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孟忍冬以為自己還沒睡醒，眼前的一切都是夢。

可這個夢裡的紀愉未免太大膽了一點，竟然敢對大言不慚地說出“分手費”三個字，孟忍冬一時間隻覺腦袋裡混一片，額角的太突突地跳，眼前都有些發黑。

紀愉見臉上困意未褪，星眸裡是平日裡見的迷茫之，側的手心不由自主地攥了攥，隨後，聲音更堅定地將先前的意思重複了一遍：

“我說，我們結束這段關系吧。”

用分手兩個字形容們，其實不夠切。

畢竟們一開始就不是以的份相的。

孟忍冬神態繃，正想讓紀愉乖一點、別開這種玩笑，忽而被手心的尖銳痛轉移了注意力，回過神來，才發現是自己將那張銀行卡不小心握了，薄薄的卡在的掌心微微彎曲……

這痛覺一下子將喚醒了。

它殘酷地揭開了真相，眼前的一切並不是夢，紀愉真的在和提分手，甚至還反手給塞了張銀行卡。

這一刻，孟忍冬怒到極致，心底竟然生出一縷荒唐的笑意來。

——以前從未想過自己有天會被邊人用錢辱。

從床上坐了起來，看也不看手裡那張卡，將那輕飄飄的卡片丟到床邊，神似笑非笑，眼底有浮，把那些幾噴薄的怒火死死住，甚至因為過度抑，出口的聲音都有點沙啞：

“紀愉。”

孟忍冬死死盯著的雙眸，以前所未有的耐心和溫語氣喚，聲調裡還有輕哄的意味，“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不許拿這種事開玩笑？”

“現在把卡收回去，跟我道歉，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盡管聲音和，但話語裡的警告意味卻是前所未有的強烈。

孟忍冬知道紀愉很乖，格，從不跟人發生什麼衝突，也對自己百依百順。

想，不論們之間先前有什麼問題，或者自己有什麼沒注意的地方，紀愉大可以提出來，又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何必要以分手做要挾呢？

這樣的手段，不喜歡。

但畢竟已經做好了跟紀愉發展長期關系的打算，也打算慢慢將們的關系向正常關系過渡轉變，總不能因為紀愉犯了一次忌諱就大發雷霆，不想讓紀愉畏懼或者害怕。

只要紀愉還像以前一樣就好了。

……

可惜。

紀愉這次注定要孟忍冬失。

見孟忍冬執意要將話題繞過，紀愉出口的話在間變化幾次，最終隻道：“我的服不多，等下收拾了就能走，我也會將屋裡一些改過的地方盡快恢復原樣，尤其是本來書房的位置，我把牆壁和地板都做了點修改——”

“紀、愉！”

孟忍冬咬牙切齒，現在本不在意什麼狗屁書房，隻想知道紀愉腦子裡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怎麼就要跟自己提分手了？

“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是上次酒吧我那些朋友的事？還是我忘了你生日這事？”

“紀愉，你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就說出來，我們可以通——”

聽著對方將事越扯越遠，紀愉面上現出幾分無奈，忍不住出言道：“孟……孟總。”在諸多種稱謂當中踟躕，還是選擇了這個最客氣的。

孟忍冬的聲音霎時一頓。

忽然意識到，這是紀愉在這許多年當中，第一次這樣稱呼。

以往的那些親昵，都仿佛鏡花水月一樣散去。

紀愉對微微一笑，就在兩人說話的這些時間裡，眼角的薄紅漸漸褪去，那桃花眼看過來的時候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可孟忍冬現在卻看得清清楚楚，這雙眼裡，沒有了往日的癡迷。

那些紅痕帶著們往日的親無間，如漸漸破碎的證據，將那些過往都一點點抹去。

孟忍冬本能地抬手去抓紀愉，聲音冷冷的，想用冷酷來掩飾自己的失措：“你不是我的員工，不要這樣我。”

紀愉將手腕慢慢出，好似覺不到孟忍冬逐漸增加的力度，角的笑容一點都沒變，聲音還是像往常一樣輕，可說出來的話，在孟忍冬聽來卻無至極：

“孟總。”

說：“我們的關系最初就是畸形的，現在我不想繼續了，我們好聚好散，行嗎？”

這句話一出——

不必再掙扎，孟忍冬就主松開了作，好像只要再慢上一刻，就相當於將自己的臉皮丟在地上，任人踐踏。

紀愉看乾脆，稍稍松了一口氣，很快地轉過，朝著外邊走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二十分鍾之後。

紀愉將隨便帶的四五套服塞進包裡，收拾了狗盆和飲水機，洗的乾淨裝進袋子，而後又去拿牽引繩，給柯基系好，往大門的方向去，除了小改的那個舞蹈房，還有那套的廚，在這四年裡幾乎沒給這屋子帶來任何的改變。

拉開大門的時候，沒有回頭，孟忍冬卻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看見連狗盆都從容地帶走，孟忍冬的眼睛略有些發紅，卻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怒氣，在一起四年，原來這人跟自己分開的時候，惦記的更多的卻是一條狗嗎？

“紀愉！”再次出聲。

柯基轉過來看，似乎擔心衝之下對紀愉做出什麼事。

紀愉停下步伐，站著沒有。

孟忍冬瞪著的背影，像是要將此刻的模樣永遠記住，嚨了，良久之後，吐出一句：“今天從這裡走出去，你不要後悔，也永遠別想回到我邊。”

紀愉偏了偏頭，始終沒有將目轉過來，孟忍冬聽見輕聲說：“保重。”

……

“砰。”

可笑。

太可笑了。

聽見關門聲的那一刻，孟忍冬單手扶著自己的額頭，在臥室門口站了一會兒，低低地笑出聲來。

一個往日裡見到就迫不及待迎上來，心裡眼裡都是的人，竟然要跟說分手？

紀愉離了，就像是魚離了水，還能怎麼生活呢？

孟忍冬拚命地深呼吸，試圖將狀態冷靜下來，免得衝之下做出不好的事，一時間，空的屋子裡只能聽見凌的呼吸聲。

良久之後。

回屋去拿手機，冷著表撥打了薛漣的電話：“找靠譜的人幫我盯著紀愉，但別出現在面前，我要知道從今天開始的一舉一。”

孟忍冬想。

我一定要看你因為失去我而輾轉反側的模樣。

我要看你回來求我，告訴我你再也不敢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