定”之类的效果,藉由伤害人的体,到达箝制的作用。

小草将枫儿当作姊妹看待,要让这等痛楚,自是怎么也不愿意,可是,若不配戴,则无法上街,只得整日在家,对于好动的枫儿来说,无异是变相拘,为此,兰斯特别施展匠人手艺,做了条项圈出来。

别上了环扣,枫儿不住转动颈子,手去抓,似乎对这个新的束缚到极度不耐。

兰斯颇为慨的叹了口气,帮枫儿把项圈套正,叹道:“你就忍一下吧!你的主子们,眼下还没发迹,改变不了这些劳什子规章,既然改变不了,你就只好学着适应了。”

*着“第一眼作用”,枫儿对兰斯真是百依百顺,听到兰斯这样说,枫儿似懂非懂,不再乱动,把项圈套好。

“唉!”

“叹什么气?又在想你的紫钰小姐。”

“唉!”

“想就去找人家啊!又没人拦住你。”

“唉!”

小草暗自苦恼,自被紫钰明确拒绝后,兰斯这些日来,长吁短叹,闷在屋里,却又想不出任何方法,来个绝地大反攻。

“人家的要求很高,不是现在的你能做到的,还是多努力个几年,等到功名就,再卷土重来吧!”

这番话,是小草充份考虑过的衷心之论,紫钰所要求的,并不是单纯的荣华名,想要配得上这样的子,必须要有相当出的条件。

小草不认为兰斯条件差,目前的兰斯,是块原石,只要过琢磨,将来必能大放异彩。

这个涉世未深的年,慷慨豪迈,毫不做作,武功虽然不高,但发展潜力却几近无限,有种江湖上见的铁骨英气,这样的人,日后就不可限量,更重要的,他举手投足间,与生俱来的领袖气势,霸气凛然。

小草敢断定,只要能有个两年时间,加强兰斯的武功,以他的条件,届时必有一番基业,眼下局势混乱,群雄并起,艾尔铁诺的国势,也逐渐走下坡,对于各的动乱,无法有效镇压,只要把握机会,说不定兰斯也能为一方霸主。

可是,这些东西需要时间来酝酿,以目前的兰斯,想要打动紫钰的芳心,简直难比登天,就算能让紫钰倾心于他,紫钰背后的龙族,也不会接这样一段缘,两人势必面临重重险阻。

“听我的话,等到自己条件够了,再来吧!”

“不行,就这么放弃,哪算的上是男子汉,我一定要坚持到底。”兰斯不改初衷,还是坚持目标。

“是,是,你是男子汉,真了不起。”小草挖苦道:“不但是男子汉,马上就要当先烈了。”

自从明白了紫钰的想法,小草便懒得再去出主意,反正双方的差距太大,强求无益。

“对了,我记得你好像懂得一点魔法的知识。”兰斯眼放异彩,想到了个新的点子,“快帮忙想想,有没有可以用来帮人谈爱的魔法。”

“有的话,我自己不会用吗?”小草暗骂道。

其实,这类的魔法式存在的,由某种符法、仪式,可以让本来陌路的异,瞬间产生一见锺的效果,进而倾心相

只是,那种术法,无非是控制对方的心智,使异失去自主能力,甘为爱奴,对于这种作法,小草轻视至极,那本是污蔑了“爱”这个名词,只要想到兰斯像条哈狗,吐着舌头,等着捡骨头,小草便觉得反胃。

风之大陆的魔导师公会,对于有关“控人心”的法,一律止,不完全是为了道德因素,事实上,这种违逆天道的法术,果报极强,使用者往往遭到反噬的命运,不得好死,所以这是属于用的系统。

“会想要依*法术来谈爱,是堕落的象徵。”

“没有那么严重啦!”兰斯忙解释道:“我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扭转乾坤,让对我有好之类的。”

对于这种不明魔法真谛的蠢问题,小草本懒得作答,无奈兰斯紧问不舍,脑筋一动,小草眼珠转了转,很高深莫测的笑起来。

“要说有的话,倒是有一个。”小草正道,“我听过个传闻,是种传说中的法,至于灵不灵,那我可不保证。”

“什么法?说来听听。”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线明,兰斯急忙追问。

“用草编九千九百九十九只草灯,排图形,点燃以后,默默祝祷一刻钟。”

“这么简单?”

