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書籤

日溫暖，水邊的風清涼。

在熱鬧的集市，人們開心地吵嚷著。

在這異邦人和各種族的人多有聚集的這條街上，冒險者並不見。

但是年輕的神，和白天在街上也穿戴著盔甲、用頭盔遮住頭臉的男人走在一起的話——

況就不一樣了。

「天氣晴朗真好！」

「啊。」

神的臉有些泛紅，輕快地跟在哥布林殺手後。

小心地抱著一個包裹，腳步輕盈。

「……幫你拿著？」

「不，沒關係！」

神笑著回答。

「是嗎。」哥布林殺手點點頭，放慢腳步。

過了一會兒，神就和他並肩走在一起了。神抬頭看著他的頭盔，揣他的表。

的作就像是第一次和主人散步而喜悅無比的小狗崽一樣。

街上的行人和商人在經過他的時候總會看看他們。

神想開口和他說說這件事，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閉上了。

那是哥布林殺手。他絶對不會在意的。

神不知道，其它的同伴看到這幅場景會怎麼想。

畢竟，靈弓箭手、蜥蜴人僧和矮人士三個人現在在地下。

「那麼，歐爾克博魯德，你們好好休息吧！」

「我們了一個前鋒，一個咒文師。我們可不能冒險呢。」

「而且沒有裝備的戰士太危險了，不能帶著一起去呢。」

在餐廳，三個冒險者提出這樣的建議。

先不論一臉抱歉，考慮到自狀態不好的問題而低下頭來接了提議的神。

讓人覺得驚訝的是，沒想到哥布林殺手也坦率地應承了下來。

不知道簡短地說了一句「拜託了」的 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現在想來，大約也能猜到他的想法。

