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姿語》第1章 初識

他出生於帝室。

那一年,大魔神王玄燁,親自陣,攻破聯合軍的最後一個要塞,徹底瓦解了人類與其他種族的聯合勢力。聯軍首領鐵木真,被玄燁親自斬殺於陣上,他的獨生兒,莉蘭公主,已經婚配,但玄燁對之驚為天人,親斬其夫於面前,納莉蘭為妃。為了紀念此次勝利,玄燁將其與莉蘭公主的第一個孩子,以他外祖父的名字為紀,命名為鐵木真。

鐵木真八歲時,父王殂逝,死前詔,任鐵木真為三十二代大魔神王,此舉令群臣嘩然。

原本,在玄燁的數十子嗣中,勢力最強的是二皇子胤礽,武功最強的是八皇子胤嗣,但屢經淘汰後,穎而出的,是第四皇子胤禛,明能干,手段厲害,文武全才,早在百年前,便實際參與魔族最高決策,被公視為帝位的接班人。

鐵木真年紀小,母親又非正室,背後亦無有力後臺,唯一所長者,便是一過人武功,雖然僅僅八歲,但鐵木真的天份之高,簡直駭人聽聞,習武不到五年,已將魔族正統王室之傳──天魔功,練至第六層,其父親玄燁、兄長胤禛,雖然亦是魔族公認的武學天才,但要達此境界,前者花了一百年,後者也足足花了一甲子的時

魔族的一大好,便是實力代表一切,只要武功無人能敵,任你年紀多輕、什麽出、有無後臺,都立刻會為萬眾敬之的人,再加上胤禛的強力支持,鐵木真排除眾議,登上帝座。

剛繼位的鐵木真,面臨紛至沓來,從未接過的種種政務,到拿不定方向。在某次會戰結束後,他獨自一人,散步出宮,也便是在這一次,鐵木真遇上了令他傾一生的子。

鐵木真獨自漫步在山間道路上,不帶隨從,不配盔甲,八歲的他,除了額上的角,與金眼瞳之外,看起來便與一般的人類孩,毫無二異。

繼位至今,已經兩個月了,為了向群臣展示為君主的強橫實力,他照著四皇兄建議,忙於南征北討,擊潰任何一個意反抗他的勢力。

為了不讓臣下對年的自己產生小覷之心,鐵木真依兄長胤禛的意見,對大臣們下口令,每次出現在群眾前,也披上在他即位當天,魔界名匠隆.貝多芬所制的“黑魔圣鎧”,不以真面目現世,所以現在的他,正久違的新鮮空氣。

帶著有些漫不經心的態度,鐵木真緩緩踱步,回想著某件令他困的事。

適才,他花了半個時辰的時間,攻破了一座要塞。要塞的主人,是人類,他因為公開對鐵木真有所挑釁,被選來當作殺儆猴的范本。鐵木真先士卒,單騎闖陣,天魔功所向無敵之下,沒花多久,就將防衛軍屠戮殆盡。

依照魔族軍隊的習慣,凡是攻城時,對方不肯降伏,城破後,必以屠城作為報復手段,防衛軍既已潰滅,現在便是屠城的時刻了。

打了勝仗,鐵木真并沒有多高興,事實上,那時的他,心極度惡劣。

在破城而,將目所及之,全部化為焦土後,鐵木真在街上漫步,看看自己今次的戰果。魔族的軍隊,此刻毫無忌憚的四燒殺,反正既然要達到警嚇作用,那自然是做得越徹底越好,是以,他們見便搶,見人就殺,甚至連有些同為魔族的平民,也慘遭不幸。

對於這等事,鐵木真自小耳濡目染,早已司空見慣,毫不在意,只是,以他的觀念,與其說他已淡看戰爭的恐怖,倒不如說,他本就尚不了解戰爭為何

在閑逛途中,鐵木真看到了一對母,母親是個姿平庸的婦人,兒的年紀也很小,約莫與自己同年,們的邊,倒了半截男,該是家里的男主人吧!而此刻,母親為了保護兒,用覆蓋住,被幾個士兵當沙袋踢打著,呼天搶地的哀號聲,全斑駁,形一幕極悲慘的畫面。

“大家都玩完了吧!這婆娘沒什麽味道,讓們母一起做串燒好了。”

四五柄長矛一齊刺下,母親哼也不哼,登時斃命。“下面的小鬼死了沒有?”