兰斯松了一口气,编九千九百九十九只草灯,不过费点功夫罢了,只要能赢取佳人芳心,什么都划的来。

“不简单。”

小草补充,反正是撒谎,乾脆撒大一点吧!看看这个呆子会不会因此知难而退。

“用的草,必须是沾着无水,初生的草,所编的草灯,不可枯萎,要保持青绿,祝祷的一刻钟内,不能有半只灯熄灭,所有工作必须在三天内独力完。”

为了怕兰斯故计重施,把一切的准备工作丢到自己头上,小草特别把“独力”两字,念的特别大声。

“这么困难!你还不如我盖做金字塔算了。”兰斯听的眼珠快凸出来了。

“是啊!所以才说没人做到。”小草微笑道:“知道怕的话,就听听算了,没有人会笑你的。”

“不。”

兰斯猛拍桌子一声,站起来,跃跃试,找到了新的奋斗目标。

“越是困难的事,我能办,这样才能显出本大爷毅力不摇,越挫越勇的决心。”兰斯斗志高张,昂首宣示道。

“你……你没弄错吧!”

小草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蠢的人见多了,还没见过蠢这样的,真想知道他老爸老妈是什么人,生出这种赔本兼倒贴的儿子。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兰斯笑的好灿烂,“本大爷为君死,为君狂,为君猛做凯子武大郎。”

充满决心的笑容,夸张的宣告,加上枫儿识趣地喵喵,看来一场灾难是避不了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为什么自己会对这样一个呆瓜,如此放不开呢?

小草无声地仰天叹息,或许,因为自己也是个大呆瓜吧!

艾尔铁诺历五六五年八月十日

寂寂深夜,将近子时,紫钰独自一人,缓步走在街上。

在一个时辰之前,数日不见的小草,造访了落琼小筑。

带着很窘迫的表,小草说明了这七天来的过程。

把笑话当法,而认真实行的兰斯,把人类的体能,发挥到极限。

他在每天天亮之前,自城外山上,大量采来沾着珠的草,然后便躲在前日被拒绝的古庙里,专心进行着编草的工作,不饮不食,不眠不休,把自己埋在草灯堆中。

小草去看过他几次,才仅仅几天,兰斯因为耗竭体力,整个眼眶凹陷,面腊黄,跟鬼没两样了,与他说话,兰斯也是充耳不闻,只是尽力与时间赛跑,把枯黄的草灯舍弃重编,务必要在三天内,编出九千九百九十九只青绿的草灯。

“原来如此,看来人的执念,有时候真是可怕。”

“紫钰小姐。”

“嗯!”

“小草有事相求。”

思量再三,小草决定请紫钰帮忙。

“我知道这事很惭愧,自己做的事,居然要请你来善后。”

小草尽量把话平顺地说出口,“但是,我想请你去看看他,也许……也许可以让我大哥停下来。”

说到这里,小草已无法整合自己的语句了,这一刻,不是什么聪明多智的才,仅是一名为爱担心怕的子。

看见兰斯失魂落魄的样子,小草真是打从心里担忧,苦无对策之下,只好恳求紫钰的帮忙。

紫钰面有不豫之,事实上,来自某一方面的警告,提醒勿与兰斯等人,关系过于切,否则尾大不掉,再加上自己心中,逐渐混乱的心门,使不愿意干涉此事。

“我拜托你了。”

眼见紫钰拒绝在即,小草什么也顾不得了,一咬牙,叩地下拜。

“别这样!”