經過和英哥布林的一戰，他們弄明白了在石櫃下的樓梯。

既然哥布林們使用那個墓室伏擊冒險者，那麼那個樓梯就也在哥布林的領域。

那麼他們就必須去探索一下那個樓梯——畢竟，被英哥布林逃了。

雖說經過之前的一戰，哥布林的戰力大幅被削減，但冒險者們也收到了重創。

而且時間總是向著哥布林們。

這樣一來，就只能先讓技型的突襲者、武僧和師去試一試。

期間，被留下的戰士和神就應該整理心神、更換裝備，準備下次探險。

——但是，有一個問題。

冒險者公會支部的工作室顧客太多，他們不接太過繁雜的訂單。

他們一聽哥布林殺手需要皮甲、盾和劍，就滿臉為難地搖頭……

最後，他決定要出去買，神毫不猶豫地提出和他同行，於是，出現現在這況。

神開心地向他搭話，他每次都有回答……

「有些擔心大家，但大家一定沒問題的吧。」

「啊。」

「您的傷沒問題了吧。」

「啊。」

「比起我，哥布林殺手先生的傷重得多呢。」

「啊。」

「不可以勉強自己啊。」

「啊。」

神鼓起了臉，停住了。

哥布林殺手在走了幾步之後，注意到了這件事。

他停下腳步轉過。直直盯著他。

哥布林殺手不知怎麼回事，歪過頭。

「怎麼了？」

「……真是的！才不是『怎麼了？』就可以糊弄過去的事！」

神冠豎起食指走近他。

努力地豎起眉，想傳達「我很生氣」這一信息，但的迫力不夠。

再加上，周圍人過來的視線。

他們是把這當冒險者之間的小打小鬧——不，是兄妹吵之類的吧。

一開始行人都驚訝地看著他們，後來則像是看到什麼溫暖的、令人會心一笑的場景一樣，瞇起了眼。

「哥布林殺手先生，你剛才一直在用『啊』來回答我！」

「是嗎？」

「是的！」

「……是嗎。」

「還有，您說的『是嗎』次數也太多了！」

「……唔。」

哥布林殺手抱著手臂沉。

喧鬧的街道……頭上是蔚藍的天空。小鳥悠然地飛翔。

他煩惱了一會兒，緩緩地點了點頭。

「……我會妥善理。」

「請務必這樣做」，神說著笑了起來。

這個無比認真的冒險者既然說了會「妥善理」，那他就一定會妥善理的吧。

雖然 他們才相了幾個月，但這種事還是瞭解的。

他配合著輕快的步伐，邁開了步子。

過了一會兒，二人再次並肩而行。

僅僅是這點小事，神卻覺得非常開心。

「您說是要買東西來著……」

「啊」，他回答，之後又出手掌，說「等等」。

看起來，似乎還有下文。

看著他笨拙的模樣，又笑出了聲。

「我去看武和防，因為它們壞了。」

哥布林殺手的戴著頭盔，轉向了神。

他的臉藏在頭盔裡，看不見他的表。他紅的眼睛藏在暗影裡，微微閃。

「你呢？」

「嗯……」

神纖細的 手指抵著，微微歪頭。的頭髮順地下來，隨風飄舞。

嘛，覺得這種事本不需要問。

「……這是商量嗎？」

「我是這麼打算的。」

「真是的……」

聽著哥布林殺手理所當然的話，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我的鎖子甲也壞了。」

擺出服若無其事的表，義務地回答。

「如果有能修理它的店就好了。」

「買新的更快吧。」

哥布林殺手的回答非常簡潔。

這個人真的什麼都不懂。神半瞇著眼睛抬頭瞪他。

「……才不要。」

「為什麼？」

這次到哥布林殺手歪著頭了。

神小心翼翼地包著自己懷裡的包裹——裡面裝著鎖子甲，低聲說：

「因為這是哥布林殺手先生第一次表揚了的東西啊。」

哥布林殺手看著停下腳步的的臉。

抱了那個包裹，好像是將寶展示給人看一般。害地轉開了視線。

「您不記得了？『雖然隙有些大，但這樣一來就可以阻止刀刃穿過』。」

「是嗎。」

他彷彿是從嚨出話來一般，低聲說道。

「……沒錯呢。」

~~~~~~~~~~~~~~~

