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布林殺手(第一卷)》第9章

間章 「勇者」

您好,辛苦了!。我來提哥布林退治的報告了哦~

嗯?驚訝什麼啊?哥布林這種貨,一般況下咱一個人就能應付。

啊……貌似這裡有一個看起來很厲害的傢伙啊。

你是都城的賢者大人?明明材這麼瘦小!

啊,對不起。請不要怪罪。我只是覺得您太厲害了而已。

報告?啊……對。那我得從頭說起呢。

咱從小在神殿長大,十五歲的時候離開神殿,立志為一名冒險者……

村子附近的一個古老的裡跑出了哥布林,我接下了消滅哥布林的任務。而且,這可不是單單消滅哥布林那麼普通的任務。

那個地方表面上是個,實際上是個古址。沒錯,就像是傳中的那樣。

越往裡面走,就越覺得四周的環境變得像鎮上的神殿一樣。

什麼?哥布林?有啊。不有,而且數量很多。它們一個接一個地朝我撲過來,都被我輕輕鬆鬆地砍死了。

那些傢伙臭烘烘的,濺了我一,真讓人不了。

有毒?我買瞭解毒劑了嘛。我的頭盔?因為咱的頭髮太長,戴在頭上太悶了。

啊,對了,剛才說到哪兒了。對對,潛裡面後發現裡面跟神殿一樣。

總之走到頭以後有一座石臺,上面有一個看起來很厲害的BOSS。

“在下冥府十六將之一”……

所以說啊,明明是去消滅哥布林,那這傢伙也不過是個哥布林對吧?

不過它卻是一個強力的哥布林,一下子給我丟過來好幾個法,差點嚇死我。

這時我也回過神來了,唱起才學會不久的【火矢】。

大概用了五、六回吧,我也沒仔細數。

反正就是人有點累了,想著“最後一刀結果了它”然後砍了上去,沒想到劍竟然被砍斷了。

接著對方也說著什麼“我要把你的腸子吃掉”之類的攻了過來,然後,等、等等,我的鬆了……

總、總之!就在劍斷了的一瞬間,咱一時著急把手按在了石臺上。

然後不知為什麼,發現石臺上倒著一把劍,樣子還有點像至高神的印。。

我心想不管是古劍還是什麼東西總比空著手強,正要手去抓,結果那把劍嗖地一下自己飛到了我手裡。

更厲害的是,那把劍還閃著耀眼的,我立刻大喊一聲“死吧!”然後揮起劍衝著他迎頭一刀劈下,直接就把他劈了兩半。他慘一聲直接倒地,裡還說著“就算你打敗了我,其他的十五將也不會放過你的,他們將會一直追殺你,讓你永遠不得安寧”。

雖然是哥布林這種貨來多我都不怕吧,而且我也正打算挨個兒收拾它們……

嗯?遠古的魔神會復活?咱打敗的是魔神將?這把劍是之聖劍?

等等,咱怎麼可能是傳說中的勇者呢。

因為咱是個孩子啊。

第十章 小憩之中

他至今還記得,在他很小的時候,姐姐曾嚴厲地批評過他一次。

因為他把姐姐氣哭了。

他也清楚地知道姐姐為什麼生氣。

姐姐曾經非常高興地跟他講起過想要離開村子到鎮上去玩,還想住在牧場裡。的語氣中帶著憧憬,卻又有幾分無奈。那時候的他還不知道村子外的世界是怎樣的。

他不知道村子遠那座山的名字,更不知道山的另一邊有什麼。

雖然知道沿著大路走就會到達城鎮,但卻不清楚那是怎樣的一所城鎮。

在那之前,他便夢想著長大之後為一名冒險者,能夠在將來的某一天走出村子,打敗一隻龍一樣強大的怪,然後榮歸故里。

他想為象徵著勇者的白金等級的冒險者。

但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夢想都是無法實現的。

不,要去實現的話也可以實現。

如果他能夠拋下姐姐一個人離開的話。

父母去世之後,姐姐擔起了養自己的責任。如果自己能夠拋下姐姐獨自離開的話,那他現在應該就已經是一名冒險者了。

但是,他選擇了放棄自己的夢想。

所以,他對姐姐發了火。

而姐姐在拽著他回家的路上,批評他說:“人要是眼紅別人的生活,就會變哥布林。況且,你要擔起保護孩子的責任。”

姐姐很聰明。

不是指知識富那種聰明,而是頭腦很機靈。在他心裡姐姐是村子裡最聰明的人。

實際上,姐姐是靠著教村裡的孩子們讀書寫字來養活這個家的。

對農戶來說,雖然孩子是家裡重要的勞力,但識不識字也很重要。

是姐姐教會了他在遇事時運用智慧的重要

總之就是多思考,最後總會得出一個不錯的理方法。

姐姐,應該也是想到鎮裡去學習的。

但是,姐姐為了照顧他而留在了村子。

所以,他也要留在村子裡,為了姐姐。

對他來說這種想法是理所當然的。

一回到家,姐姐就會給他做他最喜歡的燉菜。

明明當時不知道添了多碗,現在卻完全想不起那味道了。

也許,是因為那是只有兒時才能嘗到的味道。

§

他緩緩睜開眼睛,從稻草床上坐起來,眼前是悉的頂棚。慢慢展了一下四肢,活了一下僵後,他順手拿起了服。

毫無裝飾的麻布襯衫,雖然已經洗得掉了,還磨破了幾,但能聞到淡淡的皂的芳香。

而這件襯衫下面,未被太曬黑的上,到殘留著傷痕。

他裡面穿著這件普通的麻布,外面套上專門搭配盔甲的棉布

接下來準備穿戴鐵頭盔和盔甲時,他才想起這兩件已經拿去修理了。

盾也送去修理了,畢竟當時那個食人者給的那一下可是足以致命的一擊。

“唉……”

沒辦法,他只有把僅剩的劍挎在腰上。

窗外的景意外的寬廣明亮,讓人一時難以適應。

“早上好!你今天睡得香的嘛!”

一個活潑的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轉過頭,發現正趴在窗戶邊,探進子來跟自己打著招呼。

微風帶著初夏的氣息從窗戶吹了進來,拂在他平日一直被頭盔遮擋著的臉上。

穿著勞作的服,額頭微微滲出幾點汗珠。窗外的太已經升得老高。

“不好意思”

他平靜地為自己起晚了的事道著歉。

似乎已經開始照料家畜了,看來自己起得太晚了。

但是擺了擺手,用輕的語調毫不在意地說道:“沒事沒事,你好不容易休息一天。”

“之前不是困的連日常訓練的巡視工作都沒去嗎,這下睡好了吧?”

“嗯”

“不過今天的好像很強烈呢,你穿著那個外套不熱嗎?”

“是有點熱……”

他緩緩點了點頭,認同了的話。

仔細想想穿著臃腫的棉幹活也會很礙事。

於是他又把剛穿上的棉隨手一扔在了床上。

“真是的,別這麼暴啊,那樣服會皺的!”

“我不介意”

“你還真是老樣子呢……”

笑瞇瞇地看著這個比自己小幾歲的男子,表像是在說“真拿你沒辦法啊”。

“算了,我肚子都了,正好叔叔也起床了……趕吃早飯吧”

“好”

他淡淡地回應了一句,打開房門,徑直穿過走廊來到了食堂。

農場主已經在食堂坐著了,看到他進來,一下子來了神。

“早上好”

“嗯,好”

他心不在焉地微微行了個禮,坐了下來。牧場主看了聳了下肩膀,似乎心裡有點不自在。

“今、今天……起、起晚了呢”

“嗯”

他輕輕點了點頭。

“睡了個懶覺,一會兒要去巡視”

“這樣啊……”

牧場主的語氣聽起來有點像是在嘆氣。他張了張想說要什麼,卻又忍住了,最後還是鬆開了皺著的眉頭。

“偶爾,休息一下吧。畢竟,是本錢”

“……”

他平靜地點了下頭應道:“好”。

在之後兩人之間又是一陣沉默。

他知道牧場主是個好人,對待自己的侄像對待親生兒一樣。

但是,他也明白牧場主可能有點討厭自己,至跟自己不太合得來。

人喜歡或是討厭一個人,本就沒什麼理由,對此他覺得也沒什麼可說的。

“啊,不好意思,久等了!我來上菜,開始吃吧!”

沒過多久就來了,把吃的擺上了餐桌。

今天的早餐是酪和麵包,還有牛做的湯,全是用牧場自產的原料做的。

他像往常一樣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吃完以後,他把空碗摞在一起,把椅子往後一推站起來。

“我走了”

“啊,糟糕,都到了送貨的時間了……”

聽到他所說的話,也趕收拾起餐桌來。

牧場主看到毫無形象地叼著麵包站了起來,語氣略帶猶豫地道:“要不……駕著馬車去吧”

“叔叔你想太多啦,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別看我是個生,力氣可不小呢……”

“我去送貨吧”

他簡短地說道。

和牧場主聽了這話都直直地盯著他,難道他們沒理解我剛才所說的話嗎?

“我說,我去送吧”

他又重複了一遍。

不知所措地移開視線,搖了搖頭。

“那個,不用啊。讓你去……多不好意思啊。你好不容易休息幾天……”

“我都快生鏽了。而且,我也要去公會辦點事”

他接著以平淡的語氣解釋道。

他不知道以前是不是這樣,但現在的自己不說話。而總是考慮能到這一點,事事都幫自己打點好了。正因為這樣,自己才覺得應該告訴對方的事就一定要清楚地表達出來。

他淡淡地留下一句“給我吧”,就向食堂後面走了過去。

噔噔噔地小跑著追了上去。

貨車就停在玄關前面。

要送去冒險者公會的食品,昨晚就打好包了。

他確認了一下綁著貨的網沒有鬆後,就拉起車手出發了。

車手在手腕上覺沉甸甸的,車在石子路上,咯噔咯噔地濺起了一堆小石子。

不要嗎?”

一直到出了牧場的圍欄,才追了上來,一邊著氣一邊地看著他的表

“嗯”

他點了點頭,沒有多說,賣力地拉著貨車,沿著通往鎮上的林蔭路一步一個腳印地慢慢前行著。

正如說的那樣,今天天氣變熱了,白天太一出來就非常強烈的。

沒多久,他的額頭就滲出了汗珠,他這才發覺自己沒帶巾。

正想著只要汗不流到眼睛裡就沒事,突然一個的東西上了額頭。

“真是的,這麼一來還怎麼休息的好呢?”

開玩笑地繃著臉,用自己的巾給他著汗。

“上次剛一回來就突然倒下了,一連睡了好幾天,害我那麼擔心”

他稍稍出了一副思考的表,然後又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應該沒什麼事。

“都已經過去三天了”

“才剛剛過去三天”

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都跟你說了不能再勉強自己胡來了”

一邊幫他著額頭的汗一邊說著。

“明明都倒下過一次了,不好好休息怎麼行!”

他拉著貨車,嘆了口氣。

“你的格……”

“怎麼?”

“跟叔叔太像了”

頓時啞口無言,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

“我只是勞累過度了而已,不用擔心”

他知道這麼說可不會罷休,只能用一副不耐煩的語氣向解釋了一番。

不過,事實上他並沒有不耐煩。

只是,重新認識到自己連自己的都打點不好,實在是可悲。

不過,確實應該重新認識到這一點。

這樣才不會再一次失敗。

“話說回來,你覺得那個怎麼樣?”