紫钰手相托,阻住小草的动作。

“你可能知道,我对你兄长并没有多,若是他以为这样的小动作,就能打动人,那也未免将我看太低了。”

紫钰小心控制绪,冷然道:“我对这样的男人没兴趣,文不,武不就,自傲自大,鲁凶暴,完全集男的缺点于一,这样的人,有什么理由,要我去在意他呢?”

“你所说的,是真心话吗?”

“咦?”

“你所说的,真的是你的真心想法吗?”

“如果说,大哥当真如同你说的那样,我也就不会这么为了他而奔波了;如果说,紫钰小姐,是那种只看事表面的人,大哥也就不会对你痴若此,我今日也就不来找你了。”

“没错,目前的大哥,文不,武不就,既没有高强的武功,也没有丰厚的家,找不到半点吸引人的条件,但是,紫钰小姐,应该不是那种只看眼前的人吧!”

小草正道:“和一般的世家豪门子弟比较,大哥在未来的可能,几乎是无限的,于他上下投资,我想是件值得期待的买卖。”

“大哥他鲁自大,一点也不细心,总是让边的人伤脑筋。”

“可是,从别种角度看来,大哥是用属于自己的表达方式,来关心他所爱的人,他的个枝大叶,不会假意的做温,也不懂的怎么扮斯文,和所谓的彬彬君子比起来,的确是差的一蹋糊涂,可是,在鲁的表面之下,大哥的真诚心意,无人能及,比起表面上的斯文,这应该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小草顿了顿,说道:“紫钰小姐,我想,能够掳获你芳心的人,应该不是那种平日风度翩翩,遇到大事便软的庸碌小子吧!”

“现在正于乱世,不是卖弄辩才、附庸风雅的时候,为一个男子汉,就要有能力,守护他所珍惜的东西,在这一点上面,大哥对于自己所爱的东西,勇于表达,勇于付出,也在危难当头的时候,勇于守护,这才是一个男子汉足以建功业于当世的条件。”

“我想,我这一生,都会以有这样的兄长为荣。”

在漫长的发言后,小草作了结论,“不管日后,紫钰小姐与我大哥之间如何,我希你能发现他真正的价值所在。”

“真正的价值所在……”

紫钰默然不语,其实,这些东西,并非毫无察觉,只是从没用心去细想,今次听小草一说,许多想不通的疑团,拨云见日,清晰地浮现心头。

坦白说,兰斯对紫钰而言,是有影响的,在朝夕相的那段时间里,紫钰确实为兰斯的独特气质,所渐渐吸引,只是,始终想不通,为何自己会对这条没骨气的哈狗,如此记挂,因为找不到答案,所以紫钰对兰斯的求爱,始终抱持抗拒的心态。

“大哥对于自己所爱的东西,勇于表达,勇于付出,也在危难当头的时候,勇于守护。”

小草的话,让紫钰找到答案,兰斯的表现,是建筑在勇于表达,勇于付出的条件上,因为肯付出,所以他不在意被心上人当小丑使唤,那不是没骨气,事实上,那反而需要更多的勇气。

“能掳获你芳心的人,应该不是那种平日风度翩翩,遇到大事便软的庸碌小子吧!”

“一个男子汉,就要有能力,守护他所珍惜的东西。”

回想起兰斯的数次战役,紫钰不微笑,那种危难,却谈笑自若的气概,真是教人心折,而当事临头时,兰斯赴难,用自己的体来掩护小草,这等英侠豪气,也常常让紫钰看得痴了。

为了给他一次机会,也为了给自己一次机会,紫钰往小庙出发了。

“真正的男子汉是吗?”

