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什麼眼神？

戚楓立刻去回想當時紀愉的表現，因為紀愉的模樣在百人中也算是出，加上那句風馬牛不相及的好廚藝，他很快憶起——

只是還沒來得及出聲說出答案，又見Night抬手扶額，做出一副很麻煩、很不想乾活的慵懶模樣：

“我現在覺得這個導師費不好掙了。”

戚楓正想說什麼，Night已經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眼中的懶散消失不見，轉而亮起危險的來，揚了揚下，挑著角，笑容與左耳上長長的掛飾同樣閃耀。

“走了，兄弟。”

“我們的舞臺開始了！”

聽見這句，戚楓腦海中那些思緒被即刻摒棄，仿佛本能那般，渾的所有細胞都被調起來，所有積蓄的能量，都亟待於舞臺上釋放！

……

戚楓和Night的雙人舞臺，自燈和音樂起，第一個鼓點撞進耳的那一刻——

全場的氣氛就被剎那點燃！

TEB世界第一男團的實力當之無愧，他們的影從舞臺薄霧乾冰後躍出，踩著點落下的瞬間，無論喜不喜歡重金屬風格的音樂、不管是否了解現代舞，所有人的目都被一下子拉了過去！

一束束的焰火從舞臺前方噴湧而出，閃爍的燈將舞臺切割得明滅不定，與影的世界裡，戚楓微微揚起頭，眼角的淚痣在這昏暗的世界裡，予人一種奇妙的引，給他蒙著薄汗的面龐增添邪佞，而Night那閃爍的耳墜、腰間如尾一樣隨意落下的腰帶，也讓他的魅力隨著這張揚的舞姿一同揮灑出去。

空氣仿佛也被這荷爾蒙點燃。

令臺前觀看的生們連吃喝都忘了，只顧聽著心跳隨著這節拍韻律，隨著他們回首、擺的每一個作砰砰直跳，如江河逆流、席卷荒原，在那空曠的荒野上一遍遍撞，掀起驚濤駭浪！

紀愉不是第一次看男團的表演。

但能從戚楓和Night近乎完的舞姿作裡，看出裡面千錘百煉的汗水凝固，甚至能從他們每一個朝向這邊的角度裡，想象到他們曾對著鏡子無數次的模樣。

TEB男團的舞臺，應當是所有練習生的終極夢想——

以至於紀愉不得不閉上眼睛，才能抑製住的抖。

數不清的歲月裡，也曾經這樣一次又一次地練習過，不止是，還有周圍的其他生，吃過那苦中苦的，誰又能抵抗住這樣盛大而絢爛的呢？

這是夢想開出花來的聲音啊……

“愉愉。”

系統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

紀愉的注意力挪開，眼睫了，回道：“怎麼了？”

系統知道不想得到太多的鏡頭，隻想默默在這個故事裡走完最後一點劇，便小聲道：“鏡頭轉到這邊了，你別哭了。”

紀愉怔了怔，本能地抬手去蹭了下眼角，果然發覺有潤的痕跡，來不及想自己為什麼落淚，紀愉偏了偏腦袋，借著長發落下的隙，飛快將自己捯飭先前的模樣。

就在這時，戚楓和Night的舞臺落下帷幕，場下的生們都呆呆地沒反應過來，不知哪個角落先響起一片尖——

而後便是如雷貫耳的掌聲，似漲的海浪，經久不絕，一浪高過一浪！

戚楓和Night對著一百個孩兒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像他們以往結束表演的時候一樣，隨後，戚楓拿起話筒，氣息裡還有音：

“希我和Night老師的舞臺，能帶給你們力量，讓你們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不論遇到什麼困難，都能堅持下去，過了這一程，相信我，日後你必將芒萬丈，由這至高舞臺為你加冕！”

他話才說完，孩們的聲音更大了許多：“楓哥！我們你！”

戚楓笑了一下，跟旁邊的Night對視一眼，笑道：“我把得到的分你一半——”

Night眼底也生出幾分笑意，低聲跟他開了句玩笑，便聽戚楓話音一轉：“接下來，有請我們的vocal老師安然送上為節目帶來的獨家曲目《夢想的聲音》，一起來聽聽為你們帶來的故事。”

……

導師們的舞臺高不斷。

孩們基本也沒顧得上吃什麼東西，就被導師們或熱烈、或溫的節奏一波跟一波地帶著，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餐盤已經被收走，幕布再拉開一層，一百個由高到低的白座椅展現在們的面前。

