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槍

第二天下午，梁辰帶著沉重的心踏上了前往南大的路程。

一路上，死氣沉沉。

肖雨看不下去了，了角，說：“辰姐，今天是你母校的生日，不是忌日。”

梁辰眉眼垂著，說：“我倒真希今天有人炸了南大，我就不用去參加校慶了。”

“到底怎麼了？”肖雨問，“從昨天下午開始你就怪怪的，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哎呀你別問了。”袁珂珂把手裡的東西塞給肖雨，“最近要忙起來了，我想先請個假休息幾天，過段時間估計沒有休息日了。”

梁辰哦了一聲，本沒注意聽袁珂珂在說什麼。

下午三點半，梁辰到了南大。

今天正式校慶，南大格外熱鬧，離校門最近的場已經建好了超大LED屏供無法進育館的學生觀看。LED屏前擺了滿場的塑膠凳，看起來就像演唱會一樣。

汽車開過場，往育館駛去。

一路上除了年輕活潑的學生以外，還有許多白髮蒼蒼的老校友。小孩兒與老人，輕快的步伐與緩慢的行，在冬日的下顯得特別和諧，暖到旁觀者心深。

而心麻木的梁辰只能冷眼看著這一切。

突然，肖雨拔高音量在車裡說：“你們快看！這條路的大樹！”

梁辰懶懶的，“怎麼了？”

“樹上掛的橫幅，好像全都是你的歌詞！”

梁辰立馬搖下車窗看過去，果然，路邊一顆顆擺列整齊的樹幹上都掛著鮮豔的旗幟橫幅，五六，造型簡單，用微雅黑字列印了許多歌詞，遠遠看去，十分壯觀。

看到此此景，梁辰心中不是高興而是惶恐，立馬問袁珂珂：“不是說不讓應援嗎？”

在如今經濟大環境下，高層和明星都有直接或間接的聯繫，很多應援活是明星可控的。而這次校慶，南大方放出了消息梁辰會參加，們自然也知道。但這不同於商業活，如果出現大量應援活，搶了校慶風頭還是小事，要是擾現場秩序，那就說不過去了。

袁珂珂立馬給梁辰北京後援會的會長打了電話詢問此事，會長表示明確沒有安排應援活，但不知道會不會有私下活，需要詢問。

袁珂珂掛了電話，局促不安的看著外面的場景。

這是南大正門通往育館的主幹道，來來往往的行人都能看到這些旗幟橫幅，這要是們私自組織的應援活，那他們還真不好跟南大校方差。

畢竟這真的……太搶眼了。

幾分鐘後，北京後援會會長回了電話，說問過了，沒有私下組織這樣大規模的應援活。

這就奇怪了，不是組織的，那又是怎麼回事？

袁珂珂又給南大團委書記打電話，幾句話的功夫，袁珂珂臉就轉晴。

掛了電話，轉頭對梁辰說：“問清楚了，這不是應援，是學校團委副書記昨天臨時給學校打的報告，今天上午才趕印出來的橫幅，找了一大幫學生掛上去的。”

梁辰不解，“這是幹什麼？”

袁珂珂看著窗外，角噙著笑，“這是你的學弟學妹們給你打氣呢。”

窗外旗幟橫幅隨風飄揚，在下跳，像一個個披著戰袍的小靈。

梁辰想起周小歡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以及昨天在茶水間被聽到的對話，角終於出了一笑。

這些孩子真好。

*

不一會兒，車停在了育館門口。今天的志願者又多出兩三倍，除了忙進忙出的演員和工作人員，許多學生也在育館門前的大展板旁邊拍照。

這個展板以南大校慶為主題，印製了許多知名校友的等人高照片，其中就有梁辰的照片。不過與其他南大畢業的科學家比起來，梁辰地位不高，照片印在了靠邊的位置。

這些照片最中間是一個掏空了頭部的學生照片，南大學子們可以站到展板背後，把臉出來，這樣拍出來的照片就是意義上的“和知名校友合照。”

梁辰在志願者的引導下進育館，這次圍觀的人明顯多了許多。

一路走得很張，張到肖雨都看出來了，“辰姐，這就是個校慶，你張什麼啊？”

袁珂珂聞言悄悄揪了一把梁辰的腰，“你給我有點兒出息！”

梁辰哭無淚，著頭皮走進去，第一時間就掃了一眼部景象。

啊……陸景不在。

梁辰輕鬆多了，，往臨時化妝間走去。

造型師都是自己帶來的，演出服裝也自備，裝扮起來十分練俐落，一個多小時就化好了妝弄好了頭髮，進行最後一次簡易彩排。

還沒有到梁辰上臺時，躲在幕後，從幕布的隙裡往前瞧。

袁珂珂忙了一圈兒轉回來，看到這樣子，恨鐵不鋼，連忙走到邊，在耳邊低聲說：“你幹嘛呢！這麼多人看著呢！”

