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布林殺手(第四卷)》第9章

第9章『他們三人幾個月前的故事』

盡管都作酒館,種類卻五花八門。

冒險者公會附設的酒館並不能代表一切。

只要上街閑晃,就會不時瞥見幾家掛起招牌,點亮了燈的酒館。

畢竟酒館兼營旅館乃是常態,相信也有冒險者偶爾會想換換地方。

一種讓人能夠以輕松心踏進去,隨興喝酒吃飯,然後又晃回街上的店。

游詩人彈唱著「冒險冒險冒冒險」的這麼一間酒館,就是這樣的店。

說起邂逅與別離

雖然都會裝模作樣地 說重要的是

但就是因為沒有看上眼的孩 才會一直進進出出

好不容易找到的那個可人兒

生來就是忍者或君主

名字本不重要 芳名是「阿」我也會珍惜

正想說些甜言語 就以平常的步調走出店門

察覺不對時已經太遲 就這麼失去蹤跡

說起邂逅與別離

邂逅之後馬上別離 就沒戲唱了呀……

「真夠累人的。我們團隊也總算慢慢穩定下來啦。是不是?長鱗片的。」

「哈哈哈哈。但若能講些奢侈的要求,還了戰士和斥候啊。」

麻雀雖小五臟倶全的酒館側座位上,兩名冒險者這麼說完,笑得十分暢快。

礦人捻著白鬅須,拍打胖的肚皮,正對著一桌酒菜大快朵頤。

相較之下,蜥蜴人則讓滿布鱗片的高大軀坐在酒桶上,用手抓起飯菜嚼食。

兩人把端上來的酒當水似的大口喝著,模樣已不僅是豪邁,更顯一番趣味。

「不過我們有戰士、獵兵、神戰士、神、魔法師。想來應該是相當好的組合了。」

「所言甚是。」

蜥蜴僧用雙手捧起一大塊豬啃咬,礦人道士邊胡須末端的酒

他毫無節制地把酒從酒瓶倒進杯中,直接用啜飮滿出來的部分。

接著一口氣喝乾,邋遢地打了個嗝。

「前鋒不夠,後衛不夠,裝備、道跟人脈不夠等等,真要挑剔起來本沒完沒了。」

「然也,然也。」蜥蜴僧用尾拍打地板。

「施法者有三名,這樣的團隊可說是得天獨厚了。」

「可是,還真有些意外。」

「何出此言?」

「就是老兄你啊。」

將空了的酒盃向蜥蜴僧,礦人道士面紅耳赤地說了。

「還以為你大概會討厭和其他神組隊……一開始我是這麼想。」

「哈哈哈哈哈哈,師兄這等襟的人開口,貧僧還擔心會是什麼大問題呢。」

蜥蜴僧輕快地大笑,喀啦作響地咬碎已經吃乾凈的豬骨,猙獰地出利齒。

「既然同是源自海中塵芥之活,區區老鼠後裔自稱為靈長,倒也無須為此怒。」

礦人道士似乎酒醒了,出厭煩的表,蜥蜴僧得意地對他轉了轉眼睛。

「說笑,說笑。」

「很難笑,很難笑。」

礦人道士朝臉不紅氣不的蜥蜴僧搖了搖手。

「也罷,正所謂信仰由人。要是拜的神靈不同就找碴,碴想必也分。」

「然而異端與混沌則另當別論……是嗎?」

「那就不只要找碴,還得趕盡殺絕為止了。」

蜥蜴僧正經八百地點了點頭,就不知這話有幾認真。

礦人道士推開空了的盤子,逮住服務生,隨便點了些之後,手拄著臉頰說:

「說到這個,聽說蜥蜴人全是左撇子,還有心臟長在右邊,是真的嗎?」

「心臟雖無法斷言,但嚴格說來,應該是雙手同樣靈活吧。」

據傳天神以左手創造出蜥蜴人,所以蜥蜴人都是左撇子,看來似乎是無稽之談。

蜥蜴僧兇猛地張開雙手利爪,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用舌頭鼻尖。

「倒是,貧僧聽聞礦人會浮在水上?」

「只要有酒喝,也不至於辦不到。還要有好吃的東西就是了。」

礦人道士說出了和幾個月前一樣的臺詞,出滿面笑容。

§

「這個嘛,只要有酒喝,也不至於辦不到。還要有好吃的東西就是了。」

和眾多冒險者一樣,他們的團隊也是從酒館起步。

話雖如此,起初也只有三個人,若再追溯到更早,不過是一人隊伍。

從水道上吹過的風,自門口灌進來,使空氣冷卻得十分涼爽。

傍晚時分,水之都的酒館已經熱鬧起來,到都發出乾杯的吆喝聲。

「不過阿叔啊,就算是拜托侄兒,也未免太那個了吧?」

礦人道士鬧著脾氣這麼說,一臉不悅地雙手抱向後仰。

對面坐著一名布滿更多皺紋、胡須與的礦人,皺起眉頭喝著麥酒。

他的椅子上除了使用多年的戰錘外,還立著一把長鉤。是「碎盾手」。

經百戰(老手)的礦人會在酒席上皺起眉頭,在在述說著事態有多嚴重。

「話是這麼說沒錯——喂,如今我能找的同胞,也就只有你啊。」

「就算是阿叔拜托,這件事實在沒辦法。」

礦人道士喝了一大口麥酒,半翻白眼瞪了叔叔一眼。

叔叔臉上的皺紋比以前更多,頭也禿了。他心想叔叔還真是老了。

畢竟族裡的年輕小夥子不僅踏上魔導這條路,還當自己是游民,也難怪他會心。

——可是啊,只有這件事沒得商量。

「要我和森人(Elf)一起冒險?我看這森人,大概是族長或王眼前的紅人吧?」

「算是,吧。」

「不就是那種個子高,廓深,鼻子仰得高高的,閃閃發亮,英俊又秀氣的家夥?」

「大概會是這樣吧。」

「講話優雅又高尚,詩作對堪稱一流,弓箭的本事更是天下一絕之類的?」

「雖然我沒見過……」

「嘎啊——」

。礦人道士連連搖獷的大手。開什麼玩笑。

「跟那樣的家夥在一起,我遲早會窒息而死。」

「你啊,別這麼任……」

「不就是世界的危機嗎?我當然也不吝於去拯救一下,但扯到森人就抱歉了。」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

一隻灑著葡萄酒在半空中旋轉的杯子,砸在了叔叔的後腦勺上。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再說一次看看啊!」

忍不住按住頭趴到桌上的叔叔背後,傳來一道堅毅而清新的嗓音,回在酒館

一眼看去,只見一名森人眼角揚起,手扠著腰,威風八面地站在那兒。

秀氣小而線條斂的軀上,穿著的獵人裝束,一雙長耳朵氣勢十足地甩

單從語氣實在令人難以想像……但那比其他森人要長的耳朵,證明瞭是上古妖的後裔。

礦人道士本以為有人找碴,已經抓起了手斧,高高興興地擺出要打就來打的態勢,然而……

「要我說幾次都行!」

嚷著這句話起的,是個有著一張狗臉的人。

由於皮覆蓋所以很不明顯,但從滿鼓起這點,看得出是

再以那野仍不失尖銳的嗓音判斷……年紀大概,只相當於森人(Elf)剛年的程度?

多半不會是冒險者。

然而材不但經過鍛煉,作也沒有多餘之,證明瞭過正規訓練。

想來應該是士兵。

掉被當頭潑到的葡萄酒,哼了一聲。

「我說森人這種東西,就是一群平常在森林里跩模跩樣,事後才冒出來挑剔別人的家夥!」

「那麼我就讓你知道,你大錯特錯!」

弓手(Elf)像貓一樣發出嚇的一聲,撲向了狗臉士兵。

圓桌出刺耳的聲響翻倒,酒盃飛起,菜盤打翻。

聚集在酒館的醉漢們練地避難,吆喝著開起賭盤。

熱烈討論森人會贏啦,人會贏啦,可是森人太瘦啦,可是人太笨啦……

「……這婆娘也太悍了吧……」

喔喔痛死了。看見叔叔按住後腦勺,礦人道士聳了聳肩膀。

「以森人而言很罕見。」

「……如果是那樣的丫頭當你同伴,你就沒話說了?」

「或許吧。雖然我怎麼想都不覺得,森人高層會挑上那種叛逆的家夥……」

礦人道士這麼說完,手向盤子。

雖然被葡萄酒灑到,但他仍抓起一把乾豆,發出清脆的聲響嚼碎。

這話可是你說的——叔叔在他旁深深嘆了口氣。

「就是。」

「啥?」

「你自個兒看看人相畫。」

叔叔從懷里出一張對折的紙,扔了過去。

礦人道士用壯的手指靈活地攤開紙張,舉向鬥場面中的當事人進行比對。

「唉……真的就是那個鐵砧?」

既然是那些趾高氣昂的森人特地派來,相信本領沒有懷疑的餘地。

森人看不起礦人,更格外厭惡被礦人看不起。

——只是那丫頭臭未乾啊……

與狗臉大聲嚷對罵,互相抓住彼此的頭發與皮。

雖說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麼事比推測森人的年齡更無意義,但想來應該還活不到一百歲吧。