椅子上有亮閃閃的編號。

至高座椅周圍像是有數不清的羽編織而，仿佛天使降臨垂翼，椅背上還扣著一頂金的致頭冠，正應了戚楓先前的話，們將在無數的舞臺中角逐，而後擁有至高榮譽的人，將被加冕。

九個出道位，第一名卻有更盛的榮譽，一時間，不知多目落在那個位置上。

凌瀾先前被無數個舞臺震到失語，如今緩過來一些，拉了拉紀愉的袖，示意去看最高，開口正想說點什麼，紀愉發覺鏡頭很快轉了過來，忽而眼疾手快地捂住的。

先前因為自我介紹時唱了兩段引起鏡頭注意的凌瀾：“？”

紀愉微微一笑，往後退了一些，躲開鏡頭之後示意繼續。

凌瀾的高歌被打斷，噎了兩秒鍾，忘詞了，隻好悻悻地了鼻子，重新對招招手：“走了，我們去找個地方坐下，反正沒這麼快到我們呢。”

似乎一點不介意紀愉的舉，更不在意鏡頭往哪兒拍。

紀愉卻有些抱歉，湊過去想解釋什麼，凌瀾就拉著的手腕引著去到座位上，那是比較靠中間的位置，凌瀾在最邊上，紀愉次之，旁邊還有幾張座椅，很快，就有四五個人一塊兒坐在旁邊，為首的是一個金頭髮的生，齊腰的長波浪反出的芒讓周圍都無端端跟著亮了許多。

紀愉看看自己左邊的銀，再看看右邊的金，不自覺地抬手了自己的頭髮——

現在的流都是這樣的嗎？

心中疑才生，余就瞥見金發生從手腕上褪下一個裝飾皮圈遞給旁邊的生，因為對方抱怨了一句頭髮的造型散了點。

接下來的三分鍾裡，紀愉眼睜睜看著這個金發生達了“幫隊友一號臨時編新髮型”、“出一個包裝甜甜圈送給隊友二號”、“給抱怨口乾的三號隊友一瓶礦泉水並送上潤膏和同口紅”、“無意間到前排團椅子之後跟們迅速相談甚歡並換了宿舍號碼約定串門”……等等一系列就。

似乎注意到了的詫異，金發生在談之後，停下來對笑了笑，又道：

“你紀愉對吧？”

“我蔣連闕，你好像剛才沒吃什麼東西，是因為桌上甜食比較多嗎？我這裡正好有一包蘇打餅乾，海鹽味的，你要不要墊墊肚子？這錄製還有好長，沒吃東西的話容易低糖哦。”

紀愉：“……！”

看著遞到跟前的蘇打餅乾，愣神半晌，有些跟不上節奏，不由出聲問：“這個餅乾……我剛才好像沒在桌上看到。”

蔣連闕隨手把長發到耳後，對眨了下右眼：“我帶的，且吃且珍惜，估計回去之後就會被節目組沒收。”

這麼說，紀愉都不好再拒絕了，道謝收下時，又有些抱歉地說：“剛才我好像沒在附近看到你……”

畢竟對方都注意到了的飲食習慣，還對人一無所知，這顯得很沒有禮貌。

蔣連闕聞言，隨意地擺了擺手，手腕上剩余的彩皮繩襯得皮白的發亮，落落大方地解釋道：“我坐在前邊，你在長桌後方，看不到我正常。”

“別在意，這不是什麼大事，我只是剛好看到，包括你邊那個京劇出的凌瀾，自我介紹的時候說了生日在十一月三號，唔，這麼想想，節目錄製期好像總共有十六個人過生日呢。”

紀愉：“……？？？”

忽然有個大膽的猜測。

紀愉眨了眨眼睛，試著問道：“你……是已經把全部一百個人都記住了嗎？”

蔣連闕用指尖抵著下，眼眸裡蘊著微，紅輕啟，以一種舉重若輕的態度隨意笑了笑：

“我們是最先進去的組合，所以就能聽後面所有人的自我介紹，唔，不用刻意記啦，聽到看到就在腦子裡了。”

紀愉：“……”

就在這時，旁邊的凌瀾拉著，興地跟誇起了臺上的人多麼厲害，這次沒有再用高調的戲腔，只是格外深沉地出聲道：“吾與臺上諸君誰能？諸君更能矣，勁掃風疾，叉劈四尺，瀟灑恣意！”

紀愉：“……”倒也不必這麼押韻！

看了看左邊這個中央戲曲皮頻道，又看了看右邊這位《最強大腦》，驀地對當代團生出一強大的敬畏來！

……

“個人練習生紀愉，請準備。”

等導播的通知在耳麥裡響起時，紀愉無端端松了一口氣，隻穿著一件白的短袖和牛仔，妝發還是節目組看本沒準備，臨時指了個造型師過來幫忙弄的，就這樣一路到了準備上場的通道——

