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愉這次在采訪室待了十來分鍾才出來， 但因為是王水親自去做的采訪，又正巧是大家都忙於練習的時間點， 所以節目裡面沒有幾個學員知道這事。

看著離開的背影，再看了看那份視頻資料，王水獨自一人留在那屋子裡，明明穿著時尚的一件連牛仔，鎖骨是絕妙的開放設計，顯出一片颯氣的爽利來，偏偏此刻擰著眉頭看方才錄製的這攝像機，好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樣。

“王導？”

跟著的助理鮮見這樣舉棋不定的樣子，但是如今正好是戚楓和Night他們這些導師去關懷學員進度的時候， 助理知道王水的習慣， 這種時候總是喜歡親自在屏幕前盯的， 所以出聲提醒了一句。

王水回過神來， 目及微微有些卷邊的淺牛仔邊緣，用指尖將那抹平之後， 這才轉頭去看助理的方向，聽提及今日的錄製重點， 輕輕“嗯”了一聲， 表示知道， 但是看了眼時間，又依然坐在那裡沒彈。

助理不解，卻也不再多言，默默地將門帶上，又出去了。

留下王水自己在屋子裡繼續有些發愁地了眉心。

之前就一直很好奇， 為什麼紀愉來參加這個節目， 表現的那麼喪、那麼鹹魚， 跟其他孩兒的活力格格不，一點兒不像是追夢人。

然而剛才的那一通采訪，將所有的疑都通通解答——

王水心裡清楚，這一段播出之後會引起什麼樣的反應。

節目的價值會得到升華，紀愉本也能一舉彌補前期的那些劣勢表現，甚至只要輿論作得當，這一波能給《追夢100》造很大的勢。

但是。

閉了閉眼睛。

腦海裡浮現出方才對紀愉做采訪的形來。

……

“為什麼你從初舞臺到現在，能夠取得這麼大的進步呢？是什麼促使你做出這樣的改變呢？”

這其實是在變相替之後的觀眾發問，為什麼紀愉在初舞臺的時候表現平平，無論唱跳還是其余才華，皆不顯山不水，但在現在的主題曲歌舞當中，卻忽然發出了芒？

是初舞臺的時候選的節目不夠吸引，還是另有計劃？

坐在鏡頭前的孩兒垂眸著面前，面上是很淡的微笑，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卻轉而說起另一件事：

“其實，我曾經最大的夢想就是當一名團員，出道、團、走上巔峰，像來這個節目的所有孩兒一樣。”

“當時我有個朋友，陪著我日夜不懈地苦練，我們原本約好了要一起走花路……”

說到這裡，停了一下，隨後將聲音放的更輕，似乎不想被人分辨出此刻的緒，目也一直沒有看鏡頭。

王水從的“曾經”二字，意識到這裡面有一段值得發掘的故事，沒出聲，隻靜靜地等著紀愉自己慢慢梳理緒往下說：

“但是比我厲害很多，先於我出道團，也更快一步夢真。”

“可……後來，在這個圈子裡，遇到了很多、很多不太好的事，而我因為離得不夠近、沒能在最困難的時候陪在的邊，甚至永遠沒辦法彌補這種憾，隻好去逃避、遠離這個傷過的地方，然而唱跳已經是我堅持了很多年的習慣，幾乎了我生活的重心，一時半會兒沒辦法轉移。”

“所以我努力想要過普通人的生活，朝九晚五，可惜因為一些況，最終還是沒能做到，反而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這裡。”

紀愉輕輕呼出一口氣，在這時王水才見抬起頭來，角的笑容裡帶了幾分暖意：“這個節目很特別，這裡的孩兒都很友好，是我來之前從沒想過的，從認識凌瀾開始，我就被這裡面的善意包圍著，這讓我……突然就很大膽地想要試一試，我想讓看到這個節目，看到這裡面的我。”

“曾經被這個圈子裡的惡意傷害過，而那時候我還太稚，即便在邊，也無法給予力量和支持，甚至不到十分之一的痛苦，但現在，或許我比當年多一點資格，去所過的世界，也許……”

“也許真的能走出不一樣的道路呢？”

“再或者，我有點貪心地想，一直以來鼓勵我的都是，這一次，能不能換我來給力量呢？”

“這節目的名字做《追夢100》，能來都這裡的都是想要夢想真的孩兒，如果我能在這裡創造一次奇跡，或許我長久以來的憾也能挽回呢？”

王水從專注的目裡，到了一種堅定的力量。

那是一種被長久的苦痛磋磨，終於釋然、願意走向新生的態度，在這個圈子裡看過許多人，見過無數起起伏伏，如今亦明白，當一個人願意從莫大的痛苦中走出，前方必是坦途的明。

他日紀愉若是功出道，真的為了偶像，的也必然能從上到這種力量。

這是頂尖的團可不可求的人才，也是娛樂圈“偶像”一詞真正所形容的存在。

下心中的震撼，用複雜的目看了看紀愉，片刻之後，意味深長地道出一句：“這位朋友能給你留下這樣深遠的影響，對你來說一定很重要吧？”

