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念之在看著這裡， 好似早有預料會發現一樣。

隔得遠，加之天太黑，看不清對方的眼神和臉，可薑雲還是忍不住心頭一跳， 沒來由生出一種無法言明的， 夜風太大， 不斷地往窗口吹拂， 把的頭髮都吹得有點，從上往下瞧著院門口，輕抿了下紅。

陸念之今晚穿的純黑小背心搭配同系熱，細瘦的腰肢了一小截在外頭，頭髮凌扎起， 帶著這人特有的散漫隨。

許是天氣太燥， 在看清這人的一瞬間，薑雲無端端氣息微滯，而後手機，沒有， 就那麼站著。

直到手機輕微震，微信上收到消息。

陸念之:「下來。」

這才回神，到下樓去。

拉開院子的大門， 見到對方， 薑雲頓了頓， 小聲問:“什麼時候到的？”

“沒多久， ”陸念之說， “一會兒。”

其實應該等了有大半個小時了，薑雲在洗澡之前都沒聽見外面有開車的聲響，這人肯定是在洗澡的時候來的， 算著時間還是久的。

薑雲心裡清楚，但沒挑明，不著痕跡打量了對方一眼，瞧見這人左手上還戴著那頭繩，登時就不自覺地抓門把手，終究有些不自在，便不聲移開視線，可又不小心瞥見陸念之纖細的蜂腰。

在二樓太遠瞧不清楚，離得近了才會發現對方這穿著很襯腰，陸念之的又直又長，平坦小腹上的馬甲線明顯且，加之腰比不錯，人也生得高，是站在原地不都十分惹眼。

薑雲抬起眼，問:“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去機場送了陸時星，回來路過這邊，就過來看看。”陸念之說，一如既往的直接。

路過附近，想來就過來了。

大晚上的，周圍的鄰居街坊都歇下了，夜半三更到別人家門口侯著……薑雲抬手理了理額前被吹的頭髮，巷道裡的風比樓上還大，周圍的樹木葉子窸窸窣窣地不停飄落。

“你的服還在我那裡，”陸念之說，“什麼時候過去拿？”

上回薑雲走得急，結果忘了拿服，陸念之已經幫洗了晾乾，可沒帶過來。

“過兩天有空就去。”薑雲應道。莫名其妙的，兩個人的話都比較，問一句答一句，相互牽扯著。人就站在門口，薑雲沒開口讓進去，而陸念之也不主，且說完這句話，兩人忽然都沒再說話了。

陸念之在審視著薑雲，似要把看個徹，而薑雲因為今晚的事整個人都不大爽利，看起來有點乏累的樣子。

好一會兒，還是薑雲敗下陣來，不習慣一直被看著，先出聲輕輕問:“這兩天在做什麼？”

“理工作，你呢？”

“待在家裡，什麼都沒做。”薑雲如實道，說著又停頓了下，繼續，“還去了一趟大學城。”

陸念之說:“找你那個朋友。”

點頭，“嗯。”

“心不好？”陸念之驀地問，上前半步，手用指腹蹭了蹭的臉頰，讓看著自己。

今夜的薑雲不大對勁，跟平時不太一樣，即使面上不顯，可還是能察覺出來。

薑雲怔愣，旋即回道:“沒有。”

“怎麼了？”陸念之還是問。

薑雲沒回答。

陸念之卻猜到了，“因為秦昭。”

薑雲不否認。

許知意專門發那條態，無非就是要惡心人，為那天在商場裡的挫敗找回場子。薑雲不會因此而慍怒，甚至可以看戲似的看人家心準備的表演，但當發現秦昭很早之前就把許知意帶回過家，到底還是過不去那關，其實還是很反很厭惡的，只是尚存的理智讓保持了冷靜，遲遲沒有發作罷了。

因為早就發現了這些，清楚那兩個人已經攪和勾搭在一起很久，完全麻木了，所以才會這麼淡定，但不代表薑雲不介意，不嫌惡。

算算時間，那個時候還完全蒙在鼓裡，和秦昭還是好好的，跟從前一樣，不知道這些。

秦昭把人帶回家，只是出於朋友關系，還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以及出差那次，是真的去出差還是去幽會人，薑雲不清楚。

不管秦昭當時怎麼想怎麼做的，至對於薑雲來說，在那段時間的和付出沒有一樣作假，而今發現這些，介意和惡心是肯定的，著實難以釋懷。

由於不想再繼續被惡心下去，薑雲從來都不會去深究那些，自己都沒發覺自個兒的緒在波，眼下被陸念之一問，先是愣神，而後平緩下錯綜複雜的心緒，才與陸念之對視，說:“們兩個都去了S市，前兩天走的，現在還在那邊。”

陸念之嗯聲，“我知道。”

“們應該在一起。”薑雲說，語調沒有起伏，可聲音比較低。

陸念之微微低著眼看，久久不語，皮子都沒一下，不知過了多久，才沉聲問:“你很在乎？”

薑雲遲疑了下，“有一點。”

不過說完，又對上陸念之深沉的眸添了句，“不是你想的那種，不一樣。”

陸念之不說話，就這樣定定地瞧著薑雲，許久，才意味深長地問:“我想的哪種？”

