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布林殺手(第三卷)》第6章

第3章 『夢想的收獲祭』

砰、砰——伴隨著嚇人的炸聲,五的煙霧在早朝的天空迸散消失。

這是聘而來的魔法師在展示煙火之吧。鮮艷的正好可以證明其技高超。

小鎮一大早就熱鬧起來,急的樂團已開始滴滴答答地演奏起音樂。

這嘈雜的音也傳到了和鎮上有段距離的牧場,搔著牧牛妹的耳朵。

大晴天,大晴天,祭典,祭典,收獲祭,秋天的祭典。

中抨然跳著,緒來到了最高點,本沒辦法好好坐下來等待!

「嗚——啊——嗚……!」

坐立難安——話雖如此。

牧牛妹會穿著在自己的房間,當然是有理由的。

小小的櫥敞開著,從地板到臥榻都被散鋪滿。

在幾無立足之地的房間正中央,向前彎著子。

剛才把自己的頭發搔得一團,明明好不容易才整理好的,之後又得重梳一遍不過那些只是小問題。

原本就不怎麼化妝的,只要把頭發大致整理好,抹上脂涂點腮紅,這樣就很夠了。

所以真正的問題在于——……

「我不知道究竟該穿哪一套才好啊……!」

這才是致命傷。

好嗎?還是不要那麼時髦比較好?或者故意大膽一點?

「總不能穿工作服去吧……不,也許可以?保持自然搞不好才是正解?」

啊啊,可是,嗯,一定不會錯。

「另一邊鐵定還是平時那副模樣啊……!」

髒污的皮甲搭配廉價鐵盔,不長不短的劍,以及套在手臂上的小圓盾。

日常打扮(?)的他旁站著日常打扮的自己,兩個人就這麼去祭典玩。這樣可以嗎?真的可以嗎!

忍不住抱頭苦惱起來,同時把才剛抓起來的工作服扔進落選的籃子里。再見了工作服。

剩下的,就是自己偶爾休假時慢慢買齊的幾套服裝。

但這些不論哪套都離不了日常穿著的範圍。沒有任何一件是可以在重要場合派上用場的。

對自己平日的經驗值累積不足到悲哀。穿搭的等級太低了。

但現在才痛心後悔也無濟于事,自己平常就該多注重打扮一點才對。

……呃,應該不要,對吧?」

對。嗯。不要。一定沒差。

——比起先選好外再說吧,我在混什麼!

啊啊可是這種看不見的部分其實才是重點之前好像在哪里偶然聽過。

唔哇啊——忍不住尖一聲,不是這件也不是那件啦,拿起一件服扔出去接著拿起另一件服又扔出去。

剛才扔出去的那件搞不好比較棒,于是撿回來攤開對著自己的前比了比,但果然又被扔了出去。

跟他之間的約定是到上午結束為止。像這樣猶豫不決寶貴的時間就一分一秒流失了。

焦躁佔據了整個腦袋,甚至舅舅敲門的聲音也沒察覺。

「……啊啊,雖然抱歉,但你現在有空嗎?」

「咦?啊、哇,咦,啊、等等,爸……不對!舅舅!?」

咚——!從臥榻上跳起來的慌忙用睡套上只穿

接著回頭一看——房門還沒有被打開。用手按住上下劇烈起伏的滿部。

「有、有空啊。請進吧!」

「好,打擾了……呃,等等,這是怎麼回事?」

打開門進來的舅舅,會忍不住嘆氣也是很正常的。

愧極了,毫無半點借口,只能從房間的慘狀別開視線。

「你翻出了這麼多東西啊。」

「啊、啊哈哈哈……」

對表無奈的舅舅,說了句「真不好意思」並搔搔臉頰。

「……之後要收拾干淨喔。」舅舅念了一句。牧牛妹覺快丟臉死了。

「也罷,該怎麼說……今天剛好有這個機會,我覺得很適合拿給你。」

「?給我什麼?」

在微微歪著腦袋的面前,一件令人眼楮一亮的青洋裝被遞了出來。

鮮艷的布料上,還妝點著刺繡與蕾

舅舅出難以言喻的表,彷佛很懷念地瞇起眼。

「這是我妹妹……也就是你的母親,大約和你一樣年紀時穿的。」

「哇、啊……」

牧牛妹覺得極了。接過後攤開,在自己的前比了比。真希有面穿鏡。

「我穿得下嗎……穿起來會好看嗎?•」

「放心吧。」舅舅點點頭。「你母親頭發比較長,但其他部分和你本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唔,嗯……嗯!我知道了,我要試穿。」

——原來這是媽媽以前穿過的服。原來我和媽媽很像嗎!

