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缺被問得一懵，口而出：“沒站穩，沒什麼事。”

秦野聞言神都覆上了幾分冰冷嚴肅。

就在宋缺覺他會追問的時候，秦野沉聲：“上車吧。”

宋缺心里有些沒底。

車空調溫暖，宋缺跟秦野并排而坐，男人靠著座椅閉目養神，沒再說話。

宋缺這下的心理活就富多了。

他剛剛那樣，說沒站穩的確敷衍，秦野既然開口詢問，便是拿他當朋友一般關切，再不濟，也是合作伙伴，總之出于好心，而他向來謹慎慣了，心卻不用心，自然會惹得對方不快。

再說了，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宋缺扭頭，快速看了秦野一眼，收回來，再看一眼。

秦野結滾，宋缺靜等下文，卻還是一陣安靜。

“以前……腳踝被凍傷過。”宋缺猶疑開口。

秦野睜開眼睛。

“那時候小，沒及時接治療，拖延了一陣，開始還好，后面一到雨天，就作痛，但是真的不嚴重。”宋缺繼續。

秦野的臉上瞧不出喜怒。

兩人分開有些年了，宋缺對秦野的了解來源于不聲的細致觀察，至學生時代，秦野不怎麼遮掩，再者矜貴爺，也不需要遮掩，高興或者不高興，張揚的五表得很清楚，但宋缺不知道的是，很早前就變了，秦野心中越是驚雷奔騰，面上就越發沉靜如水。

秦野有很多問題。

例如什麼做“沒及時治療”？為什麼會拖延？不嚴重雨天怎麼會疼？

宋缺短短一句話，掩蓋住了秦野任憑如何想象，也想象不到的狼藉過往。

秦野心口發悶，自回來見到宋缺起，這憋悶就從未散開。

就在宋缺以為秦野對此沒興趣的時候，聽男人沉聲說道：“現在醫療發達，也治不好嗎？”

“也不是，請專家看過，拍片骨，只說年輕，好好養養就行了。”

“看過中醫嗎？”

宋缺：“看過，結果都差不多。”

秦野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宋缺見他劍眉舒展開些許，想說你不生氣了吧？又覺得這話突兀，秦野沒理由生氣。

車總歸沒那麼低氣了，秦野還跟宋缺聊了聊生意。

沒多久抵達俱樂部，寒風依舊，微涼的雨滴淺淺鋪打在臉上。

宋缺沒那麼疼了，加上刻意遮掩，走起路來跟尋常無異。

門一推開，電音滾滾，舞池的人跳得忘乎所以，暗沉的紅藍燈織晃過眼前，但這些都不如邵符的大嗓門吸引人，“喝！你快喝！這把我沒輸吧？你喝不喝？”

“秦總來了！”

邵符看向這邊，一條還踩在桌上，整個人面紅耳赤。

秦野抬手指了指，邵符立馬規規矩矩的。

顧玉朔不喜歡這種場合，沒來，另一個跟他們關系好的周姜在。

宋缺見過此人，家里做著豪車買賣落地一條龍服務，圈子里那些富家子弟誰想給車做點小改，都找他。

宋缺對此沒需求，只在幾次酒宴上同周姜點頭而過。

秦野到場，引得眾人心思活泛，而更令大家到驚訝的是，宋缺竟然跟著一起來了。

“這有什麼？北海路那塊已經到了宋缺里，現在他跟秦氏是合作關系，秦總沒見識過宋缺的手段，還以為是什麼好人吶。”

說話的人李誠平，聲音不大，也就周圍幾個玩得好的聽見。

“你對宋缺還這麼大意見呢？”友人笑道：“不就是之前競標沒競過嗎？不至于老李，宋缺如今乘風而起，得罪他沒必要。”

李誠平聞言冷哼一聲。

他坐在昏暗中，隔著幾張桌子肆意打量著宋缺，從致的眉眼到分明的下顎線條，李誠平心里清楚，他爭不過宋缺，但這人憑什麼無視他？當日出去的手，宋缺連回握一下都懶得。

那子不甘逐漸轉換為憤懣，致使李誠平怎麼看宋缺怎麼不順眼。

李誠平就這麼盯著，沒等來宋缺，卻見秦野忽然朝自己看來。

一瞬間，李誠平到從頭發到心肝臟腑，全被秦野看了。

“你認識坐在對面的那個眼鏡？”秦野問道。

宋缺也看過去，因為一堆人中只有李誠平戴著眼鏡，所以一下子就對上號。

“有過接。”

秦野注意到宋缺下意識皺了皺眉，似有嫌棄，“不對付？”

宋缺想了想說：“不算，當時競標他輸給我，事后請我去‘風雪灣’玩。”

秦野臉冷了兩分，那是私底下以“獵奇”“暴力”著名的地兒，前些年辦拳擊賽，都鬧出過人命，到了晚上更是一團糜爛，邵符好玩，都很往里面進，李誠平張口就是風月灣，什麼心思昭然若揭。

方才李誠平落在宋缺上的眼神，著黏膩。

秦野：“能去那地兒的都沒什麼底線，不值得結。”

宋缺贊同，“我也是這麼想的。”

“你倆說啥悄悄話呢？”邵符走上前來，“一起玩牌啊。”

秦野：“都坐滿了。”

邵符“嘖”了一聲，“能讓你站著嗎？我陪你另開。”

秦野回看宋缺：“宋總一起吧。”

他們三個，再加一個周姜，正好湊一桌。

周姜面對秦野不像對邵符那麼隨意，但好在還有一個滿議論點的宋缺，秦野將人帶來，到底什麼意思還不得而知。

牌走完三，周姜跟邵符喝了一肚子酒水。

邵符眼神發直，忍不住問秦野：“剛剛你為什麼出三？你明知道宋缺手里有個單四，他走完直接順子打，我不就輸了嗎？”

宋缺剛的牌差點兒沒拿穩。

秦野睨他一眼，“我神仙？”

“你算牌又不是第一次了。”邵符滿臉控訴，“你故意的！”

“我瞎打的，看著三不順眼。”秦野喝了口茶，“嗯？怎麼多了茉莉味？”

宋缺：“我的……”

“什麼？”

“秦總，你拿的是我的茶水。”宋缺艱難說道。

“啊，對不住。”秦野泰然自若地放回去，“宋總介意嗎？不行重換一杯。”

宋缺搖搖頭：“沒事。”

周姜看明白了，啊，沒有議論點，野哥應該是非常瞧得上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