這人總是話裡有話，有時是作弄，有時是試探。

薑雲自是不會回答，佯作聽不懂。

陸念之將指腹移到耳邊，幫拂開頭髮，指尖若有若無地在耳後了，一句話不說，未說出口的意味都藏在這個曖昧不清的溫舉裡。

眼中的眸太深，薑雲沒能回應，半晌，問:“那個竇寧城，什麼時候來C城？”

“你要找他？”陸念之輕輕住的耳垂，用微熱的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耐心磨按。

薑雲有些怕，可沒躲開，“不是，只是問問。”

陸念之也不故意折騰，弄了一會兒就放開，手沿順著白細的脖頸往下走，劃過凸出的鎖骨，再向下，指尖緩緩劃……不過最後沒有來，只是幫把過於敞開的睡袍領子拉攏些。

“他不會見你。”

既然能被許家老爺子看重，竇寧城自然不是一般人，即使薑雲能見到對方也沒太大的用，竇寧城不會信的話，哪會輕易就被挑撥。

薑雲哪會不明白這些，回道:“我不見他。”

“那要做什麼？”陸念之問。

薑雲說:“送點東西給他看。”

陸念之沒出聲，又把的睡袍領子再合上些，將口瓷白的都遮住。

才洗完澡出來，又是在自己家裡，下來得太匆忙，薑雲裡面沒穿，睡袍合在兩團上，將的線條都襯顯出來。

薑雲稍微退了點，也不拐彎抹角，繼續直接地說:“你幫我。”

肯定接不到竇寧城，別說要做什麼了，就是遠遠見上一面都難，畢竟不在一個圈子沒際，且從來沒見過也不認識，完全不了解，只能找陸念之幫忙。

“怎麼幫？”

“把東西給他。”

陸念之眉頭微揚，似乎不大滿意，“就這樣？”

薑雲會錯了意，應道:“嗯。”

不料這人又問:“我呢？”

沒反應過來，“什麼？”

“這麼麻煩，我要是幫你，隨時都可能被發現，費力不討好。”陸念之說，直白得過分。

但也確實如此，這種事一旦暴，肯定會被記上，很得罪人。竇寧城就算發現了許知意和秦昭的，他也不會因此就激告的人，反而會介懷防備，畢竟這幾家利益牽扯不，聯姻不過是為了鞏固這些利益，陸念之要是幫薑雲，可就是變相地要破壞人家的利益關系，不論是從個人的角度還是陸家來看，都不明智。

薑雲沒想得這麼深，聽到這些不免糾結，左右衡量了會兒，“那算了。”

陸念之卻突然轉變態度，問:“這就算了，就不能先讓我討點好？”

薑雲沒明白。

陸念之說:“先給我當模特，拍兩張照片。”

事不能白做，各有所求就得有來有往，總要討兩分利。

薑雲腦海裡閃過這人給自己拍的那幾張照片，登時就怔愣住，沒有立即回答，但鬼使神差的就是相信這個人，知曉肯定不會太過分，竟緩緩應下:“好……”

應當是沒料到薑雲會一口答應，陸念之還頓了一下，一會兒，告知:“竇寧城後天下午三點半的飛機，會在C城待一個星期。”

薑雲頷首，“知道了。”

接下來陸念之卻沒再提拍照的事，而是講了些有關竇寧城的事。

凌晨夜深人靜，巷道裡寂寂，兩人一直都站在門口.談，也許是適才的談話裡導致什麼發生了改變，倆都變得比較克制，誰都沒有打破這個局面，薑雲始終沒說要讓陸念之進去，陸念之也沒提，就這麼到結束為止。

最後陸念之要開車走了，薑雲才把人住。

放下車窗，陸念之偏頭看來。

薑雲猶豫了下，輕聲問:“什麼時候拍？”

陸念之想了想，“應該就是這兩天，有空嗎？”

點點頭，“有。”

“到時候我來接你。”

“可以。”

很乾脆，儼然十分信任對方。

在這瞬間陸念之似乎想說什麼，可終究還是沒說，就坐在車裡看了良久，最終只有一句，“走了。”

然後就真驅車駛離安和巷了。

薑雲駐足原地，直至黑的賓利車駛出巷道完全看不見了，才折進去將院子大門關上，回樓上房間休息。

第二日依舊炎熱，氣溫比前兩天還高，大清早太就曬得不行。

趁秦昭還在S市回不來，薑雲一大早就開車去了趟新區，回了一趟和秦昭共同買的那個房子。

房子的鑰匙和碼都還是原來那樣，屋裡的一切都跟離開之前相同，連花瓶的位置都沒變過。

之前走的時候帶的都是比較重要的東西，日用品這些一樣都沒拿，而今這些東西都還原封不地擺在相應的地方。

薑雲沒在這個令人不愉快的房子裡待太久，空手進去，空手出來，只在裡頭轉了一圈，之後又開車回到安和巷。

當天夜裡，這個幾乎不發朋友圈的人，破天荒地一連發了兩條朋友圈，一條公開，一條隻對許知意開放。

公開的那條拍的是沒有雲朵的晴天和遙遠空寂的街道，在和秦昭買的房子的臺上拍的；而隻對許知意開放的那條，拍的角度與許知意朋友圈裡的一模一樣，只是沒有人出境，只有一張空的矮桌。

——桌上的手工雛花不見蹤影，連帶著花瓶被扔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上千字榜，更新推遲到晚上十點，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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