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槍

飯後，梁辰回到酒店，已經晚上十點，洗了澡出來，敷著面，眼睛已經快睜不開了，但始終覺得好像還有什麼事沒有做。

躺上床，才想起來今天晚上陸景直播。

打開直播，發現陸景已經夏播了。

梁辰立馬給他發微信。

「柳丁」：直播結束了？

「大神」：伺服炸了。

「柳丁」：哦，那你吃了嗎？

「大神」：自己去微博搜一搜。

梁辰打開微博，在搜索欄輸“Herman”，下面自彈出一條“Herman單排31殺”

梁辰：！！！

真的假的？

立馬進這個詞條，彈出來的第一條容就是一個網友截圖。

畫面上主要容已經被滿屏的【66666666666】給擋完了，但還是能約約看到“y o u h a//v e m e”這個ID和“31”的殺人數。

下面一條是網友的錄播，由於直播結束沒多久，只有全程的視頻，沒有華剪輯。

從開局到吃，全程高能，梁辰看得瞌睡全無，連面都忘了摘。

一局結束，還久久不能從剛才的振氛圍裡。

拿著手機，再點開陸景微信時，仿佛手機裡那個帳號在發。

「柳丁」：你今晚打了？

「大神」：。

「柳丁」：刺激！太厲害了吧！這遊戲裡三分之一的人都是你幹掉的！厲害！

「大神」：困了，睡了。

「柳丁」：嗯嗯！

「柳丁」：晚安！

過了很久，對面才回了一個晚安。

梁辰放下手機，正準備睡覺，手機又響了。

「大神」：下周帝都連續暴雨。

「柳丁」：？

「大神」：回程的時候。

「柳丁」：我怎麼可能待那麼久，我明天就回帝都了。

「大神」：ok

手機螢幕面前的陸景，角微揚，鼻腔裡哼著歌，腳蹬住桌子腳，後背用力，下的椅子前離地，只有兩隻後堪堪支撐住這個大男孩的重量。

他翹起一隻，雙手枕在腦後，前後搖擺椅子，是把學生宿舍的椅子坐出了公園裡老大爺乘涼的躺椅既視。

這時，手機響了，是堂弟那小王八蛋發來的微信。

「盧向晨」：哥，明天晚上帶我雙排好不好！！！

「珍網男嘉賓陸景」：滾。

「盧向晨」：？今天你找我了的。

「珍網男嘉賓陸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

第二天傍晚，回到帝都之後，梁辰撒丫子直奔家裡，迅速打開電腦，先載加速，還空給陸景發了條微信。

「柳丁」：來吃！

五分鐘後。

「柳丁」：人呢？

又過了五分鐘。

「柳丁」：大神你在哪裡！這裡有一隻小龍蝦需要你！

十分鐘後。

「柳丁」：大神你是不是忘了這裡還有一隻小龍蝦？

「大神」：和朋友出去吃小龍蝦去了。

——梁辰正在打字，突然看到他回了這麼一條。

梁辰：……哦。

「柳丁」：那你吃吧……

「大神」：你自己先玩兒兩把。

「柳丁」：我……不……太……敢……

梁辰始終忘不了上次被單排支配的恐懼，讓一個人去單排，還不如等著陸景吃完小龍蝦。

「陸景」：【圖片】

「陸景」：等著。

梁辰點開，圖片上是兩大盆紅豔豔的小龍蝦，堆了兩座小山，其中一座小山已經被削了頂兒，蝦殼七零八落地散在一旁。

從照片的視角看過去，對面坐了兩個男生，帶著塑膠手套，低著頭剝蝦殼，側面還有一個男生的手，抓了一隻小龍蝦的殘影，油水在空中劃出一道半弧形。

梁辰盯著照片看了許久。

一張構圖淩，毫不講究，隨手拍的照片，卻描繪了一副生的畫面。

就好像這群大學生就坐在面前，吃著小龍蝦，科打諢，完了再慢悠悠回學校，穿過場，走回寢室。

吹著秋天的晚風，一路打打鬧鬧，擾了夏蟲的安眠。

梁辰不知不覺回想起自己的大學時，像這樣的日子只有短短一年，大二簽了公司就很在學校了。

一想到陸景正在南大，走走過的路，逛逛過的場，吃吃過的龍蝦，呼吸著呼吸過的空氣，莫名就對陸景產生一種微妙的親切。

“辰姐？”正在收拾東西的袁珂珂抱著一堆髒服走到梁辰面前，出五個手指在面前晃，“辰姐？”

