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忍冬後來不再說話，隻一味給自己灌酒，直到醉得趴在那兒一不，王水頭疼地看著。

因為今天穿的是高跟鞋，在這種況下想要把人事不省的孟忍冬獨自扛回去，於而言並不簡單——

王水隻好出手機，聯系薛漣。

可號碼還沒撥出去，就有電話先打了進來。

“阿溪”兩個字不斷地跳。

王水立即接了起來，沒等出聲，那頭興高采烈的聲就傳耳中：“水！我剛約了南星和朋友，準備慶祝選《追夢100》，你也一起來呀！”

聽見這話，王水很快想起來楚南星提的那份視頻資料，角勾起點笑意，出聲問言溪：“你今天不上班嗎？要不把時間換到晚上吧？”

盡管知道“小溪娛樂”只是言家給言溪意思意思送的玩票質的公司，平日裡言溪也多半將事給董事會決定，實在不行頭頂還有哥哥姐姐們，反正無論如何都不著，但王水已經習慣心了邊朋友的事，對孟忍冬如此，對言溪更是如此。

“嗐，上班不上班的你還不知道我嗎？說廢話，來不來啊王導？我可還記得你上次半道兒甩下我的事呢。”

聽著對方嘟囔著提起的舊帳，又咬文嚼字地喊“王導”，王水心知自己不拿出個章程來很難將這局推掉，看了眼仍趴在吧臺上的人，好聲好氣對手機道：

“上回是我不對，不應該先走，但現在我真來不了。”

“忍冬喝醉了，我一個人沒法兒把弄回去，正準備助理。”

……

言溪本來還不以為意，結果聽到一半，登時坐直了。

楚南星原本在冰箱那邊拿飲料，如今雙手夾著三罐可樂，路過的時候，見好像在接什麼重要的電話，就隻將可樂放在旁邊。

誰知下一刻，言溪就把手機挪開，點了個外放，然後瘋狂給使眼，又對著手機做了個誇張的驚詫表，大聲問道：

“你說什麼？”

“忍冬喝醉了？謔，新鮮，這家夥不是一向自律得很，煙酒都不嗎？也有喝醉的時候？有什麼不高興的事說出來讓我樂呵樂呵唄？”

“阿溪！”手機那邊傳出不讚同的提醒聲。

言溪輕輕哼了一下，發覺楚南星果然站在旁邊，盯著的手機看，盡管兩人沒有一句言語通，但卻很知曉楚南星心意，把手機拿到楚南星方才放可樂的桌上，轉而拿起罐裝可樂，拉開拉環，在那“哢”一聲響中，隨意道：

“行了，我大人有大量，原諒之前的事了——”

“你現在在哪兒呢？我來給你搭把手。”

水嚴沒關系，究竟什麼個況，過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言溪覺得自己真是聰明極了。

可電話那頭卻一下子有些遲疑。

言溪嘬了口可樂，抿了抿，有些好笑地發問：“怎麼？你不會覺得我出門就轉手把丟裡去吧？”

王水無奈的聲音傳出：“怎麼會……我只是……”

說到一半，聲無奈打住，轉而道：“也不是多麼麻煩的事，你自己來就行，可別把這事嚷嚷的所有人都知道，忍冬要面子，你可別在這時候給添堵啊。”

言溪撇撇，敷衍地應道：“知道知道！”

實際上一掛了電話，看見王水發來的定位之後，言溪就對旁邊的楚南星揚了揚眉頭，眉飛舞地明示道：“走著？”

楚南星聽了方才那通電話，心中已經有了打算，唯有面上顯出一點猶豫來：

“水不是說不讓你帶人嗎？”

“我……我就不去了吧。”

言溪見不開竅，忍不住抬手拍了下的肩膀，作勢兇道：“楚南星！你再不爭氣，我可真不幫你了！”

“平時聰明一人兒，怎麼一上忍冬的事就傻了呢？你想啊，家裡那點破事，已經這麼多年，肯定沒什麼值得傷心的了，剩下的無非就是，我猜啊，今天這出指定就是那小人作了什麼妖，人要作死老天都攔不住，你還不趁這機會讓清醒，打算等到什麼時候呢？”

“我跟你說，今兒你要不去，以後你跟忍冬的事兒也別找我，我聽得窩囊！”

這一番連哄帶威脅，立刻讓楚南星變了模樣，沒管自己先前被言溪拍紅的手臂，換上一副討好又乖巧的模樣來，主去拉著言溪的手晃了晃：

“知道了。”

“我去還不嗎？阿溪最為我著想了，我辜負誰也不能辜負你啊，對不對？”

……

半個多小時後。

王水在酒吧大廳，看見穿過人群而來的言溪，剛打算松一口氣，目就到從後出來的楚南星——

於是那口氣還沒松出來，就這樣不上不下地哽住。

言溪神態自若地走近，靠近孟忍冬的時候抬手揮了揮空氣：“哇，這是喝了多？我隔著大老遠都聞著味兒了。”