「……不過。」

哎,讓個十步一百步,假設就是要一起旅行的森人同伴好了。

「要從那種鬥中把人拉出來,可還真有點費事……」

礦人道士正捻著白胡須、思索該如何是好時,目忽然停在酒館口。

那兒有個魁梧的人影。

非常高大。高大得讓人以為是一塊巖石。遲緩的作很大,昂起的下顎也很大。

記得是哪個地方來著了?對了,叢林遍佈的南方服飾。

這名蜥蜴人瞥了一眼喧鬧不休的打鬥現場,轉了轉眼珠子。

他就這麼踩著遲緩的腳步踏進酒館,對周遭的視線完全不當一回事,走向櫃臺。

他之所以無意坐在椅子上,就不知是因為軀龐大,還是因為長著一條掃過地上的尾

「不好意思,貧僧想在這里等人。由於不清楚對方何時抵達,恐怕會待上許久。」

他的聲音也像巖石一樣,扎實而巨集亮。

真虧他用那收在巨大下顎中的長舌頭,有辦法這麼靈活地將音節組織共通語。

見酒館老闆生地點頭回答完「嗯、嗯」後,蜥蜴人回了句「激不盡」並頷首。

「若有狀似礦人與森人同行的冒險者,可否煩請見告?」

礦人道士聽到這句話,朝叔叔瞥了一眼,對方纔心不甘不願地回答:

「我聽說蜥蜴人那邊也會出些戰力。」

從這口氣聽來,連說話的當事人也半信半疑。

「怎麼?阿叔你沒見過對方嗎?」

「蜥蜴人的人相畫,就算拿了也分辨不出誰是誰啊。」

「這倒是。」

蜥蜴人自稱是從海中爬上陸地的可怕巨龍後裔,乃四方世界最驍勇擅戰的種族之一。

他們會殺死、撕裂對手,挖出對方的心臟來吃,化為自己的

有人蔑稱他們為蠻族,還聽說事實上的確有部分蜥蜴人部落投靠了混沌勢力。

然而參與這次行的蜥蜴人,照理應該是屬於秩序這方。

不過,以蜥蜴人而言……

「啊啊,此外,不好意思。貧僧要用餐。」

蜥蜴僧似乎是因為尾礙事不方便坐下,只見他站在櫃臺前,豎起長了鱗片的手指。

但他轉了轉眼珠子、張開大說出的話,卻顯得如此悠哉自在。

「不巧貧僧沒有盤纏,所以想做工償還,看是要洗盤子或劈柴都行。敢問是否方便?」

礦人道士忍不住笑了。

他喝了口酒,拍打大鼓似的肚子,發出低沉巨集亮的聲音哈哈大笑。

一笑再笑,笑到蜥蜴人僧用怪似的作轉長脖子,接著又喝了一口酒。

「喲,長鱗片的。」

他這麼向蜥蜴僧搭話。之後還惡噗一聲打了個嗝,抬手掉鬍子上沾到的酒

「麻煩你去把那個在打架的長耳丫頭拎到這邊來。」

礦人道士若無其事地笑著,越過並未註意到他的人,指向揮出掌的森人。

手才剛指過去,就被對手用力抓住頭發,兩人的位置不斷翻轉。

腳還指甲。

森人該有的威嚴然無存,就只是一場小孩子打架。

「這樣的話我就請客,讓你吃飽喝足。」

蜥蜴僧的尾強而有力地拍打地板。老闆皺起眉頭。叔叔也皺起眉頭。

「明白,明白。哎呀,真是恩。果然平時就應該多行善積德啊。」

蜥蜴僧說完立刻尾一收,以無法想像是他那種高大軀會有的速度,沖進打鬥圈子裡。

礦人道士笑地看著酒館變得更加混沌,一旁的叔叔低聲

他覺得胃頻頻絞痛。即使大口灌酒,也毫無緩和的跡象。

「……不好意思,我先回部隊去了。」

打從幾十年前就在礦人軍隊中擔任碎盾手的男人,好不容易才說出這句話。

隨手往桌上放了幾枚金幣,便搖搖晃晃地從凡人用的椅子跳下去。

他無從判斷,把種族的命運給包括侄子在的這麼一支團隊,究竟是否妥當。

——所謂諸神的安排,實在是喔……

碎盾手踩著虛浮的腳步離開酒館,頭上總覺得有骰子在滾

§

「……乾麼啦?」

頭發糟糟,服皺,雙頰微微腫起,臉也賭氣地撇向一旁。

上森人(High Elf)開口說出的第一句話,讓礦人道士大愉快地臉頰一緩。

「沒什麼,我是想談談工作的事。」

礦人道士一臉燦笑地用力他厚實的雙掌。

——既然至還肯乖乖坐著,也就表示有意聽下去。

或許打架在這間酒館也是家常便飯,氣氛已經松馳下來,四周恢復最初的喧囂。

被狠狠打倒的人,不滿地待在靠邊的座位上大口吃

先前的打賭也以掃興的結果作收,觀眾的氣氛完全冷掉了。

「呣。那麼,首先貧僧得先問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之所以這麼說,也是因為拿酒桶當椅子的蜥蜴人,方纔猛然手勸架。