“幹嘛？”梁辰問。

“你在上海的時候不是說贈專的事嗎？我給你找出來，就放在桌上了。”

“那你順便幫我寄出去吧。”

袁珂珂順手把梁辰桌上的垃圾收了，“行，地址給我。”

梁辰張口就說：“南大憩園……”

說到一半，舌頭不知怎麼就打了結，“算了，我自己寄。”

袁珂珂笑著說：“你會寄快遞嗎？”

梁辰連忙呸呸兩聲。

袁珂珂：“你怎麼了？”

梁辰：“別在我面前說寄快遞三個字，晦氣！晦氣！”

袁珂珂：………………

梁辰再把注意力放到手機上時，圖片還沒暗。

又看了兩眼圖片。

「柳丁」：是東門老街那家小龍蝦嗎？！

「大神」：是。

「柳丁」：我以前最在那家吃小龍蝦，老闆還是不是那個頭大叔啊？

「大神」：是。

「柳丁」：啊……他以前老說賺夠錢就回家娶老婆來著，怎麼到現在還沒賺到老婆本嗎？

「大神」：他兒子七歲了。

「柳丁」：…………哦。

「柳丁」：那老婆好，買一送一。

「大神」：你送快遞不是也買一送一？

「柳丁」：哦。

就這樣，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一晃就過去了一個小時。

陸景回到宿舍，登上s t e a m，直接拉梁辰組隊進遊戲。

這一句，陸景選擇馬蹄山降落，直奔哨所。

“哇……”梁辰一邊搜東西，一邊驚歎，“這裡好啊，有個三級甲，你要不要。”

“我有。”陸景在另一頭，搜到了幾乎所有想要的東西。

很好，落地滿配。

遊戲期間遇到空投，陸景只拿了一把AWM，然後帶著梁辰往倉庫跑。

陸景笑瞇瞇地看著螢幕，說：“今天給你表演一個新玩意兒。”

梁辰正四張，又張又期待地說：“什麼？”

“你退後，躲起來。”

梁辰依言，蹲著子，退到了大箱子後躲著。

然後，看到陸景把AWM丟到了地上。

“你幹嘛？你不要這槍啊？”

不怪梁辰驚訝，AWM這把槍是傷害和程之王，只能在空投補給包中刷到，即便對方帶著三級頭盔也能一槍倒地，陸景平時最用的就是AWM和98k，而此時，他丟了AWM，只留了sks在上。

雖說sks也是好槍，像陸景這種槍法意識強的人能夠在近戰的時候直接把sks當98k使，但始終比不上AWM的威力。

“你看好了。”陸景後退，蹲到梁辰邊，躲在箱子後面，架槍，瞄準倉庫大門。

“你在幹嘛？”梁辰問。

“噓。”

輕飄飄地一聲，穿過耳機，鑽到梁辰耳朵裡。

梁辰覺耳有細微電流躥過，滋滋滋地響，在耳朵裡四竄。

就像那個年對著的耳朵呵氣一般，還帶著熱氣。

怎麼會有人輕輕噓一聲都這麼好聽啊？

“有人來了。”陸景突然說，“你看好了。”