紀愉仿佛看懂了想要提及的容。

只是笑了一下，眸微，漾開無邊的暖意來，用王水從未見過的溫模樣慢慢道：

“嗯。”

“是我的。”

王水心中一驚未平，另一驚又起——

本能地聯想到因為紀愉的分手而鬱鬱寡歡的孟忍冬。

想到孟忍冬曾經在言語間提及過的紀愉對的深，再想到紀愉言語間提及的這個人：

擅長歌舞，曾是團員。

跟孟忍冬這個皇庭娛樂的CEO八竿子打不著。

先前在夢島酒吧和紀愉見面的時候，王水對的印象是乖巧、安靜，對孟忍冬言聽計從，那時候以為這兩人的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所以之後很多次，都給了孟忍冬去挽回的機會。

可是如今。

見到紀愉在說起這個不知名的“朋友”時，那眉目裡的繾綣和眼中的傷痛，都是騙不了人的，何況那個“朋友”還給紀愉留下了如此深刻的、難以磨滅的記憶。

兩廂一對比，王水就算是瞎，也能知道紀愉對孟忍冬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深種。

聯想到孟忍冬先前在休息室對說出的那番話語，裡面提及的“只因為一開始的竭盡全力，我就以為會永遠這樣我……”等等容，王水心底就很不是滋味。

而孟忍冬顯然還不知道這件事。

為孟忍冬的朋友，又當如何？

毫不留地拆穿真相，讓孟忍冬從此再不惦記這人？

還是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地瞞住，可節目播出之後，又當如何？

王水忍不住又了額頭。

想不明白自己只是做個節目，為什麼就要被扯進朋友間這麼多的麻煩事裡面？

……

王導的煩惱不足為外人道。

紀愉卻有一種解的覺，從采訪室裡走出來，整個人長長出了一口氣，而後才發覺自己竟然有種力，往F班教室去的時候，靠在走廊邊緩了好久。

系統知道能將心底的那些話說出來，已經是竭盡全力，相當於對過去長久來的痛苦做告別，於是有些心疼、又有些替高興，出聲道：

“愉愉，你真棒。”

“要是司恬真的能在這個世界的節目上看到你，一定會為你高興的。”

紀愉很輕地搖了搖頭。

並不指司恬看到這樣的會高興起來，畢竟當初司恬可是在這個圈子裡遍鱗傷、應當再也不願意回來接這裡面的人和事了，只是在想，邊有系統，自己的生活自理能力還不錯，再加上來到這世界之後遇到了孟忍冬，所以一直算是食無憂。

可是司恬呢？

從那樣巨大的絕裡醒來，卻發現仍在人間，是會慶幸、還是心如死灰地再自殺一次？

想到後者這個結果，紀愉就忍不住一的冷汗，祈禱司恬可以再給一次機會，能夠看到、被找到，並且允許余生都陪伴在邊，將那些噩夢、影全部趕走。

這就是紀愉最大的心願了。

想到這，重又站直了，往F班的教室去，邊走邊問系統：

“節目第一次播出在什麼時候？”

“三天之後，你們的主題曲考核結束，節目的第一期就會播出。”

紀愉正想彎起角，想到自己初舞臺的表現，估計到時候能在群畫面裡有個人影就不錯了，剛掛起的微笑就塌了，而後握了握拳徑直走向F班教室。

要繼續努力才行。

想了想，紀愉又問：

“對了我真的可以跟楚南星這個主角搶戲份嗎？”

“你要是檢測錯了，我可不管了，我這個頭開了，就停不下來了。”

系統對給予肯定：“當然可以，請努力給自己加戲，爭取當主角吧，愉愉！”

……

在安然老師在A班給兩個學生輔導《Go！》的高音部分時，舞蹈導師之桃正好在B班糾正學員一些不夠標注的作，同時，戚楓和Night卻反其道而行之，先去了F班的教室。

紀愉過去的時候，兩人才剛坐下。

戚楓轉頭見到，對微微一笑，眼角的淚痣一如既往妖冶：“這下人齊了，讓我們來看看你們昨天的主題曲練得怎麼樣吧。”

F班的其余學員們頓時抬手捂住了臉，似乎自己都不願意回憶那悲慘的進度。

人群中依稀傳出回答：

“不怎麼樣。”

“要完了。”

“楓哥救救孩子叭QAQ”

戚楓聽見這樣氣餒的話，面上神沒怎麼變，只是溫和道：“怎麼完了？雖然之桃還沒來，但我和夜哥不是在這裡嗎？我們倆先幫你們看看，這樣有問題也能先發現，不至於等到考核那天才暴，對吧？”