的語氣冷了下來,從側面看,能看出有點鬧彆扭似地綳起了臉。

“怎麼說呢”

他目視前方,一邊使勁拉著車手,一邊說道。

“是個特別的冒險者”

“這樣啊”小聲地附和著。

“一起冒險的人變多了呢……”

“才一次而已”

“但是,我聽你的意思好像還想再一起去呢”

“……”

他沒有回答,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要說沒有那種打算,是不可能的。三個人一起冒險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但是,要是說自己想不想主邀請對方去的話……

這時,一陣風迎面吹來,吹得樹上的枝葉沙沙作響,刺眼的從樹枝間了過來,晃得他瞇起了眼睛。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

四周迴的只有風聲,腳步聲,呼吸聲,還有貨車在路上的聲音。

不知從哪裡傳來了小鳥的聲和孩子歡鬧的聲音,而鎮子的喧鬧聲離得還遠。

“真舒暢啊”

他突然嘟囔了一句。

“什麼?”

“比起狩獵哥布林,現在這樣很覺輕鬆”

“拿狩獵哥布林來比較還真是有點奇怪……”

“是嗎……”

自己實在是不太擅長表達自己的意思。

果然自己與其說些蹩腳的話語還不如不說話。

他用餘瞟了一眼滿臉愁容的,繼續默默地拉著車。

“呵呵”

看上去像是不自似地笑了起來。

“怎麼了”

“沒~事~”

“真沒事?”

“真的沒事”

邊走邊歡快地哼著不知名的旋律。

雖然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只要高興就好。

兩個人把貨車停在公會後門,來到了大廳,今天這裡非常冷清。

大概是臨近晌午,大部分冒險者都外出冒險了吧。

又或者是因為最近首都那邊很,所以大家都去那邊了,他也不是很清楚。

除去任務委託人,就只剩幾個悉的冒險者了。

等候的椅子上只有幾個人,的隊伍也很短。

“啊,太好了。這麼一來很快就能辦好收據了”

高興地拍著手說道。

“我這邊估計一小會兒就辦好了……你也有事要辦對吧”

“嗯”

“那辦完以後再匯合吧,然後一起回去!”

“好的”

他見高高興興地去辦手續了,自己也環視起大廳來。

可能來得有點早了,約好的人還沒來。

於是他邁著大步朝著靠著牆的椅子走去,那是他的指定席。

“嗯?”

他猛然發現那裡已經坐著一個人了。

長槍使一臉奇怪地看著自己。

長槍使把槍靠在椅子旁,懶散地靠坐在椅子上,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強壯,但細皮的……沒見過你呢,新人嗎?”

“不是”

他搖了搖頭。

既不是認識的面孔,也不是新人。對方大概是沒法把眼前的自己跟自己平常穿盔甲的樣子聯繫起來。

再加上他剛才那語氣,明顯就像在和一般冒險者搭話一樣。

“也對。那些為了掙錢當上冒險者的傢伙現在都去首都那邊了。”長槍使覺得他應該是來休假之類的,笑了一笑。 “首都那邊可是的很呢,想逃出來也是可以理解的”

說著,長槍使麻利地坐了起來,順手拿起槍來抱在前。

“據說那邊出現了什麼魔神之類的東西把首都攪得一團糟。這可是為了世界而戰,出人頭地的好時機”

“你不去麼?”

“我?開玩笑。我只為自己而戰,對錢和和平沒有興趣。而且……”

說著,長槍使朝著的方向看去。

他也一併把目投向了那邊,自己識的理人小姐正像小蜂一樣來回忙碌著。

雖然冒險者很,但看起來公會的事務並沒有因此減

“反正出於是個人原因。總之,不需要什麼華麗的理由”

“是嗎?”

“是的”

說完,長槍使從椅子上一躍而起。

他轉過,看到魔地扭著腰肢朝這邊走了過來。

“拜拜。我現在要去蹟冒險了。祝我好運吧”

他平靜地點了點頭。

“祝你好運”

長槍使看著這個不懂客套的傢伙無奈地笑了笑。不過這樣的傢伙並不惹人討厭。

就在他們兩個人正要離開的時候,魔突然閉起一隻眼睛衝著他意味頗深地笑了一下。

“慢慢忙你的吧,拜拜”

“嗯”

兩人走後,他坐在了空無一人的椅子上,呆呆地著冒險者公會高高的天花板。

他直到剛剛才知道長槍使和魔是一個小組的。

而之前還覺得和他們很悉——至自己是這麼以為的。

“請問,哥布林殺手先生是哪位?哥布林殺手先生在嗎?”

這次傳來的是一個語氣十分客氣的聲音。因為平常戴頭盔養的習慣,他並沒有扭頭而只是把目投向了那邊。

那邊站著的是工房的學徒,學徒上繫著沾滿油污的皮革圍,顯得十分顯眼。

“我就是”

“啊,太好了。畢竟看到臉也不能確定是不是您本人呢。我的師傅讓我來找您,說是工作完了”

“好的,我現在就去”

冒險者公會裡有許多店舖。

辦事,旅館,酒館,雜貨舖,武鋪,各種商舖應有盡有。

當然,這並不是說公會外面就沒有店舖了。

但是,從國家的角度來講,他們並不想讓這些無賴們到外面跑。

冒險者們也明白,國家是想儘可能地把他們圈在一塊地方。

他現在要去的就是公會裡的一家工房。

店舖裡面還有一間屋子,裡面有一個燒得正旺的爐子。此時,爐子旁有一個正揮舞著鎚子的老人。

一件件灌的劍胎變了一把把鍛造好的劍。

這些都只是經過一定敲打的量產品,跟天下無雙的名劍當然沒法比。

但就算如此,將多把劍打造得分毫不差的技,已經稱得上是絶活了。

“你來了啊……”

興許是在爐子旁邊待的太久了,這個長著滿臉鬍子,佈滿皺紋,看上去像是一名矮人的老人,一隻眼睛閉著,只睜著一隻眼直直地瞪著他看,表看起來十分兇殘。

“你這傢伙扔給我一堆活卻都還是便宜貨,真是的,淨給我找麻煩”

“抱歉”

“真覺得抱歉的話就小心點用”

“我一直都很小心”

“真是個毫無風趣的傢伙啊。來,你過來”

老人衝他一招手把他旁,一腦把皮革鎧甲和鐵頭盔按到他懷裡。

“應該沒問題了,穿上吧。我已經免費幫你調整好了”

“謝謝了”

之前還有些髒且到坑坑窪窪的盔甲,如今明顯被修好了很多。

雖然不可能跟新的一樣,但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

,可以把自己的命寄託在這盔甲上了。

“對了,有新的捲軸到貨了嗎”

“既然收了你的錢,我當然有在幫你看啊。不過那東西本來就缺貨,價格還不低。”

老人興趣缺缺地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慢慢把子轉回到爐子那邊,舉起一把剛剛打完的糙的鐵劍看了看,又接著敲打起來。

“要是有冒險者來賣捲軸我就幫你買下,只能幫你這麼多了”

“好的,這樣就行了”

說著他把裝滿金幣的袋子給學徒,然後走到工房的角落以便不妨礙他們做生意。

鎧甲裡面全都認真地塞上了棉花,實在是難能可貴。

他依次穿上護臂、甲冑、甲、護以及頭盔,然後習慣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裝備。

“師父,我說……那個人不是銀級的冒險者嗎?”

“嗯,貌似是呢”

“那為什麼,要用那種破盔甲呢?不應該用不會發出聲音的純銀鎖子甲嗎?”

“你不知道為什麼嗎?”

“不知道啊。而且,我說的不對嗎?比起他那樣用捲軸,用一把魔劍不是更好嗎……”

“要是能拿著傳說中的魔劍自得自樂地對著哥布林揮砍,那才傻子呢”

老人用上渾的力氣,使勁地打著鐵,平靜地說道。

“那傢伙,非常清楚自己在幹什麼”

§

“今天還真是個人不斷的日子啊”

他從工房出來回到大廳後,看著那道看見自己後就小跑過來的影,由衷地想道。

對方帶著滿臉的笑容,堅部一跳一跳的,噠噠噠地跑了過來。

“哥布林殺手先生~”

這個一邊用力地揮著手,一邊蹦蹦跳跳地跑過來的,正是

“怎麼了”

“你看,你看這個……”

顧不上回答,直接把手領,拽出一張認證書。

認證書的小板已經從白瓷變了閃著幽的黑曜石。

——啊,原來是這件事。

他想著,衝著歡喜不已的點了點頭。

“從十級升到九級了啊……”

“嗯,順利升級了!”

冒險者的等級是以貢獻度為基準的……也有人稱之為經驗點,總之是完任務後獲得的報酬。

一個冒險者有了一定報酬的積累,再加上對人品的考察,都合格的話就可以升級。

的人品肯定是沒問題的。既然能功晉級,貌似說明實力也過關了。

“心裡稍微有點不安呢,好像之前和食人者的戰鬥給我加了不分的樣子……”

一邊用一手指撓著臉蛋,不好意思地臉紅著說道。

“這樣啊”

——食人者是什麼來著。

上次在地下到的就是食人者啊,他點了點頭。

看來,在這次探索中收穫了不

他如此想著,又平淡地加了一句。

“……不錯呢”

“這些都多虧了哥布林殺手先生呢!”

用漂亮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他。

他被看得一時有些張,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沒事……”

他支支吾吾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從嚨裡出一點沙啞的聲音來。

“我沒幫什麼忙”

“有哦,你幫了很大的忙呢”

笑著答道。

“你從剛遇到我開始就幫我了不是嗎?”

“但是……你們同伴們都犧牲了”

“同伴們,他們……”

神館的表變得僵起來,把後面的話吞回了肚子裡。

也難怪。

他腦海裡還清楚地記得當時那悲慘場面。

劍士,師,武鬥家,他們的生命都被奪走、踐踏了。

使勁嚥了一口口水,接著堅定地說了下去。

“即便那樣你還是幫了我,正因如此,我才覺得我必須好好向你道謝”

微笑著,那笑容猶如花朵綻放般麗。

“真的,非常謝謝你”

看著深深地衝自己低下頭道謝,他再也說不出什麼了

跟他說了一聲接下來要去神長那裡報告自己晉級的事,接著就雙手抱著自己的錫杖,小跑著往神殿的方向去了。他站在原地,默默地目送離開。

“……”

他回到,看到還在辦手續。

“我先去把貨卸下來”

他沖那邊喊了一聲,聽到後立刻用力地揮著手回應他。

從玄關退了出來,他回到了公會的口,把貨車上的蔬菜和食材一樣一樣卸了下來,搬到了廚房門口。

天氣有些暖和,來回搬了幾趟,蓋在頭盔下面的臉頰就出汗了。

頭部的防護是十分重要的,決不能大意,他如此對自己說著。

“你好,打擾你一下”

這時,後突然傳來了一個讓人聽了覺十分清爽的聲音。他放下貨,慢慢回過頭去。

“歐爾克博魯德……你在幹什麼呢?”

只見靈弓箭手正站在自己後,長長的耳朵直直地立著。

“唉?這不是弒神丸嗎?喲,已經能活了啊”

“聽說你睡了三天呢……看來已經恢復了嘛”

“嗯,一聽腳步聲就明白了”

靈弓箭手對後並肩站著的矮人士和蜥蜴僧回答道。

看來從消滅哥布林之後,這三個外地人一直都待在這個鎮子裡。

本來冒險者就是無浮萍一樣的流浪漢,經常四流浪。

“真是個不錯的鎮子呢,讓人覺十分舒適……對了,你還沒回答呢,你這是在幹什麼呢?”

靈弓箭手頗興趣地看著他問到。

他拍了拍貨車上的木箱,淡淡地說道。

“在卸貨”

“哈……我說,難不你是因為手頭拮據所以開始兼職了?”

