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窗簾拉得嚴合，只亮著床頭一盞燈，有些昏暗。

宋缺危險地瞇了瞇眼，有些警惕地盯著對面的人。

后的墻壁上投下他略顯猙獰的影，周遭那若有似無的饜足在快速消散。

地上是零落的，從床邊一路洋洋灑灑到門口，不難看出昨晚闖進這里的二人有多激烈。

但此刻一切都跌冰點。

坐在沙發上的秦野掐滅了煙頭。

即便裹著寬大的浴袍，他的形也難掩優越，像是盤踞在領地的猛，一個人大刀闊斧地占據了大半的沙發，男人畔帶著慣常的笑，卻莫名顯得冷，結往下，實的線條沒領口。

沉穩且兇悍，撲面而來的第一印象。

他醒的比宋缺早點。

宋缺看不懂秦野的緒，抿了抿開口：“昨晚是你將我留下的。”

“我知道。”秦野對此坦然承認。

他回國聲勢浩大，昨日的接風宴上，兆城但凡能得上名字的人幾乎都來了，龍蛇混雜，哪怕再多防范，也不慎中招。

宋缺又說道：“你似乎跑錯了方向，我在云頂十九層東側走廊遇見的你，你手機不見了，后還有人追，沒辦法，我只能先將你帶來安全地帶。”

等安全了，宋缺正要打電話聯系邵符，手機卻被一只溫度驚人的手奪走，再隨意一扔，落在地毯上發出悶響。

宋缺大驚，等抬頭，就撞進秦野黑沉沉的眼眸里，男人神不虞，可深分明沸有滾.燙的巖漿。

之后發生的事……

宋缺閉眼，將一切緒快速吞咽下去。

等再開口，嗓音無比冷靜：“秦先生，你我愿的事。”

秦野點頭：“對。”

他們二人冷漠生疏，好像昨晚的洶涌澎湃的索求跟獻祭全是錯覺。

“電話在嗎？”秦野另起話頭。

宋缺在枕頭下了，到了，指紋解鎖，然后遞給秦野。

秦野接過，撥了個號碼出去。

他也沒刻意避著宋缺，那邊接通不知說了什麼，秦野笑了笑，語氣緩和下來：“沒事，手機丟了，不是什麼大事，安全著呢，中午就去老宅。”

應當是家人。

掛斷后，秦野將手機還給宋缺。

不經意的，二人指尖了，秦野常年熱，所以宋缺指尖的那點冷，在他看來就很突兀。

“不舒服？”秦野一邊詢問，一邊在地上挑挑揀揀。

能穿的服沒幾件。

宋缺見狀似乎想起了什麼，閉了閉眼：“我很好！”

秦野扣上了兩顆襯衫扣子，他下微抬，斜飛的濃眉都帶著審視意味，清醒過來，整個人稍微一舒展，就出蓬到著攻擊的生命力。

前提是忽略他被撕開的右側袖子，肩膀那一片隨著秦野的作，皮時不時。

“瞧著斯文清瘦，卻是能一拳打死泰森。”秦野悠哉點評。

宋缺：“……”

秦野又撿起外套抖了抖，巡視一圈后非常滿意，能穿！

收拾整齊，人模人樣的，秦野看向宋缺：“我先走？”

宋缺應道：“好。”

秦野順便將宋缺的領帶拾起來扔到他手邊。

青年仍舊維持著坐在床上的姿勢，宋缺沒秦野那麼恍若無人，他醒來的第一時間就將自己包裹嚴實，可即便如此，脖頸上的紅痕也十分清晰。

是秦野用拇指按的。

宋缺在兆城打拼三年，如今是一躍而起的新貴，這張臉安靜的時候特別符合人們對東方人的印象，溫潤、清雋，秀麗，有山水最靈的一集于眉眼。

可人的緒是隨時變化的。

此刻宋缺眼簾低垂，給人一種懨懨的覺，又抿著，冷靜警惕。

“宋缺。”秦野說：“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宋缺的面部表有細微的變化，然后接了句：“隨時恭候。”

秦野挑眉，知道宋缺這是誤會了，以為自己會找他麻煩。

但多說無益，腳步聲遠去，一聲輕微的門響，房間歸于沉寂。

宋缺像個石雕般安靜了幾分鐘，繃的肩背線條才逐漸放松下來，他隨意倒在床上，被子敞開，腰腹的痕跡令人心驚。

宋缺瞧著在閉目養神，但周散發的緒實在復雜，像是秋日午后被定格住的，看似沉靜，又隔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時，著悲傷。

秦野……

宋缺于一個小時后離開酒店，他臉蒼白，上不太能提起力氣，秦野昨晚.難抑，雖然事后幫意識混沌的宋缺清洗了一番，可他不清楚宋缺的況。

宋缺坐上車猶豫了一下，選擇直接開回家。

兆城數一數二的富人區，獨棟別墅，宋缺推開門，客廳靜悄悄的。

他常年奔波于公司跟酒店，這里說是家，卻更像個臨時落腳點。

空間雖然大，但裝修毫無人氣，一派冷冰冰的致，窗臺上擺放的都是假花，線滲進來，平白暗了幾度。

宋缺按住作痛的太，上樓回了臥室。

他倒頭就睡，好像于現世的平靜下來，靈魂才能得以釋放，那死死抑的緒，轉化為越來越清晰的夢境。

一陣熱浪般的尖在耳畔響起，宋缺抬頭，正好看到學生時代的秦野搶斷上籃，他高高躍起，臉上是奪目的意氣風發跟狂傲，連后的驕都遜三分。

而宋缺自己，同后滄桑斑駁的圍欄融為一。

秦野似乎朝這邊看了一眼，宋缺不由得渾繃，可年又很快移開視線，平靜無瀾。

宋缺低頭，看到自己洗的發白的校服跟泛起邊的球鞋，渾上下，灰突突的。

強大的失落扼住咽，宋缺覺心臟都蜷到了一起，酸頃刻間漲滿整個腔，讓宋缺控制不住想哭，好陌生的緒。

隨之一，像是發了某種令，宋缺猛然睜開眼睛。

天花板劇烈旋轉，宋缺眼底的水染紅眼眶，可很快，他就冷靜下來，等眩暈退去，宋缺扶著床墊緩緩坐起，眼中只剩一片冷靜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