“誰知道,多刺幾下不就行了嗎?”

“住手。”出於本能,鐵木真喝阻了部下,話一出口,連他自己也有點意外。

這等事,不是很正常的嗎?人類是卑賤的生,沒有生存的權利,只要高興,千百個都可以隨意宰來玩,每個人都是這麽做的啊!自己為什麽要喊停呢?

他自己也很納悶的當口,部下們翻開了母親的,本來應該已千瘡百孔的兒,竟毫發無傷,抓了塊石頭,力擲向鐵木真。

“惡魔!沒人的家伙,把我媽媽還給我。”

不消說,小孩在石子離手的瞬間,就給刀剁醬,與母親同倒在泊中。可是,所擲出的那塊石頭,卻結結實實地擊在鐵木真的頭盔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沒有強大的勁,也不是難以躲避的發手法,就是這麽平凡的一塊碎石,卻猶勝世上的任何暗,擊中了他們那尊貴無比、威能蓋世的大魔神王,四周兵卒,驚訝得連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若要說他們到震驚的話,鐵木真心中的震驚,更遠勝於他們。為什麽小孩能夠不死呢?七八柄長矛刺下去,便是再多三個小孩,也給刺穿,為什麽還能存活呢?原來,在長矛刺下的瞬間,母親夾,抵銷了長矛的刺擊,讓下的,半點傷也沒,這樣一件連武高手也極難辦到的事,卻給一個母親做到了。

一個卑賤的生,能夠做出這種事,鐵木真毫不能理解,有生以來,他第一次對人類這種生,產生困。那個小孩的眼神,亦是令他心悸,那里面,包含著悲傷、絕、驚恐、憤怒、駭然絕,彷佛看到了世上最可怕的怪

自己有那麽可怕嗎?在盔甲之下,他與那孩的長相,并沒有多大差別啊!為什麽,孩要用這種眼神來看他呢。

轉過頭來,仔細查看,鐵木真很吃驚的發現,所有士兵,看待自己的眼神,竟與孩那臨終的一眼,毫無差別。士兵們怕他,鐵木真不喜歡這種覺,也許這是歷代大魔神王,用以馭下的方針,可是,鐵木真就是不喜歡。

在被點名登基以前,鐵木真常常溜出宮廷,與首都的民間孩子很要好,其中也有許多人類的小孩,他們親昵地一起堆沙包、跳格子,相融洽,那些人都很喜歡他,反倒是孩子們的長輩,也是用那樣可怕的眼神,在看著他。到後來,只要他一*近,孩子們都一哄而散。

為什麽人們會如此怕他呢?為什麽孩子們看到他就跑呢?他并沒有打算要傷害什麽人啊!為什麽呢?

在曠野中一面散步,鐵木真一面思索著。幾個疑問,在他的腦海里,反覆盤旋,讓心更形惡劣,也讓他沒能察覺周圍的態。

“該死的魔族,去地獄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贖罪吧!”

一聲叱,一名,打半空中飛襲而下,人未到,急勁的指風,已刺向鐵木真的眉心。

在照面的瞬間,鐵木真看得呆了。

的相貌相當出,淡金的頭發,宛如金線,輕輕揮灑。盡管滿臉怒容,面孔卻未因而扭曲,反而更激發出一凜然生氣,教人為之眼前一亮。這子雖是俏麗,卻還比不上魔宮中由諸國進貢的,但是,的神韻,令鐵木真有似曾相識的覺,彷佛已經等了很多年,就為了在此見一面。

迷糊間,鐵木真忘了閃躲,直直的站著,任由那一指點至眼前。

“啊!是個小鬼?該死!”

發覺自己搞錯了狙擊的對象,驚呼一聲,這一擊用了全力,急之下不及收指,只得把子往旁邊一翻,在空中連翻幾圈,“嘩啦”一聲,卻是用力過猛,止不住勢子,摔旁邊水塘,把泥漿激起了老半天高。

“該死該死真是該死”怎麽這麽倒楣,艾兒西抹去臉上的泥漿,暗自懊惱。

好不容易知道了那人的所在,想去找他,卻又想帶個禮,表示自己也是很能干的。千辛萬苦,探聽到附近有魔族軍隊正在激戰,而此地正是必經之路,埋伏於此,趁著敵人大意之下,說不定就能趁機刺殺一兩個高級軍

就這樣,自己努力地下初次殺人的恐懼,躲在樹上和恐怖的蒼蠅、蚊子、蟲、磕睡蟲戰一個下午,代價居然是來了個小鬼,害差點殺錯人,還弄這副德

艾兒西爬起來,左看又看,那孩子一臉驚嚇過度的樣子,可別是給誤傷了吧!

