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總的私人山莊在城郊，背靠牛角山，因為兩側山勢像牛角一樣拱起，因此得名。

兩山中間一條壑峽谷，綠植叢生，每逢下雨，冒出來的野味倒是不。

溫泉從山上引下，有益健康，聽聞王副總前兩年資金周轉困難，都舍不得將這山莊出售。

宋缺聽秦野短短兩句聊到這里，有些好奇：“秦總怎麼知道？”

“我想要，他不賣。”秦野說。

宋缺忍住笑，看向窗外，果然牛角拱現，山峰奇特。

山莊建的是左右對稱的三層白小洋樓，頂部的瓦片是從老建筑上卸下來的紅磚，墻壁被清風水斑駁些許，爬上藤蔓，遠遠瞧著并不突兀，反而融此間，別有滋味。

王副總就是搞建筑的，聽聞通風水布局，他的品味自然不差。

兆城的秋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反正接下來幾日都是晴天。

王副總一休閑裝站在門口，主要宴請的就是秦野跟宋缺，其余的都是陪客。

平心而論，宋缺算清心寡的那種了，拿下這麼大的項目，也不見他花天酒地一番。

眾人見面寒暄，王副總高興地說晚上可以吃烤全羊。

陪客中有幾個是材料商，王副總引薦的人，絕不會是耍之輩，宋缺坐下來跟他們聊，一杯茶下去便也明白了對方的誠意，報價確實可以。

更重要的是質量，全都是口碑大戶。

宋缺不是個喜拖延的人，當即給蘇沉發信息，讓他擬定草稿合同先發過來，細節大家再商討。

“外面都準備好了，諸位請。”王副總盛相邀。

秦野一直旁聽，整個過程都沒怎麼說話，只是給自己添茶的時候，順手給宋缺續上。

其中一個老總心里直犯嘀咕，因為茶水不一樣，所以續茶的壺也不一樣，秦總傳聞中不是十分挑剔嗎？怎麼跟宋總共用一壺？那普洱都要泡花茶了。

“不串味嗎？”宋缺也有點好奇。

秦野小聲：“還行，果香茶香都有，下次你也試試。”

宋缺很相信：“好。”

烤全羊鮮，桌上酒水飲料都有，宋缺自覺拿了瓶椰。

吃到一半，蘇沉電話來了。

宋缺以為他是匯報進度，誰知蘇沉那邊語氣凝重：“宋總，您確定是建材材料的采購計劃嗎？”

宋缺蹙眉：“說。”

秦野抬頭。

蘇沉：“宋總，我剛剛調部資料，發現這片的采購已經上報了。”

“什麼？”宋缺嗓音冷下來：“誰報上去的？”

“簽署名是趙助理。”蘇沉接道：“提供方是俊堅。”

宋缺深深閉眼。

俊堅遠比不上今日見到的這些材料公司，而且他并未給趙遠分派這項任務，更重要的是，俊堅這兩年跟宋宏放頻繁合作，基本穿著一條子。

宋宏放什麼時候找上的趙遠？

趙遠又是何時生了異心？

“好在公司還沒審批。”

宋缺冷哼一聲：“沒我點頭審批不下，趙遠想來以為我不會關心材料采購這些瑣事，保不準屆時還想出個早有準備的風頭，他以為我不了解俊堅。”

宋缺眼眸森涼：“無論如何，趙遠是用不了了。”

宋缺給他的權利不算大，但卻有最起碼的信任，趙遠可能也沒想到，王副總牽線搭橋，給了宋缺更多的選擇。

這事不等他做鋪墊，便在宋缺這里了。

宋缺讓蘇沉不用管趙遠那份，重新做。

掛斷電話，后響起秦野的聲音：“吃飽了？”

“差不多了。”宋缺轉過：“秦總呢？”

“咱們都吃飯喝酒多次了，你還秦總秦總的？”秦野說：“生疏。”

他眉目清朗，后是大片星辰閃爍的天幕。

宋缺小聲：“那什麼？”

秦野：“我名字就行。”

宋缺覺得這更生。

秦野讀懂了什麼，接道：“不行你學邵符他們，喊我野哥。”

心跳一快，一熾熱的緒涌上嚨，宋缺無所適從的同時，先一步啞著嗓子喊了句“野哥。”

不夸張，這兩個字像是加了佛音效果，自帶回響，拂過耳立刻了幾個度，令人骨麻，然后立包圍住秦野。

秦野一時間都沒接上話。

“哎？宋總跟秦總聊什麼呢？”王副總見兩人木樁子似的杵著，忍不住揚了一嗓子。

秦野：“聊野哥呢。”

宋缺：“……”

“不是。”秦野緩和了一下，“馬上就來。”

秦野一只手進兜里，瀟灑恣意得沒那麼自然，他岔開話題：“剛剛為什麼生氣？”

換平時宋缺不愿意談論，讓人看笑話，但此刻他比秦野還想岔開話題，于是竹筒倒豆地大概說了說。

秦野早就看出趙遠此人靠不住，“這算泄公司機，我的建議是辭退。”

宋缺點點頭。

夜風吹過，著寒意，宋缺打算回到剛剛的位置上喝口冷飲。

結果秦野的嗓音突兀驚響耳畔：“你再一聲唄。”

宋缺驟然回頭。

秦野的臉近在咫尺，眼底是由衷的高興跟揶揄，宋缺無論看多遍都會很喜歡。

宋缺以為自己聽錯了。

好在秦野臉皮夠厚，重復道：“再一聲。”

沉沉的，帶著點哄人的味道。

宋缺沒控制住：“野哥……”

“哎！”秦野答應完還能點評一句：“好聽。”

宋缺：“…………”

“親信叛變”，擱任何時候都能讓人怒火中燒，但宋缺的心火顯然都燒到了臉上，一時半刻也顧不上趙遠，正喝著冷飲往下降。

秦野泰然自若地同王副總聊天，還能空說一句：“太寒了，你喝。”

宋缺將剩下的大半瓶放回桌上。

王副總到底活了大半輩子，總覺得哪里不對，跟秦野也了，于是開口：“秦總這次回來，跟宋總得不錯啊。”

秦野聞言同王副總對視片刻，然后一側劍眉高高揚起。

王副總：“？”這危機從何而來？！

秦野：“王副總沒聽到嗎？宋總喊我野哥，關系一般的，誰能這麼喊我？”

王副總：“……”

他妄圖從這個同輩翹楚，秦家的優秀繼承人臉上看到哪怕一的窘迫。

秦野用實際行表示，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