梁辰回頭，果然看到有幾個學生在盯著看，滿臉好奇。

“你趕過來候場，咱們快速走一得出去，許多學生等著跟你合影呢。”袁珂珂的像機關槍一樣叭叭叭，梁辰投降，整理了一下表，端著姿態走出幕後。

陸景和那個生都沒來，梁辰在現場搜索了好一陣，袁珂珂才說：“別看了，我問過，這一彩排他們不用來。”

突然，袁珂珂豎起食指指著梁辰，“先說好，一會兒正式上臺可別給我慫啊，多大點兒事，搞得跟被人捉在床一樣。”

梁辰：“……”

其實也差不多了。

*

此刻的憩園八棟420，陸景正在做最後的梳妝打扮。頭髮是下午專門去理髮店吹過的，此時他正在挑選服。

寢室矮小的櫃裡裝滿了他專門從家裡帶來的服，有一半是新的，還有一半是平時他最喜歡穿的。

選了半天也不知道穿哪件，於是他逮著正在打遊戲的何葉問：“你說我穿哪件？”

何葉回頭瞅了一眼，說：“哪件都一樣，哎呀你糾結個屁，你們梁神在娛樂圈什麼帥哥沒見過，你以為你心打扮一下就能引起的注意嗎？”

陸景勾笑，“天真。”

寢室裡三個大老爺們最終也沒能給陸景挑出一件服，陸景想了想，拿出手機，把這些服拍下來發給梁辰。

「大神」：哪件好看？

過了十來分鐘，梁辰才回消息。

「柳丁」：？

「大神」：今天有個重要場合，我不懂，你們生來看看，哪件比較好看。

此時，梁辰剛彩排完，看到這個消息，渾寒立起。

太可怕了，這個時候還來問的意見。

「柳丁」：我哪兒知道啊，我又沒見過你，我怎麼知道你穿什麼好看。

「大神」：隨便選選吧。

「柳丁」：算了吧……你自己看著辦唄，自己適合穿什麼自己最清楚。

「大神」：哦，我不穿最好看。

梁辰：…………

「柳丁」：就、就那件白吧。

「大神」：好的。

他語氣嚴肅的，好像剛才那句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陸景把上原本穿的衛掉，出//上半的一刻，床上的周舟突然答答地說：“景哥哥，你材真好……”

陸景直接把衛扔上去蓋住他的頭，然後從櫃裡拿了一件淺藍牛仔襯衫，修長靈的手指一顆顆扣上紐扣。

周舟把衛扯了下來，扔下床，說：“對了，你定的花到了，我幫你簽收的，放在你桌上了。”

“看到了。”陸景說。

“誒你定一大束塑膠花幹嘛？”周舟趴在床上問，“送給你媽啊？”

陸景穿好襯衫，套上樑辰選的那件白，說：“我媽不喜歡這些東西。”

這是他幾天前訂的，沒想到校方很周到，也預定了塑膠花，他這一束倒是用不上了。

“那是給誰的？”周舟第一次見陸景訂花，還是玫瑰花，八卦心大起，把頭探出床外，直指那束花說，“送給孩子的？”

陸景瞄了他一眼。

“嘿！還真是！”周舟雙手撐著床位欄桿，跳了下來，“送給哪個妹子的啊？什麼時候送啊？”

“你別管。”陸景拿上手機，準備出門。

“你的花！”周舟在後面吼。

陸景回頭看了一眼自己桌上那束真的紅玫瑰，安靜地立在角落，花瓣上撒了些許亮，在灰暗閃閃發。

店家十分心地噴上了玫瑰花香水，使得這一束花更像真的。

“放在那裡吧，以後用得著。”

*

梁辰氣憤地關掉手機，恨恨想，你倒是別穿啊！

收了手機，梁辰和助理們在志願者的引領下來到了育館外。這裡早有許多等著跟合影的學生，挨個排著隊上來，像是小型的見面會。

周小歡排在第一個，手裡捧著個筆記本，封面是維尼小熊，打開頁，白刷刷的，什麼都沒有。

周小歡把本子遞上來，小聲說：“學、學姐，能給我簽個名嗎？”

還沒等梁辰回復，一旁的團委老師就喝止了，“你一個團委副書記帶這個頭，其他人不是照做？你想累死人家梁小姐啊？”