他把森人與人拎起來的模樣確實壯觀,但以打賭而言,卻導致了一場無效比賽。

到頭來大撈一筆的只有莊家,該名圃人喜形於地把酒分給眾人。

「什麼問題啊,長鱗片的?」

這名蜥蜴僧以極為嚴肅的作點點頭,「唔」了一聲。

「飯錢不會從委托酬勞扣除,這樣理解是否妥當?」

「當然。」礦人道士在滿臉胡須的臉上出笑的笑容。「這餐的錢是我阿叔付。」

激不盡。」蜥蜴僧張開大,一口咬上桌上的帶骨塊。

弓手依然拄著臉,一臉厭煩地看著他吃的模樣。

「所以,你所謂的工作是?」說道。

「雖然我好歹也簡單聽過來龍去脈。」

「對,就是這檔事。」

礦人道士點點頭,舉起桌上的酒盃一口喝乾。

然後用空了的杯子推開菜盤,騰出空間。

「都城那邊正在打一場跟什麼魔神王的大會戰,這你應該知道吧?」

礦人道士並非要回答。

他從懷里掏出捲軸,在桌上攤開。

捲軸本是以染料寫在樹皮上製

象但確的筆致,是森人地圖的特徵。

荒野的正中央,畫著一棟古古香的建築

「然後他們聚在一起商討軍務,結果得知背後有個小鬼的巢。」

「是說哥布林的巢嗎?」

「而且還是大規模的。」

就在這里。看到他說完指出的一個點,妖弓手連眨了好幾下眼睛。

畫在荒野正中央那筆古古香的建築標記——離此不遠,有著一片巨大的森林。

「不就我家附近嗎!」

「唔。這麼說來,之所以挑上這麼一個陣容……」

「……是出於人家說的政治考量?」

「應該是吧。」

礦人道士點點頭,心想真是夠這些鳥事了。人與面子,每個都麻煩得要命。

「雖然阿叔也很會給我出難題,不過總不能瞞著凡人,只有我們出兵。」

「即使圃人和人不必遣人?」

聽到人兩個字,妖弓手的耳朵立刻一

直到剛才都還在和扭打的狗臉士兵,已經被趕來的上司帶走了。

從上司皺著眉頭在腦袋上拍了一記來看,這種鬧事的形是否已經是家常便飯?

也說不定狗人在天上,就是無法違逆地位高的人?

不管怎麼說,水之都是座好城鎮,唯獨不知在哪方面稍嫌缺乏

「也許是沒指他們的作用會比義勇軍好吧。」

若以個而言,圃人當中也有勇敢的人,但若牽扯到氏族或農莊,就又另當別論了。

基本上他們熱安寧的生活,對家鄉以外的事並不關心。

人(Padfoot)則是種族非常多樣,實在無法一概而論。

即使事關魔神王復活,甚至整片大陸有言語者所展開的一場大戰,也不例外。

雖說到了要關頭,他們自然還是會而出,團結一致……

「接下來的問題,就是非得收一個凡人當同伴不可了。」

「啊啊,那我知道一個好人選。」

弓手從地圖上抬起頭來,豎起細長的食指劃起圓圈。

「他歐爾克博格。是在邊境專門剿滅小鬼的戰士。」

「什麼?你說他嚙切丸?」

「對。雖然礦人想必不知道,這陣子他正因為游詩人的歌而大歡迎。」

雖然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很歡迎,但抓到機會想在三人之中占個上風,於是如此堅稱。

