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沒被點燃的香煙被紅咬住。

王水靠在安全通道冰冷冷的牆上，叼著間的煙，手放在口袋裡挲著打火機的金屬蓋子，認認真真地在思考：

為什麼要選這個點出來煙呢？

由於《追夢100》在這棟樓進行海選選拔，所以節目組將這兩層都給租了下來，下一層是選手們表演的地方，上層給導演和節目組人員工作和議事，為了避免有人混進來，這商廈的業特意派人在一樓和這兩層附近的急通道看著。

這也就意味著，如今能在這樓梯間製造出靜的，只能是節目方面的人，所以毫無心理負擔地溜出來支煙放松——

這一放松，就讓聽到了要命的東西。

然而樓下的兩人並不知曉話語容已經傳了第三人耳中，片刻的沉寂過後，孟忍冬想要在紀愉的眼中找到一點昔日的熱烈，又或者是其他希看到的東西。

可是，沒有。

那雙桃花眼在看過來的時候依然給人一種專注又深的覺，只是再細看，孟忍冬就會發現，深似海皆是過往，如今那眼中，不過冰冷地倒映著自己的模樣，其余緒……一概沒有。

這讓握著紀愉胳膊的作忽然松了松。

紀愉順勢回了自己的手，退後半步，淡淡地看一眼，轉要再次離開。

走到樓梯邊的時候，紀愉聽見了一聲有些忍的、又有些抑的低啞：

“紀愉，今天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你別再往前走了。

只要現在你願意回頭，之前的那些事，我都可以不跟你計較。

我們還可以像先前這四年一樣。

聽懂了孟忍冬的潛臺詞，可是最終，只是回頭對孟忍冬笑了一下，輕聲回答：“抱歉。”

“孟總，”紀愉依然是那副溫的模樣，可出口的話卻又那麼殘忍：“我們已經結束了——”

“願您一生平安順遂，此後不再與我相逢。”

……

腳步聲漸行漸遠，孟忍冬站在原地，被這不見天日的灰暗冷意包圍，隻憑著聽覺去分辨，紀愉走遠了，去到了下一層，拉開了消防門，同別人的談……

直到所有靜都消失不見，樓道裡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孟忍冬低頭站在那裡，分明渾上下都是貴氣人的品牌，領口袖不帶一褶皺，連神都是往日那副凜然不可侵的模樣，但不知怎麼，卻散發出一種喪家之犬的落魄氣息來。

良久。

一聲清脆的“哢嚓”聲從不遠傳來。

孟忍冬垂在側的指尖了一下，聽見高跟鞋的鞋跟和水泥階梯敲打出的聲音逐漸從上方挨近，懶洋洋的抬眼撇去，見到一紅皮、英姿颯爽的王水站在樓道轉折，居高臨下地抱著手看來。

王水輕輕咬著邊的煙，纖細的煙頭部冒出明滅不定的，讓說話時，有縷縷的煙霧從紅邊溢出：

“不好意思啊。”

無奈地舉起手，做出個投降的作來：“我這煙癮犯了，實在不是故意撞上你這事的。”

孟忍冬靜靜地抬眼看著，沉默無言。

王水被這過分安靜的態度弄得有些發，約間仿佛看到了多年前對方將楚見榆從水裡撈起來之後的模樣，在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孟忍冬都沒跟別人說過一個字，仿佛瞬間聾了啞了，也失去了對外界的知，整個人就是一幅自閉狀態。

不想看到好不容易恢復一點的好友被紀愉的事打擊道，踟躕再三，試著問道：

“要不要去喝一杯？”

……

紀愉打車回到了酒店。

回到房間之後，摘下帽子，仿佛被耗盡了所有力氣一樣，倒在床上就一不了，直到柯基拿腦袋去拱，故作興地同道：“愉愉！這酒店裡好像有游泳池，我們一起去玩水吧！”

紀愉本來強打起神在聽，待到聽見柯基要去泳池的時候，瞳孔了，良久之後，有些抱歉地說：“我……不喜歡水。”

柯基耳朵了，蹲坐在旁邊，狗臉嚴肅地想了想，再次道：“那、那我們去吃點好吃的，好像有一層樓有個粵菜餐廳，我們去嘗嘗？”