梁辰恍恍惚惚地嗯了一聲。

門口那個人先是著牆張了一會兒，確定裡面沒人後，迅速溜了進來，撿起地上的AWM，立馬換主武，然後開始上子彈。

就在這時，陸景迅速開槍，了那人的頭。

梁辰眼睜睜地看著那人倒地，邊出現一個盒子。

這、這又是什麼作啊？

陸景跑出去，站到盒子邊上，拿回了自己那把AWM，一邊上子彈，一邊說：“看懂了沒？這就釣魚執法。”

他又看了看那人的品列表，鄙夷地說：“真窮，連急救包都沒有。”

梁辰：“…………你素質也太差了吧。”

陸景努努，“別廢話，趕過來包。”

“好嘞！”

梁辰看倉庫門口沒有什麼遮擋，害怕被打，就蹲著子往陸景那頭走。

陸景挪了兩步，說：“你一直蹲著幹嘛？地瓜嗎？”

梁辰：“…………”

什麼親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出了倉庫，毒圈刷在了軍事基地，離他們所在的馬蹄山老遠。

梁辰歎了口氣，“看吧，你敗人品，這下好了。”

“怕什麼？”陸景說，“AWM在手，這些人是我對手？”

梁辰勾著角笑，“你厲害咯。”

雖然語氣調侃，但心裡是真有十二分安全。跟著陸景玩了這麼多局遊戲，自然知道陸景是個什麼水準，毒圈刷在哪裡，與他而言沒有什麼區別。

這時，陸景找了一輛托車，梁辰上車，帶著往毒圈跑。

從馬蹄山去軍事基地要通過大橋，這個時候上面肯定有人等著收快遞。

梁辰一張，上半忍不住往電腦傾，好像這樣就能讓托賽上的抱住陸景一樣。

陸景托車開得飛快，直奔大橋。梁辰一句話都沒說，盯住前方的風吹草。

“你張什麼？”陸景說，“不就是過個橋嘛，看把你嚇的，別說認識我。”

“我……”

“你什麼，要挨槍也是我先挨。”

“可是……”

“可是什麼？就這大橋沒人比我，我還能在這兒被埋伏了？這兒早晚得改名為Herman大橋。”

“但是、但是——隨機轟炸區刷到這裡了！”

“……”

陸景嗤笑一聲，“就憑咱們今天這落地滿配的運氣，能炸……”

“啊啊啊啊啊啊！”

陸景話未說完，隨著梁辰的尖，耳邊響起一陣劈裡啪啦的響聲，螢幕一花，瞬間暗了。

在遊戲中，地圖上每間隔一頓時間會出現一個紅區域，那就是隨機轟炸區，區域的玩家隨時可能被從天而降的炸彈給炸死。

【祝下次好運！】

陸景看著螢幕上這行字，久久說不出話。

這臉打得，真疼。

梁辰驚魂未定，不敢想像這麼的一把就這麼被炸死了。

“你看，天降正義了吧！”

陸景：“這平衡遊戲。”

梁辰：“呵。”

到最後，陸景自已也狡辯不下去了，長歎一聲，說：“我一定是今天小龍蝦吃多了。”

“抱走小龍蝦，關他什麼事？”梁辰說，“那麼好吃的小龍蝦，憑什麼這委屈？”

陸景仰在椅子背上，渾筋骨放鬆，慢條斯理地點擊按鈕返回遊戲大廳。

“是好吃，你要是回南大，我請你吃吧。”

回南大？

梁辰一下子懵了。

陸景說，回南大，請吃小龍蝦……

這……

簡單的一句話，甚至只是出於客套的一句話，卻在梁辰心裡千回百轉。

要見面嗎？

要為現實中有集的人嗎？

他長什麼樣子啊？像他的聲音一樣嗎？

一定是個很乾淨的年吧，但萬一是個滿臉痘痘的遊戲宅男呢？

他看到自己的一瞬間會不會驚訝得合不上？

……

幾秒鐘的時間，梁辰心裡閃過了許多念頭。

指尖挲著鼠，呢喃道：“好。”

作者有話要說： 陸景：我說蒼天我不虛，蒼天送我轟炸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