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沈的願

沈清瀾並沒有在家裡待多久，吃了飯就跟沈老爺子一起去了醫院，沈希潼原本也想跟著一起去，但是臨出發前接到樂團團長的電話，沒辦法，只好先去了樂團暫住的地方。

他們到醫院的時候沈剛剛睡醒。

「老婆子，我們來了。」沈老爺子看著床上的老妻，語氣溫。

「。」沈清瀾上前，幫著沈調整了一下坐姿，讓坐得更舒服一些。

「瀾瀾，不是讓你不要總往醫院跑嗎。」沈握著孫的手。

沈清瀾淡淡一笑，「今天是周末，不上課，不來看看您，心中總是放心不下。」

沈慈地看著，「沒事，一定會活得長長久久，我還想看到我的小清瀾結婚生子呢。」

沈清瀾把臉在沈的掌心，難得的小兒姿態，「嗯，您一定會健康長壽。」

沈老爺子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看著老妻一日比一日憔悴的臉，眼眶酸，饒是早就有這麼一天的準備，但是當這一天真正來臨，心中的疼痛也沒有一分。

都說年夫妻老來伴，他和沈風風雨雨幾十年，從來沒有紅過臉吵過架，一方面是因為沈是真正的大家閨秀做不來那種與人吵架的事，另一方面也是他們夫妻一向好，即便有分歧也是有商有量的。

「瀾瀾，今天想吃東街張記的桂花糕了，你幫去買一點好不好？」沈著孫烏黑順的長發，輕聲說道。

沈清瀾神一頓，「好。」起，走出了病房。

一直到腳步聲漸漸遠去，沈才收回看向門口的目，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忽然捂住，劇烈的咳了起來，沈老爺子見狀，連忙上前拍著的背，「老婆子，怎麼了？哪裡難，我幫你醫生。」

說著就要按床頭的鈴，沈按住了他的手，搖頭，「我沒事。」

見沈確實不咳了，沈老爺子也沒有勉強，給沈餵了口水。

沈緩過氣，「老頭子，我的日子不多了。」

「不許胡說。」沈老爺子有些生氣，不願老妻說這些喪氣的話。

沈倒是看得很開，握著沈老爺子的手，很瘦，這場病把折磨得整個人了形，這個人看著就剩下了一把骨頭。

「我自己的，我比你清楚，活到這把年紀，有個疼我護我的丈夫，一對孝順的兒子，孫子孫也聽話孝順，一輩子也沒有過什麼心，這輩子能活我這樣，也值了。只是老頭子，我心中還是有件事放心不下啊。」

沈老爺子眼眶發酸，握著老妻的手收，「你說，我幫你辦。」

「我的瀾瀾，這孩子子清冷，從小離家，日子過得艱苦，都是我們沒有照顧好，才讓了那麼多罪，吃了那麼多苦，是我們對不起啊。」

「老婆子，我知道，我會好好疼瀾瀾，把以前缺失的都補給。」

沈搖搖頭，「我最擔心的不是這個，瀾瀾和媽媽的關係不好，雲蓉這些年也不容易，我不能說什麼，但是瀾瀾到底無辜，看到這樣，我心疼啊。」

沈捂著自己的口，眼底是真切的疼惜。

「我的孫這麼優秀，這麼漂亮，本該是被人捧在手裡的小公主，可是卻生生與我們分離十多年。現在我時日無多了，我就想看到我的孫可以幸福，可以找到一個真心的人，疼，護一輩子。」

眼淚順著沈蒼老的面容落下來，低落在沈老爺子和沈握的手上，溫熱的，燙了沈老爺子的心。

「老婆子，你放心，我一定給瀾瀾找一個、疼、護的人，這件事，給我。」沈老爺子看著老妻，鄭重承諾。

病房外，腳步聲輕輕響起，這一次，終於逐漸遠去，病房裡的兩位老人毫無所覺。

沈清瀾回來的時候沒有在病房裡看到沈和爺爺，問了護士才知道沈爺爺推著到樓下去了。

是在花園裡找到兩位老人的，彼時，沈老爺子推著老妻正在散步，夕的餘暉灑在他們的上，拉出一道長長的人影。

沈老爺子臉上帶著笑意，不知與沈說了什麼，沈一臉懷的神。

沈清瀾沒有上前打擾，而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兩位老人的影。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句話，容易說，卻難做到。

這世間，誤會、、死亡……太多的因素導致一對對本該相守的到老的人勞燕分飛，但是從沈老爺子和沈的上，第一次對這句話有這麼深的。

沈老爺子不多久就推不了，在椅子上坐下來，握著老妻的手，「老婆子，我老了，沒用啰，連你都推不啦。」

沈笑意溫，「你都滿頭白髮了，能不老嗎，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個頭小夥子呢，轉眼，咱倆都老了。」

提起年輕時候的事，沈爺爺褪去了平時的嚴肅，一臉笑意，「還說我呢，當年你也就是個小丫頭，不就是摘了你家樹上的幾個桃子，竟然還親自爬到樹上去抓我，結果自己下不來了。」

沈被沈老爺子提到的往事說的不好意思，嗔地瞪了一眼沈老爺子，雖然滿臉皺紋再做這樣的表實在算不上，但是沈老爺子卻彷彿看到了年輕時候的妻子，嗔可的模樣。

「老頭子，帶我回家吧，我不想再住在醫院裡了。」沈突然說道

沈老爺子一怔，立刻明白了老妻話里的意思。

「我的我還能不知道嗎，最後的日子，我只想與你們在一起，醫院，太冰冷，我不想待了。」

沈老爺子沉默良久，最終還是在老妻期盼的目下點了頭。

「爺爺，，原來你們在這裡，我找了好久。」沈清瀾適時走了過來。

沈老爺子把沈的決定告訴了，沈清瀾只是沉默地看了一眼沈老爺子和，便同意了，如果這是最後的願，選擇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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