“不是”

他不耐煩地回了一句。

“有什麼事?”

“啊,對了,這傢伙有點事找你”

靈弓箭手意味頗深地含糊了一句,用大拇指指了指後的蜥蜴僧

蜥蜴僧出細長的舌頭鼻尖,不好意思地擺著雙手說道。

“小鬼殺手閣下,那個……怎麼開口呢……”

“什麼”

“小僧,那個……想跟您要一點東西”

“所以呢?要什麼?”

矮人士取笑道。

“大蜥蜴想要酪”

“老老實實說出來就好了嘛”

靈弓箭手也笑瞇瞇地附和著。

蜥蜴僧長出了一口氣,沒有在意兩個人的打趣。

平日一直負責涉的派蜥蜴竟然會有如此讓人意外的一面。

並不是不去瞭解,只是接的時間太短。對於這幾個人,他還有很多不瞭解的地方。

“給你吧”

他打開一件包裹,從裡面拿出一大塊酪放到了蜥蜴僧手上。

“哦哦!”

蜥蜴僧瞪大了圓滾滾的眼睛,高興地用尾拍著地面,出雙手把酪接了過來。

“錢給公會就行了”

“嗯嗯,好的小鬼殺手閣下!哇,味!哪怕用一整袋金幣買都值!”

蜥蜴僧張開下頜一口咬住酪,高興得不得了。

真是拿這傢伙沒辦法,靈弓箭手只能報以一笑。

“雖然平時是個嚴肅的傢伙,但老那麼嚴肅也是很累的”

“這樣啊”

他平靜地點了點頭默認了,覺得這樣也還不賴。然後又轉搬起了貨

抓住木箱,扛在肩上,然後放在地上。他毫不厭倦地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這單調的工作。

但幹了一會兒猛地抬起頭,發現靈弓箭手還站在原地。

有些不知所措地移了一下位置,但還是直直地看著這邊。

“怎麼……還有事嗎?”

“沒、沒,妨礙到你了嗎?”

“沒有”

他慢慢地搖了搖頭。

“不過,今天很熱的哦”

“……那個,我說!”

突然提高了聲音,耳朵一上一下地著。

他嘆了口氣,問道。

“這回還有什麼事?”

“我……我們幾個接下來要去調查蹟……”

蹟?”

“你看,最近也不知道魔神在計劃些什麼”

“這樣啊”

“但是,我們小隊裡沒有前鋒不是嗎?我是手,他是僧,矮人是士。”

地用手指繞著自己的頭髮,目不敢與他對視。

已經表達得十分明顯了。

“這樣啊”

“所以,我……”

靈弓箭手吞吞吐吐地低下了頭,他則默默等著接下來的話。

“我們說不定會邀請……邀請你一起”

“……”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他沒有回答,默默地抓起一個木箱扛在了肩上。

靈弓箭手的耳朵無力地垂了下去。

他放下箱子,接著說道。

“我考慮一下”

“嗯?”

的耳朵立刻立了起來。

“啊,對對,你先考慮一下!”

飛快地擺了擺手,轉過快步走出了公會大門。

矮人士一邊拉起還沉醉在酪中的蜥蜴僧趕上去,一邊縷著鬍鬚說道。

“長耳朵還真是矯啊,老老實實邀請不就行了。弒神丸,我們走了”

“閉,矮人。小心我穿你”

看來靈弓箭手聽到了矮人士的話。

“哇哇,太可怕了”

他默默地看著這關係親的兩人吵吵鬧鬧地離開,又搬起了木箱。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把所有的貨都搬完了。

他長舒一口氣,活了下自己的頭盔。

已經升得老高,夏天就快來了。

就在這時——

“哈!!”

“鏘!!”

突然傳來了喊聲和金屬撞的清脆聲。

——刀劍撞的聲音。

不,這個聲音早就有了,只是他剛剛才注意到而已。

他尋著聲音的源頭看過去,原來聲音就來自公會的背面——自己面前的廣場。

“看我這招,怎麼樣!這點程度可是連哥布林都殺不死的!”

“哈!可惡,這個傢伙塊頭太大了,要找他的破綻!從右邊繞過去”

“好,我上了!”

只見一個穿著鎧甲的重戰士正揮舞著大劍跟兩個年打鬥著。

看起來是重戰士小隊的偵查兵和……之前奔赴下水道的新人戰士。

雖然作青而又莽撞,但能夠兩人合作進攻,天賦不錯。

“作戰計劃不錯……但是說出來的話就沒用了”

“啊!?”

“哇!?”

但兩邊的經驗和力量差距懸殊比較大的緣故,年輕二人組被玩得團團轉。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一直看著他們練習太顯眼了,有人已經注意到自己了。

“喲,這不是哥布林殺手嘛”

穿著騎士盔甲的人用滿是狐疑的語氣低聲音說道。應該是和重戰士一隊的。

“這兩三天都沒見到你呢。聽說你被食人者擊敗了,還活著啊”

“嗯”

“你這傢伙,一直都是那副打扮嗎?”

“嗯”

“……好吧”

騎士頭疼地皺起了眉,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雖然覺得自己說的話沒什麼奇怪的,但還是沒有說出口。

“不過,我之前還以為那個戰士不是你們隊的”

“嗯?哦,因為他在訓練我們隊的小鬼啊,他好像是看見那兩個小傢伙在廣場旁邊練習揮劍,才把他們兩個過來的”

從鄉村立志走出來為冒險者的年們大多是自學的劍

像那樣好好鍛鍊一番之後,就算是新人戰士,也能提升一些生存的概率吧。

“話說,那邊的姑娘們也該多學學怎麼樣戰鬥呢……”

這邊站著的是偵查兵和戰士,中間是面對著重戰士站著的兩個新人年,另一邊是聖和巫師小姐,此時倆正著柵欄一臉擔憂地看著中央的戰鬥。

“那個傻大個差不多也要沒力氣了,喂,我也來幫忙?”

騎士帶著無畏的笑容,拿起自己引以為豪的大盾和劍跳過了柵欄。

“接下來,一決勝負吧!既然你平常都號稱一騎當千,現在也不會說我卑鄙吧!”

“啥!?你這傢伙,你這樣還想為聖騎士嗎!”

“廢話說!!”

重戰士一邊說著“這是訓練啊!”一邊正面迎擊著騎士。他就是這麼一個老實的人。

大劍捲起的風呼呼作響,騎士用大盾擋住對方,腳下快步移,漂亮地閃過了對方刁鑽的攻擊,從空隙鑽了過去。

從戰鬥中幸運地離出來年們氣,而在旁圍觀的們也抓機會靠了過去,看著這一幕 “什麼啊,騎士大人真是多管閒事。”

這時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不知何時,接待員站在了他的旁。

“給,喝點這個吧,哥布林殺手先生。天氣這麼熱……”

“謝謝”

從廚房出來的接待員把手裡的杯子遞給了他。

他不客氣地接了過來,把杯放到頭盔的隙邊,咕咚咕咚喝了杯裡的東西。

覺涼涼的,還有點甜。

“我稍微加了點檸檬和蜂,對恢復疲勞很有幫助哦”

他聽了點點頭表示瞭解,心裡暗暗下定決心“應該把這個當作隨的食品帶著”。

“聽說最近要蓋一座訓練所呢,專門用來進行這樣的訓練”

“哦”

邊的水滴。

“說是要僱傭退役下來的冒險者……因為有很多什麼都不知道的新人,至隨便教他們一些東西,他們活著回來的可能就大一些”

目視著遠方,面帶微笑。

雖然接待員做的都是紙面上的工作,但應該見過很多冒險者的死亡。

這樣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會這樣想了。

“而且”接著說道。

“我想不管是誰,即使是退役了,也想要采地活下去而不是碌碌無為吧”

“這樣啊”

他把空杯子還給接待員。

“嗯,就是這樣”

接待員又出了像往常一樣活力滿滿的神,點了點頭,紮的麻花辮也隨著作舞起來。

“所以,哥布林殺手先生一定要注意哦。”

“……總覺最近總是聽到這樣的話呢”

“從現在到你徹底恢復的一個月裡,我都不會幫你介紹任務委託哦”

“呃……”

他沉悶地低了一聲。

“下次再倒下,就半年不讓你去冒險”

“……那樣我會很頭疼的”

“你也知道啊?那就好好吸取教訓吧”

接待員笑著,然後告訴他貨接的手續已經辦好了。

廣場中間,新人冒險者們還在向前輩們發著挑戰。

他轉過,回到了公會門口。

青梅竹馬的已經在馬車旁邊了,此刻正無所事事地站在那裡。察覺到他來了,表立刻神了起來。

他平靜地說道。

“回去吧”

“嗯,回家!”

回去的時候,貨車已經輕了許多。

他回到牧場之後,又開始撿被太曬得發燙的石頭搭起了石牆。

雖然已經有一圈矮牆了,但為了阻擋哥布林多做點準備總是沒錯的。

牧場主也慢慢悠悠地贊同道“也好,還能阻擋野”。

他默默地搭著石牆,一直到時間過了正午,提著籃子過來找他。

兩個人肩並肩坐在草坪上,著午飯的三明治和涼葡萄酒。

時間就在這樣的閒適中緩緩流逝。

等到他搭好石牆,準備把明天要送過去的食裝車的時候,太已經要落下了。

告別他回去準備晚飯了,他則漫無目的地走到了牧草地上。

初夏的微風吹得牧草沙沙作響。

頭頂的天空掛著漫天的星星和兩明月。

他不知道,星星是否已經排了夏天的序列。

對他來說,星星只是分辨方向的工

小的時候,自己也曾嚮往英雄的傳說,將星座的故事記在心裡。

但如今的自己……

“怎麼了?”

“嗯?”

背後傳來了細碎的踩草坪的聲音,但他沒有回頭。

“我是該說‘晚飯來了’呢?還是該說‘你在想什麼’呢?”

十分自然地走了過來,坐在他旁的草坪上。

他稍微沉思了一會兒,也坐了下來,上的鎖子甲帶起細微的響聲。

“……在想將來的事。”

“將來的事?”

“是”

“這樣啊……”

兩人沒有再說話,沉默地看著天上的星星。

但是——這種沉默並不討厭,而是兩個人都嚮往著的沉默,或者說是寂靜。

周圍只有風吹過的聲音,遠城鎮的吵鬧聲,蟲鳴聲,以及,兩個人的呼吸聲。

他們心裡都明白對方想說什麼。

他只是個凡人。

他也會老去,會傷,會累倒,也會有行將就木的那一天。

即使能一直活下去,也會有無法再殺死哥布林的那天。

到了那時,他該怎麼辦呢?

大概,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越想就越是擔憂,不由地看向了他的側臉。

“……對不起”

突然從裡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什麼?”

他有些不明所以地歪著腦袋。

因為戴著頭盔的緣故,他的作格外的大,顯得十分孩子氣。

“沒事,沒什麼,什~麼事都沒有”

“真是奇怪的傢伙啊”

看到地笑著,他毫無趣地嘟囔了一聲。

——是在鬧脾氣嗎?