兩個人去的武店，生意也很興隆。

店裡煉著斧頭，響著鎚子砸落的聲音，暗的店裡七八糟地擺著武和鎧甲。

這種武店獨有的風，在冒險者公會的工作間裡是不到的。

「哇——」神眨著眼。這也無可厚非。

這裡有著沒見過的武、不知道怎麼用的防。它們一個個對而言都很稀奇。

注意到，店裡還有見過的武。「啊」地一聲，將它小心地拿了起來。

「這裡還有連接輥吶。」

那是將鏈條把沉重的砝碼固定在法杖前段的東西，是從殼機發展出來的武之一。

由於侍奉地母神的聖職者也有使用它的，因此神了單薄的脯，說，「這個我知道」。

「買下來嘛？」

「不用了……」

哥布林殺手淡淡地問。神目游移。

沒有勇氣當前鋒，如果僅僅是護用，。錫杖就足夠了……

「……還是，不要了。」

最後，小心地將連接輥放回了架子上。接著輕快地朝著一個看起來像店員一樣的男人走去。

「那個，打擾了……」

「哈？」

那個男人瞪過來。神不由得低下了頭。

那個男人很年輕，大約二十歲，但某讓人覺得他才十五歲，才剛年。

這個男人一點不魯。他的服很乾淨，頭髮和鬍子也有好好打理。

但是他那種……有些漫不經心的的反應讓人有些脊背發涼。

「啊，歡迎——有什麼事媽？」

「那個，想請您修理防……就是，這個，鎖子甲。」

神小心翼翼地遞出了鎖子甲。店員將它漫不經心地接過來，「嘩啦」一聲抖開。

接著他了肩頭破開的，將那裡展開，「哈」地嘆了口氣。

「啊，這裡已經破了呢，買件新的不好麼？」

「不，我想修理……」

「好好好，修理是吧。」

男人的視線移到神纖細的上。

他的視線，彷彿舐一番，大刺刺的、無禮的，將神從頭到腳打量個遍。

「需要翻新嘛？」

「不，不需要……」

神大力搖著頭，覺得 自己的臉一下子燒了起來。

他的這種回應很普通嗎。在邊境的城市上，這種事本不會發生。

還是說恰恰相反，他是看見我是新人，在看不起我呢。

一這樣想，就覺得自己有些不甘……

「修理。」

哥布林殺手開口了。

神抬起自己垂下的眼睛，看見他穿著鎖子甲的背影。

在他對面，店員看見一個帶著微髒的鐵頭盔的人靠近，不由得發出奇怪的「唔」聲。

「銀、銀等級……」

在看見他前搖著的銀份卡的時候，店員的聲音抖了。

「是，是。想要修理是吧，嗯……」

「皮甲和圓盾。麻煩您快些。和那邊的鎖子甲一起。」

「嗯，需要除髒之類的嗎……還有，它沒有把手……」

「不需要除髒。我把把手卸掉了。」

「還有，價格、因為您要求即刻修繕，所以價格會……」

「付得起。」

哥布林殺手毫不猶豫地從雜袋裏取出了皮袋，放在了工作臺上。

它發出了沉重的聲音。袋子歪了下去，裡面裝的是金幣。

「謝，謝謝您……！」

「我看看你這裡的劍。」

「啊，那個，現在有純銀的劍！」

「不需要。」

他買漫不經心地朝著被滿了劍的木樁走去，取出一把劍。

這是一把極其普通的雙刃長劍。它的劍柄也很長，大街有一隻半手掌長。

「啊，您喜歡這種形狀的劍的話，這裡有矮人煉造的利劍……」

「太長了。」

他「嘩啦」一聲將劍回木樁，翻了翻，接下來選中的是小號的單刃劍

「啊，您喜歡短劍嗎？那麼我們這裡有在蹟中找到的、附有咒文的劍。」

「咒文。」

「是的！」店員抬高了聲音。

「當然它會讓劍鋒利，還有就是當敵人接近的時候它會發出警告的聲音……」

「不需要。」

他的回答，就是字面意思上得、毫不留的拒絶。

「我要這個。有些長，但可以自己磨短。借我一下磨刀石，等著你修理的時候我磨劍。」

「不，不，可是，客人，這種東西，至多只能殺哥布林……」

「就是用來殺哥布林旳。」

店員的臉上出了某種無可言喻的表。

然而，哥布林殺手毫不在意。

——不要在意，是吧。

真是難以理解。

神放鬆繃的表，輕輕呼出一口氣。