反正它不想讓紀愉沉浸在一些糟糕的緒裡。

紀愉點了點頭，應了聲好，又抬手去給柯基順，笑著問道：“你怎麼不問問我海選的事？”

柯基歪了下腦袋：“這還用問嗎？那當然是過了啊！”

“為什麼？”紀愉彎了彎眼睛。

柯基吐了吐舌頭，轉轉眼睛，機靈道：“因為紀愉非常優秀這件事，連一條狗都知道！”

……

音樂聲喧天的夢島酒吧。

孟忍冬被王水拉到了吧臺附近，耳朵裡都是衝擊十足的敲打聲，的眉頭的仿佛能打結，出聲說道：“為什麼不去五樓？”

王水本來沒聽清，但看口型，大致猜了一下，湊到耳邊大聲回答：“因為！失！就應該是這種！氛圍！”

孟忍冬便不再吭聲，坐在那高腳凳子上，沉默地劃拉了一堆酒水，也不說話，等調酒師將酒端過來，就一杯接一杯地往裡灌。

王水看愣了，過了會兒，失笑地搖了搖頭，自顧自用酒杯了孟忍冬手裡的玻璃杯，也將酒放到邊。

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孟忍冬在十分鍾將自己放倒。

孟忍冬平日裡跟們玩並不怎麼喝酒，酒量也很不好，所以就幾杯長島冰茶下去，竟然就立刻上了臉，沒一會兒，就趴在旁邊沒靜了。

王水了，趁著音樂換了首平緩曲子，靠過去笑道：“忍冬，酒不能這麼喝。”

孟忍冬黑白分明的眼睛隻盯著面前的杯子，仿佛看什麼深仇大恨的對象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對王水的話充耳不聞。

王水琢磨著差不多了，便歎了口氣，問道：“說說吧，怎麼回事？”

“紀愉……不是一直很喜歡你嗎？怎麼就到了分手這一步？你把人怎麼了？”

孟忍冬依然維持原本的作，眼神都不往這邊來。

王水隻好從側面去引：“對了，今天來參加節目海選，在特長那一欄寫的滿滿的，編曲、寫詞、樂、唱功、跳舞……什麼都會，這事兒你清楚嗎？”

孟忍冬眼珠子了。

很久之後，小聲說：“不清楚。”

王水本來還想開個玩笑，告訴孟忍冬其實紀愉不用捧也有明星潛質，但看見好友如此，又有些不忍，隻好問：“那你們倆為什麼分開啊？”

孟忍冬搖了搖頭：“不知道。”

王水噎了一下，“總要有個緣由吧？吵架了？因為什麼吵的架？還是你做了什麼事，讓不高興了？”

絮絮叨叨地舉例，言語間很是擔心孟忍冬因為商太低，惹惱了小人而不自知，可是說到一半，忽然被孟忍冬打斷：

“水。”

“嗯？”

“你有喜歡的人嗎？”

王水：“……”

遲疑了一秒鍾，好在孟忍冬的本意並不是探究這個，而是順勢往下問：“你要是喜歡一個人，你會希再也不要見到嗎？”

王水垂下眼眸，聽著背景音莫名放起的歡樂調子，隨意地扯了下角，低下來的聲音帶著點惆悵：“怎麼舍得呢？”

孟忍冬也跟著笑，好像真的醉了，眼角都有些發紅。

複又地看著面前的酒杯，仿佛過那玻璃在看另一人，附和道：“對啊，怎麼舍得呢……”

怎麼舍得此生都不再與自己相逢？

如果紀愉真的喜歡，為什麼能夠在一夜間將往日的深全部湮滅，又說出這樣的話來？

可是如果紀愉不喜歡……

孟忍冬搖了搖頭，抬手將那個杯子揮開稍許。

玻璃杯傾倒在桌上，王水手去扶，開口想再說什麼，卻聽孟忍冬一遍又一遍地低聲重複：“不知道、我不知道……”

“什麼？”王水怕摔下去，隻好從椅子上下來，站到邊。

孟忍冬趴在吧臺上，臉朝下看著臂彎下的桌面，閉了閉眼睛，喑啞著出聲：

“我什麼也不知道。”

“現在連到底喜不喜歡我，我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