紫钰低首沉,推开了古庙的大门。

不用费多力气,紫钰看到了兰斯,他坐在大殿里,一副疲惫死的表,几天没清理的胡须,生得犹如箭猪般杂乱,面枯黄,黑眼圈张得老大,看来随时会倒毙一样,不过,尽管累这样,兰斯眼里,却是相当平静,还闪烁着喜悦的彩。

看来小草是多虑了,紫钰这样想着。

“你来了。”

看到紫钰步进殿来,兰斯拖着沉重的子,想站起,但脚底一阵虚浮,险些跌倒。

“小心。”

紫钰举手相扶,却不料兰斯直直撞过来,把紫钰也给撞倒。

兰斯上,一难忍的汗臭味,扑鼻而来,显然是多天没有洗澡了,不知道什么理由,看到这样的兰斯,紫钰有莫名的动,涌上心头。

“真……真是对不起,撞到小姐了。”

兰斯挣扎着起,却是没什么力气,又跌了下来,软玉温香,撞个满怀。

“不打紧,我扶你一把吧!”

紫钰把兰斯搀扶起,温言问道:“我听小公子说,你在这里,就过来看看,你怎么会弄这副样子?”

“那个不重要。”兰斯的声音听来有气无力,却掩不住由心底发出的喜悦,“有样东西,我要给你看看,非看不可。”

也不知是哪来的力量,兰斯拉着紫钰,穿过殿门,跑向后院。

虽然也觉得不妥,但紫钰并没有把手回,让兰斯握着。

跑进后院,出现在眼前的东西是……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

在紫钰的视线里,七棵梧桐树的枝叶,以串索的方式,了巨大的黛绿廉幕,九千九百九十九只草灯,被排一对猴子颈而眠的图案,吊挂在树藤网上。

仔细说来,图案的排列,十分糙,一眼就可看出是外行人的作品,而且,那两只猴子的稽模样,十分引人发噱。

可是,当清冷月过枝叶,将草灯图镀上一层银白泽,配上背后闪烁的点点星,所呈现出来的,是与天地同生、宇宙共鸣的壮阔景致,在刹那间,恍若银河运转不休。

两只猴子,一公一母,构造的线条,极为拙劣,看来没有半点的雅致气氛,只是,看着他们相依相倚,好像一似老公公、老婆婆,在垂垂老矣的暮年,怀念相时的甜,虽然没有激,彼此间,却充满宁静的温馨……

对!

就是那种温馨。

无法言喻的激,化作暖流,送进了紫钰的心房,基于某种未知的,紫钰的眼眶发热,湿润起来,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不为悲伤,而是为了一种超乎谢的绪。

“做这个东西,费你不功夫吧!”

无意瞥见兰斯的手指,满是割伤的痕迹,是在不眠不修的编织时,给草割破的吧!

深深吸气,控制不了内心由衷的动,紫钰的声音,竟有些咽呜。

“本来我想做一对鸳鸯,还是天鹅之类的,可是想来想去,那样的东西不像我,所以我还是做了这个。”

搔着乱发,兰斯有点难为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接下来,只要把灯点着就行了,可是,要怎么点火,是个大麻烦。”

“不必点了。”紫钰低喃道。

转过头来,不让奔流的眼泪,给兰斯看见。

“咦?……”

“火已点燃了。”

“在……在哪里?”

深怕这是心上人出的禅机,兰斯搔头动耳,努力想着话里是否另有玄机。

紫钰微笑着,让晶莹的泪珠,首度流下脸颊,出指头,指向心窝。

“在这里。”

兰斯吃惊地着紫钰,紫钰回兰斯,两人相互凝视着,在这一刻里,某种一直存在的间隔,瞬间破裂。

在兰斯的眼里,紫钰的笑容,如同水面的波纹,轻轻晃动。

尽管口中说不出任何言语,但超越形式的沟通,在两颗心之间,牢牢相系。

“你真是傻的可爱。”

走在回家的路上,兰斯如同醉汉一般,颠颠倒倒地跳着走路,脑里不住重复适才的景。

“你真是傻得可爱。”