說著又拿起那幾個空酒杯，湊到鼻子下面聞了聞，臉上登時出現誇張的驚歎：“……長島冰茶，嘖嘖嘖，就這酒量，要不直接送醫院吧？”

楚南星跟著到了孟忍冬的邊，見孟忍冬向來沒什麼表的冰塊臉都浮上一層通紅，往常因氣質影響顯得太冷的致五，如今竟有種多時卻一朝放縱的恣意來，是見的人。

不自地抬起手去。

作到一半，王水狀似不經意地衝笑一下：“南星怎麼也過來了？”

楚南星作一頓，抬頭習慣地掛上笑容，言溪卻先一步替回答了：“正好我倆在一塊兒呢，聽見消息有點擔心，我就讓一起來了唄，反正也知道忍冬的子，怎麼，你還怕把這事兒說出去啊？”

王水：“……”

是這個意思嗎？

明明已經盡力在避免這種局面了，奈何最後還是發展了這樣，憑心而論，王水非常不喜歡摻和進朋友們的事裡，容易顯得裡外不是人，上次也提醒過言溪，可言溪偏偏就將的話當做耳旁風，鐵了心要站在楚南星這邊。

現在孟忍冬喝醉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等醒了，萬一覺得自己和言溪要撮合跟楚南星怎麼辦？

王水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言溪仿佛並不知道正陷何等的尷尬中，再看一眼孟忍冬醉態十足的模樣，直接出聲催促：“走吧走吧，我去開車，你們扶著一點。”

……

鳴小區。

二單元十六樓。

“滴滴。”

輸了碼的門自打開，言溪抬手將門推開，王水和楚南星隻來得及將鞋跟踩掉，就匆忙將人扶到臥室，隨後王水又出來，往廚房的方向走，想看看能不能泡點茶給孟忍冬醒酒。

言溪站在客廳裡，探頭了眼臥室的方向，隨後走到廚房邊，抬手勾住王水的脖子：

“走吧？”

“忍冬這個樣子，南星肯定是放心不下的，們一個照顧一個正好，你就別擱這兒摻和了，我剛看了，這附近有家不錯的越南餐廳，快點，請我吃飯，我了。”

王水抬手夠高的作一頓，被湊過來落在後頸的氣息所炙，不由垂了垂眼眸，低聲音問道：

“你是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從接我電話開始？”

言溪裝作聽不懂的話，笑瞇瞇地將重量在上，從後面靠著，語調揚了揚：“什麼？我能安排什麼？瞧你說的，你這麼聰明，難道還能被我算計什麼？”

王水將手裡的茶罐子重新放回櫃子裡，反手將後的人推開，隨後一言不發地往門口的方向去。

言溪發蒙的時候，王水已經恢復了原先的模樣，回頭來看：“不是說想吃越南餐廳？”

言溪松了一口氣，又笑逐開地跟了上去，再次去拉的手，抱怨道：“你這反覆無常的……不會是跟忍冬待久了，被傳染了吧？”

……

直到關門聲響起很久之後。

坐在床邊的楚南星深深出了一口氣，往日的微笑假面消失，跋扈張揚也無影無蹤，只是面無表地盯著床上的孟忍冬，而後悄無聲息地、像是一條盯住獵的冷的蛇，緩緩地湊近對方的面龐。

孟忍冬知混沌，對如今的境渾然不知，隻依稀覺得仿佛有人靠近，便抬手想要去抓……

楚南星的後脖頸突然被的掌心覆上，湊近的作停了，呼吸就落在距離孟忍冬的薄不到一寸的距離。

的呼吸聲變重了一點。

盯著那淡的，著魔似的一眨不眨，直到瞧見對方瓣一，吐出一句很冷的話來：“你來做什麼？”

楚南星整個僵住了。

條件反地想要後退，然而覆在頸間的力道卻沒有收回，反而將往原了，在那濃鬱的酒味裡，楚南星見到孟忍冬蹙著眉頭，出口的聲音低了一些：

“不是說再也不想和我相逢嗎？”

孟忍冬忍不住想把跟前的人看的清楚一些。

半睜開眼睛，話裡還帶著置氣的意味，有心想要跟紀愉翻舊帳，將先前說的那些傷人的話說出來，可就在這時，聞見了一很甜的味道。

像牛味的香水。

可紀愉從不用香水。

孟忍冬手底下的力氣一松，黑眸逐漸聚焦，終於看清了面前這道模糊的人影是誰——

楚南星。

同樣是楚家父母所出，偏偏就是和楚見榆長得不太像，楚見榆仿佛楚母的翻版，有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輕易就能勾的男都為止心；而楚南星廓卻更像父親一些，有楚父溫潤的眼睛，還有笑起來的一對淺淺梨渦。