當然,艾兒西不知道,倘若那一指當真刺中,早在百分之一秒,給反震的天魔勁,化一灘碎,那可就不是區區一句誤傷可以了事的。

“小弟弟,你沒事吧!姊姊有沒有打疼你啊!”艾兒西關心地問道。

不喜歡魔族,對於那些殘暴的侵者,深惡痛絕,可是,這小弟弟只是個孩子啊!不管面臨怎樣的戰禍,孩子都是無辜的。

最看不起那些徒有其表的騎士,當魔族軍隊大舉攻來,他們個個躲得像頭烏,然後待軍隊撤走後,再劫殺落單的魔族婦孺,取其首級來夸耀功績,這些人類中的敗類,比魔族更加可惡千百倍。

男孩很是吃驚,小聲道:“你、你不怕我嗎?”

“這小鬼腦子有問題!”艾兒西立刻有了這個想法。看他一副眉清目秀,雖然年紀小,樣子卻很俊俏,除了頭上的獨角,就與一般人類的孩無異,有啥可怕,不知道是患了被害妄想癥,還是加害妄想癥。

該不會,他是剛剛被自己打笨了吧!唔,看他一臉呆呆的傻樣,大概不用打就笨的了,哇哈哈,不關自己的事“你有什麽可怕啊!既沒有青面獠牙,也沒有裂大口,想嚇人,等你長大了再來吧!”

艾兒西滿不在乎的說著。聽神們說,年的魔族,會裂開至齶下,長出黑的翅膀,如果真是,倒可惜了,這孩子生得如此俊,長大一定很帥。嗯!再帥也沒有那個人帥,不要打歪主意了。

祛除自己的歪念,艾兒西輕輕敲了自己一下,這才發現,自己全沾滿了泥漿,丑的像個張牙舞爪的食人妖。“哇!變鬼了,怎麽辦?怎麽辦?”艾兒西忙的團團轉,想把上的污泥甩乾凈,卻不料甩出去的泥,不偏不倚地濺在鐵木真上,雪白的綢衫,登時染上了老大塊污垢。

鐵木真不以為忤,很明顯的,這子一點都不怕他,這令鐵木真十分開心,約地,他好似到了那許久未有的輕松溫暖。

“對不起。姊姊幫你。”發現做了蠢事,艾兒西連忙補救,想把污泥去,一時忘了自己上已沒有半乾凈地方,拭之下,越抹越黑,又多了五六污漬。

“啊!”真是糟糕,怎麽今天盡作蠢事,自己的幸運星,到底上哪去了?昨天的占卜,明明說今日“出門大吉,遇貴人,惠一生”,真是漫天大謊,回去第一件事,就是甩了那個失靈的水晶球。

嗯!也不能一直站在這里,就這麽樣與這只會嘻嘻傻笑的小鬼對看,艾兒西覺得自己真是傻斃了。

這孩子的著,料子非常的高級,手工也很細致,是很昂貴的東西。在這戰的時代,黎民百姓連溫飽也問題,哪來的閑逸致穿上等飾,而即使是魔族,也有貧富差距,這孩子的服,不是平凡人家擁有起的。

這麽說,孩子的父母,是上級魔族羅!說不定還居高位,掌握重權,那捉了他,豈不是奇貨可居?艾兒西立刻放棄了這個念頭,再怎麽說,所有的孩子都是無辜的,要利用一個天真來要脅他的父母,這種事,艾兒西做不到,即使對方是魔族也一樣。

“小弟弟,你是和父母走失了嗎?家住哪?快回去吧!”

這一帶很不安全,附近有個要塞,與魔族戰已久,聽說,近日魔族高層會親來督戰,勢必又有一場激戰。也就是聽說這個消息,才想埋伏路上,刺殺幾個高階魔族。

無論戰爭勝負如何,屆時勢必又是一陣生靈涂炭,潰敗的流兵四竄,是最恐怖的事,往往將附近城鎮搜殺擄掠一空,這孩子倘若給見,立刻便是橫就地的收場。

看對方仍是傻傻的沒反應,艾兒西有些沮喪,聽說魔族個個殘暴無比,可沒聽說他們小時候竟這麽難伺候的。

“嗯!姊姊的名字,做艾兒西,很好聽吧!你的呢?”