這些細微的地方,從小時候起就一直沒有變。

一邊想著,一邊把他的胳膊拽了過來。

“呃……”

他眼前的視野一陣旋轉,腦袋枕在了一的地方。

抬起頭一看,映眼中的是滿天的星星,兩明月,以及的目

“……小心把油蹭到上”

“沒事。反正我一會兒也要洗服洗澡。”

“是嗎”

“嗯”

讓他躺在自己的上,把在頭盔上,低聲呢喃著。

“慢慢地想吧”

“慢慢地……嗎”

“嗯,不用心急”

覺意外的舒服。

心裡繃著的那弦也鬆了下來。

他閉著眼,卻能想像出的表也能猜到自己的表吧。

那一天的晚餐是燉菜。

§

時間就這樣在悠閒中流逝,轉眼就過了一個月。

當然,這段日子裡冒險者和魔神間的戰鬥也越來越激烈……

但是,這場戰鬥突然之間就結束了。

最終,一個新人冒險者在聖劍的引導下打敗了魔神。

那個冒險者——一個年輕的了歷史上第十名白金等級的冒險者。

都城展開了盛大的慶典,連地邊境的這個小鎮也舉辦了簡單的慶典。

話說回來,這些都跟他沒有關係。

他每天關心的只有天氣、家畜、作邊的人和事。

時間就這樣緩緩流逝著。

如同小憩一般的日子。

但如果事件的結尾都來得很突然一樣,一件突如其來的事打破這種寧靜。

在沾滿晨的牧草地上,出現了很多讓人厭惡的,沾滿泥和糞土的小小的——腳印。

第十一章 冒險者的饗宴

“逃走?”

站在廚房裡準備著早飯的孩——養牛娘,被他這句突然的話語弄的不著頭腦。

“……為什麼呢?”

“出現了,腳印”

養牛娘大概明白了他是指什麼。

要是毫不知的人,八會以為這是孩子或是妖的惡作劇。

他們會自大地不把幾個沾著泥和糞土的腳印踐踏了草地這件事當回事。

但是知道,他能分辨出那是什麼腳印。

該來的還是會來,他和也確實是這麼預測的。雖然兩個人都希這件事不要到來。

“……哥布林”

他,哥布林殺手,所說的話題一般都離不開哥布林。。

那穿著盔甲站立在飯桌旁的影,雖然看起來很奇怪,但他平常就是這樣。

可是,今天他沒有去做日常巡視,更是頭一次跟說“逃走吧”。

停下手中的活,目落在自己的手上,腦海裡組織著語言。

“……但是,有你在你的話,不是能打敗他們嗎?”

能得到像往常一樣的回答。

平常的話,他一定會淡淡地對自己說“是”“嗯”或者“當然”。

但是,他沒有那樣說。

“……這次,不行”

他的聲音像是在呢喃,小得幾乎聽不見,就像從嗓子裡出來一樣抖著。

什麼——驚呼了出來。

猛地轉過頭,卻看見他的子好像搖一般震了一下。

“如果是在窟裡,哪怕有上百個哥布林我也能贏,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怕”

是在害怕嗎?

他在害怕?

養牛娘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據自己的估計在牧場周圍布上了柵欄和石牆。

還以防為藉口設置了兩三個陷阱。

雖然稱不上是完,但知道他已經竭盡所能來加固防了。

他在直直的目下低下頭,心裡有了一瞬間的猶豫,但他馬上又抬起頭迎上了的目

不,應該說他在努力地去面對的目

“對手是,哥布林王”

哥布林殺手如此斷言。

腳印有十種。

這是一個能夠,獨力進攻一個防的牧場,派出十個偵查哥布林進行偵查的部落,很明顯它們有頭領。大哥布林?哥布林薩滿?不,從這個規模來看恐怕是……

哥布林王。

要是不瞭解的傢伙聽了肯定會笑出來。

但是,他十分清楚。他一定知道那是怎樣的存在。

恐怕這個群落有超過一百隻哥布林。

既然已經有偵查哥布林來過了,那真正的襲擊就在今天或明天,本沒有時間向諸侯或國家求救。

不,就算時間夠——區區哥布林,那些王貴族也不會手。

哥布林殺手很清楚這一點。

養牛娘也懂這些。

十年之前就是如此。

“哥布林……群落”

要在平原上正面迎戰一百多只狠辣的、邪惡的怪

“我不是白金等級……不是勇者”

人手不夠。

力量不足。

也就是說。

“……我,不行”

所以他才說。

逃走吧。

現在逃的話還來得及。

養牛娘靜靜地走到他面前,過鐵盔直直地凝視著他。

知道他不會再多說,於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好”

“決定了嗎”

“嗯”

深呼吸了一下,想要鼓起勇氣,說出心裡想說的那三個詞。

“——對不起”

一旦說出第一個詞,剩下的就容易了。

“我,不走”

努力地控制著僵的面龐,出笑容。

不需要他問“為什麼”,因為很清楚。

“因為,你,準備留下來”

“……”

他,啞口無言。

“果然,你一沒辦法就會沉默,以前開始就是這樣”

“……留下來的話就不是死那麼簡單了”

“嗯,是呢”

努力裝作平靜的樣子,點頭道。

他也再次冷靜下來,故意用平淡的語氣開口道。

“我,曾親眼見過”

“……嗯”

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他為什麼而戰,因為什麼而堅持到現在。

怎麼可能不明白。

“哥布林群落過段時間會被消滅吧”

他像在給孩子講解一樣說著。

“但是……我不覺得那會有用。就算活下來了,心也死了”

……而且,我也不覺得我能得到救贖。

他的這句潛臺詞裡夾雜著讓人一眼明了的威脅。

但他所說的又都是真的。

是這樣,可是。

“所以,逃走吧”

“我說了,我不走”

無論是在何種況下,有人能夠為自己擔心都是一件讓人到高興的事。

所以,也要把這份擔心寄還到他上,傳達給他。

“因為,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十分自然地說著。

“你能回歸的場所,又會再次消失……”

同時,也在心裡加上了一句話。

——而且這些話也不只是針對他一個人。

來說,除了這裡,也沒有能夠稱作家鄉的地方了。

雖然不知道十年後的現在這樣稱呼他是否合適。

“……”

他呆呆地看著

他的目彷彿過了鐵盔深的黑暗,讓突然到一陣害,臉上變得火辣辣的。

下意識地移開目,紅著臉低下了頭,心裡撲通撲通直跳。

雖然覺得自己這樣十分沒出息,但還是用辯解一眼的語氣開口說道。

“況、況且,你看,就算去避難,也不能帶著家畜,牛啊羊啊什麼的”

“……”

“而且,嗯……而且……”

“……”

這樣啊。他低聲自言自語道。

嗯。也小聲地回應了一句。

“真是,抱歉。我也知道自己很任。”

“不用擺出那樣的表,我沒有怪你”

養牛娘下意識地笑了出來,眼角滲出幾滴淚珠,帶著幾分自嘲的意味。

他之所以那樣說,肯定是因為自己剛才的表很糟糕吧。

“力所能及的事,就儘力去做吧”

說著,他——哥布林殺手轉過,打開門,穿過走廊走了出去。

他環視了一下牧場四周,像是要把這一切都銘記在心裡一般。然後,踏上了通向鎮子的道路。

真是傻。

乖乖逃到鎮子裡去就好了。

或者,自己強行把綁起來,送到別的地方去。

但自己沒有,也不能那樣做……

因為他打心底裡,不想那樣做。

因為,他不想再讓落淚了。

孩子,是要用來守護的……嗎”

“……喂”

正自言自語之際,卻聽到有人自己。

在哥布林殺手前方,牧場主正抱著雙臂,靜靜地站在那裡。

聽到了嗎——不,應該是恰巧聽到的。

“……好歹打聲招呼再走吧”

牧場主狠狠地瞪著他,不滿地說道。

也難怪。

對方之前一直都容忍著自己帶來的麻煩。

“對不起,我……”

“那個丫頭,是個好孩”

牧場主打斷了他道歉的話語。

他朝牧場主看去,卻發現對方正一臉苦悶的表,像是從牙出來一樣說道。

,已經長一個好孩子了”

“……嗯”

“所以,別讓落淚”

哥布林殺手默默地站著,不知該如何開口。

僅僅是說話的話,怎麼都能說出來,只要舌頭,嚨就好。

但,他掙扎了一陣,沒有選擇說謊。

“……我,儘力”

就是因為這點我才討厭你啊。

牧場主低聲嘟囔著。

他從牧場主邊走過,踏上了前方的路。

§

公會裡又再一次充滿了人氣。

人們都大聲地高談闊論著,武聲,笑聲。

這些都是之前去參加混戰的人們。

當然,也有一些人沒回來。

但是,並沒有人會提起他們。

那些沒有回來的人,或是死在了窟,或是死在了狂野荒川。

又或者去了其他的地方,也可能大賺了一筆退役了。

沒人會探尋他們去了哪裡。不知哪一天,人們還會忘記了他們的存在。

冒險者的結局往往就是這樣。

所以當門口的鈴聲響起,他走進公會的時候,沒有人去注意他。

他穿著廉價的革甲和鐵盔,手腕上綁著的一個小盾牌,腰間還掛著一把殘破的劍。

“哥布林殺手……什麼嘛,你還活著啊”

長槍使瞥見他進來,立刻毒舌起來。

其他冒險者們的反應也大同小異。

他們都很久沒見他出現了,不知道他是接了一個長期的任務還是休假去了。

像他這樣幾乎每天都在殺哥布林的傢伙,某種意義上也算是這個公會裡的一道風景了。

哥布林殺手像往常一樣徑直走了進來,但他沒有去平常的座位,更沒有朝著的方向去,而是大步走到了等候的中央。

坐在附近的冒險者驚訝地抬頭看著他。

他的臉被鐵盔遮著,看不到表

“不好意思,請大家聽我說幾句話”

他用平靜而低沉的聲音說著。雖然大廳裡十分吵,但他的聲音卻傳遍了大廳每個角落。

立刻就有很多冒險者把目放在了他上。

“我有個請求”

他一說完,公會裡立刻沸騰起來。

“哥布林殺手有求於我們?”

“我還是第一次聽那傢伙說話唉”

“話說,他不是一直都單槍匹馬的嗎?”

“不對,他最近好像和一個孩子組隊來著啊”

“啊對,那個個子小小的孩……話說還和另外幾個人組隊來著?”

“蜥蜴人和矮人吧,我還以為那傢伙只對哥布林興趣呢”

“除了以外,還有一個可靈呢!”

“可惡,我也去殺哥布林好了……”

哥布林殺手的目依次從頭接耳的冒險者們臉上劃過。

有知道名字的,也有不知道名字的,但是這些人他都見過。

“哥布林群落要來襲了,地點鎮子外的牧場,時間恐怕就在今晚,對手數量不明”

他淡淡地對著這些人說明著,這麼一來冒險者們更喧鬧了。

“但是從腳印來看有很多偵查哥布林,所以應該有哥布林王……就是說,應該有上百隻哥布林”

上百隻哥布林!還是被哥布林王帶領著的!?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大多數冒險者們最開始接的任務就是消滅哥布林。

這裡面有很多人都失敗喪命了,而因為運氣,或是實力而活下來的人都在這裡。

他們對哥布林的恐懼——不,對哥布林麻煩程度的瞭解真是深骨髓。

沒人樂意跟一大群那樣的怪作戰。

而且,哥布林王……不是戰鬥力或魔力的問題,而是擁有著統帥能力的變異種。

這不單單是一個怪群落,應該說這是一支哥布林軍隊。

就是什麼都不懂的新人也會拒絶。

正因如此,也就只有哥布林殺手那樣的傢伙會樂意挑戰哥布林吧。

但是,即使是那個哥布林殺手都無法單獨對付的話……

“沒時間了。如果是在窟裡自然沒問題,在平野上戰鬥的話憑我一個人不行”

哥布林殺手用餘環視著周圍的冒險者。

“我希有人能幫我,拜託了”

說完他低下了頭。

一時間,冒險者公會中充滿了細碎的頭接耳的聲音。

“怎麼辦?”