~~~~~~~~~~

「呵呵，啊哈哈哈哈！」

「怎麼了？」

「因為，哥布林殺手先生，你……」

二人等著修理結束，走出店的時候，午後的風從二人側輕拂過。

天空湛藍，初夏的日也讓人覺得十分舒適，運河的水流聲也十分聽。

「我，我知道、不該笑，可是……」

神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用纖細的手指去眼角的淚。

看見他那般磨劍，店員實在看不過去便開了口，然後他說……

「『這把劍拋出去用完就可以扔了，沒關係』什麼的……」

「這是事實吧？」

「那個店員表不得了呢喲？」

「是嗎？」

「是啊」，神好不容易才忍住笑，低聲說。

作為地母神的信徒，的行為或許實在不該，但覺真的太好了。

一邊在心裡想著要反省反省，但一邊還祈禱著著「偶爾的話沒關係吧」。

「一走一過看一看，讓你吃了就停不下來的『冰淇淋』！這是超好吃的『冰淇淋』喲！」

蓋過腳步聲的 賣聲，和手鈴的聲音傳過來。

「冰淇淋……？」

那是什麼？神想著停下了腳步。看著一 個小巧緻的攤位。

一群孩子跑上臺階，一個一個地將幣遞給店員。

「那家店是賣什麼的？」

二人站的比較遠，看不大清，但從孩子們的樣子看來，那大約是甜品之類的 東西吧。

神眼看看哥布林殺手，他點了頭。

「沒關係。」

「啊，是！謝謝！」

神滿面喜地低頭行了一禮，然後轉跑開。

雖然和孩子們站在一起排隊有些害……

——但我、也才、十五歲啊？

說服自己，和孩子們不過差兩三歲，而後終於買到了甜品。

原來，「冰淇淋」是白的、要融化的冰一樣的東西。

上面的鮮艷的東西讓人很在意，仔細一看原來在上來放了櫻桃。

這種甜品盛在烘焙餅乾上。神管用勺子舀了一點送進裡。

「哇，哇，哇！」

的臉上一下子出了微笑，表明亮起來。

睜大了眼睛，興地朝著哥布林殺手回過頭去。

「好棒！這個，涼涼的甜甜的！」

「好吃嗎？」

「是的，非常好吃！在神殿，幾乎沒機會吃甜的東西呢。」

害地呵呵微笑。

「我覺得我今天有點放鬆過頭了呢。」

「是嗎……嗯，這是冰點吶。」

哥布林殺手稀奇地盯著店。

在那裡，金屬容裡裝滿了名為「冰淇淋」的東西。

店員用大勺子把它們舀出來，盛好。看起來並沒有使用魔法。

這位皮都曬得黑黑的店員，看上去也不像是魔法師。

「……並不是用了魔法。它究竟是怎麼製造出來的呢。」

「嘿，我也不知道它是用什麼原理製出來的吶。」

店員沒有被冒犯的模樣，笑瞇瞇地合上了容的蓋子。

「有個學者發現，把火的藥扔進水裡，水就會變涼。」

「哦？」

「再往那樣做出來的冰裡投藥的話，冰就會變得更涼！」

「原來如此。」

「冰鎮的酒很好喝，水果冰鎮也很好吃。」

「嗯。」

「那麼，把牛冰凍了是不是也很好吃呢，然後，就是這個了。」

「原來如此……真是聽到了有價值的東西呢。」

他就像是解開的魔手法的孩子一樣，興緻盎然。

他的聲音、態度是神從沒見過的 ，不由得眼睛發亮。

哥布林殺手從雜袋裏取出一大枚金幣遞給店員。

「不要找零，給我一份。」

「多謝惠顧！」

店員聲音爽朗地應下來。他練地舀起「冰淇淋」。

哥布林殺手興趣盎然地看著他的作。

「哈哈。」

神不由得笑出了聲。哥布林殺手見狀，不解地回頭看。

「怎麼了？」

「沒什麼，我忽然知道，為什麼哥布林殺手先生知道那麼多事了。」

「……是嗎。」

比起站著吃，坐著安靜地吃更好。

哥布林殺手接了神的提議，兩個人走向了街邊的長椅。

二人並肩坐下，舀起冰點。他們一邊的舌尖的冰涼甘甜的覺，一邊眺景。

神偏頭，看向邊的他。他也將冰點通過頭盔的隙塞進裡，眺著四周的風景。

過樹葉間的隙下來，清風越過水路吹過。人們都喜悅地談著。

盛裝打扮的男來來往往，孩子們帶著笑臉，四跑。

石板鋪設得整齊乾淨，馬車咯吱咯吱地從上面駛過。

「真是，不可思議呢。」

神瞇著眼睛，看著四周的景，低聲呢喃。

「誰都不會認為，他們的腳下，有哥布林存在……」

「……啊。」

「當然，出現害者，大家，一定、或許會覺得害怕。」

可是，誰都沒有在意。

剛剛的武店的店員也是。

賣冰點的店員也是。

住在街上的人也是。

邊境的城市——又是怎樣的呢。

雖然大家都覺，怪們的威脅、就在邊……

「……小的時候。」

哥布林殺手嘟囔了一聲。