一想到這就再也按捺不住,地把洋裝擁懷中。

「別這樣,會皺掉的。」

「啊,對,沒錯。好險好險……不過,鎭嘿嘿嘿。」

差點被滿的出痕跡前,舅舅提醒道,趕忙把服攤開避免弄皺。「謝謝你,舅舅!」

舅舅先是眨眨眼,仰天花板數秒鐘後才搖頭。

「……啊啊,沒什麼好謝的。」

接著他那巖石般的臉孔微微放松下來。

「這套服,原本就屬于你母親。所以也算是你的東西。好好惜它吧。」

「嗯,我會很珍惜的……!」

舅舅說了句可別因為太興而跌倒喔,隨後就閉門離去了。「知道了!」用力回答道。

迫不及待將披在上的睡褪去扔開,穿上了母親的洋裝。

輕盈垂散的子,讓平常習慣工作服的有點難以保持平靜。

而這種張的緒更讓意識到此刻和平常不同,口不小鹿撞。

之後,又輕輕戴上一頂腦後附有大緞帶的寬邊帽。

——嗯,很好!

轉了一個圈,親眼檢視各部位。要是有鏡子就好了,但不敢奢那麼多。

到頭來唯一的難題在于,自己的鞋子並沒有那麼時髦……

——這可稱得上是的全副武裝了吧!