“該怎麼辦啊”

“哥布林啊……”

“自己去不就行了嗎”

“我還是算了”

“我也算了,那些傢伙太髒了”

誰都沒有直接回答哥布林殺手。

他也只是保持著低頭的作,微微地抖著。

“……喂”

一句低語再次吸引了冒險者們的注意力。

“你有什麼地方搞錯了吧?”

說話的是長槍使,他正用鋭利的目盯著哥布林殺手。

哥布林殺手平靜地抬起頭。

“這裡是冒險者公會,我們可是冒險者啊”

“……”

“我們沒有聽你請求的義務。你發佈委託吧,也就是說給我們報酬,如何?”

長槍使像是尋求周圍人同意一般問道。

“對啊,就是這樣”

“有道理,我們是冒險者嘛!”

“拼了老命可不能給你白打工啊!!”

周圍人都衝著哥布林殺手怪著。

他直直地站在那裡看著周圍的人們,但卻並沒試圖尋求幫助的意思。

坐在裡面的桌子旁的靈弓箭手正要紅著臉站起來,旁邊的矮人士攔住了

在長椅上坐著的魔出了玩味的微笑。

接待員此時也急忙跑到後面去了。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直在找影,但並沒有找到——於是他閉起了眼。

“對,這個建議很好”

“喂,你說說看,讓我們跟上百隻哥布林作戰,你給什麼報酬?”

哥布林殺手毫不猶豫地回答——猶豫這種東西在十年前就被他丟掉了。

“我的一切”

公會裡頓時一靜。

哥布林殺手的話讓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

“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報酬”

他繼續淡淡地說著。

能幫他迎戰上百隻哥布林的話,他就把一切都出來。

長槍使聳聳肩膀。

“那就把接待員給我們如何?”

不是我的所有

面對對方調笑般的話語,哥布林殺手還是一臉認真地回覆著。

長槍使小聲嘟囔著,真是個沒有趣的傢伙。但哥布林殺手完全不為所

“我的所有,我能夠自由支配的東西,我的裝備,能力,時間,以及——”

命嗎?”

哥布林殺手點了點頭。

“是,命”

“那,我讓你去死的話你去嗎”

長槍使略帶驚訝,不可置信地問道。

雖然他已經猜到哥布林殺手的回答,但是。

“……不,我辦不到”

啊,果然。張的氣氛稍稍得到些舒緩。

這個男人不管怎麼樣果然還是怕死的。

“我死了的話,會有人為我哭泣。有人跟我說過,不能讓那個人落淚”

聽到這句話的冒險者們不吞了口口水,面面相覷。

“所以我命不是我能夠支配的”

長槍使也吞了一口口水。

他盯著哥布林殺手的臉,雖然因為鐵盔的遮擋看不到對方的表,但他能夠直視到對方頭盔深的眼睛。

“……我真是搞不清你這傢伙的邏輯啊”

“……”

“但是我知道,你是認真的”

“嗯”

哥布林殺手靜靜地點了點頭。

“我是認真的”

“……混蛋”

長槍使哼哼著撓了撓頭髮。

他在哥布林殺手面前來迴繞了幾圈,最後用槍托一敲地面。

然後站在那裡鬱悶了一陣,嘆了口氣,接著像是放棄了一樣開口道。

“我要你的命做什麼……你這混蛋,完事之後請我喝一杯吧”

說著,他咚地一聲一拳打在哥布林殺手的革甲上。

個哥布林殺手踉蹌了一下,然後抬起頭呆呆地看著長槍使的臉。

為什麼?

長槍使聽了轉過頭來。

“真不劃算啊,我是說我一個銀等級的冒險者幫你消滅哥布林。著樂吧,委託人”

“……啊”

哥布林殺手作僵地點了點頭。

“……不好意思,謝謝你”

“行了行了,那種話等消滅哥布林以後再說吧”

長槍使睜大眼睛,有些尷尬地抓了抓臉頰。

他可沒想過有一天會從這個男人裡聽到“謝謝”。

“啊,我也加!”

公會裡再次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

冒險者們一齊朝說話的人看了過去。

靈弓箭手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長長的耳朵一晃一晃的,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也,幫你消滅哥布林”

的聲音雖有些沙啞,卻十分清晰。

然後鼓起勇氣徑直走到哥布林殺手面前,出一隻手指。

“作為換……下次,你要跟我們一起冒險!我們之前有找到一個蹟!”

“好吧”

哥布林殺手非常平靜地點了點頭。

靈弓箭手的耳朵一下子又立了起來。

“我保證,如果我活下來的話”

“不用那樣說啦……”

靈弓箭手盯著他,哼了一聲,然後轉過頭。

“你們也會一起來的吧?”

矮人士被這麼一問,無奈地縷著鬍鬚嘆了口氣。

“沒辦法了……我可不會說請我喝一杯酒的,弒神丸。一桶,要一桶酒才行”

“好,我答應你”

哥布林殺手點了點頭。

矮人士說了聲“好”,一臉滿足地拍了拍肚子。

“那,也算我一個吧,行嗎長耳朵的?”

“當然,我們是一隊的嘛”

靈弓箭手笑著說道,矮人士也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樣的話,小僧是不去不行了”

說著,蜥蜴僧慢慢地站了起來,還用舌頭鼻尖。

“啊,那什麼,沒關係的,朋友的拜託嘛。不過,要說報酬的話……”

酪嗎?”

“嗯!那簡直就是味啊”

“雖然不是我的東西,但是那些酪都是在那個要被襲擊的牧場做出來的”

“真的嗎?那豈能饒恕那些從地底爬出來的惡鬼”

他點點頭,大大的眼睛骨碌碌地轉著,雙手一合做著奇怪的手勢。

哥布林殺手明白,這是蜥蜴人特有的幽默。

這樣一來,哥布林殺手的邊就已經聚集了四個冒險者了。

長槍使,靈弓箭手,矮人士,蜥蜴僧,再加上哥布林殺手。

不過不見影。

“這就有五個人了……”

“不,是六個人”

早已默默地站了起來。

扭著腰肢,慢慢地走過來站在了長槍使的邊。

“說不定會有第七個人呢……”

頗有深意地說著,從前拿出了長煙管。

“……【點火】”

往裡面塞滿煙草,用指尖點著火,吸了一口。

香甜的煙味飄滿了公會大廳。

其他冒險者們又忍不住小聲議論了起來。

顯然,他們不是想對牧場見死不救。

但大多數人都不願意為一點小錢賠上命。

這也難免,無論是誰都不會把自己的命當兒戲。

接下來還差,最後一力——

“公、公會那邊!公會那邊來委託了!”

這最後一力就是這個充滿活力的聲音。

接待員抱著一捆紙飛奔了進來。

使勁地著氣,臉紅通通的,麻花辮也不停地晃著。

在冒險者們的注視下,高高地舉起了懷裡抱著的紙。

“每隻哥布林,懸賞一個金幣!賺錢的機會來了,冒險者們!”

哦哦!冒險者們沸騰了起來。

接待員手裡拿著的是蓋有冒險者公會分會長印章的委託書。

顯然,出這筆懸賞金的是公會。真是大手筆。

不難看出,為了說服上司費了很大的力氣。

“……切,沒辦法了”

聽到接待員的話,一個冒險者——重戰士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坐在他旁邊的騎士很驚訝地抬頭問道。

“你要去嗎?”

“雖然我不太喜歡哥布林殺手那傢伙……但是有報酬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真是的,真是個不夠誠實的傢伙啊”

騎士麗的臉龐上帶著惡作劇似的微笑。

“直接說因為消滅了你家鄉的哥布林的就是這個傢伙不就好了嘛”

“啊,煩死了!才不是,是因為殺一個哥布林能換一枚金幣!”

我的家鄉也是也是啊。對,我在的村子也是。我們欠那傢伙一個人啊。

又有幾個人點著頭,站了起來。

“話說,你又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很討厭他的嗎?”

“我可是立志要為聖騎士的,怎麼能對他人的求助置之不理呢”

騎士得意地笑著。重戰士看了也只能無奈地笑了笑。

“沒辦法了。哥哥和姐姐都去的話我們也去”

“是啊,只能這樣了,但是……”

“行了行了,不要說那種話啦”

重戰士小隊全員一邊互相開著玩笑,一邊都站了起來。

“……我說”

“什麼”

看著大家的反應,新人戰士轉向實習聖說道。

“我還沒有消滅過哥布林呢”

“……是呢,因為據說很危險”

“但是,我覺得我差不多也該試試了”

“……真是拿你沒辦法”

面對著鬧脾氣一樣的年舉起了自己的手。

看著一個個員加了進去,不知道是誰,像是想通了什麼一樣嘆了口氣。

“我……是跟那傢夥同一天為冒險者的,這也算一種緣分吧”

“要是沒有人每天來這裡說著‘哥布林’的話,覺很奇怪呢”

“對對,這算是公會的特產?代表?稀有種?”

“在的話覺得他很煩……缺了他又不行,對吧?”

“話說, 我最近正缺錢啊……一隻哥布林一枚金幣,不錯嘛”

“真是的,還是第一次到這種古怪的委託人呢”

有人小聲地說著,有人點著頭,然後冒險者們一個接一個站了起來。

是的,他們是冒險者。

他們心中有夢想,有志向,有野心,他們一直為了他人而戰。

雖然之前沒有邁出步子的勇氣,但現在有了這力,他們沒理由再躊躇。

消滅哥布林?好啊,這就是我們的工作,有委託的話我們就接

“雖然我們不是夥伴,不是朋友,但我們是冒險者!”

一個冒險者舉起劍大聲喊著,其他的冒險者們也跟著喊了起來。

他們舉起了法杖、長槍、斧子、弓、拳頭,一齊喊了出來。

這裡有新人,也有老人。

有戰士,魔師,聖職者,盜賊。

有人類,靈,矮人,蜥蜴人,土人。

聚集在公會裡的冒險者們用腳跺著地板,大聲喊著。

被包圍在喊聲中的哥布林殺手慢慢地環顧著四周。

他的目接待員對上,額頭帶著汗水,閉起一隻眼睛俏皮地衝他笑了一下。

哥布林殺手朝接待員微微低下頭,他覺得應該向道謝。

“……已經沒事了?”

邊傳來一個天真的笑聲。

轉過頭,只見地挨著自己。

他沒有多說,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會來。

“……嗯”

哥布林殺手點點頭。

從這一天開始,眾多冒險者紛紛前來接下了消滅哥布林這項普通的委託。

第十二章 越過哥布林之丘

漫漫長夜開始了。

“GRARARARARA!!GRARARARA!!”