以前和楚見榆站在一起的時候，還是能讓人看出們上的姐妹氣質的，可是現在孟忍冬看到，卻再難從上找到一點楚見榆的模樣痕跡。

意識到自己走神，霎時間將手收了回來，按了按自己的太，往旁邊避了避，低聲道：“抱歉，南星，我以為……”

楚南星垂著腦袋，作出失落的姿態，輕聲問道：“紀愉跟你分手了嗎？”

孟忍冬臉一繃，下頜收，只看向旁，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隻重新閉上了眼睛，“南星，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這就是下逐客令的意思了。

楚南星垂在側的指尖驀得攥，眼中緒變了又變，最終還是用往常那副模樣，仿佛不經意地出聲指責：

“忍冬。”

“姐姐在的時候，你最喜歡的是姐姐，可是現在姐姐才離開了多久，你就喜歡上了別人。”

這話像是一柄鞭子，毫不留地到孟忍冬的臉上，將心中的那些悵惘和失意都碎，再明晃晃地告訴，孟忍冬，你的真的很廉價。

嚨了又，黑眸沉沉，一點都不出來，只顧著看床前的楚南星，唯有毫無節奏的呼吸聲彰顯了的失措。

楚南星面對的眼神，想要退，又強行止住了，甚至還主往孟忍冬的方向湊去，抬起手想要去孟忍冬的臉頰：

“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忍冬。”

“我只是想說……”

“既然姐姐可以，那個紀愉的也可以，為什麼我不行呢？”

孟忍冬一把拍開了的手背，強行將心頭紛的思緒下去，試圖像往常一樣和楚南星說話：

“南星，你是見榆的妹妹，我也將你當妹妹，以後這種話，你不要再——”

楚南星驟然欺上前，在床側的手了，卻沒有被任何人發現，死死地盯著孟忍冬的雙眸，一字一句道：

“誰要當你妹妹？”

“孟忍冬，我要的是你的……”

的聲音愈愈低，像是有抑多年的緒在裡面，隻待一朝發，孟忍冬看著，眉頭皺，正想說話，臥室門忽然無風自，猛地一下關上了。

……

“咚！”

紀愉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發現是自己給柯基買的不倒翁被它強行摁在瓷磚地面上，發出清脆的撞聲。

起寬松的T恤，隨意地了下上快要滴落的汗，出腰腹的馬甲線，而後瞥了眼時間，就意興闌珊地去手機，將音樂停下，同時拍了拍手，對柯基道：

“要不要去吃點下午茶？”

柯基狗眼一亮，正想報菜單，忽然想了想時間，覺得不對勁：“這才幾點啊，愉愉你不繼續跳了嗎？”

紀愉看了看面前被搬過來的大面的等鏡，哪怕這鏡子比起尋常人家裡放的來說已經足夠寬敞，可是跟練舞室那種四面八方都是鏡子的牆壁比起來，還是顯得磕磣。

如果單純把這鏡子當鏡頭練跳舞時候的表和角度是可以的，但要是想看到自己每個作的不同角度，就太勉強了。

便搖了搖頭：“今天就這樣吧。”

柯基跟著看了看鏡子，莫名懂了的意思，顛顛兒地湊過來，在的腳邊轉了轉，又回頭去把那個不倒翁玩上的玫瑰假花一溜煙叼過來，然後放在紀愉的面前，說道：

“好的，今天的愉愉也要繼續開心哦！”

紀愉笑著把那花撿起來，放在旁邊的桌上，恩了一聲，帶著它去外邊覓食。

走出門之前，柯基趁著沒外人，多說了兩句人話：“愉愉，你過幾天上節目的時候帶我一起吧？”

它本來就和紀愉綁定了，既可以以真實形態出來，也可以在紀愉的意識裡待著。

只不過紀愉先前失眠，整個人神狀態不好，所以系統到了這個世界就以真實形態存在，但現在紀愉已經比最初好很多了，又有幾百張保證睡眠質量的卡，為了避免在這邊最後一程的節目裡出什麼意外，系統還是想跟過去。

紀愉稍一思索，眼中蘊出淺淺笑容：“好啊。”

垂眸看了看腳邊，問：“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柯基拉了一下門口的毯子，狗小聲嘟囔：“有一部分啦……”

紀愉沒聽清：“恩？”

柯基用屁撞了一下，大聲說：“主要還是怕你被欺負！”

紀愉舞跳得這麼好，卻很抗拒進娛樂圈，說明肯定留下過什麼影，柯基雖不探究的故事，卻還是希不論在這個世界作出什麼選擇，最後都能是平安幸福的。

如此想著，它趾高氣昂地起脯，讓自己前的狗牌閃閃發亮，仿佛上面寫著的不是“柯基”二字，而是“紀愉唯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