「好極了,出發!」

喀嚓一聲打開門走出臥室,飯廳里只有舅舅的影。

舅舅正從廚房拿出牛,不知道在進行什麼作業。

「舅舅這樣好嗎,不也去祭典稍微放松一下……?」

「我早就過了那個年紀了。還是用那個艾思克林的玩意賺點錢吧。」

把那種冰涼點心的做法帶回來的是哥布林殺手。念出這個名稱時,舅舅的臉有點難看。

「話說回來,你自己才該多玩一點,就算玩一整天也可以喔?」

「啊啊,沒關系啦。舅舅如果也出門的話,沒人留在牧場有點危險。」

用力揮揮手,舅舅應了句「是嗎」就閉口不語了。

盡管那言又止的表有點在意……

「我要出門了!」

「好,你去吧。路上小心啊。」

時間快不夠了。牧牛妹朝氣蓬地道別後,就以小跑步的方式打開門沖到屋外。

天空一碧如洗,彌漫著煙火留下的煙霧,自秋天的山丘後方灑落,風則「唰」一聲吹拂而過。

而一如往常結束巡邏工作的他,就佇立在下。

正如的預想,他還是平時那副模樣。髒污的皮甲,廉價的鐵盔,不長不短的劍,套在手上的圓盾。

嗯,不過啊。即便如此。

——今天的我,可是截然不同。

「嗨,讓你久等了!」

盡量裝得一派平靜,輕輕舉起一只手打招呼。

跟以前一樣淡淡回答的他,好似在稍微思索般歪著頭,又補上一句︰

「沒有等很久。」

「是嗎。」

「對。」

「那,我們出發!」

「嗯。」

他點點頭,率先大步走在前頭。

但牧牛妹卻一個轉圈繞到他面前,牽起他用皮護手包裹住的手。

「唔……」

「那個,等下一定會很吧。如果被人群沖散了,不是很討厭嗎?」

這借口未免太遜了,連牧牛妹自己都這麼覺得。不過至聲音沒有忍不住尖起來。

反正他戴著護手,也覺不到自己手掌上的脈搏——……

也不知是否明白的心意,他擺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問道。

「等進到人多的街上再說。」

「先、先預演一下嘛。」

躲開對方的視線,牧牛妹用空著的手搔搔臉頰。

發燙,就連接對方的指尖都能傳達出熱度。自己想必是滿臉通紅吧。

「比起待會突然牽手,先適應一下不是比較好?」

為了避免被對方察覺,用力把帽子重新戴正。接著又不把他的手再度抓好。

「因為……你看,我不就很不習慣嗎。」

「是嗎。」

他輕輕頷首。

「所以這很重要吧。」

牧牛妹也嗯地點點頭後,保持抓住他手的姿勢——兩人手牽手走了起來。

「……鎭,鎭。」

「什麼。」

牧牛妹面向前方,將自己忍不住想問的事說了出來。「這件服——你覺得,怎麼樣?」

一如往常的路途。一如往常的風景。

一如往常的他。不同以往的自己。手牽著手。

一如往常他陷了沉默,思索著,然後——

「很適合你,我覺得。」

是這句話,就令的腳步飄飄然。

「……鎭嘿嘿。」

牧牛妹覺得自己的心就好像快飛上天了。

§

聲音的洪水襲來。

喇叭被吹響,大鼓被敲響,笛子被奏響,腳步聲被踩響,還有笑聲混雜在其中。

攤販老板扯開嗓門,街頭藝人也喊著表演的臺詞,來來往往的游客發出宛若海浪的聲響。

在通過大門前就已經察覺到了,可一旦來到鎮上,才能會今天的熱鬧程度真是不同凡響。

「雖然每年都這樣——」

揪住護手的紅著臉,轉頭向他。

「但果然還是很驚人呢。」

「嗯。」

他晃了晃鐵盔回應道。

就連裝扮怪異的他,在今天這場祭典當中也變得完全不顯眼。

畢竟仔細看,到都有小丑在跳舞,或是馬路旁正上演起即興劇。

最近連在街上也不解除武裝的冒險者很多,而這類旅客今天也大量涌了進來。

不如說視線集中的方向,是在那邊。

清純的孩,牽著一名頭戴髒污鐵盔的冒險者。,

一道道好奇的目過來,又一一別開。

——大家是怎麼看我們兩個呢?

稍微在腦海里想象了一番,到十分雀躍。

微服出巡的大小姐,以及的護衛……?

——不,說什麼大小姐有點太夸張了吧?