月亮升起,哥布林們的“白天”已經來到,哥布林王看準時機,開始發號施令。

嘎嘎的聲立刻傳達傳到了所有哥布林耳中,哥布林大軍開始緩緩前進。

藏在一人高的草叢裡的哥布林們站了起來,舉起了盾牌。

被抓住的人和孩子們被綁在木板上做盾牌——哥布林們稱之為盾。

一共有十多個被剝服的俘虜。

這些人時不時發出一些聲,有些還不斷痙攣著,更有一些則一

但哥布林並不關心這些人的生死,他們都只是玩而已。

重要的是,舉著這些盾牌的話冒險者們就不會使用箭矢和魔法攻擊。

就算這些冒險者們抓住哥布林做同樣的盾,哥布林卻不會猶豫。

殺死同類,然後帶著這怒火將冒險者們撕碎。

哥布林王以此嘲笑著冒險者們,認為他們都是些愚蠢的傢伙。

哥布林大軍的前方,能看到牧場照出來的燈。更遠亮著的還有鎮子的燈

那個鎮子裡有冒險者——冒險者!多麼討厭的詞彙。

哥布林王決定好了。

要把那些傢伙一個一個活生生地到地樁上再殺死。

讓他們好好嘗嘗他們給哥布林帶來的痛苦再讓他們死去。

就像上次那個襲擊了自己的老巢,但因為還太小就把自己放跑到荒野上的冒險者一樣。

先襲擊牧場,吃掉他們的牛羊,擄走再強暴他們的人,讓人們懷孕來給哥布林繁後代。

然後把牧場作為據點襲擊鎮子,把冒險者們都殺了,然後再繁增加哥布林的數量。

最後進軍人類的都城,毀滅掉那裡,然後建立哥布林的王國。

雖然這聽起來像是做夢一樣,但對哥布林王來說這是再現實不過的計劃。

下位種的哥布林是沒法理解作為上位種哥布林王的自己的想法的。

但是,它們心中充斥著怒火、憎恨和慾

之前的偵查哥布林報告說,那個牧場裡除了有牛羊這些食,還有年輕的人。

哥布林們分開前的雜草不斷前進著,發出一片沙沙的聲音。它們前進的步伐充滿了

終於,牧場的燈近了,接下來只要一口氣衝過去就行了。

然而就在這時。

“GRUUUU?”

突然草原上被一陣濃的迷霧籠罩,舉著盾牌打頭陣的哥布林們一下就陷了迷霧中。

舉著盾的哥布林們子一歪,接著就朝前倒了下去。

接著是第二隻,第三隻,舉著盾牌的哥布林接二連三地倒下。

正當哥布林王驚訝地眨著眼睛的時候,從牧場柵欄的跳出了數個黑影。

——冒險者!魔法!

“GAAAU!!”

哥布林王高聲呼喊了起來。

“GAUGARRR!!”

哥布林薩滿一邊揮舞著法杖一邊著什麼,放出一道道閃電打在了冒險者前。

然而一個冒險者剛剛倒下,剩下的冒險者就立刻衝了上來扛起了地上的盾。

他們完全無視哥布林,一溜煙都退了回去。

哥布林薩滿再次舉起法杖,正要唱咒文攻擊逃跑中的冒險者。

“GAAA!?”

一隻尖鋭的箭矢在了它的口。

哥布林薩滿使勁地張著,向後一仰倒下了。

夜視能力好的哥布林們立刻發現了弓箭手的影。

在牧場旁邊的樹上站著的正是靈,靈弓箭手。

哥布林的弓箭手正要著急地還擊時,已輕蔑地一笑跳進了草叢裡。

扛著盾的冒險者們翻過柵欄退了回去,接著就有全副武裝的冒險者代替他們衝了出來。

和防發出金屬的音,子朝向哥布林大軍突了進去。

“GORRRRR!!”

哥布林王趕喝令部隊迎擊,但此時哥布林們的意識已經模糊。

一個個“眠雲”斷斷續續地扔了過來,正在朦朧狀態的哥布林不斷被箭矢擊中。

“真是的,那個是盾嗎,真是惡趣味啊……”

靈弓箭手一邊帶著厭惡的表不屑地說著,一邊馳騁在田野間,如風般不停出箭矢。

靈來說,箭就像是呼吸一樣容易,他們即使閉上眼睛也能中目標。

哥布林士兵們像稻草一樣一個接一個被弓箭死。

雖然從整來看死掉的哥布林不算多,但這確確實實削弱了哥布林一方的戰鬥力。

士的數量表了!”

“好!是時候收割了!上吧!”

“哈!前面就是金燦燦的金幣了,衝啊!!”

於混狀態的哥布林大軍還沒來得及重整態勢的時候,冒險者們已經衝到哥布林們的面前。

這樣一來法就有可能打到自己人,所以雙方都無法使用法了。

不僅冒險者一方如此,就連哥布林們也是如此。

它們雖然不在乎作為盾的同伴死去,但擔心盾死後自己會失去保護。

不管總樣,雖然能使用法,但哥布林就是哥布林,它們生就膽小而卑劣。

於是,一場混戰開始了。

刀劍聲響徹著整個戰場,夜籠罩下的草原上瀰漫著的腥臭味,悲鳴,慘,喊聲不斷。

混雜著揮舞武的聲音,一隻哥布林,或者一個冒險者,每倒下一個就一個影。

“可惡,這麼多哥布林有點棘手啊”

長槍使一邊大笑著一邊砍斷了好幾隻哥布林的腳。

蜥蜴僧則如跳舞一般跳到倒下的哥布林旁邊將它們刺死。

“真是,怪不得哥布林殺手閣下都束手無策呢,這數量太多了”

蜥蜴僧雙掌合十,然後又揮起了帶著鋸齒的長刀,前面還有很多哥布林。

“總之,不要離開【矢避】的範圍哦,?”

手裡握著法杖,氣吁吁地不斷使用者法部也不斷晃著。

而旁邊早已用完【酩酊】的矮人士,正來回掄著投石索。

“嘖嘖,跟弒神丸說的一樣呢,這要是一個人的話不管是力還是法力都不夠呢”

從投石索上飛出的石頭以一個漂亮的拋線雜碎了哥布林的頭顱。

“呵,看來連瞄準的必要都沒有……啊!”

矮人士驚呼一聲,目凌厲了起來,最先注意到他表靈弓箭手大聲問道。

“怎麼了,矮人!”

“長耳朵的,哥布林騎手來了,哥布林的騎士!”

在高高掛著的兩月亮下,空曠的草原上響起了狼嚎聲。

騎在灰巨狼上的哥布林揮舞著劍衝了過來。

“放箭!別讓他們靠近!”

“快,槍林陣!別讓他們越過來!”

長槍使一聲令下,附近的冒險者們立刻匯聚起來舉起了武

無視了箭雨的巨狼跳了過來。冒險者們對準巨狼的肚子,趁勢舉起利刀刃刺了過去。

戰場上響起了刺耳的悲鳴聲和呼喊聲。

“噗……啊啊啊!?”

一個冒險者被巨狼撲倒咬斷了嚨。

但是更多的巨狼被武刺死,巨狼背上的哥布林也摔了下來。

“各位,衝啊!”

蜥蜴僧吶喊著揮起刀,一刀砍飛了從巨狼上摔下來的騎手。

戰鬥民族的蜥蜴僧,有時也會大聲地把心中的口號和想法喊出來。

——從目前況來看,冒險者一方的戰鬥正朝著極為有利的方向發展。

一般來說,冒險者與哥布林正面戰時,只要不是運氣太差就不會有輸的理由。再加上他們有專門對戰哥布林的戰

有云:“伏擊待敵。哥布林擅於發奇襲,但他們不擅於應對奇襲”

有云:“低下子。攻擊時對準對方下,哥布林材矮小,無法跳高躲避”

有云:“奪其盾。對舉著盾的哥布林使用催眠法,然後趁機救回俘虜”

有云:“不可戰。即使對方已於被催眠狀態也不可戰,否則一旦發生意外則後果難料”

有云:“節省法力。不使用攻擊法,而是把法力留在關鍵時刻”

有云:“兵殺敵。通過兵攻擊殺敵,只有兵攻擊無法殺敵時才使用法

有云:“先破法師。對敵時優先擊殺哥布林薩滿”

有云:“保持警惕。時刻保持移,警惕哥布林從背後襲,用最直接的招式殺敵,節省力”

有雲……

哥布林殺手的戰極盡詳細,讓所有的冒險者都歎服不已。

即使他們不是真正的士兵也能弄懂這些戰

不要說是對重複了無數次的老手了,就是對冒險者這些新手們來說,哥布林不會是什麼強敵了。

“真是的!反正能賺到錢,正好再讓那孩子見識見識下我們的厲害之!”

練掌握了這些戰,再一對一對敵的話,哥布林什麼的本不在話下。

長槍使和其他的戰士們暢快淋漓地揮舞著兵,一個接一個地收割著哥布林的頭顱。

但是,他們發現遠突然出現了幾個黑影聳立在月之下。

“出來了!大哥布林——不對,不是大哥布林!?”

“GURAURAURAURAURAU!!!!”

腥風雨中的戰場上響起了野般的吼

那是材如同食人者般巨大,手裡拿著沾滿和腦漿的棒的怪英哥布林。

雖然是哥布林,但卻是能夠左右戰場勝負走向的強敵。

不過,要是畏強而退的話可是有損冒險者這個稱呼的。

“哈!大塊頭啊!來得正好,老是對付這些雜魚太無聊了!”

重戰士臉上出猙獰的笑容,把武後一背,率先衝了上去。

騎士也隨其後,一臉無奈地舉著盾跟了上去。

“可惡,我正忙著數砍掉了多個哥布林的頭呢……”

“別抱怨了快去幫忙”

“好吧好吧,真拿那傢伙沒辦法”

他們一邊互相鬥著,一邊興沖沖地投了戰鬥。

撞,沫橫飛,平原上到都上演著這一幕景象。

“話說,把咱們過來的當事人跑哪兒去了啊?”

在旁邊稍作休息的長槍使一邊用狼皮著長槍上的一邊嘆了口氣。

草原的另一邊現在又有新的黑影冒了出來。

這些黑影是哥布林的增援,要是讓他們緩過勁來就麻煩了。他提起長槍掄了一圈,準備再次加戰鬥。

“啊,他啊。不用說都知道……對吧?”

聽的嗓音說著,拿著長煙管吸了口煙,再慢慢地吐出來。

令人陶醉的煙氣隨風飄散,而吸到煙氣的哥布林們紛紛陷了朦朧狀態。

就連遠來增援的哥布林們的作也明顯遲鈍了起來。

“嗯,肯定的”

靈弓箭手拉滿弓對準神志不清的哥布林們,笑著說道。

“——當然是去,殺哥布林了”

§

——為什麼會變這樣!?

哥布林王連滾帶爬地跑著。

它明白自己已經沒有勝算了,所以一溜煙從戰場跑了出來。

此時後還不斷傳來著劍戟聲,悲鳴聲,以及魔法的聲音。

這裡面可能混雜著冒險者的悲鳴,但更多的還是哥布林們的悲鳴。

本來這次戰鬥應該是為了攻下一個橋頭堡而發的奇襲,然而……

——自己這方本來應該是掠奪的一方,但是,為什麼會變這樣?

這個哥布林群落已經完了。既然被冒險者們的隊伍阻攔住了,自己再待下去也無濟於事。

自己能活下來就夠了。

姑且回到巢,利用被俘虜的人們繁衍後代,然後再一次發起進攻。

和最初時一樣。

被稱作哥布林王的哥布林就是“橋樑”。

作為被冒險者消滅了的巢中的唯一一個倖存者。

可以說它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殺死冒險者。

——而這個目標,也不是那麼困難。

因為自己是個孩子而將後背朝向自己的冒險者就是第一個犧牲品。

他學會了這樣的知識:只要用石頭全力擊打他們的頭部,對方就會變得老實下來。

知道了棒更好就用棒。掌握了武的用法就學會了穿盔甲。

知道了冒險者會組隊伍,就思考如何控好哥布林群落。

在漫長而徬徨的日子裡,它將和智慧鍛鍊了能夠戰勝人類的程度。

然後不知不覺中,他了哥布林中的王。

這次也是一樣。

在兩明月下,哥布林王背對著戰場拚命奔跑著。

開草叢,腳用力地踏在地面上,朝著森林的方向。森林的深有一個窟,那是它的巢

這次失敗了。但是,只要自己還活著就能東山再起。

繼續學習,利用人來繁衍同類,下次再好好地謀劃。下次的話一定——

“——我,已經看穿你的想法了”

一個冰冷,毫無,平淡的聲音從正前方傳來。

哥布林王下意識地站住,緩緩地衝著擋住自己去路的人舉起了戰斧。

對方正靜靜地站在它前方的

這個冒險者上是廉價的革甲和鐵盔,左臂上綁著小小的盾牌,右手拿著一把殘破的劍。

他腳下是一灘令人作嘔的漿,上也濺滿了黑紅

“愚蠢的傢伙,就是該把大軍當餌”

哥布林王雖然笨但也是能聽懂通用語的。

它並不知道這個冒險者是誰。

但它清楚的知道這個男人做了什麼。

“你的老家。已經沒了”

“ORGRRRRRRRR!!!!”