「我總覺得，我是不是踏出一步，地面就會崩塌，我就會掉進裡，死掉呢。」

「誒……？」

聽了哥布林殺手的話，神手上的作停了下來。

「曾經有過那麼一段時間，我連走路都會猶豫。」

櫻桃從開始融化的「冰淇淋」的頂端滾落。

神對此毫不在意，只是看著哥布林殺手的臉。

他的臉被頭盔遮住，看不見他的表。

「這不是不可能的事。但是，誰都不在意那種事。我對此到不可思議。」

可是，他——似乎是在微笑著。

「我也被姐姐、被那傢伙嘲笑過……我花了很長時間，才注意到，就算害怕，也只能邁出腳步這件事。」

「是這樣、嗎。」

「就是這樣的。」

兩人之間有風吹過，夾雜著樹葉的聲音。

「但是我……現在也怕的不行。」

他沒有說怕什麼，以及為什麼會怕。神也不想去問。

他們相遇不過幾個月。

但是，這幾個月，一直在他邊。

不可能、不知道。

「我很激你能幫忙。」

哥布林殺手淡淡地、儘可能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平靜的聲音說道。

「但是，你【不需要】幫忙。」

神沒能回答。攪著融化的冰淇淋。

過了一會兒，捻起櫻桃，放口中。

它的味道酸甜，的舌頭到了堅的果核。

鬧彆扭一般，刻意鼓起了臉。

「……您不是說了，隨我便嘛。」

「是嗎。」

「是的！」

「……」

「……您這個人，真讓人沒轍呢。」

哥布林殺手似乎是在迷茫應該說什麼一般，他抬頭看著藍天。

神咬著櫻桃的梗，有些不合禮節地搖著它。

最後，他選擇說出的話仍然是簡短的一句。

「對不起。」

「那種話，我不想聽。」

「……對不起。」

「……其實，沒什麼的。」

——我也害怕那些、可怕的東西。

神呢喃的話語，究竟有沒有傳到他的耳朵裡呢。

「……好冰？！」

融化了的冰點滴在了的 手上，神驚一聲。

難為地看了看哥布林殺手，用手帕仔細地了手。

作為盤子的烘焙餅乾也因為融化的冰淇淋而變得塌塌的。

「……嗯！」

將餅乾連著剩下呃冰淇淋一口塞進裡，冰淇淋的冰涼讓頭腦發疼。

悄悄去眼角的淚，站起來。

「吶，哥布林殺手先生，我們走——」

「哥布林殺手，你在那裡呀！」

的腳步停下來了。

對這個霸氣側的聲音有印象。

可是，那個聲音不應該在這座城市聽見啊。

抬頭，看見穿著青的盔甲、握著長槍、面容悍的冒險者——長槍使。（參見名次表）

「你竟然特意來信把我來……我要和接待員小姐告你的狀！」

「告什麼狀？」

「你和這孩子邊走邊玩！」

「只是買東西。」

長槍使和在邊境的時候一樣態度激烈，哥布林殺手不耐煩地應付著他……

神逕自紅著臉，下意識地匆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表。

畢竟，既然長槍使在這裡的話，那麼那個人就一定也在這裡。

「呵，呵，哈哈。」

滿的魔像影子一般挨在長槍使的邊。

蠱人心的眼眸轉向神，微微瞇起。

神不由的吞了一口口水。

「那，那個……」

「你看起來、很神。真的、太好了。」

「啊，是！」

神慌張地從長椅上站起來，低下頭行禮。

用手著神帽，將它正過來。

覺得，魔真是出的人。

不想讓魔看見自己這般難為的模樣。輕咳一聲。

「那個，那，發生什麼了嗎？您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有工作嗎？」

「對，啊，有工作。這樣說，沒錯呢。」

魔笑起來。出的曖昧的笑容、給出的模糊的回答，讓神覺得自己似乎被捉弄了。

魔翻了一下手腕，不知從哪裡取出了長煙管。用了咒文「點火」，點燃了煙管。

甘甜的氣味飄散開來。周圍繞著這種香氣的輕輕地拿胳膊肘了長槍使，「喂」。

「嘖。」

長槍使瞪了哥布林殺手一眼，大刺刺地咂舌。

「……給。」

「嗯。」

「真是的，我又不是專門送東西的。這種東西以後別再讓我送了！」

他遞給布林殺手的，是一個滿噹噹的麻袋。

它看起來很重。哥布林殺手將它結實地塞進了雜袋裏。

接著他轉向長槍使，淡淡地回答。

「麻煩你了，你幫大忙了。」

「……咕。」

「就我所知，速度最快、最值得信賴的冒險者，就是你。」

「唔唔唔……！！」

「呵，呵，哈哈。」

魔似乎忍不住一般笑了起來。長槍使一眼瞪過去。

