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國偉的表實在不對勁， 眼神裡濃濃的擔憂和一句“怎麼會這樣， 竟然是這樣”呼之出， 他張張， 由於張， 頭兩個字幾乎發不出聲音：“是這樣，你倆不要張……”

許盛想不明白為什麼孟國偉會是這樣的反應，上略有不適怎麼了，有點頭疼腦熱怎麼了？

至於這樣嗎。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和邵湛兩個人得了什麼絕癥。

許盛：“我倆不張。”

孟國偉後邊的話不知該從何說起，他想喝口水給自己驚， 於是許盛和邵湛眼睜睜看著孟國偉抖著手拿起水杯， 杯子裡的水左搖右晃， 起一圈圈波紋。

……

到底是誰在張？

“老孟怎麼回事， ”許盛側過頭問， “帕金森？”

邵湛吐出五個字：“我怎麼知道。”

課間， 辦公室裡人多，放眼去清一灰藍校服。

邵湛戴著口罩，加上上那件T恤， 往那一坐和整間辦公室格格不， 他站起來說：“老師，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和邵湛同學就先……”先回去了。

他話沒說完， 孟國偉放下水杯，大喊一聲：“慢著！”

說罷，孟國偉俯去夠桌上的座機， 摁下一串數字，電話“嘟”幾聲後被人接起，對面是一個和煦輕的聲：“喂？這裡是校醫務室。”

“李醫生，”孟國偉咽下一口口水，驚慌道，“這裡是高二年級組辦公室，請醫務室馬上派人過來一趟，我這裡有兩名同學，需要立刻隔離，請盡快——！”

許盛聽到孟國偉前半句話時候的心，也只是意外，隔離兩個字一出，直接懵了。

他和邵湛對視一眼，同時在對方眼裡看見了一個巨大的問號：？

隔離？！

“這裡頭是不是有誤會，”許盛急得口罩都給摘了，“什麼隔離？”

“邵湛，你先把口罩戴上！”孟國偉大驚，他想著在校醫來之前安好學生的緒，同時和周老師一起疏散辦公室人群：“同學們趕出去，撤離，回到自己班級，都冷靜一點聽我說，回去告訴班級其他同學沒有廣播指令誰也不允許再踏進辦公室一步！出去！快快快！跑起來！”

一時間辦公室陷混。

正著作業的、向老師匯報作業進度、站著挨訓的學生被轟散，紛紛被在兩位老師強有力的催促之下奪門而出，東西都顧不上拿。

許盛站的位置離門口近，人群一窩蜂往門口湧，跑在最前面的一位男生手裡還拿著筆尺，眼看就要撞上，一隻手出來，拉了他一把。

許盛被這憑空冒出來的力道往邊上拽，剛好和撞過來的人錯開。

前後不過幾秒鍾，門口已被人群堵得水泄不通。

許盛垂下眼，剛好看到邵湛抓著他擺的手一點點松開。

這人甚至並沒有看他，仍舊是一副“別靠近我”的樣子，手上作卻和他表現出來的模樣截然不同。

邵湛：“別擋道。”

盡管還沒弄清楚現在的況，並且邵湛這話說得很欠罵，許盛還是說：“謝了。”

孟國偉很快疏散完人群，連其他老師都捂著口鼻跑出去，兩分鍾後辦公室裡只剩下他們三個人。校醫務室派來的人也到得很快，風馳電擎般越過兩棟教學樓就往高二年級組辦公室趕。

校醫穿著白大褂，戴著醫用口罩，從門外衝進來：“需要隔離的同學在哪兒？”

孟國偉舉手：“這這這！”

六中醫療設備是出了名的好，校醫室就有單獨的半層樓，布置為一間醫務室、一間休息室，加上一間基本上沒打開過的隔離室。

隔離室門口多設置了一道門，窗戶也是封死的，裡面配有基礎設施及專門的消毒械。

“砰！”

許盛和邵湛兩人被推進去之後，校醫直接關上了門。

也正是這時候，他們校園廣播響起：“急播一則通知，近日，我國東省發生兩起新型流病毒案例，為N411病毒——”

“我校有兩位同學疑似染……不要驚慌，在老師帶領下，各班盡快有組織、有紀律地開展消毒活。”

“……”

這他媽是什麼巧合？

走在大街上廣告牌砸下來的幾率也不過如此吧！

兩人並排站著，面對冰冷的鐵窗，徹底凌。

“老師，”這下邵湛也乾脆把口罩摘了，他對站在隔離窗外的孟國偉說，“我覺得我好點了。”

許盛抓著隔離窗上的鐵欄桿，跟著說：“我也覺得我好了。”

孟國偉哪裡會相信他們的話，他憐道：“不用擔心，只要我們保持住平穩的心態，積極配合治療，新型病毒並不可怕。”

許盛就算是想破頭也想不到事態會往這個方向發展，他說：“我真的覺得我好了。”

