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認定某件事就會開始找各種理由讓自己相信， 哪怕那些理由聽起來荒謬又可笑。

黎微卿的節目被安排到後面，無傷大雅， 原本杜易就是節目重點對象， 安排的時間也是最佳時間， 所以黎微卿的時間被調換，其實並不是壞事，可偏偏給杜易做舞伴的是簡煙， 這讓秦遙陡然就不爽了， 原本的好事現在在看來， 也沒那麼好了，甚至還能琢磨出幾分不對味，添油加醋的將這些不對味告訴黎微卿， 那邊就炸了。

黎微卿人前大氣沉穩， 私下卻很敏， 這次回國發展到阻撓， 哪哪都不順利， 導致脾氣日漸暴躁， 現在聽到秦遙說在簡煙的訓練室看到紀雲昕， 更讓怒氣達到巔峰。

那些怒意遮住的雙眼，讓變的盲目。

“不是想上節目嗎？我偏讓上不了。”

秦遙聽到的話又看眼訓練室，一扭頭離開了。

訓練室裡紀雲昕在和周姚說話， 余瞄到簡煙靠著牆坐， 打開礦泉水， 仰頭喝一口， 細汗著臉頰，燈照過去，晶瑩剔。

“紀總。”周姚解釋說明一大堆沒得到回應，抬頭問：“您覺得如何。”

紀雲昕回神：“好的。”

周姚臉上帶著笑：“那我們繼續訓練。”

簡煙雙頰紅暈還沒消散，口微微起伏，顯然很疲憊的神態，紀雲昕道：“就到這吧，注意休息。”

周姚愣了下，沒聽說紀總會恤人啊，不過都開口了，周姚隻好道：“那今晚就到這吧，煙煙你去換服回去休息吧。”

簡煙靠在牆上抬頭看眼紀雲昕，眸深幽，點頭：“好。”

等著簡煙去換服的時候，紀雲昕也沒有離開，接了個電話，周姚就等在一邊，領導不走，也不敢先走。

電話打完，簡煙也從更室裡走出來，周姚上前兩步站在邊：“才十點半，要不今晚我送你回去？”

這周都是蘇子期過來接簡煙回酒店，但是今晚想延長訓練，和蘇子期約的是十一點，現在明顯沒到點，周姚怕這麼晚了一個人回去路上出什麼事，這才主問，簡煙道：“不用了姚姐，我等會去蘇姐的辦公室等，今晚辛苦了。”

周姚點頭：“真不要我送？”

簡煙瞇眼笑：“真不用，不早了，你也快點回去吧，明天見。”

周姚：“好。”

兩人說完走到紀雲昕邊，周姚道：“紀總，這邊訓練結束了，您還要看看其他訓練室嗎？”

紀雲昕嗓音稍低：“不用了。”

周姚恭敬道：“那我陪您去車庫。”

紀雲昕淺淺道：“我車不在這，再會。”

說完對周姚輕微點頭，看眼簡煙，末了轉離開，先走的，周姚在離開之後口氣，和簡煙一同上電梯道：“真想不通今天紀總怎麼會過來。”

簡煙聽到無聲笑笑：“我也沒想到，聽說很忙。”

“何止是忙，我在京儀都幾年了，也就年終才見到兩面。”

簡煙聽到這話垂眼，深思。

“可能今年請了杜易，不放心過來看看。”

簡煙附和：“是吧。”

“不過還是很奇怪……”

簡煙沒再附和，很快一樓到了，簡煙對周姚道：“姚姐，我先下了。”

周姚還是不放心道：“真不用我送？”

“真不用。”

周姚點點頭，電梯門合上，簡煙站在大廳裡，想了會拿起手機給蘇子期打電話，出了門就是一陣冷風，除此外還有個影，穿著單薄的職業裝，長發一不茍盤在頭上，脖頸修長如天鵝頸，微微仰頭，從下到鎖骨的線條致又漂亮，月折在上面，顯得細膩白淨，泛著冷，簡煙目落在紀雲昕後脖子，這裡曾經因為吃痛而咬了一口，痕跡早就不複存在了。

手機裡傳來聲音：“煙煙？”

簡煙回神，涼薄的目收回去，態度溫溫道：“蘇姐。”

“怎麼了？”蘇子期道：“是結束了嗎？我開車過來……”

“不用了蘇姐。”簡煙看著紀雲昕道：“我有朋友來接我，今天你不用過來了。”

蘇子期重複：“朋友？什麼朋友？你注意點，最近年末，狗仔也盯著你呢，別被拍到。”

簡煙笑笑：“好，我知道了，這個點狗仔都睡了。”

“還是不能大意。”

“知道了。”

臉上帶著笑意掛斷電話，末了將手機放在包裡，走向另一邊站在月下的紀雲昕，簡煙道：“紀總，是在等我嗎？”

紀雲昕神如常道：“晚了打車不方便，我送你回去吧。”

簡煙不似以往那般抗拒，反而很配合：“好啊。”

說著率先往一號樓走去，紀雲昕在後蹙了蹙眉，都想了好幾種措辭等著簡煙拒絕，沒想到就這麼同意了？

紀雲昕心裡劃過異樣的覺。

兩人往一號樓的電梯走去，紀雲昕的車停在負二層，地下車庫，簡煙站在路口等著紀雲昕把車開過來，低頭打開車門坐進去，系好安全帶，一聲不吭，紀雲昕側目看，見側臉繃著，神冷冷的。