说了这句话的紫钰,在兰斯的脸颊上,印下惊鸿一吻,这个意想不到的奖励,令兰斯兴奋的快要飞起来了。

“从明天起,本大爷要再接再励,让紫钰小姐刮目相看才行。”

下了这样的决心,兰斯推开屋门,悄声进屋。

“喵喵喵…”

“哇!不要*过来……口水不要乱喷…”

守候多时的枫儿,在兰斯开门的刹那,纵扑了上去,与主人好好亲匿亲匿,自然,难以消人恩的兰斯,大声讨饶,不过他现在心大好,倒也不卖力挣扎就是了。

“恭喜大哥,得偿所,小草为你设宴庆祝。”

一早预备好庆功宴的小草,语笑盈盈,站在房门边。

“你怎么知道有功可庆?”

一面与枫儿玩耍,兰斯对小草的行动迅速,到惊奇。

“若非与紫钰小姐之间,有重大进展,大哥你又怎肯回来,又怎会如此兴高采烈地回来。”小草笑道。

只是,多有点“我怎么你,你都不听;别人一,你就听了。”的苦笑意味。

宴会开饮,细心的小草,特别熬了清粥,准备了薄饼、淡汤之类的清淡料理,以防数天未进食的兰斯,因为暴饮暴食,而生出胃病。

酒过三巡,兰斯叹道:“爱大有进展,接下来就该发展事业了,这两样都掌握,此生就没有遗憾了。”

忙着与枫儿戏耍,心中亦别有所思的小草,随口说道:“将来大哥练好武功,好好闯一番事业,扬名天下,就宗耀祖,对的起边的人了。”

宗耀祖啊!”

兰斯举杯对月,缓缓说道,“我是被老头子养大的,在下山以前,十几年来,我除了老头子之外,没见过半个生人。”

“大哥的父母呢?”

“谁知道。老头子说,我是没人要的小鬼,给丢在山沟里,被他捡来。”

提起自己的世,兰斯颇为黯然,“老头子没人,他那种教养方法,要不是本大爷福大命大,早就没命了,不过……也多亏了他,要是没那死老头子,本大爷可能也活不到今天。”

“你丢我捡,果真是好事一件。”

兰斯打了个嗝,大笑道:“老头子当年捡了我,说不定很后悔也说不定。”

“可是,打我下山以来,先是捡了你这个义兄弟,又捡了枫儿,本大爷却是不后悔。”

兰斯大著舌头,微有醉意,“这些日子以来,你们帮了我很大的忙,也给了我很多以前想像不到的东西,对我来说,你们就是我的家人了。”

“往后本大爷闯江湖,虽然说,拖着你们两个,是多个累赘,不过,你们放心,只要我有的,你们都会有一份。”

“谢谢大哥了,枫儿和我都会好好努力,不会给大哥添麻烦的。”小草笑应道。

半醉的兰斯,没有发现到,小草的笑中有泪,是为了能正式被他视作家人而动吧!

或许,也是为了不仅仅想当个家人而落泪。

“好!”

兰斯一把搂过枫儿,反常地再脸上亲一下,哈哈大笑道:“以本大爷的名誉发誓,我一定会在雷峰盛会上,一展手,把那劳什子宝取出,不会让你们失的。”

把所有料理一扫而空,也把庆祝酒喝个坛底朝天,兰斯面红耳赤,酩酊大醉,趴在桌上,不醒人事了。

“大哥,大哥,唉!怎能睡在这,我扶你进房,枫儿,帮我把……”

话没说完,小草摇头轻笑。

除了兰斯之外,枫儿也被灌了一坛酒,睡死过去,了头醉猫了。

凡是还是得*自己,撑着兰斯,小草努力把这个满醉话的醉鬼,送到床上去,在去安置另一个。

正要离去,猛被兰斯一把拉倒。

“大哥。”

“唔!这样看起来,你的样子,真是俊俏的像个的。”

捧着的小脸,兰斯醉眼朦胧,喃喃道:“可是,为什么你的笑,会和紫钰小姐一样,都带着眼泪呢……”

“大哥。”

鼾声大作的兰斯,没有进一步的回应,沉沉睡去。

小草轻轻子,着渐落明月,思如涌。

自从遇见兰斯之后,掉眼泪的机会,是大大的增加了啊!