孟國偉：“我知道你們一時間也很難接。”

邵湛強行冷靜下來，提議：“我們可以去檢查。”

“傻孩子，”孟國偉歎一口氣，也是不忍心這種事發生在自己學生上，“潛伏期是查不出來的。”

邵湛、許盛：“……”

孟國偉走後，隔離室只剩下許盛和邵湛兩個人，房間裡一消毒水的味道，熏得許盛再度把口罩拉上。他倚著牆問：“現在怎麼辦？”

邵湛發現和許盛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總能發生讓人意想不到的事。

許盛這個人，績不怎麼樣，卻很有想法。

“等著，”邵湛說，“過一會兒來人再說。”

也是。

除了等著沒別的辦法。

隔離室裡只有一張床，跟宿舍裡那種床鋪差不多，許盛向來不會委屈自己，邵湛站在窗戶邊觀察外面的況，回頭看到許盛已經找好姿勢躺下了：“你幹什麼。”

“睡午覺，”許盛很能開導自己，“換個角度想，這也是個不用上課的好機會。”

許盛說著，往邊上挪了點，給邵湛騰點位置：“你也睡會兒？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誰知道需要觀察多久，總不能站到放學。”

看著那張床，邵湛別過頭，拒絕道：“你自己睡吧。”

他現在覺得去最後考場考試，或是讓許盛頂著他的名字去第一考場，也不是那麼讓人難以接的事。

但有一點許盛說對了，離放學還有大半天，總不能站到放學。隔離室裡除了那張床以外，就只剩一把連椅背都沒有的圓凳。

夏天燥熱的風被鐵窗隔離在外，熾熱的烈卻毅然穿過層層障礙，蟬鳴聲漸遠，午後乾淨的青草氣息，像是年剛晾乾後的校服味道。

張峰得到消息，一下課就往隔離室狂奔，路上撞到侯俊譚凱兩人，三人心急火燎跑到醫務室門口、過窗戶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他們湛哥半張臉都埋在校霸懷裡，校霸或許是察覺到目，眼皮掀開一道，然後半撐著起，抬手把邵湛往邊上推過去一點。說推可能並不恰當，因為“許盛”的作並不像他的臉看起來那麼冰冷無。

直到學神的腦袋順利靠回到枕頭上，他才回手。

張峰：“哇哦。”

譚凱：“什麼況？”

唯有心如明鏡的侯俊在心說，吧裡的大家，可能是站反了……

不過校霸平時看起來有那麼冷嗎？

侯俊回憶著，隻回想起剛開學許盛那種漫不經心、偶爾勾著科打諢的樣子。好像，也沒有很冷？

侯俊這個念頭只是一閃，並未深究，因為“許盛”已經走到窗邊：“有什麼事。”

張峰想起這次前來的目的，他猛地撲近，臉都快到窗戶上了：“老大，我是想來跟你說，一定要堅持住，不能放棄生的希，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

邵湛：“……”

張峰：“真的，肯定沒我們想得那麼糟，東省那位病人也順利出院了。”

“我們一點事都沒有，”邵湛等半天就是在等人過來，他打斷道，“你把校醫過來。”

張峰：“啊？”

這個病毒雖然潛伏期長，沒辦法檢測，但劇烈咳嗽確實是一項關鍵指標。兩人本就是裝咳，現在不咳嗽對他們兩個來說不過是回歸正常。

校醫經驗富，加上觀察半天后發現兩人確實沒有繼續咳嗽的癥狀，在心裡把患病概率從80%降低到了20%。

盡管如此，校醫還是得核實清楚：“那你們之前在課上咳嗽是？”

邵湛很快找到理由，他面不改地說：“教室塵太大。”

“塵”這個許盛也想到了，他只能換條思路：“用嗓過度。”

“？”

“我最近幾天都喜歡在清晨讀一小時課文，”許盛說，“我們熱學習的人是這個樣子的，早上記憶力好，就特別想讀課文。”

校醫：“……”

邵湛：“……”

鬧半天只是一場烏龍，校醫繼續觀察兩小時發現兩個人確實是一點問題也沒有，別說不咳嗽，就是現在立馬讓他們去場上跑十圈都行。

至此，轟轟烈烈的月考也悄然而至。

“月考從今天開始，連著考兩天，大家都打起神，早自習還有半小時，爭取最後把知識點整合複習一遍，”孟國偉在臺上激澎湃道，“底考雖不盡如人意，但老師相信這次考試，一定能看到你們這一個月以來學習上的卓越進步！”

他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沒有注意到臺下有兩位學生的表和肢作非常僵。

“你等會兒去第一個考場，”邵湛說，“進門左手邊第一個。”

短時間補習沒用，裝病翻車，月考是不得不去考場送命。許盛歎口氣說：“我在最後一個，你把你所有信息顛倒過來就是我的。”

說完，兩人同時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