自己是經營牧場而擁有廣大土地的地主佷——養

他則是在本地赫赫有名,老手中的第三階——銀等級冒險者。

當然自己本不是什麼當大小姐的料,牧牛妹老早就知道了……不過。

「……搞不好也不能算錯?」

「哪方面。」

竊笑著並仰那頂愕然的鐵盔,隨即按著帽子打圓場似的轉變話題︰

「首先要請你帶我去逛哪兒好呢——我說說的啦。」

「唔。」

思索的他,無言地仰天空。

停在大馬路上的兩人,就像河中的沙洲一樣被留下來,人群的河水繼續從兩旁流過。

反正也不至于擋到其他人的路,因此還是一臉笑咪咪地等待他的回應。

終于,他像是臨時想到似的喃喃說道︰

「還沒吃早飯。」

「啊。」

趕忙掩住

對喔。

自己一大早意識就飛向了穿著打扮與其他問題,本忘了這回事。

驚覺不妙的牧牛妹不由得按住眼楮,站在一旁的他則盯著瞧。

「找攤販填個肚子吧。」

「……嗯。就這麼辦。」

率直同意他的提議。

至于對舅舅到過意不去,就等祭典結束以後再補償了。

首先專心面對眼前的他,好好跟他賠個不是。

「……對不起。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忘得一乾二淨了。」

「不。」

他緩緩搖著頭。接著過了一會,才附加上去似的低聲說︰

「偶爾也會有這種事。」

煩惱該吃些什麼而盯著攤販看的時也很愉快,不過還是空腹比較難忍。

結果兩人在小吃攤買了遲到的早餐,價位雖不算低,東西本卻很簡單。

只是把厚切的炙燒培,加在蒸的芋頭上一起吃。

一句話總結想——還真味。

「啊,」微笑。「這個,是我們牧場的培。」

「是嗎。」他應道,把食從鐵盔的隙塞進去。「原來如此。」

咬下一口有咸味且吸收了培脂肪的芋頭,是這樣,妙的滋味就在里擴散開來。

為了避免舌頭被燙傷,一邊吹氣,一邊把早餐吃完。

至于他還是一如往常沉默地咀嚼著,但也吃得干干淨淨。

最後將吃完的餐——素陶——弄碎扔掉,兩人繼續上路。

賣聲始終響亮,左右兩側都有熱高昂的一一傳來。

「哎哎,兩位客人,試試杏桃白蘭地吧!甜味會把您的舌頭都融化喔!」

路旁賣酒的攤位對他們這麼吆喝,牧牛妹因此停下腳步。

「如何?」他指著那攤販。「要喝嗎?」既然他都問了,機會難得不如一試。

小巧的素陶杯里注,是微微發出酸甜香氣的水果酒。

相對于用的方式淺嘗的,他則是一口飲盡。

「你喝那麼快會醉喔?」

「沒問題。」他認真地說。「白蘭地可做為提神劑。」

「……你是在拐彎抹角地說,今天的你神不濟嗎?」

「沒其他意思。」

「誰知道呢~」

從他的口氣中聽出了一困窘,輕輕笑著。

只不過是多余的玩笑話罷了。假使他真的不適,自己不可能沒發現。

況且要是真的發現,就會把他拖到床邊,讓他去休息。

參加祭典縱然開心——然而正因為如此愉快,可不能讓勉強對方的罪惡壞了氣氛。

「不過啊。昨天你搞到很晚吧,到底在忙什麼?」

「把該做的事先理好。」

一如往常,他的說明毫無解釋作用。

也不加追問,只喃喃說了句「是嗎」。

側暖呼呼的,自己也因此變得興又開朗,是因為飲酒的緣故嗎?

「我以為你早就睡了。」

不知是否明了的心,他以跟平日一樣的淡漠語調說道。

「還醒著嗎。」

「啊哈哈。總覺得睡不太著……」

「是嗎。」

他沒有繼續深究,兩人在熱鬧的祭典里一起四逛著。

時間再怎樣都不夠用。

對森人弓手把盤子一個個扔向空中再穿的雜技拍手好。

對礦人以高超手腕制作、帶雕刻的守刀攤位純欣賞不掏錢。

對圃人樂師唱的武勛詩歌豎耳傾聽。

這兒看看,那兒瞧瞧,兩人悉街道的陌生一面。

就這樣逛了有好一會時——他冷不防停下腳步。

「?怎麼了嗎?」

繞到前面窺看他的表,不過當然什麼也看不出來。

他只是抱持沉默,「�@匚⑽ 盍艘簧br />

「……稍等。」

「嗯。那,我在這等你。」

于是堅固的皮革護手從手里離開。

人群雜沓中被孤單拋下的,就像平常那樣背倚著牆,等待他回來。

把空虛的手掌在面前攤開,輕吐了一口氣。

盡管並沒有到寂寞、厭惡。

但眺著眼前不斷流過的冒險者及旅客,約這麼覺得。

他四奔波,而自己只能靜靜守候的這種關系,大概永遠都不會改變了——對吧。

真是的,只有這件事完全莫可奈何。

他跟,所關注的事截然不同。

十年了。

離開故鄉時,也就是村子被毀滅後,已經過了十年。

為冒險者的他重逢,則是五年前的事。

這當中,意即分別的五年間他是怎麼度過的,一無所知。

他漸漸被人稱為哥布林殺手的過程,也毫無概念。

故鄉後來怎麼了,更加不清楚。

盡管有過傳聞,但也頂多只是聽說罷了。

記得空虛的棺木在眼前下葬,而自己則抓著舅舅的手靜靜凝視。

然而,就只有那樣。

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造的?大家都怎麼了?至今仍不曉得。

被火燒了嗎。田地呢。家畜呢。朋友呢。爸爸呢。媽媽呢。

沒對任何人提起過的鳥巢。自己藏在樹里的寶

媽媽說好等長大以後就要送給自己的圍。那雙喜歡的鞋子。

生日那天收到的禮,盡管小心使用但邊緣還是有缺損的杯子。

如今回想起來彷佛幻夢般的每個重要回憶,在腦海浮現又彈開。

說起剩下的東西,就只有那一天,把鎮上找到的東西全收進去帶走的一只小箱子。

如果只是如果。

那時自己要是沒離開村子,結果會如何?