周小歡嚇得立馬收回了本子，滿臉歉意地看著梁辰，“對不起，我沒想那麼多。”

“沒事。”梁辰沒給簽名，而是摟住的肩膀，跟合照。

快門一按，周小歡迅速比了一個剪刀手，完了立馬走開給其他人讓位，一轉眼就不見了影。

半個多小時候，後面還有許多學生沒有合照，但梁辰不得不回到育館了。

肖雨給準備了晚飯，梁辰隨意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

每次表演前都只吃一點，否則要是在臺上打飽嗝，可能會愧得自斷職業生涯。

晚上七點，晚會正式開始。

梁辰的座位在觀眾席第二排，當走向自己的座位，看到陸景端端坐在自己後排，心一，步子邁得奇奇怪怪。

從出現，陸景的目就黏在了上，帶著幾分不明意味，搞得梁辰渾不自在。

坐下，整理擺，清了清嗓子，假裝沒看到後面的人。

可當晚會剛進行十來分鐘，臉就紅到了脖子——總覺陸景一直盯著看，不僅如此，連他和旁邊人說話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齊琪老想著跟陸景找話題聊，看到他一直盯著梁辰的背影看，就說：“學長，你今天去跟梁辰學姐合影了嗎？”

陸景掀掀眼皮，“沒去。”

齊琪明知道前面的梁辰聽得到對話，還這麼說，當真尬得不是，梁辰皮疙瘩都要尬出來了。

齊琪說：“啊？你怎麼沒去啊？”

陸景說：“有單獨的機會，何必去跟別人？”

正在前排豎著耳朵聽的梁辰頭皮一。

什麼？什麼單獨的機會？

齊琪也問：“什麼意思啊？”

陸景沉默了好一會兒，等前面那人肩膀都聳了起來，才說：“一會兒獻花不是有攝影師拍照嗎？”

隨著齊琪長長的一聲“哦”，梁辰的肩膀也放鬆了下來。

齊琪見這個話題聊不下去了，又找了個話題，“哎學長，你穿這麼，不冷嗎？”

陸景抬起手臂，整理襯衫袖口，“畢竟強壯。”

梁辰：“…………”

見前面的人渾一，陸景輕笑了聲，抬眸看臺上表演。

一個小時過去，梁辰起去後臺準備上場。

兩個助理和造型師們站的站蹲的蹲給整理儀容，由於是校慶晚會，梁辰穿得很隆重，一襲深藍長曳地，流溢彩，襯得瑩瑩發。脖子上戴的是贊助商送的海藍之心寶石項鍊，仿泰坦尼克號的造型，碩大的藍寶石很沉，周邊鑲嵌的鑽石托架還有些刺皮，但架不住好看，所以梁辰常常戴著這款項鍊出鏡。

造型師最後給補了補妝，說：“好了，沒問題了。”

隨著主持人的介紹，梁辰緩緩登臺。

臺下掌聲雷，尖聲此起彼伏，梁辰心裡一熱，出了一個大大的笑。

南大的學弟學妹們真的很熱。

但目一掃，看到第三排的陸景和齊琪也起朝舞臺走來，又莫名張了起來。

一首歌結束，現場氣氛被推到最高//，梁辰鞠躬道謝，久久沒有起，直到看到面前出現了兩雙鞋。

一雙GGDB小髒鞋，一雙白高跟鞋。

媽的，這輩子就沒經歷過這麼張的五分鐘。

緩緩起，朝著陸景和齊琪僵一笑。

齊琪先獻上紀念品，梁辰雙手接過，道謝。

接著，陸景抬手了——小小的一個作，兩秒鐘的時間，被梁辰的心拉得無限長，甚至不敢抬頭直視陸景，手一接住花就往回。

自然而然地，非常狗地，花掉地上了。

梁辰比大腦反應快，立馬彎腰去撿，誰知道陸景作比更快，的手過去的時候直接抓在了陸景手背上。

像是到了一塊兒火炭一樣，梁辰飛快收回手，甚至由於作太大，整個人都趔趄了一下，齊琪最靠近，連忙手扶助。

臺下所有人都看著，包括陸景，也以一種奇奇怪怪的眼神看，好像有點傷？

梁辰愣了愣，慢慢地把手出去，接過陸景重新遞過來的花，乾地說：“空調開太大了，學弟手真燙。”

說完梁辰就後悔了，解釋什麼啊解釋……

好在陸景什麼都沒說，理了理服，面向鏡頭準備拍照。

梁辰松了口氣，也轉看鏡頭。

這時，陸景突然低聲說：“因為學弟我熱沸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