小鬼殺手犀利的致命一擊(Critical Hit),破空劃過小鬼王的頸部。

噢噢,看啊。那燃燒的刀刃,由真正的銀鍛造而,絕不背叛其主。

小鬼王的野心終於潰敗,麗的公主被救出,於勇者懷中倚伏。

然而,他正是小鬼殺手。

既誓言流浪,就不容他覓得歸宿。

公主出的手抓了個空,勇者頭也不回地邁步。

哼著詩歌,得意地哼哼兩聲,起單薄的部。

「老是窩在窟底不出來,難怪不知道。所以才說不了礦人。」

「這話該由窩在森林里不出來的家夥說嗎?」

自豪地搖長耳朵,礦人道士一臉狐疑地看著

——也許當作有一半是加油添醋比較好啊。

游詩人的歌,十之八九都是如此。

「不過……也是啦,唔。」

這個森人長耳丫頭,職業是獵兵(Ranger)或斥候;這邊的蜥蜴人則是神……多半是武僧一類的。

至於自己,魔法自不用提,對使用武也頗有把握。

然而,戰士不夠。

雖然實際見過之前無法判斷,說仍是個被寫詩歌的戰士。

應該可以當作這人擁有相當程度的本事。

「……這樣也不錯啊。」

「那麼,酬勞均分,目標是將小鬼殺手兄邀進團隊里。就朝這個方向進行,可以吧?」

蜥蜴僧的目在整個團隊隊員上掃過一

礦人道士與妖弓手點頭。

接著蜥蜴人補了句:「那麼就來計畫計畫」,用舌頭鼻尖。

「首先得知道城鎮。」礦人道士閉起單眼瞪著地圖。「你說他在哪個鎮上?」

「呃,我是問過詩人啦……」

弓手白的手指,在森人的地圖上過。

很快地移到邊境之鎮後,用修整乾凈的指甲敲了敲地圖。

「這一帶?」

「距離不怎麼遠……但——」

話雖如此。湊過來盯著地圖的蜥蜴僧深謀遠慮,出嚴肅的面容。

「既然我們為了摧毀敵人的作戰展開行,也就當然得想定遇襲的形。」

「啊?那……你是說我們在冒險途中也會到襲擊?」

「為了避免該況發生,還是當機立斷先把問題解決吧。不給對方時間補充戰力。」

「包在我上。」

弓手握拳頭,砰一聲用力敲在自己單薄的膛。

「事關世界的命運,這工作對冒險者再值得不過了!」

「喂喂。」礦人道士瞪大了雙眼。「這可不是玩耍,你有沒有搞清楚啊?」

「那當然。礦人怎樣我不知道,森人可是一直用弓箭保護世界到今天喔?」

「呵!」

真敢講。礦人微微睜大眼睛,然後捻了捻白鬍子,呼了一口氣。

「這麼說來,你這鐵砧似的部,是為了拉弓的時候不礙事,才會長這樣啰?」

「鐵砧?」

「扁,又。」

「你……!」

這瞬間,妖弓手氣直沖白的臉頰,一張臉又又怒地染得通紅。

響椅子起,手撐在圓桌上,上半往前探。

「真沒禮貌!礦人還不是,這個、呃——」

弓手探出上,一張開開閉閉。

長耳朵上下擺,指尖在空中飄。

「對、對了,你這肚子!也不看看你肚子得像個鼓!」

「這壯。對礦人來說,這樣才好。」

礦人意有所指地頓了頓,斜眼朝妖弓手送出視線。

「雖然我不知道森人怎麼想。」

弓手自然不會沒發現,這道視線是看向自己部。

雙手抱,故意發出「哼」的一聲,強調自己不高興。

「果然礦人的就是有問題呢!」

「但森人很買我們做的工藝品就是了。」

「怎樣啦!」

喧喧嚷嚷。

目睹從神代就延續至今的種族爭端,酒館里的人們都將視線投往他們兩人。

況且酒客間的趨勢很快就變了。

吵架這種事只是家常便飯。

這邊喊說我賭礦人五枚銀幣,我賭森人一枚金幣,好啊小姐,教訓教訓那個大叔。

蜥蜴僧深深嘆了口氣,搖搖頭,然後發出咻一聲尖銳的吐息。

爬蟲類盯上獵的氣魄,讓兩名冒險者閉上。蜥蜴僧這才點點頭。

「唔。」

這樣就好。

§

馬車融中,穿過了大門。

這年頭,除非是冒險者,否則還是與商隊之類的隊伍一起行比較安全。

但他們三人並沒有這麼多時間等待,在各方面都被迫妥協。

一輛將載貨馬車略加改裝而的——不是太好的馬車。馬匹也普普通通……應該是中等偏下吧。

執韁繩的是礦人道士與蜥蜴僧

弓手帶著弓箭,監視天空。

以礦人道士而言,他不太中意這樣的狀況。

無論馬匹、馬車,還是馭者,都希盡可能調度到最好的人馬。

但無論是叔叔給的盤纏或時間,都是有限的。他們必須妥協。

「而且還只能慢慢走,這也真夠麻煩了。」

「畢竟沒有餘力在中途的驛站換馬吶。」

馭臺上,蜥蜴僧坐在隔壁,一邊小心翼翼地提防著四周,一邊回話。

「況且萬一催馬疾行而引來一些閑雜人等,也很傷腦筋,這樣反而快些。」

「閑雜人等?」

弓手只把長耳朵靠向馭臺,微微歪頭納悶。

「即強盜土匪之流。」

「啊啊……」

聽到這回答,秀氣臉蛋上的眉頭皺了一團。那是聽到不想聽的事時會有的表

礦人道士以眼角餘,瞥見這種骨到毫不遮掩的緒表達,發牢說真不了。

「那座城市多虧有那位中豪傑治理才能勉強安心,一來到曠野上就不一樣啦。」

「既遠離了至高神神殿,那些惡鬼會撲上來,或許也只是遲早的問題。」

了天神的加護是吧?不過鍛冶與鋼鐵之神,可就只會給人戰鬥的勇氣咧。」

礦人道士嘀咕著對天神的祈禱。

偉大的鋼鐵(Chrome)之神啊。

接著擺出一副無奈憤然的模樣聳聳肩,搖頭說道:

「我實在沒辦法不祈禱森人丫頭遇到危急關頭,不會嚇得啊。」

「唔……!」

森人的長耳朵,當然不會聽這段壞話。

「等著看吧!因為事後你就會跪地磕頭謝我!」

「好好好,我就不抱指地等下去了。」

他輕輕搖手,妖弓手便鬧緒似的哼了一聲,平躺下來。

礦人道士也仿效,仰天空一眼。

天上掛著星辰,以及兩個月亮。

就像灑在黑天鵝絨上的寶石般閃閃發

綻放芒的綠月亮,宛如燃燒的眼睛,顯得如此凜冽。

或許是因為夏天漸漸近了,空氣有些,連呼吸都覺得悶。

「要是至吹個風就好了。」

。雖然礦人道士並未出聲回答妖弓手的喃喃自語。

就發生在他們這支團隊,將馬車駕到想必曾是村莊的廢墟時。

森的住家殘骸,被月照出奇怪的影子,往大道上延

一種在白天仍會讓人產生寂寥、杳無人跡,任由草木恣意生長的朽壞村莊殘骸。

到了晚上,就算有食者(Ghoul)或幽靈(Ghost)出沒也不稀……

「嗚,唷?」

弓手發出奇怪的聲音。

回頭看去,只見鼻子嗅個不停。

「怎麼啦?是聞到什麼花香了嗎?啊?」

「真沒禮貌。才不是你說的那樣,是有種奇妙的氣味……」

用手在鼻子前搧了搧,不改一臉狐疑,察看四周。

「也不知道該說臭,還是刺鼻……明明沒有風。」

「……是硫磺吧。」

「硫磺?這就是?」

「再說得清楚點,是混著硫磺的熱氣會有的氣味。」

他們三人不會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三人剎那間默不作聲,吞了吞口水,神張——妖弓手仰天一看。