當然，魔對此毫不在意，長槍使的瞪視對而言毫沒用。

「……你們人手足嗎？如果有報酬的話，我們也不是不能幫忙。」

「不必了，還好。」

神被魔染，放鬆了表。

經過上次的哥布林退治，多也對他們二人間的關係有了些瞭解。

「話說回來這種東西在這邊也有賣吧！你在這裡買啊！」

「這邊的東西不行。」

長槍使好像是在掩飾著難為、或者不甘，抑或是二者都有？

長槍使咆哮一般抱怨著，哥布林殺手搖著頭。

「必須得是隙小的。」

「……是嗎。」

長槍使興趣索然，似乎是說「無所謂」一般地聳了聳肩。

「話說，這種東西你拿來做什麼啊。」

「那不是當然的嗎。」

神笑意加深。對，就是這樣，他一直都是無比認真的人。

正因此，自己才會擔心他，才放不下他——

「用來退治哥布林的。」

真是，讓人沒轍的人呢。

~~~~~~~~~~~~~~~

和二人分別之後，神和哥布林殺手買了各種別的東西，準備回去。

雖說夏天天長，但太已經快要落山，晚霞映著二人，他們的影子被拉得老長。

就算夕拉長了他們的影子，神依然只到他的肩膀。

「……」

無意識地抬頭看他。看他被頭盔遮住，看不見表的臉。

——自己，能追上他嗎。

自己前搖的份卡（參見名詞表）是黑曜的，屬於第九級冒險者。和他的銀等級還差得遠。

這個被稱為哥布林殺手的人，只退治哥布林。

和他相遇後，已過了幾個月。

關於他，自己有知道的事，也有不知道的事。

「……啊。」

在沉浸在思考中的時候，他們已經接近了目的地。

潺潺水聲變大了。抬起頭，看見了法之神殿。

接著，看見各自武裝著的、三個種族三類的冒險者。

神的臉泛起紅，好像是盛開的紅花。綻開笑容。

「大家回來了呀！」

「是——啊！真是的，好麻煩呢。」

靈弓箭手臉疲憊，笑容卻明朗。揮著手。

「我們回到地上，發現你們還沒回來，所以就……」

「機會難得，所以就想著去迎你們吶。」

在邊，矮人士捋著白鬍子，拍著凸出的肚皮。

「嘛，有幾件棘手的事呢，我們邊吃飯邊討論吧。」

「我說矮人！止把工作拿到飯桌上說！止！」

「我說你啊，總說止止的話，就不會被男人喜歡上啊。」

「唔……！」

靈弓箭手豎起耳朵，問矮人士「你那是什麼意思？」

矮人士當然會煽風點火，兩個人又吵了起來。

「真是的，兩個人關係真好。」

神在剛與他們見面的時候還想過勸架，現在也已經習慣了。

哥布林殺手瞥了一眼那邊的吵鬧景，便收回了視線。

「況如何？什麼棘手？……是哥布林嗎？」

「不，哥布林還好說……」

蜥蜴人僧嚨裡發出咕嚕嚕的聲音。他大幅度地擺了擺尾，敲打著地面。

「這件事沒那麼容易解釋，我們在神殿裡開作戰會議把。」

「啊，既然這樣的話——」

神接過話頭，似乎是有什麼好主意一樣。

把自己抱著的行李給了出手的蜥蜴人僧。

個人的裝備暫且不論，糧食可是他們一隊人的公共資，需要全員共同檢查。

「今天我來做飯，在那之後大家一起討論吧？」

「拙僧沒有異議，哥布林殺手大人以為如何？」

「我也沒問題。」

他的回答很冷淡。

神撅起，接著看準機會回。

「吶，哥布林殺手先生，在吃飯的時候，請說些哥布林以外的事把。」

「唔……」

「哈、哈、哈、哈！」

蜥蜴人僧愉快地轉了轉眼睛，探出舌頭舐鼻尖。

「旅伴的意見必須得尊重呢。喂，那邊的兩位，走了！」

靈弓箭手和矮人士被尖鋭的呼氣衝擊，二人都安靜了下來。一切都一如既往。

材高大的蜥蜴人僧像是推著二人一樣，三人一起走近了神殿。神本來想跟著 他們一起進去——

「……嗯？」

「——」

忽然，注意到邊的哥布林殺手依然站在原地。

他孤零零地站在紅的夕下，夕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就像是玩瘋了、回過神卻發現朋友們都回去了，只留下他一個人的孩子。

神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不過。

「哥布林殺手先生，好啦，一起走吧？」

「……啊，是啊。」

聽見的呼喚，他低聲回答。

「……是嗎。」

他重複著咀嚼「同伴」這個他還沒說順的單詞。

「……是這樣嗎。」

哥布林殺手和神一起緩緩地朝著同伴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