哥布林王發出怒吼,朝著哥布林殺手撲了上去。

哥布林殺手舉起盾牌,擋下了對方那足以劈開他頭顱的戰斧。

一聲激烈的金屬撞聲響起。

哥布林殺手用盾牌使勁推開戰斧,拿起利劍刺了過去。

“唔……!”

劍刃砍進哥布林王的口裡,傳回來的卻是堅,說明對方穿了甲。

他當然不會因此退,但就這一瞬間的僵直,對方的戰斧就從側面掃了過來。

他瞬間做出判斷,向旁邊的草地上橫撲出去,一個翻滾躲開了,然後單膝跪在那裡,大口地著氣。

“……”

哥布林殺手站了起來,掄起手中的劍轉了一圈,舉起盾牌擺出進攻的姿態。

“GRRRRR……”

哥布林王出厭惡的譏笑,兩隻手握著戰斧。

雙方力量和武的差距都很懸殊。

之前因為負傷不得不休息了一個月……

他心裡十分清楚自己的手有所弱化。

但是,這不問題——也不能為問題。

他只清楚一點,自己面對的是哥布林。

“……!”

他如離弦的箭一般開始朝著哥布林王衝了過去,邊跑邊彎腰用左手抓起一把草朝對方扔了過去。

正當哥布林王試圖用手擋住飛揚過來的草屑時,他一劍刺了過去。

一聲慘伴隨著飛濺的響起。

“GARUARARARA!?”

哥布林王眉間留著著,胡地揮舞著戰斧。

沒時間嘆傷口太淺,,哥布林殺手就被一巨力擊中。

隨著一陣天旋地轉的漂浮,下一刻就到了摔在地面上的衝擊和劇烈的痛

“呃……咳”

後背狠狠地撞在地面上,肺裡的空氣都被了出來,手中的盾牌已經碎了一半。

就算覺再怎麼遲鈍,還是做出了本能的閃避。

條件反般架起的盾牌,再一次拯救了他的命。

“……正面對抗,很吃虧啊”

哥布林殺手小聲地吐出這麼一句話,然後用劍支撐著子站了起來。

“GAROOO!!”

哥布林王看準這個時機,掄起戰斧踩倒草坪衝了上來。

哥布林殺手微微點了下頭,高高地揮起自己的劍,舉起破碎的盾牌,將劍刃對準哥布林王。

眨眼間,哥布林王已經踏過草坪跑了過來。

面對著哥布林王劈過來的戰斧,他舉起盾迎了上去,同時用劍向前刺去。

雙方激烈地撞在一起。

這次哥布林殺手的盾牌徹底被砍碎了。

哥布林王的戰斧則去勢不減地砍在進了他的手腕,再次將他擊飛。

而他的劍只是劃破了哥布林王的肚子。

染紅了夜下的草原。

“GAU……”

不過,這點小傷對哥布林王來說並不致命,它只是不悅地皺了皺眉。

“唔,咕……!?”

摔在地上的哥布林殺手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又一次倒下了。他想支起子,但劍已經斷了兩截。

“GURRR”

哥布林王失去興趣般地哼哼了一聲。

不過,對於殺死同胞的仇人,還是要砍斷手腳吊在柱子上摺磨至死的。

哥布林王腦海裡想著各種狠毒的畫面,得意地笑著, 故意放慢腳步慢慢走近,然後狠狠一腳踢在了一的哥布林殺手的頭盔上。

“……”

雖說它並不是很在意,但對於獵來說,還是要讓他在恐懼中死去才好。

不過,還是算了。

殺了他就行了。一切就都結束了。無地將對方殺死,今晚就能圓滿了吧。

哥布林王緩緩地舉起了戰斧——

——叮。

就在它砍下去的時候,戰斧卻像被什麼東西擋回來了。

“GAU……?”

到樹枝了嗎?哥布林王懷疑地看了眼後。

但是,後空空如也。

後的樹木都離自己有一段距離。

“GA、RRRR……!?”

而當它想要再次揮下戰斧時,卻發現戰斧完全不了了。

不只如此,連它的都突然不了了。

自己的被什麼東西死死地住了。

彷彿是被看不見的牆壁夾住了一樣。

“GA、GAO……!?”

保持著不能彈的姿勢,哥布林王在混中看向四周。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仁慈的大地之母啊,請用你的力量守護你弱的子民吧】……”

回答它的是如奇蹟般地用清澈的嗓音唱出的,讓人心中安定的禱告。

一個窈窕的影從草叢中慢慢走了出來。

額頭滲著汗珠,握著錫杖的手不斷地抖著。

這個正全力向大地之母禱告著的孩正是

——是這個黃丫頭搞的鬼嗎!

“GAAAAUAUAUAUAUAUA!!!”

哥布林王心裡已經用所有惡毒的詞語把罵了個遍。

它要把四肢擰斷圈養起來,用木樁從骯髒的屁一直穿到

要把的手指一折斷,還要燒掉的臉。

這個黃丫頭一看就很弱,稍微嚇唬一下應該就會立刻屈服了……

“……!”

但事實並未如它所願。

此刻臉發青,地咬著,拚命地向前推著不停著的錫杖。

哥布林王著急了。

“GA、RO……?”

——也許這個黃丫頭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弱。

哥布林心機一轉,用可憐的聲音求饒起來。

我不會再做這種事了。是我們錯了。

我們會回到森林深平靜地生活,再也不會來村子裡了。

請原諒我吧,求你了。

它用笨拙的通用語喋喋不休地說著……要不是不了,說不定它還會當場跪在地上。

它曾就有一次像這樣乞求冒險者們最後撿回一命。

那時哥布林王還是只普通的哥布林,仔細想來當時救了他的也是個冒險者。

對尚且是個孩子的自己說:“不可以再做這樣的事了”,然後放了自己。

當然,在轉過的瞬間,它就飛撲上去將一寸一寸撕碎。

看著之前還自以為是強者的大聲哭著求饒的樣子,哥布林王的心理變得更加邪惡。

只要能夠活下去就終會有報仇的機會。

——到了那時要先把這黃丫頭凌辱一番……

“怎麼可能放了你呢”

一道冰冷的聲音如同刀子刺進了它的心裡。

“GA、RR……!?”

這句話如同從地底刮過的風般讓哥布林王的心徹底一涼。

哥布林殺手慢慢地站了起來。

他拿著盾的左手啪嗒啪嗒地滴著,右手握著折斷的劍。

哥布林王眼看著這個男人邁著大步走近自己,然後站在彈不得的自己的邊,將劍舉到了自己嚨上。

“GA……GO……!?”

這把斷劍沒法砍傷它,也沒法刺傷它。

但是——這把劍能把它的碎。哥布林王只能咕嚕咕嚕地發出不話語的聲音。

“哥布林王?真是可笑”

哥布林王拚命掙扎著想要逃走。

“你,只是一隻哥布林”

哥布林王拚命地張大想要呼吸。

“只是,骯髒的……”

但是,它做的這些都是徒勞的。

“哥布林罷了”

它的臉變可怕的黑,舌頭外角噗噗地冒著泡,眼球也凸了出來。

“而我是……”

意識陷黑暗的哥布林王在心裡詢問著。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

“哥布林殺手”

哥布林王的眼球向上一翻,這個為了哥布林之王的怪,在痙攣了兩三下後,終於死去。

“…………一個了,哥布林的頭”

話音落下,哥布林殺手手中的劍掉在了地上。

然後整個人便如同斷了的線般直直朝前倒向地面。

“哥布林殺手先生!”

放下錫杖跑了過來,抱住了他。

對於那纖細的手臂來說,這樣一個全穿著沾滿和泥的武的男人的有些太沉重了。

【聖壁】的效果在一段時間的延遲之後也消散掉,哥布林王的倒在了哥布林殺手的旁邊。

毫不在意,認真地檢查著他的

左臂有的傷口很深,運氣不好的話可能已經傷到骨頭了。。

“不要,再這樣來了…………!”

“……唔……”

不顧自己的雙手沾上鮮,也不顧他的聲,將手掌按在了他的傷口上。

“【仁慈的大地之母啊,請您為這個傷者平傷痛吧】!!”

這是來自靈魂深的,拼盡全力的,心底深的祈禱。

——已經,不想再一次見到像最初為冒險者時所發生的那樣的事了。

大地之母溫地接了這個請求,將散發著輝的指尖到了哥布林殺手的手腕上。

這是帶來的最後的奇蹟。

哥布林殺手事先告訴,自己來做餌,讓趁機用【聖壁】封印哥布林王。

原本一般都會要求用兩次用於防的奇蹟【聖壁】控制住對方來作戰。

而他卻要求用三次【聖壁】,這讓無法接

不能一次把奇蹟用——這無疑是一條明智的定律。

要不是這樣,這個神奇、偏執、認真的男人現在已經死了。

“……真是的,我不是說過了嗎。”

“哥布林殺手先生……”

雖然很小聲,但確實聽到了他的回應。的眼淚嘀嗒嘀嗒地落了下來。

“我不覺得勉強自己就能獲勝。”

他慢慢子,想要坐起來。

按住他,把他的胳膊搭在了自己肩上,整個人都鑽到了他的懷裡。

即使是抱著他都已經很困難了,還是拚命地將他扶了起來。

材纖細的努力地站了起來,像是要把他的全部重量都扛在肩上一般。

“……哥布林殺手先生……不要……再來了……”

“……”

“請你稍微……多為自己想想……”

“是嗎……”

“……”

“對不起”

搭搭地哭著,使勁地搖了搖頭。

泣著,堅定地一步一步向前走著。

他一邊努力嘗試著自己走起來,一邊淡淡地跟說著。

“因為,我信賴你啊”

破涕為笑,帶著哭腔說道。

“真是……拿你沒辦法”

想起了以前在冒險中死去的同伴。

想到了那些正在傷或生命垂危的冒險者們。

想起來被殺掉的哥布林們。想起了在自己面前被殺死的哥布林王。

腦海裡想著這些各種各樣的事,意識到了邊這個男人的重要。

用疲憊不堪的支撐著他沉重的軀。

遲遲邁不出步子,戰場的喧鬧聲還遠,鎮子的燈則在更遠的地方。

——但是這段路程,很愜意。

第十三章 一個冒險者的結局

“讓我們為我們的勝利,牧場的勝利,鎮子的勝利,冒險者的勝利……”

在冒險者公會裡,靈弓箭手環視著聚集在這裡的渾是傷的冒險者們。

“以及,為那個一直一直把哥布林掛在邊的怪人,干~杯!!”