自己會跟他目睹相同的景,並一起活下來嗎?

還是自己會輕易死去,只有他單獨存活呢。

假使是後者,他會為了自己而憤怒嗎?

又或者……只有他死去,自己茍且獨生,以此作收。

——那樣的話,就太討厭了。

正當想到這里時。

「久等了。」

彷佛從擁的人中使勁出來,他悉的鐵盔出現在眼前。

「不會啦,沒關系。」

輕按住帽子搖搖頭,而他則用手指捻著遞出一樣東西。

「這是什麼?」湊過去問。

「以前……在村子時。」他則喃喃回應。

「類似的東西,你很喜歡。」

他所拿出來的,是只小巧的手工戒指。

銀——看起來像銀制的。不過這只是外表很像的贗品,非常清楚。

在小巷子里鋪草席的可疑商人,就是拿這種玩意騙走小孩子的零用錢。

簡而言之,不過是件玩

然而,卻不由自主地笑了。忍不住笑出來。

「啊哈哈哈……那是小時候的事了吧。」

「是嗎。」

他說著,用斷續而微弱的聲音,又重復了一遍。

「是這樣嗎。」

「嗯。」

點點頭,收下了戒指。

以手工藝品而言,這戒指的質也太廉價了。上頭連假寶石也沒有,單純只是個金屬制的環。

然而看,還是會發出一閃一閃的耀眼芒。

而這輝是那麼眩目,甚至讓忍不住瞇起眼。

「……不過。」低喃著。「我現在也還是很喜歡。」

「……是嗎。」

「是唷。」

謝謝。牧牛妹終究還是應了這一句,並將戒指收進洋裝口袋。

為了避免落,以左手從外面按著口袋,右手當然又握住了皮護手。「走吧。」

笑道,牽起他的手邁出步伐。

無法窺見那藏在鐵盔下的臉龐,不過……

他一定也在笑吧——如此心想。

如此深信著。

§

「喔,這不是哥殺大叔嗎|」

之後,悠哉閑逛的兩人又被住了,那是已經快要中午的時候。

正在考慮收起來的戒指該怎麼理時——到底是誰在喚呢,牧牛妹歪過腦袋。

對這略顯高的聲音毫無印象,不過被的當事人好像知道。

只見他把鐵盔轉過去,另一頭有位年斥候正指著這邊。

一旁還有為圃人的師,以及隔壁的新手戰士與見習聖

年輕的冒險者們結伴出游——牧牛妹也看出這點了。

「咦?怎麼,大叔你跟牧場的姐姐在約會啊!?」

「喂,你用那樣的口氣不太好吧……」

新手戰士興致地探出子,見習聖則拉住他的袖。

哥殺——這種簡稱很有年輕人的風格,牧牛妹的角微微揚起。

刻意用有些意深旨遠的作,微笑著仰站在邊的那頂鐵盔。「所以到底是怎樣,可以一下嗎?」

「你錯了。」他清楚地斷言道。「我只有二十歲。」

這回答讓牧牛妹的笑意更深了,他否定的不是約會。

「唔耶!?」

年們發出怪異的尖,牧牛妹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樣喔,也是啦。因為你一天到晚都戴著頭盔,本看不出來嘛。」

「……有必要才戴。」

如此響應的哥布林殺手,聲音比平日更加帶刺。

牧牛妹很清楚他在不高興,不過自己倒是愉快得很。

雖然大家都說無法看清表,所以很難判斷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卻覺得,再也沒有什麼人像這位青梅竹馬更容易看穿了……