“開車吧。”簡煙轉頭對紀雲昕道：“麻煩紀總了。”

心頭異樣的覺越來越強烈，紀雲昕點頭踩著油門，黑轎車離開車庫，很快上了道。

“你不太舒服？”過了兩個紅綠燈之後紀雲昕問道，瞄到簡煙的臉褪去緋紅，有些微白。

簡煙肚子：“可能是了，紀總要是不趕著回去，我們吃個夜宵吧？”

紀雲昕沒遲疑：“你想吃什麼？”

簡煙隨口道：“隨便吧，前面不是有飯館嗎？就去那裡？”

紀雲昕順著目看出去，見到飯館的招牌還亮著，剛準備說話簡煙已經從包裡拿出圍巾和帽子戴上了，隻好將車停在路牙邊的停車線裡。

車剛停好簡煙就打開副駕駛的門下車了，天涼，下車被風嗆到咳嗽幾聲，紀雲昕走到邊，聽到咳嗽聲出手想拍拍後背，又蜷手指，收了回去，眉頭皺道：“沒事吧？”

簡煙因為咳嗽引起反胃，乾嘔兩聲，等著心裡那酸水下去，才搖頭：“沒事，走吧。”

紀雲昕站在邊：“要不，我陪你去酒店吃吧？”

簡煙神沒變道：“酒店都是劇組的人，不方便。”

紀雲昕低低的嗯聲。

晚上飯店已經沒什麼人了，們進去後要了個包廂，老板娘坐在收銀臺打著盹，老板招呼道：“這是菜單，你們先看。”

簡煙拿著菜單走進包廂裡，老板沒跟來，應該去廚房了，沒一會老板送來一壺茶，他目還盯著紀雲昕看好幾眼，直到對上紀雲昕鋒利的雙眼才一低頭：“你們想吃什麼？先點吧。”

菜單上很多大葷的食照片，簡煙略翻過，明明很，但看到這些又沒胃口，將菜單遞給紀雲昕：“你點吧。”

不似生疏的紀總，也不是您，而是你。

紀雲昕接過菜單垂眼，角不自覺揚了揚，點了幾個菜之後簡煙道：“有面條嗎？”

老板點頭：“有。”

“再加碗面條。”

紀雲昕聽說完道：“兩碗吧，就這樣。”

簡煙看眼紀雲昕沒說話，老板拿著菜單下去，沒一會菜陸陸續續端上來，簡煙始終帶著帽子，圍巾拉高，直到老板將最後兩碗面條送進來之後才合上包廂門，背對包廂坐下，扯下圍巾。

菜有葷有素，面條是素面，上面飄著綠蔥花，一低頭，蔥花的香味混合面條味竄進鼻子裡，簡煙拿起筷子挑起面條道：“吃吧。”

紀雲昕將菜轉到面前，也低頭吃麵。

兩人都不是喜歡在吃飯時聊天的人，所以包廂裡很安靜，簡煙咬斷面條，胃部暖暖的，狀似無意喊道：“紀總。”

紀雲昕抬眼看：“嗯？”

“前幾天看我跳舞的人，也是您嗎？”

紀雲昕沒瞞，回道：“對。”

簡煙點點頭，繼續吃麵，包廂裡恢復安靜。

飯桌上的菜一點沒，兩人隻吃了兩碗面條，簡煙看著紀雲昕放下筷子問道：“吃飽了？”

紀雲昕從旁邊過面紙，遞了兩張給簡煙，簡煙垂眼幾秒接過：“謝謝。”

“不客氣。”

淡淡的回話之後紀雲昕站起，簡煙完瓣的油漬後也跟在後，飯錢是紀雲昕付的，簡煙站在邊頭低著，帽子遮擋嚴實，一點看不到側臉，老板娘邊打哈欠邊刷卡，末了還說：“歡迎再來。”

沒人回，紀雲昕和簡煙已經出了飯店。

門外依舊寒風蕭瑟，吹得人渾寒涼，紀雲昕拿出車鑰匙剛準備打開就聽到簡煙道：“紀總。”

圍巾拉下一點點，出清麗的五，路燈打在臉上，那雙眼在帽子下，亮若若現，紀雲昕站定，聽到簡煙說道：“話也說開了，散夥飯也吃了，現在紀總可以離開了吧？”

紀雲昕錯愕：“散夥飯？”

簡煙笑，說話間面前揚起白霧：“剛剛吃的不就是散夥飯嗎？”

紀雲昕被釘在原地，步伐沒，形被風吹的微微晃，簡煙神如常道：“是爺爺你來的吧？”

想了很久，能讓紀雲昕如此容忍的，隻可能是紀松林。

離開紀家，紀松林肯定很不放心，畢竟在紀松林心裡，對還是頗為歉疚的，可是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簡煙道：“我不管你和爺爺做了什麼易，請到此為止，還是那句話，您做您高高在上的紀總，我做您旗下的藝人，咱倆井水不犯河水，再說了，您總是看到我，您不膈應嗎？”

“不……”不膈應。

簡煙沒等紀雲昕說話就嘀咕：“您不膈應，我還膈應呢。”

紀雲昕話又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