“朕?”鐵木真驀然驚醒,昂首傲然道:“朕乃尊貴無比,魔族第三十二代大魔神王……”

話還沒說一半,只看到艾兒西張大了口,活像看到鬼一樣看著自己。

也害怕了嗎?”見到這樣的眼神,鐵木真深自懊悔,不該說出真實分,破壞了這份難得誼的開始。

“大魔神王,你騙誰啊!”沒想到艾兒西卻狠狠地敲了他一下,“小小年紀就學會說謊,你這樣的小鬼,要真是大魔神王,魔族早就完蛋了。”

艾兒西兒就不信。

大魔神王,是魔族的最高統帥,君臨神、魔、人三界,魔力高強,寰宇無敵,是會讓每個哭泣的嬰兒停止哭聲的恐怖角,據說在魔族里,不管是功力多強、平時多麽殘忍的惡魔,只要見著他,都會給嚇的趴在地上匍匐發抖。

上任大魔神王,在兩個月前過世,新任的大魔神王,真面目不明,各方相爭打探,聽說也是個無比殘酷的辣手人,不管在什麽時候,都穿著一盔甲,騁馳於戰場,令所有人罹患黑恐怖癥。這樣的人,會是一個臭小鬼?真是天大的笑話。

艾兒西的肚皮都快要笑痛了,這小鬼不單是一個傻子,還是個瘋子,真不知道他父母是怎麽教的。

“你、你不信嗎?”知道艾兒西并未給嚇到,鐵木真頗為高興,但是被貶低到這種地步,也不是什麽有趣的事。

“我信、我信,哇哈哈哈,笑死我了。”艾兒西毫無形象地捧著肚子,笑得眼淚直流,對於這個妄想癥末期的小鬼,懶的多說,反正就當哄哄小孩子,每日一善吧!唔,不知道妄想癥會不會傳染,倒是要小心一點。

“大魔神王陛下,小子護送您起駕回宮可好?”忍住笑,艾兒西打算送他到安全的地方,放一個孩子在這跑,不是一件安全的事,不能旁觀。卻全然沒想到,要送孩子回去,便要涉足魔族,對而言,更加危險。

鐵木真剛想答話,一陣惱人的喧嘩,伴著幾聲瀕死的慘,從後方傳來。

旗幟倒落,軍容散漫,儼如打輸的敗軍,四奔竄,毫無紀律可言。鐵木真皺起眉。來的是人軍,他們本來命與自己合攻要塞,哪知竟然珊珊來遲,拖到戰爭結束後,才大搖大擺的現,擺出勝利者的姿態,要求戰利品。

人軍是由半人、食人妖之類的魔族組,*著強韌無比的,颶風般的破壞力,為戰場上的健旅。雖然智商不高,但那毀滅的蠻力,卻已讓許多國家的騎士團,為黃沙中的余跡了。

令鐵木真到厭惡的,是人軍殘暴不仁的作風,他們以殺生為樂,所經之廢墟。如果這形僅限於人類倒也還好,偏生人軍全無理可言,肆起來,連自己人都不放過,隨便殺來當作消遣,還曾經有過半路襲友軍以取樂的例子。

艾兒西嚇了一大跳,的武功,得自高人傳授,有相當程度的自保能力,卻從未有過實戰經驗,更罔論獨對一小只部隊,眼前的人軍,約莫有數百人,每個長都在兩公尺半以上,面目猙獰,如果自己立刻掉頭就跑,應該是可以擺的,但……

“小弟,你趕快跑,姊姊替你阻擋一陣,你有多遠跑多遠,不要回頭看。”說完,還不等鐵木真反對,一舉手就把他遠遠推出去,落草叢。

草叢的草極長,生長濃,以這個做掩護,加上自己的阻敵,那孩子應該可以離吧!艾兒西暗忖道。

魔軍的殘暴,雖未親見,卻屢有耳聞,而人軍又屬其中之最,實在不敢想像,那麽一個天真可的孩子,落在他們手里,會是什麽下場。

那廂人軍,見到生人,個個,興難耐,他們本就以殺生為樂,一個人類,雖然全沾滿爛泥,卻仍掩不住婀娜的段,是個上等的,可以好好玩一玩,至於那個小鬼,雖然沒瞧清長相,但看起來細皮的,想必非常可口,該是很好的佳肴,為了這兩個上好的獵,他們狂哮而至。