这些,并非所愿意,可是……

可是……

就安于当个家人吧!

静静地守在一旁,跟着他,看着他,不要越过这层界限,当有朝一日,分离的时刻到来,所造的伤害,所必须面对的伤悲,也就不会那么大了。

在对面胡同的屋顶上,有两个斥候,小心地注视兰斯等人的一举一动。

“真奇怪,赤先生下令,那两个小子先放在一边,无论如何,要先料理掉那只猫,绝对不能留有活口。”

“你管他奇不奇怪,反正赤先生有代,你就作吧!既然已确定他们的藏,就赶快回去通知,派大队人马来围杀。”

两个人刚想要撤,一道冰冷的声音,在空气中浮着。

窥别人的生活起居,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惊觉后方有人,两人连忙翻起,做好全副戒备。

“谁!”

“什么人!”

两声暴喝,还没能说完,宏大的气劲,在第一时间轰中他们,可怜的斥候们,连惨的能力也没有,给炸的四分五裂,一堆雨碎,杀人者好高的功力,好辣的出手。

“世上到都有不自量力之辈。”

一个相貌英伟,宇不凡的男子,漂浮在半空中,白的高级斗篷,随风飘动。

乍见他的人,很自然的会打个寒颤,面部的线条,如同斧劈般陡峭,孤绝俊逸的脸,左半边为金属面所覆盖,深蓝的眼眸,恍若冰晶,内中的危险讯息,教人时时刻刻到心悸。

“自古关难过。”他悠然道,声音如同水晶互般悦耳,“紫钰,既然你掘地自困,就莫怪做师兄的,要专断行事了。”

离雷峰塔盛会,仅余五天,随着隐藏于幕后黑手的一一浮现,也为兰斯等人的命运,投下了新的变数——

风姿语座谈会

小草∶过了一番努力,银河篇终於走到第五集了。

兰斯∶原定九集的故事,也完一半了。

小草∶是的,所有布线的工作,已的差不多了,自下一集开始,便是收线的时候了。

兰斯∶本次出刊的记录,似乎又刷新了。

小草∶因为作者自从看到许多鼓励之後,便下定决心,一天参千字,以这样的速度在赶稿中。

兰斯∶看来做什麽事,都还是要有计画的进行,效率比较高啊!

小草∶追孩也是这样吗?

兰斯∶兔子有必要问吗……哎呀……

(给小草打了一下)小草∶讲到追孩子,这一集,大概是作者最没把握的一集了。

兰斯∶一个从没谈过爱的人,整日在猜想,要如何写爱场景,真是件苦差事。

小草∶写到一半,还被朋友嘲笑“没谈过爱的人,还在那边说什麽大话”,害作者伤心地呆对萤幕。

兰斯∶可是,作家作家,不就是“作一点,加一点”吗?

小草∶还是有些事,是“虚拟实境”无法完的。

兰斯∶哦!你已明白体力行的重要了吗?

小草∶那种事我早就明白了……你在作什麽……铺床单做什麽……

兰斯∶哈哈?当然是做的事罗!除了爱的场景,也有人批评?场面是一大败笔,你不认为,我们有必要好好体力行一下吗……

小草(从背後取出机关枪,疯狂扫)∶力行你个头,你脑里为什麽只有这种事,难道不知道外面正在取缔吗?

兰斯(忙着躲子弹逃命)∶你……你换武了……,在武侠小说里用机关枪,你不觉得可耻吗?

小草(已半疯狂状态)∶哇哈哈哈,让你见识一下新时代的厉害……

为免遭池鱼之殃,本次座谈会就此闭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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