「那個,可以請你們幫個忙嗎?」

這時,冷不防出聲的師,用極為靦腆怯懦的口氣說道。哥布林殺手一個轉頭,將鐵盔面對那名

「哥布林嗎。」

「不,不是的。呃……」

「怎麼,不是哥布林嗎。」

這一如往常的平淡響應,讓巫的視線困窘地游移起來。

一旁的年斥候說了句「大叔你真笨耶」並一陣訕笑。

「再怎麼說,這種地方也不可能有哥布林出沒吧。」

「會喔。」

「咦?」

「哥布林會出現喔。」

「真假!?」

啊啊,真不了。牧牛妹聽著他們的對話,無奈地出微笑。

「先別管他了,你們兩人有什麼事嗎?」

牧牛妹慢慢彎下子,配合師與見習聖兩人的視線高度詢問。

那兩名迅速對看一眼,盯著被雙臂夾住後更為醒目的牧牛妹部。

接著們又低頭看向自己的口,不約而同深深嘆了口氣——也太明顯了吧。

「放心。你們兩個,都還會長大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

「但果然還是……」

兩位垂下紅著的臉害臊起來。

牧牛妹對此不由得會心一笑,輕輕們的頭。

「所以,你們怎麼了呢?」

兩位嗯地點完頭後,轉所指的方向,是間酒館——的口。

那里有群人哄哄地推著,人牆中心是張小桌。上頭有尊張開口的蛙像。

如今一名醉漢正手握叮當響的銀球,站在路面畫出的白線後端面對桌子。

「嘿呀!喝呀!哈呀!」

只見那家伙不斷使勁扔出銀球,但沒有一顆打中蛙像,盡數被桌子彈開。

沒多久他的球就用完了,醉漢紅著臉大罵「這可惡的畜生!」似乎很盡興地為失敗而大呼可惜。

站在蛙像旁的老板,則以練的作拾起銀球,並扯開嚨喊道︰

「來來來,十顆只要銅幣一枚!每進一顆就能換麥酒一杯!小朋友跟小小姐則可以用檸檬!」

「那個本扔不中嘛。」

年斥候忿忿不平地抱怨道。即便在重戰士的小隊里接鍛煉,終究還是不夠

雖然十五歲為冒險者後已打滾數年的他,怎麼看都不像才二十歲不到。牧牛妹明白他應該有稍微謊報年齡,不過並沒有揭穿的打算。

「對呀對呀。這些銀球應該沒過手腳吧?」

「喂喂,小朋友,你可別胡說八道喔。」

見習戰士遞出銅幣並半開玩笑地發牢,酒館老板依舊笑咪咪地用從容的態度應對。

接著兩人又砰砰砰地扔出銀球,但不論哪顆都離命中很遠。

唉——如此嘆息的人,是跟著他們一塊過來的們。

「……那兩人都著魔了。」

「真的,男生就是這樣。」

與其說老,不如說是在裝大人吧。

師跟聖兩人出困擾的表埋怨,牧牛妹則邊聽邊發出「是嗎是嗎」的回應。

——男孩子總是如此,會想展現帥氣的一面……

「而孩子則是希對方展現給自己看,對吧。」視線過去的方向,是那位青梅竹馬的青年。

一如往常隔著鐵面難以看出他的表,卻很好理解。

「怎麼。」

「你示範一下吧?」

「唔。」

哥布林殺手一個轉向四位,以及牧牛妹的所在之

接著他輕輕點頭,從錢包拿出一枚銅幣,放進酒館老板手中。

「老爹。」

「來了!」

「我扔一次。」

接下來發生的事,則如電石火般讓人目不暇給。

他先在掌上把玩幾下叮當響的銀球,隨即冷不防用利落的作扔進蛙像中。此等技並沒有值得放大檢視的特點。

單純只是投擲的準心非常固定。除了確之外,還很迅速。

陸續扔進一顆、兩顆、三顆、四顆。甚至第五、第六顆。

蛙像的嚨就像在嘔吐般發出叩�@ 囊蜃 齬討徊還 聳脛傭選br />

「哇!」

「唔喔!」

這迅雷不及掩耳的功夫讓四位瞪大雙眼,藏不住心驚訝。