“嘿!一群大個子笨蛋,有本公主在這里,你們一個也別想過去。”

盡管有點害怕,艾兒西忍住發抖的沖,抬頭,強裝出一副無畏架勢,一夫當關,擋住人軍的前進。戰斗隨之發,以一種令人詫異的方式進行,艾兒西獨斗人軍,用的是指法,雖然功力尚淺,但招數嚴謹,見大家風范,顯是出於明師。

“是小天星指。”盡管年紀小,武學天才的稱號可不是混來的,鐵木真一眼便看出了來歷。

小天星指,是“星賢者”卡達爾年時的名絕技,蛻變自祭禮時的舞蹈,艾兒西輕功本高,相輔而用,更顯神妙。

艾兒西展開形,猶如天曼舞,四下飄忽,無蹤無定,竟無半刻停留在一人軍追著的倩影,好似一群無頭蒼蠅,一團。

人兵原本就沒什麽規律的戰法,為了要打下艾兒西,幾百個人兵做一堆,胡能充份發揮其蠻力的狼牙棒,卻被艾兒西於間不容發間避過,全招呼在自己人的上。艾兒西得勢不饒人,進退規避,小天星指化作星芒點點,人軍連連後退。

攻勢雖然凌厲,可偏生作輕盈,一下翱翔於半空,忽又猛地地掠過,盤旋飛舞間,看的人無不神馳目眩。

“這小姐是卡達爾的什麽人?三賢者的名氣不小,看來果然有真才實學。”看著戰中的艾兒西,鐵木真欣賞之余,也不免贊嘆在心。

三賢者在風之大陸上,是無人不知的人。這三個無名小卒,在五百年的戰爭中實力漸增,穎而出,為當今反抗勢力中第一流的人。對大陸上諸種族而言,他們是偉大的救星;對魔族來說,這三人是可恨的強敵。他們領導為數不多的反抗軍,屢屢阻礙魔族的統一大業,并造嚴重的損傷。

三賢者的威能強大無匹,若要單打獨斗,魔族中能穩勝卷者,著實不多;事實上,便是合攻,想要除去這三人,勢必得付出相當代價,是以,魔族上下恨之骨,卻也避之唯恐不及。

鐵木真并未與之謀面,除了沒有機緣以外,認為無刻意需要,也是原因之一,即使三賢者的能力再強,他們所能庇護的地區,不過些許,無關整個大局,在魔族的優勢下,個人的強勢,起不了什麽作用。在政治立場來看,保留一定程度的反抗勢力,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但現在,在艾兒西這邊盡管豁出每一分力氣來戰斗,但是,以人兵龐大的軀來說,艾兒西的攻擊,只能造傷害,并無法造多大的效用,再巧妙的武功,缺乏強大的力作後盾,就了“花拳繡”的最佳寫照了。

果然一招“繁星點點”,中敵人左臂,但敵人沒有如預期中的乖乖倒下,反而立刻揮臂反擊。狼狽地躲過了攻招,艾兒西很沮喪地發現,平素引以為傲的武功,并不如想像中厲害,不該是這樣啊!小天星指明明是很上乘的武,至,在原主人的手上是。

武功,是在不斷徘徊於生死關頭的實戰中創出的。再多的練習,若是偏離了實戰,就不過是種運,當然,也許這樣反而是好事,所有的武,不以殺人為目的,是個多的夢想。只可惜,這個夢想對人類而言,可能太過沈重了,至對現在的艾兒西很不適用。

不管怎麽善戰,到底只是個孩,力有限,當的攻擊無法有效減敵方人數,就淪為虛耗力的作,沒有多久,艾兒西著氣,汗流浹背,作也不再輕盈,明顯地變遲鈍了。

若要逃走,還是有機會的,只要展開輕功,人兵的作緩慢,必然追不上,可是,一直顧慮著“孩子功逃走了嗎”的艾兒西,盡管已居於劣勢,仍不放棄為人掩護的任務,死纏著敵人。

如果這樣下去,等到力耗盡,局面就會倒轉,被敵人纏住的結果了,艾兒西并非不知,但天生的惻之心,卻支持著已疲憊的,繼續戰。

“人類真是種奇怪的生啊!”