面前有一個臺子，上面放著幾疊高高的分別寫著A、B、C、D、F的方布。

攝影機旁邊傳出導演王水的聲音：“請選一個你想要的等級，在服上，然後上臺。”

紀愉右手掌心攥了攥，將即將上臺的那戰栗下去，目從那些字母上一蹴而過，最終，走向了F。

王水過現場的轉播畫面，出聲問：“為什麼選了F？”

紀愉笑得很淡，低頭道：“因為……大家都很厲害啊，總要有人是F吧。”

鏡頭後面的王水：“……”

不對勁。

這個毒湯不對勁。

有心想說點什麼，想到剛才紀愉不斷躲鏡頭的樣子，半晌隻冒出一句：“你要加油。”

紀愉點了點頭。

但等上臺之後，王水就知道完全將自己的話當做耳旁風，因為紀愉上去表演的那首歌是海選時候唱過的，Night看到的舞蹈特長，讓跳個舞，想了想，跳了個滿大街都會的、前段時間很火的團團舞，作簡單，普普通通。

沒有刻意搞怪、也沒有任何的出彩點。

王水除非腦子進水了才會把的表演片段剪進第一期裡面。

坐在鏡頭後面的王導抬手了額頭，往椅子上靠去，想想又覺得氣悶得慌，不由手給自己扇了扇風。

好久之後，坐起來，給孟忍冬發去消息：

“你這前任小人怎麼回事？”

“好像完全不想紅。”

……

孟忍冬收到消息的時候，人正在景區酒店的頂層，這層樓是專門留給孟家自己人住的，是真正豪華奢侈，帶天泳池的總統套房。

看到王水的消息，盯著手機坐在那裡很久，不知該怎麼回復。

過了好一會兒，才了指尖，在上面敲下容：“想努力就努力，不想就算了，你不用為難，按你的工作習慣來，不必看在我的面子上給什麼照顧，我知道你為這檔節目準備了多久。”

王水那邊顯示“正在輸中”。

孟忍冬忽然又想起什麼，多加了一句：“喜歡吃甜的，在不影響別人的況下，你們那邊餐廳可以給練習生提供甜點嗎？”

王水看見這行，把自己剛打的容刪掉，而後改了一串省略號。

“……”

“甜點？我這是《追夢100》不是《重100》，忍冬你快饒了我吧。”

“等等，不對啊，你確定喜歡吃甜的嗎？”

孟忍冬看到這條消息，眸一凝：“什麼意思？”

王水想起剛才練習生們用餐時候的那些收音，因為不想放過任何素材，所以當時所有人的麥都是開著的，只是後期剪輯的時候會選擇放大，由於紀愉的特別，還有邊待著的凌瀾，所以王水有注意到們倆的聊天。

很確定，自己當時聽到紀愉說的是“不能吃甜”。

而不是喜歡。

正好旁邊的剪輯師在挑視頻素材，王水走過去一看，正是紀愉拒絕凌瀾的畫面，剪輯師正想拉過去，拍了拍對方的肩，示意停一下，確定之後，拿起手機給孟忍冬回復：

“你記錯了吧，忍冬？”

“我這上面怎麼看著，本沒過甜食，也跟剛認識的朋友說的不喜歡啊。”

孟忍冬看見這兩句的時候，腦海裡閃過的第一反應就是——

不可能。

還記得自己和紀愉在一塊的時候，每次紀愉都會做甜口的菜肴，如果不是因為喜歡……

如果不是因為喜歡。

那還能是因為什麼呢？

下一瞬，王水的電話打了過來，孟忍冬本能地接起，嚨了，想說點什麼，王水的聲音先一步傳出：

“忍冬。”

“來節目登記的時候，我們這邊是要沒收手機和零食的，所以做了隨品登記，有帶胃藥，我查過了，這是治療慢胃炎和胃潰瘍的。”

“胃病嚴重的人，不能吃太甜的、太酸的、太辣的，因為這些都會對腸胃造傷害，而甜食會促進胃酸分泌。”

“你……”

王水停了一下，仿佛不知該接什麼了。

孟忍冬的呼吸隨著的話語一同停下，可握著電話的手卻莫名在抖——

忽然想起來那時候給紀愉補過生日，當晚回去對方就因為急的腸胃炎進了醫院，當時醫生問，患者有沒有吃什麼不該吃的？

那時候不知道。

現在終於知曉了。

是甜食。

以為的糖，卻是紀愉的砒霜。

而曾經勸著讓紀愉一口又一口地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