不,不只有他們。

周遭圍觀的人群也發出「喔喔」的喊,甚至有人稀稀落落地拍起手。

哼哼——牧牛妹簡直就像替自己到得意般起了滿的部。

他就只會剿滅哥布林——大多數人都這麼以為。

但事實絕非如此。

他並非除此之外一無所長的人。

「這位人客,拜托你也稍微高抬貴手嘛。」

「那可不行。」

他斬釘截鐵地認真回答老板,牧牛妹則輕拍他的肩膀,贊許他的勝利。

「你從小時候就很擅長玩這個,對吧。」

「嗯。」

故鄉村子的酒館也有類似的游戲,只不過那邊不是用蛙,而是持水甕的神像。

每次一到祭典,他就會為自己和姐姐賺來三杯檸檬

——話說回來,記得每到祭典前夕,他好像都會去河邊練習打水漂。

他的個從以前就是絕不怠忽準備呢,牧牛妹到十分懷念。

「哎呀呀,小哥你果然有一套!一共六杯檸檬對吧,稍等一下喔!」

「嗯。」

像平常那樣搖著鐵盔點頭的哥布林殺手,接著轉向年們。

他言簡意賅地斷言道︰

「總之,就像這樣。」

「……喔,好。」

「試試。」

咻——哥布林殺手將掌心所剩下的四顆銀球,干脆地放進了年們手里。年斥候慌忙接下,用稍微有點繃的表問。

「難、難道沒有其他,該怎麼說……類似訣之類的嗎?」

「對呀對呀,好比說特殊的投擲作!」新手戰士也追問。

「多練習。」

真是單刀直

唔咦——兩人再度發出窩囊的聲,但在哥布林殺手的催促下,只好擺出嚴肅的架勢。

「加、加油!」

「對呀,先集中神再扔!」

「啊哈哈哈。如果太繃也不行啦——」

們在一旁守候著,眼前的三位年——

「啊。」

——對喔。牧牛妹突然察覺到一件事。

始終覺得他變了。

到頭來,他還是一樣。

並沒有改變。

當然,從那之後已過了十年。那段經歷非常巨大。

畢竟就連自己,也背負著同樣的記憶走過來。

然而就結果論,那也只是不斷累積上去的分罷了。

——本質還是相同的。

這是始終深信的事……不。

應該說事實就是如此。

「要喝嗎?」

「嗯,給我一杯吧。」

他遞來一只沁涼的杯子,里頭是加了檸檬與蜂的井水。這冰涼的口,大概也從十年前開始就沒變過。

「啊,對了。」

牧牛妹從觀看孩子們熱中投球的景,裝作臨時想起般問道。

「難得你送我戒指,干脆幫我戴上吧?」

「戴哪。」

被這麼一問,牧牛妹的視線落在從拇指到小指的雙手手指上。

「無、無名指……」才剛說出口就後悔了,不干脆地又補了一句。「……之類的?」

「哪只。」

「什麼哪只,當然是……」

——左手。

不行啦不行啦,這句真的說不出口,牧牛妹死命搖著臉龐。

「右。」

調勻呼吸後才手進口袋尋找,用左手把戒指捻出來。

「右手上……拜托了。」

「知道了。」

就這樣,他以毫無半點緒的作,將戒指戴在牧牛妹的右手上。

莫名將戒指對著太高舉。金屬環發出了鈍重的閃爍輝。

——嗯,工作的時候不拿下好像怪怪的。

但至在祭典的此時此刻,戴在手上也無妨吧,心里這麼想的同時牧牛妹心滿意足地著,佔據里的酸甜滋味。

§

另一頭,在口前置有蛙像、老板手拿檸檬不停進進出出的酒館當中。

「總而言之,不論是和哪位,又做些什麼——」

蜥蜴僧正豪邁地大口啃著在油炸香腸上灑了大量酪的料理。

邊吮舌邊稱贊好吃好吃同時又一邊談,對蜥蜴人來說並不是什麼沒禮貌的行為。

「能否順利實在難說吶……不,希他們一切順利。」

「甭擔心了,世上這類的事,十之八九都是船到橋頭自然直。」

礦人道士拍打自己大鼓般的肚子,對烈酒說了聲「忍不住啦」便一口飲下。