鐵木真有這樣的想法,在魔界,由於生存環境嚴苛無比,所以實力代表一切,對魔族而言,因為缺乏力量而遭到淘汰,是件再正常也不過的事,令他們崇敬的只有強者。以這為大前提,天生微弱的人類,自然被視為下等種族。這是大多數魔族的想法。

人類這種生,力量微弱,卻又無比好戰,在悠久的歷史里,寫滿了無數的淚。他們在殘害其他種族的同時,也以令人難以置信的殘酷手段,彼此殘殺,卑劣無比,欺凌弱者;但在遇到強者時卻又卑躬屈膝,奇怪的是,作出這種種惡行的人類,不但沒有半的悔悟,反而常常把“邪惡”、“魔鬼”這類名詞,套上與他們為敵的無辜者,再加以屠戮,藉以夸耀。

雙方長久以來的斗爭,令魔族反到了極點,他們雖然喜掠奪,強橫霸道,但卻表現的明明白白,從來沒想過要遮掩,在魔族而言,一向認為“敢做就不要怕被講”。

奇怪的是,人類也有另外的一面,有的時候,有部份的人類,他們會為了旁人,而豁出生命斗。這個旁人,甚至可能與他們非親非故,連面也沒見過,對於徹底信奉弱強食的魔族來說,“自我犧牲”的神,令他們難以理解。

然而,當這些人為了某種理由,犧牲生命來戰,他們的實力,會在燃燒的瞬間,千百倍提昇,為一種恐怖的力量,也就是因為這種未知的力量,使得掌握優勢的魔族,進攻人間界,歷時五百年之久,居然還是無法徹底擊潰人類。

不是為了什麽三賢者,不是為了什麽種族聯軍,也不是為了什麽“傳說中的勇者”,就只是因為這些怪異的人類。

這種人類,鐵木真今天見到了。盡管只有一面之緣,這個孩正豁出一切來守護他,獨自面對強大的敵人。為什麽要做這樣的犧牲呢?支持戰斗的力是什麽呢?究竟是什麽力量,支持面對遠較自己強大的敵人而不落敗呢?鐵木真回憶起早先那個為孩子犧牲的母親。在某方面來說,也許,這兩個子的力量源是相同的吧!基於未知的理由,很難得地,鐵木真迷惘了。

“那個呆瓜小子到底在干什麽啊!”察覺到那孩子沒有走遠,還躲在草叢里,艾兒西焦急得無以復加,這麽一來,敵不是毫無意義了嗎?

敵人已經發覺到的窘狀了,他們圍了好幾層圈,把艾兒西困在圈,限制住飛舞的范圍,僅由側的人員來對付,剩余的人,就好似看猴戲般地,靜待一旁。

自己已經沒有突圍的力氣了,艾兒西作出了這樣的判斷。

“可惡,我可沒想要為人犧牲而死啊!”

因為一時沖,居然落到這種結果,而那該死的小鬼,居然還被嚇得待在草叢里,沒有移半步,今天真是倒楣到家了。

狼牙棒迎面打下,艾兒西避開,飄到半空,剛想轉變位,左腳驀地一,足踝被抓住,跟著一大力,將對準地上的尖石擲去。

“嗚”人兵首領出聲阻止,這樣的孩,應該可以好好拿來當玩的,一下就摔死,太可惜了。

“就這樣就死了嗎?”驚覺死亡已在眼前,艾兒西心中竄過無數念頭,最後,那人的形象、音容,充塞整個心頭。“哥哥”

兩道激而至,震天巨響中,將那人兵炸一灘漿,艾兒西只覺腳上忽松,跟著一勁,將輕輕護至落地。

吼咆嘯如雷,瘋狂涌向艾兒西,在下一瞬間,連的激化作網,護住艾兒西網外,連珠響起的炸聲,瀕死的哀,把整個世界變修羅煉獄。

煉獄中心的艾兒西,只覺得被一極溫暖的力量所包裹,安詳無比,覺不到半點危險氣息。

當所有的狂嘯,恢復平靜,艾兒西睜開眼睛,只見滿地的斷肢殘臂,鮮鋪流河,整隊人軍,在剎那給誅滅殆盡,找不到半條活命。地上恍若遭到鞭重笞,所有的跡碎,以艾兒西為中心,向四周飛激散,地面上盡是一道道的深痕凹槽,猶如大刀闊斧開鑿的太形。