「上面!」

那是一種不像生,而是用塊仿人形昆蟲做、某種像是機的東西。

有著鮮一般的表,尖得像是戴了帽子的頭。名為紅帽鬼(Redcap)。

是下級魔神(Lesser Demon)。數目是——兩只。遇敵(Encount)了。

「來啦!」

礦人道士大,啪的一聲甩韁繩,指揮馬匹快跑。

馬匹當然也到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氣息,以害怕的姿態發出嘶聲。

接著,本來慢條斯理的車也猛力轉,馬車開始往前沖刺。

「請再加快馬的速度……不對,韁繩給貧僧,請準備施法!」

「來啰!」

礦人道士把韁繩扔給蜥蜴僧,往後滾到貨臺上。

當然他也不忘牢牢抓住肩帶,避免讓裝滿了的袋子甩出去。

「不能真的甩掉他們嗎?」

弓手一邊把箭搭在弦上拉,一邊說道。

「姑且不提能否。」

「因為這樣會泄報。」

蜥蜴僧重重點頭,說得就像在聊今日的晚餐一般若無其事。

「希能一舉鏖殺殆盡。」

而魔神方面似乎也是相同的打算。

其中一隻魔神發出呼嘯的風聲,朝馬車從天而降。

某人喊著被先制(Initiative)了的瞬間,木屑紛紛飛舞。

惡魔從後方超越之際,朝馬車揮出了兇般的鉤爪。

「哇,噗……!」

礦人道士一邊拍掉飛散到鬍子上的木屑,一邊大吼。

「要是馬車被弄壞,我會被大卸八塊的!」

「馬匹有貧僧保護,還請想點辦法……!」

他們還在爭論,下一波攻擊已經從天而降。

是摺疊起翅膀的俯沖。妖弓手瞪著這背負月亮的一擊。

的長耳朵頻頻,判讀風向,拉的弓弦絞得咿呀作響。

「臭家夥……!」

「AAARREMMEERRRRR!?!?」

接著一聲這世上不應有的哀號響起——原來是妖弓手看準機會出了箭。

魔神的手被這一箭釘在馬車上,揮鉤爪撕開貨臺木板掙扎。

「真是難看!」

惡魔所見的最後一幅景,就是在眼前拉弓的妖弓手影,以及樹芽箭頭。

樹芽箭在一聲堪與第一流弦樂的音中飛出,進惡魔的眼窩,貫穿了腦乾。

不僅如此,脊髓不了擊的沖擊而折斷,讓惡魔的頭往後一仰。

面對無力垂下、被馬車拖行在地面的骨,妖弓手出得意的笑容。

「先解決了一隻!」

「善哉!但這廝會變艙石,還請把他弄開!」

「好〜……等等,嗚呀!?」

千鈞一發。就如這句話的字面意思,妖弓手的幾頭發被鉤爪抓得飛上了天。

是俯沖下來的魔神試圖攫住的脖子。

手還抓在剛出的箭尾上,坐倒在地,全發抖。

同時魔神的落,摔在地上彈跳,發出幾聲悶響。

「你在害怕嗎?」

「才不是,我是生氣了!」

礦人道士毫不鬆懈地把手包,妖弓手駁回他的取笑,瞪向天空。

如今他們甩開了魔神的骨,速度的確變快了,然而——與有翅者相比仍差得太遠。

「我說礦人!」妖弓手目視前方說道。「你能不能用法把那家夥打下來?」

「我想是不至於打不中,但……」

礦人道士瞇起一隻眼睛瞪向天空,看清楚敵我的距離與速差。

夜幕在星與月照耀下已顯無力,加上礦人的眼睛在黑暗中仍能視

「就算用法打落地,馬上又會飛起來喔。」

「為什麼!?沒用的施法者!沒用的礦人!」妖弓手嚷個不停,礦人道士厭煩地說「吵死了吵死了」,皺起眉頭。

「對方是用和我們不一樣的法則在活,要解決他們,除了鐵與鋼以外不作他想。」

理是吧。說得好!」

握住韁繩的蜥蜴僧笑得一張大顎都歪了。那是種鯊魚般的笑容。

他似乎迅速盤算完畢,唔了一聲,大大點頭。

師兄,你說打是打得下來,沒錯吧?」

「那當然。」礦人道士點點頭。「只是無法一直維持。」

「那麼獵兵小姐,想請你一手花式箭似的本領……」

「沒問題!」

弓手不聽容就答應,同時朝夜出了箭。

箭劃出森人特有的魔法般軌跡前進,但魔神輕巧地避開。

「啊啊,真是的!」妖弓手啐了一聲,又拿出一枝箭,搭上弓弦。

「那麼。」蜥蜴僧一邊甩韁繩讓馬車蛇行,一邊說道:

「可否請你以綁上繩子的箭中對方?」

「綁繩子的箭……?」

弓手拿起被扔到貨臺上的麻繩,一字形,仰視敵人。

惡魔仍持續拍翅膀,似乎正伺機撲來。

「好,我就!」

毅然撂下這句話,開始迅速把繩子綁到箭上。

憑森人纖細而靈活的手指,即使在搖晃的馬車上也不會失誤。

弓手一邊以耳目觀察敵人,手指得像是由另一個人在控制,角同時一松。

「你啊,簡直像是什麼將軍呢。」

「天大的誤會。」

蜥蜴僧緩緩搖他長長的脖子。

「貧僧就像是箭羽,要決定方向倒還濟事……」

為了把話說完,他先用舌頭鼻尖思索,然後「唔」一聲點點頭。

「畢竟所謂部隊,說穿了就是箭頭、箭、箭羽、弓、手缺一不可吶。」

啊啊。妖弓手微微一笑。這個例子很好懂。

「那我大概就是箭頭吧?好啦礦人,施法可別失誤喔!」

「哼!說笑!」

礦人道士一邊反駁妖弓手,一邊將敵人捕捉在視野,忽然發現一件事。

天上浮現一道紅

而且還是在張開大的魔神口中,燃燒著紅的火舌——……

「火焰箭(Fire Bolt)要來啦!」

「小意思!」

蜥蜴僧由衷到開心似的大喊,強行甩韁繩。

馬匹或許出於錯與恐懼,發出刺耳嘶鳴,馬車大幅度改變方向,力道帶得車幾乎都要散了。

接著,火焰箭在本來幾秒鐘後馬車應該會駛過的位置,迸出點點火星。

蜥蜴僧兇猛的面孔,被火紅的火微微照亮。

「哈哈哈哈哈,這下可熱鬧起來了。」

「長鱗片的,你是不是把這玩意錯當戰車(Chariot)啦!?」

「沒的事。」

蜥蜴僧答得若無其事,礦人一邊回答「我看很難說吧」,一邊瞪向天空。

惡魔自豪的「火焰箭」被避開,似乎又打算展開俯沖攻擊。

——可沒這麼簡單。

礦人道士面對不斷變大的敵人影,吆喝一聲鼓舞自己。

「『妖(Pixie)呀妖(Pixie),不給糖,快搗蛋』!」

有真實力量、能改變世界定律的話語迸發而出,法之環牢牢捉住了惡魔。

無論如何拍翅膀,都無法逃開重力的衡軛——本來應該是如此。

即使歸類於下級,魔神終究是魔神,是扭曲世界運行的道理而存在的怪

「ARREMERRRERRRR!」

這只看似已經墜地的魔神,強行拍翅膀,扯斷魔力的鎖煉,大聲啦哮。

非得報這一箭之仇不可。對那個礦人、蜥蜴人、還有森人。

上古森人的臟的香氣,是想像,就讓低俗的魔神翻騰。

「納命來!」

但痛擊他這的,又是森人的一箭。

弓手腳在馬車邊緣,探出上,毫不留地將樹芽箭到魔神上。

「AREEERM!?」

魔神痛得無法彈,讓他晚了一步發現箭上連著繩索。

而只要有這麼一步的空檔,要讓馬車加速到將繩索拉撐,已經太足夠了。

「!?!?!?!?!?!?!?!?!?」

刺耳的哀號,令人聽了膽心驚的嘶吼,回在月下的曠野上。

相信這名魔神作夢也沒想過,自己會被馬車綁著在地上拖行。

他拚命掙扎想飛起,但被馬車拖著走,只能狼狽地在地上不斷翻滾。

下級魔神仍試圖靠力氣扳回,腳上的爪子咬進地面,嘗試控制住姿勢。

只要能夠起,再次升空也花不了多時間。一旦被他逃回空中,就棘手了。

「接下來怎麼做!?」

弓手一邊從箭筒出下一枝箭,一邊呼喊,蜥蜴僧便緩緩站起。

「當然,要解決他。」

蜥蜴僧說完雙手合掌,夾住做為的牙齒。

「『伶盜龍的鉤翼呀,撕裂、飛天,完狩獵吧』。」

轉眼間在他掌中不斷膨脹,研磨鋒利的,是大把的「龍牙刀(Sharp Claw)」。

「馬呢!?」

弓手忍不住回頭去,卻看見已經有一隻「龍牙兵(Dragon Tooth Warrior)」牢牢握著韁繩。

「解決……喂、喂,長鱗片的,難不你想撲上去……」

「言重了。」

礦人道士瞪大眼睛問起,蜥蜴僧像個深謀遠慮的高僧般搖了搖頭。

「但正是。」

下一瞬間,蜥蜴僧蹬得馬車咿呀作響,撲到了下級魔神上。

「喔喔,可畏的龍啊,偉大的父祖啊!尚請明鑒!」

「AREEERMEER!?!?!?!?!?!?」

蜥蜴僧一腳踏住魔神試圖施放「火焰箭」的與底下的嚨,將氣管踩扁,大聲咆哮。

「咿咿咿咿呀啊啊啊啊啊!」

接著輕而易舉地以龍牙刀砍下了魔神的首級。

落下的頭部滾落著消失在曠野中,被馬車拖行的骨噴出藍紫糊。

蜥蜴僧站在宰殺的上,上濺滿敵人的,卻仍若無其事,快活地昂起了下顎。

「哎呀呀,這可積了一筆好功德。」

從遠方開始升起的朝照耀下,他的龍首籠罩在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氛之中。

§

「目睹那種形,我們兩個就暗地裡互相發誓『以後可別違逆這家夥』。」

「畢竟貧僧也有熱沸騰的時候。」

蜥蜴僧答得若無其事,歡天喜地地用雙手舉起端上桌的大塊酪。

然後張開大咬住,撕扯下來,尾在地上一拍大喊:「甘!」

「不過再怎麼說,師兄也知道,貧僧乃是溫。」

「我聽不太懂你的玩笑。」

礦人道士一副覺得他沒藥救的模樣舉手投降,順便對服務生加點了麥酒。

大口大口往那大鼓肚、桶子肚裡灌酒,乃是礦人與朋友對飮時的禮儀。

「所以咧,湊齊了嗎?」

「你是指?」

「就是箭啊。弓和箭。」

「啊啊。」

蜥蜴僧嚨咕嘟一聲,把嚼過的酪咽下去,去了角的殘渣。

「箭頭是獵兵小姐,連接的箭師兄,箭羽是貧僧……」

「……弓是那個小丫頭,手是嚙切丸——差不多就這樣?」

「然也,然也。」

礦人道士以眼角餘看著點了點頭的蜥蜴僧,接過服務生端來的麥酒盃。

他先把湊上去啜了啜倒了滿滿一大杯的酒,然後一口氣喝掉。

「無論是多良的名弓,老是空擊也會損。」

「可是只瞄準小鬼,就不知道該當好事還是壞事了。」

紅著臉的礦人道士惡噗一聲,呼出滿是酒臭味的氣息,用手背去了白鬍子上沾到的酒

「不管怎麼說。」

「唔,不管怎麼說。」

「是支好團隊(Party)啊。」

「又如何能挑剔?」

蜥蜴僧張開大大的雙顎發笑,礦人道士也用低沉的嗓音哈哈大笑。

兩人拿起再加點的杯子,用力在一起。

「敬好友。」

「敬好戰友。」

「敬好冒險。」

乾杯。

他們將三度舉起的杯中一飮而盡。

說起邂逅與別離

多半也有些家夥 了灰燼消失

想著遲早會遇見 一直進進出出

早已刪除的書頁

無論如何鍛煉 始終是萬年戰士

連名字也忘的他究 竟何許人也

察覺不對時已經太遲 他就這麼失去蹤跡

說起邂逅與別離

邂逅與別 離都只有一次

冒險者的夜晚,就這麼愈來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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