靈弓箭手的領頭下,冒險者們紛紛高聲應和著,舉起杯一飲而盡。

冒險者們這已經是第五、六次乾杯了,但他們並不在意。

甚至在戰鬥中濺在上的都還沒幹,他們就回到冒險者公會大聲地慶賀勝利。

這是一場大大的勝利。

上百隻哥布林被全部消滅。即使是有各種各樣的上位種哥布林,在面對數量對等的冒險者時也無法抵抗。

當然,冒險者一方也不是一個死傷者也沒有。倒霉的傢伙什麼時候都有。

但正因為這樣,冒險者們才要大大地慶祝,以祭奠這些戰死者。

因為,每個人都抱著自己信念投到“冒險”當中,也許明天死的就是自己。

得知戰鬥結束的養牛娘和牧場主也加到了這盛大的慶典中來。

而他——還跟往常一樣坐在了大廳角落靠牆的長椅上。

他的左臂被用帶子吊在肩膀上,但已經不怎麼痛了。

他把一枚金幣拿到眼前,通過金幣反出的輝看著遠熱鬧的酒宴。

矮人士拿出自己珍藏的火酒分給大家,有些新人一口下肚就翻白眼了。

在他旁邊,蜥蜴僧控著龍牙兵跳著怪異的舞蹈來迎合宴會的氣氛。

接待員像只勤勞的小蜂一樣跑來跑去,以及想要手去拿長煙管卻被魔用長煙管敲了下頭的長槍使。

“ya~ho!今天本姑娘有五枚金幣!把吃的給我拿過來!”

來了!上等!”

“喂,!不是說好了陪我的嗎!忘了嗎!一起去問候故鄉的雙親……”

“哎呀!你不是喝醉了吧!?!”

“各位,新上的酒來了!”

“好!一起喝吧!今天這麼高興……”

“嗯,再來一個治療宿醉的解毒劑怎麼樣?”

“……那就給我一劑吧”

他稍稍瞇起了眼睛。

雖然他連哥布林的巢都毀了但擊敗的哥布林軍只有哥布林王一個。所以他的報酬只有一枚金幣。

哥布林殺手把這枚金幣輕輕地放到了坐在他邊的的手裡。

一開始還笑瞇瞇的,現在正靠在他肩膀上睡著覺。

估計是累壞了吧”

另一邊坐著的養牛娘輕輕的的頭髮。

正像姐姐一樣,溫臉上的污垢。

可是個孩子,你可不能讓太勉強了”

“嗯”

他淡淡地回應著。聽了哼了一聲。

“一點也不……有什麼事嗎?”

“沒有”

他平靜地搖了搖頭。

“跟往常一樣”

“……好吧”

兩個人沉默地看著冒險者們。

冒險者們正喝著,吃著,鬧著,笑著。

傷的人,沒傷的人,立了戰功的人,沒出什麼力的人。

所有活下來的冒險者都為自己贏得的冒險的果而高興不已。

“……謝謝你”

輕輕地對他說道。

“什麼”

“謝謝你幫我們”

“……我什麼都沒做”

他十分生地回答道。

兩個人又是一陣沉默,但並沒有不快。

兩個人彼此都知道對方的想法。

“……還沒有”

“嗯?”

聽到他小聲嘟囔著什麼,自然地歪過了頭。

“我還沒有得出結論……”

“嗯”

“但稍微有些頭緒了”

靜靜地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他想了想,斷斷續續地說道。

“我覺得,我大概,是想當冒險者的”

“這樣啊”

眼裡,他就像十歲的年一樣。

但和八歲那時候的回答不一樣,這一次終於微笑著點了點頭。

“肯定能當上的”

“是嗎”

“嗯,是呢”

這一天會在何時到來呢?大概是不再有哥布林的那天吧——

“……嗯……唉?”

這時,子突然了起來,眼皮微微著,然後吃驚地眨了眨眼睛。

“唉?我、我不小心睡著了嗎!?”

驚慌得臉通紅,養牛娘被的反應逗得咯咯笑了起來。

“啊哈,大家都很賣力呢,累這樣也是理所當然的,可以理解”

“誒,唔……不、不好意思”

“沒關係”

“……那,我去那邊跟他們道聲謝”

養牛娘最後的頭髮,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臨走時跟他們說“今天要好好放鬆一下”,把說得紅著臉低下了頭,他也點了點頭。

“……你這樣行嗎?不用去大家那邊嗎”

“沒事……那邊興緻本來就很高。”

面對哥布林殺手的詢問,一個勁地搖著頭。

——現在這樣,不好。雖然不知道哪裡不好,總歸是不好……

突然,拍了下手。這是之前從他那兒學到的東西。無論何時,比起事後想起好辦法,還是即刻行起來比較好。

“比、比起這個,哥布林殺手先生才是,沒關係嗎?”

“什麼”

“比、比如……酬金?”

“沒關係”

這麼明顯的轉換話題,也不知他是發現了還是沒發現,只見他點了點頭。

“像當初說好的那樣付了報酬”

“……?”

“請他們,喝一杯”

“啊”

下意識地摀住了

視線前方,正好看到長槍使正把新要上來的好酒打開。

旁邊的魔倒上了第一杯,正小口小口地酒。

——那個人一直都知道的吧。肯定。也許吧。

“……真是一不拔啊”

“消滅哥布林的報酬一向都很。”

“這樣也沒關係嗎”

“沒關係”

他小聲嘟囔著,因為消滅哥布林的報酬都是公會自己出的,所以不能吃虧。

就算半瞇著眼狠狠地瞪著他,他也一點沒有在意的樣子,但明顯自己也不是很較真。

帶著複雜的心緒,心裡的小鹿開始撞了起來,心跳撲通撲通地加速著。

“……喂,哥布林殺手先生”

“……什麼”

“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像大家發出委託呢?”

不那樣大張旗鼓地在公會裡說出來不是也好的嗎?

平平常常地出委託不就行了嗎?

這麼一問,哥布林殺手陷了沉默。

“啊,沒關係,不想說的話也沒事”

“……不是什麼重要的理由”

他對著焦急地補充著的慢慢地搖了搖頭。

“那一次,誰都沒有幫我”

他把目投向了正著酒宴的冒險者們那邊。

急忙趕過來的人們,拿起武豁出命對抗哥布林的人們,或者是沒能活著回來的人們。

“這次也可能會像那次一樣,沒有什麼一定能的辦法,只能憑運氣”

只是因為這樣。因為我看起來是個“怪人”。他低聲說著。

說完他又陷了沉默。

嘆了口氣。真是拿這個人沒辦法。

“——其實,不是那樣的”

“只要你向我求救,我就會來幫忙。”

心裡想著,這個傢伙都在說些什麼傻話啊。於是,繼續開口道。

“不只是我,這個鎮子的冒險者們,他們每個人都是這樣。”

真是被這個人的遲鈍驚呆了。

“下次,下下次,從今以後,只要你說需要幫助,大家就會幫你的”

還是發自心地說著。

“——所以,這不是什麼運氣,絶對不是”

有些害地微笑著,彷彿一朵綻開的花蕾。

是嗎。他低聲呢喃。

是這樣的。稍稍膛,信心滿滿地說道。

——現在的話,已經可以這樣說了吧?

握著的手過去,呼了口氣,心像是警鐘一般撲通撲通地跳著。

“……哥布林殺手先生”

自己,大概是醉了吧。

既然醉了的話,那就沒關係了。

嗯,這樣的話,應該可以的。

“我好不容易能幫你一次,也給我一點報酬吧”

“什麼報酬”

啊,怎麼辦,大地之母,請賜給我勇氣吧。

想要的東西就在邊,只差說出來的勇氣。

深呼吸了一下,直直地看著他的臉,說道。

“請,把頭盔摘下來讓我看看你”

“……”

他沒有說話。

然後像是妥協了一般吐了口氣,慢慢把手向了頭盔。

解開金屬扣,下頭盔,在酒吧燈的映照下,出了飽經戰鬥的面龐。

“……斯”

顧不上掩飾自己的臉紅,點了點頭。

“你不覺得,這樣子更帥嗎?”

“……是嗎”

他微微點了點頭。就在這時。

“啊啊!!!!”

公會大廳裡響起了一聲震耳聾的尖

“歐爾克博魯德把頭盔摘下來了?太狡猾了!明明我都還沒看過他的臉呢!”

說話的是滿面通紅的靈弓箭手,搖晃著長長的耳朵,手指向這邊。

“什麼!?”

“發生什麼了!?”

冒險者們當然不會錯過這個好時機。

能站在這裡的都是眼尖的主。

剛才還沉浸在酒宴裡的冒險者們此刻拿著酒杯和失,好奇地蜂擁了過來。

“奧奧奧!太見了!”

“誒,是嗎?真有可能……他自己的話只有頭盔壞了或者睡覺的時候才會摘下來吧”

“吼吼,還真是一副戰士的長相啊”

“嗯,不愧是弒神丸,長得非常有英氣”

覺好像在哪兒見過……唉,騙人的吧!跟覺中的不一樣!”

“嘿嘿,果然……意外的是個男子呢……”

“喂,這就是哥布林殺手的臉嗎!”

“把剛才做的下注表拿來!”

“……難不明天魔神又要復活了嗎?”

“我為冷門生……”

“我還堅定地以為是哥布林臉呢……”

“喂!有人賭中了嗎?請客請客!”

家人,朋友,人,見過的人,沒見過的人,全都靠了過來,將他在中間。

旁邊被捲進來的直翻白眼,出一副無奈的表,向他投去求助的目

人們熱鬧地,毫無拘束地喧鬧著。

到了明天,又會回到往常的生活了吧。

毫沒有改變的,往常的生活。

但是。

——下次,下下次,從今以後,只要你說需要幫助,大家就會幫你的。

“……這樣啊”

——所以,這不是什麼運氣,絶對不是。

“這樣,真好呢”

說著,他微微地,出了笑容。

§

很久很久以前,天上的星比現在要稀疏得多。

掌控明、秩序和命運的諸神,與司管黑暗、混沌和偶然的諸神,該由哪一方支配世界呢?

眾神決定,不用戰爭,而是用擲骰子的方式決出勝負。

他們擲了一次又一次,擲到頭昏眼花,擲到神志不清。

然而,上一場的贏家總是下一場的輸家,雙方到底沒能分出勝負。

終於,眾神對單是擲骰子到厭倦。

他們製造了各種各樣的人和這些人居住的世界,就像是棋盤和盤上的棋子。

人類、靈、矮人、蜥蜴人、哥布林、食人者、巨人和魔鬼。

他們踏上冒險之旅,時而勝利,時而敗退;他們找到寶藏,變得幸福,然後死去。

眾神們看著這一幕幕,或喜悅,或悲傷,或微笑,或流淚。

不知不覺中眾神從棋子上嘗到了樂趣,他們變得更加喜這個世界和這些棋子了。

眾神從自己打心底裡熱衷於此的這個事實中,知道了自己是有“心”的。

雖然有時也會因為骰子投出的點數不好而失敗,但那只是單純的輸了。

就在這時,一個冒險者出現了。

這個冒險者是個平凡的年輕人。

才能,天賦,出,裝備,這些特質他都沒有。

在任何地方都一抓一大把的人類,戰士,男子。

所有的神都喜歡他,但並沒有對他抱有特別的期待。

或許他無法拯救世界吧。

或許他無法改變任何東西吧。

因為他只是一枚隨可見的棋子罷了。

只是,這個冒險者和其他人有一點不同。

他常常推敲對策,思考,行,磨煉,隨機應變,始終如此。

他絶不會去讓眾神來擲骰子。

、能力、作弊之類的,都和他無關。

讓那些東西都見鬼去吧。

說起該怎麼做的時候,連眾神都緘口不言。

但是,某一刻,眾神們意識到了。

或許他無法拯救世界吧。

或許他無法改變任何東西吧。

因為他只是一枚隨可見的棋子罷了。

但是他絶不會讓眾神來擲骰子。

正因為如此——即使是眾神,也不知道他的結局。

今天,在某,他的戰鬥也還在持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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