艾兒西起來,第一次見到這許多死,而且是死的這等恐怖,撲鼻的腥味,令震驚的嘔吐不出來,剛才激戰許久所會的恐懼,完全比不上這短短的一瞬。

慢慢地,艾兒西轉過頭來,知道,出手殺盡這許多生命的人,就在背後。

背後,一個清秀的小,嘻嘻傻笑,看來天真無比。

“你?!你是?”艾兒西的聲音在抖,在剛才的激里,到強大的魔氣。一般的魔族,不管武功有多強、法力多深,都僅能以妖力催,想將妖氣轉魔氣,猶如越天生的鴻,難如登天。

是以,能散布魔力者,絕對是魔族之中超級的高手,通常只限於王族。而在剛剛的覺里,到的,百分之百,是貨真價實的魔氣。這等功力,如此手,可能連哥哥卡達爾也未能夠,這般的高手,到底會是誰?

昂首天,龍行虎步,皇者威儀,吞天蝕地而來。

“朕乃尊貴無比,魔族第三十二代大魔神王,鐵木真。”

艾兒西昏了過去。

“你是大魔神王,你真的是大魔神王嗎?哇!好棒喔,我居然遇到了大魔神王。”艾兒西樂不可抑,高興地蹦蹦跳跳。

鐵木真非常希艾兒西,打從醒來以後,已經重復“大魔神王”這個名詞一百三十七次了。

就他記憶所及,每當人們曉得自己正面對魔族統治者時,栗、魂飛魄散、跪地叩拜,都是正常的反應,就連嚇的屎尿齊飛,也大有人在,更夸張的甚至心膽俱裂,當場暴斃。

如果說那些表現是正常,那艾兒西的表現又該算什麽呢?

這個孩能夠不怕他,這是很好啦!可是,的表現,也未免太異常了吧!看手舞足蹈的樣子,簡直把他當了某種珍奇異,就差沒有撲上來要簽名了,對於被這樣的看待,鐵木真覺得自己實在糗到家了。

或許是初生之犢不畏虎,艾兒西好像完全不曉得厲害似的。在轉醒之初,是有點害怕,但是看這小鬼只會呆呆的傻笑,怎麽看也不覺得有害,而他對自己好像也沒什麽惡意,便大著膽子了他幾下,發覺其實他與自己也沒什麽不同,都是有的生,并不可怕。

恐懼的心盡去,艾兒西無可救藥的樂天神發作了,在眼里,這孩子就和一般的人類小孩沒什麽兩樣嘛!雖然那炯炯有神的目,流出了不屬於這個年紀的,但大上說來,他還是屬於天真無邪的年紀,特別是清秀的臉蛋上,猶掛著一抹稚氣的笑容,這真是太可了。

而且,大魔神王耶,聽說很有人能活著見到大魔神王的,尤其是人類,那自己豈不是人類史上的第一人!有著這樣的心,艾兒西雀躍不已。

“呃!如果可以,請你不要那樣稱呼朕,朕的名字是鐵木真。”為大陸上最有權力的統治者,應該是不允許任何人直呼他的名的,可是對於這個孩,他給這個權利,鐵木真希只是他的朋友。

“鐵木真?這名字好怪啊!”艾兒西道。

鐵木真傻眼了,這個孩的神經是不是有煙囪那麽,居然敢挑剔他的名字,要是在平時,這已是抄家滅族的大罪了。

“你真的是大魔神王嗎?”艾兒西還是有點疑

“當然!朕的分,豈有他人膽敢冒充?”

“可是你看起來一點氣勢也沒有,又不威嚴,又沒有王者氣魄,個頭又那麽小……”艾兒西品頭論足一番,最後引經據典,得了個很中肯的答案:“對啦,就是之不似人君。”

到這樣批評,鐵木真沒什麽反應,據他所知,本來魔族眾臣就有這樣的疑慮,艾兒西不過是老實過了頭,直接說出來而已。

“嗯!這要怎麽說呢??”鐵木真想試著向艾兒西解釋,自己之所以能坐上這位置的原因。

“算了,反正你們魔族一向古怪,我是弄不懂的。”艾兒西把手一揮,那個人總頭腦簡單,把很多事都看的太容易,不了大事。哼!很希罕嗎?自己邊的這個小鬼,可比誰都要大。

“我艾兒西.福斯.怛尼塔。”

“從姓上面看來,你是帕羅奇王家的人吧!”