「真的該在意的我看是——」他的視線移向一旁,並發出竊笑。

餐桌邊還坐了另一人。妖弓手正以要穿獵的表,咬牙切齒地死瞪著。

「咕呶呶……」

「你在碎念個什麼勁啊,長耳朵的。」

「就是那個啊。」用力拍桌後,妖弓手的長耳劇烈晃,並指向酒館外。

「我剛才玩了那個,結果連一顆都沒扔中耶!」

「那是因為你擅長弓箭,卻對投擲類的一竅不通吧。」

「我沒辦法接——我可是上森人!神代延續至今的種族耶!」

說完有點自暴自棄,大口大口灌下杯子里的檸檬

剛才白費了那麼多銅幣,結果卻得含淚自掏腰包,老實說喝起來還真酸。

「哎,此乃世間常理。獵兵小姐與小鬼殺手兄,各自都有擅與不擅之。」

蜥蜴僧就像在安稚子般說道,礦人道士卻隨即吐槽。

「所以說,你是因為輸給了嚙切丸才到可恨對吧。」

「嗚咕咕咕……我、我才沒什麼好恨的咧!」

咬牙切齒的模樣,蜥蜴僧愉快地發出咻一聲,吐了口銳利的氣息,就在這時……

「……啊,等等。」

弓手的長耳猛然一,抬起臉看向外頭。

「怎麼了嗎,獵兵小姐?」

「你們看,他們走了。」

一眼看去正如所言,開心玩過丟球的那兩人正要從酒館前離去。

牧牛妹的步伐因為惋惜而顯得沉重,至于哥布林殺手還是像平常一樣邁出大步。

「呃,『代我向櫃臺小姐打聲招呼喔』、『是嗎』……他們的對話。」

——那家伙就不能稍微熱一點嗎。

心底不悅而以手支著臉頰的妖弓手,一邊玩著表面結的杯子。

礦人道士則愉快地欣賞的反應,同時捻起白須。

「森人的耳朵,沒有比這個更浪費更下流的用途了。」

「哎呀礦人,你不懂凡人的文化嗎?」

弓手自信滿滿地出得意笑容,長耳也使勁豎了起來。

「能夠浪費天賦,代表當事人充滿余裕呢。」

「一時腦充把錢花個的家伙有資格說這種話嗎。」

「那跟這個是兩碼子事。」

「唔哇這家伙開始耍賴咧!哈!所以我才最討厭森人了!」

「怎樣啦!對金錢充滿貪的礦人才會一直糾結這個!」

于是兩位伙伴,又像平常那樣大吵大鬧起來。

蜥蜴僧彷佛很愉悅地瞇起眼作壁上觀,尾則在地板上敲了敲,舉起手來附近的服務生。

「不好意思,侍小姐。」

「來了!」

神抖擻發出招呼聲並停下腳步的,是一位人(Padfoot)侍。

這位生有野四肢與耳朵的,朝氣蓬地啪噠啪噠跑近。

哦——蜥蜴僧理所當然地瞪大眼楮,他對這位呼呼呼笑著的有印象。

「這可不是公會的侍小姐嗎?」

「是啊,我在兼差喔。」

侍用托盤遮住,瞇起眼出聲道。

「您也知道嘛,今天不管哪間店都缺人手,只要有人願意打工可是來者不拒呢。」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生意興隆是好事。」

蜥蜴僧慎重其事地點點頭,並以銳利的爪尖指向在牆上的價目表。

「這種炸香腸再多來兩、三。可否在上頭多灑點酪?」

「好唷。順帶一提我們也有加了藥草的香腸呢,這位蜥蜴大爺。」

「哦,是指添加香料嗎。」

「另外也有包骨的……」

「什麼——」

「也有直接包酪的!」

「竟然!」

蜥蜴僧的眼珠因此閃閃發到無法更亮的程度,自然不必多言……

正午,就在這種平安無事的狀態下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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