“賓果,答對了。”

鐵木真一笑,適才見使用“小天星指”,就猜到與卡達爾有牽連,卡達爾是帕羅奇公國的王子,艾兒西也是,兩個人是什麽關系呢?

“對了,有一個人,不曉得你知不知道?”艾兒西眼里閃爍著狡獪的芒,問道:“你聽過卡達爾這個名字嗎?”

“聽過,星賢者名氣不小,是人類中見的高手。”鐵木真淡淡地說道。

“哇!好棒喔,連你也知道他啊!”艾兒西喜形於,那是一種為了親人的榮耀,而余有榮焉的表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艾兒西這麽為卡達爾而開心,鐵木真的心頭,掠過一不快。“他是你什麽人?”

“是我哥哥,我的武功就是他教的,怎樣,很了不起吧!”艾兒西陶醉道。

照艾兒西的解釋,卡達爾是王族同系的兄長,王族連姻頻繁,關系復雜,兩人的緣關系已然頗遠,不過,卡達爾對這個小妹妹,自呵護被至,疼到了極點,親自傳授武功,教文采,只要艾兒西開口,沒有不允諾的事。

“宮里的生活悶死人了,我想看看哥哥在戰場上的英姿,所以溜出來,想要找。”艾兒西可謂“人在福中不知福”,帕羅奇公國,是五百年來,數沒有遭到戰火波及的地方,而這個事實的背後,是卡達爾為了保衛家鄉,拼命阻擋敵人的汗。

“可是,為什麽我剛才那麽沒用呢?小天星指我看他用過,不是這樣的啊!”想起方才的表現,艾兒西有些懊惱,在這之前,一直以為自己已是絕頂高手,想不到這個夢,甫一離宮,立刻便被破了。

“這不值得奇怪,你的練法有問題。”

鐵木真年紀雖小,武功卻比艾兒西高出千百倍不止,小天星指,雖然在他眼里算不上回事,卻也是門人類武學的絕技;只是,這套指法許多微變化,需要相當深厚的力,才能發揮得淋漓盡致。

艾兒西平素養尊優,練功又不勤,雖是得遇名師,卻實在沒有多深的力,小天星指發揮的威力,連十分之一也不到,徒形式而已,自然無法克敵制勝。

卡達爾本,則抱著極矛盾的想法。他希妹妹有自保能力,卻又不希殺戮後的腥,沾染上艾兒西,破壞天真善良的心地,所以教授武時,總教個半調子,沒有認真督導。

聽到鐵木真的評析,艾兒西有些懊惱,想不到自己這麽不堪一擊,那麽,到時候一定被哥哥笑死了。抬頭看見鐵木真,憶及他適才所展的驚人武技,艾兒西笑道:“我問你,我們是不是朋友啊。”

“是啊,當然是啊。”鐵木真呆瓜似的猛點頭,說了那麽多,拐彎抹角地,還不就是希為自己的朋友,一個真心的好朋友。

“看到好朋友的武功這麽差,你會不會覺得難過。”

“不會呀!我可以保護你啊。”

“你真鈍啊!再這樣說一次,我馬上翻臉,再問你,你會不會覺得難過啊。”

“有,有一點。”可憐的小傻瓜被迫屈服了。

“有就行了。”艾兒西笑道:“以後呢,你教我武功,我就陪你玩,怎麽樣?”

鐵木真側著頭想了想,雖說魔族武學不能外傳,但揀幾樣中級武學傳授,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與艾兒西的重要相比,本就無用考慮。

“既然這樣,我們打勾勾。”

“打勾勾?!”

“對。”艾兒西道,“這樣才保證大家不會反悔。”

真不是自己想,鐵木真心道,以神上的年紀來看,本應年長的艾兒西,絕對是比較“天真無邪”的那一個。

“我,艾兒西.福斯.怛尼塔,發誓愿意做鐵木真的好朋友。”

“朕”

“等一下。”艾兒西喝止道,“我是你的朋友,你對你的朋友用朕這個名詞,不會太過分了嗎?我們說好要做普通好朋友的。”

鐵木真點頭,反正他原本也就不太在意這些虛名。“我,鐵木真,發誓愿意做艾兒西的好朋友。”

為了表示誠懇,非但不說朕,連那一大串冗長的姓氏,都一并省了。

“以後呢!我就你小鐵。”

“為什麽這麽?”

“我的年紀比你大,這樣是很應該的。”

跟著,兩人相互勾了手指,象徵永恒友誼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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