Night穿著一件黑的兜帽衫，支著坐在戚楓的旁邊，依然是話的模樣，只能約看見他轉頭時候從帽子裡出稍許的銀長耳墜，今天換了個風格，是朋克金屬風，更顯帥氣。

聽見戚楓的話，他沒吭聲，卻直接讓旁邊托著音箱過來的工作人員準備播放主題曲，很明顯，這就是讚同的意思。

F班學員們本來哭無淚，但如今到前輩兼導師的鼓舞，很快各自找位置站好，得滿滿當當，戚楓卻又搖頭，笑著舉起話筒：

“分批吧，一次來六個，這樣我才看得過來，好了，你們商量一下，誰先開始？”

早晨跟著紀愉一起和蔣連闕、容柏們練過的學員忽然朝投來的目，其中一人悄悄湊過來道：“愉哥！衝！給我們F班爭，震撼導師的機會就給你了！”

有紀愉珠玉在前，就算之後們中的其他人跳的稍差，起碼也不會讓戚楓和Night覺得們無可救藥，沒一個能看的，繼而對們這個班級生出失。

紀愉陡然被推舉，愣了一下，卻沒有推辭，難得走到了中央第一排隊伍的人員當中去。

旁邊站著的另外幾個赫然就是先前見過的在F班所有人頹靡時，依然堅持在鏡子面前練習唱跳的那五人。

戚楓：“準備好了？”

六人齊齊點頭。

很快，《Go！》的主題曲又一次在屋裡響起，這一次，終於面對鏡頭的紀愉，也徹底地將先前未顯的實力，展在所有人的面前。

短短的幾十秒鍾，哪怕是先前看過跳舞的幾個生，依然不可避免地出欽羨的目來，至於其他沒看過的，也不由自主拉著朋友的角驚歎。

Night的目在紀愉的眼神上定格兩秒，隨後出個若有所思的神。

戚楓臉上的微笑不自覺收了起來，眼角的淚痣在這時候將他的五烘托得冷厲稍許，但他卻在很認真地看每一個人的作——

直到音樂第一次走完。

接近末尾的時候，有個孩兒不知是太過張還是怎麼，忘記了最後的詞，只能跟著調子哼哼，還有個孩兒作跳反了，連帶著其他節奏都了，中途就停了下來。

剩下的人也各有各的問題。

能堅持唱跳完畢的，全場只有紀愉一人。

作定在最後，紀愉的呼吸還有些輕，但是戚楓沒有出聲，也就未從主題曲的緒中離，連眼神都沒變，如此過了好幾秒，戚楓姍姍拿起話筒，說了聲：

“好。”

六個孩兒登時松了一口氣，紀愉同們一塊兒看過去，眼神卻不是忐忑、張，反而是格外的平靜，仿佛什麼結果都能坦然接。

戚楓跟們一一對視，到了紀愉這裡的時候，他邊笑容擴大了一些，溫聲道：

“你跳的很好。”

“不論是協調、平衡，還是踩點，包括唱的部分也完得不錯，你剛才的表演可以被定為目前的滿分標準，只要將這個狀態保持到考核那天，最終結果不會讓你失。”

紀愉聽完，鞠躬謝他的指點：“謝謝楓哥。”

戚楓卻搖了搖頭：“不用謝，你的一切都取決於你的努力，我沒什麼能幫你的。”

說完這句，他看著紀愉的目又和一些，繼續道：“但是我希你如果有閑暇，可以適當地幫助一下你邊的夥伴們。”

紀愉認真地點頭應下：“我會的。”

然後戚楓又說起其他人的問題，比起紀愉的完無缺，其他學員上的問題就更多了一些，戚楓就開始針對地教們，有些他沒看到的細節，Night就會默默走過去，在讓學員將作重複之後，搖了搖頭，將自己頭頂的兜帽往後放，而後走到鏡子面前，將一模一樣的作示范了一遍。

在面對專業的時候，兩個老師都十分認真，戚楓沒有平常好說話的溫氣息，要求格外嚴厲，Night則是一點都不嫌棄團舞蹈的畫風跟他冷酷帥哥的形象不符，能在學員的請求下，將一個扭腰的作做五六遍。

直到F班的全員都得到指點之後，兩人才離開去下一個班級。

……

F班教室的門關上。

戚楓走在前面，煙灰的短發被髮型師加了發膠特意抓出一種凌的，上面還有閃爍的亮片末，他回頭去問Night：

“你覺得怎麼樣？”

Night想到紀愉的表現，給出了兩個字：“驚喜。”

戚楓一下子就知道他說的是誰，眼中也生出幾分欣的覺來，畢竟在此前，見到過紀愉的狀態，他們都以為這個孩兒會這樣一蹶不振下去，在這節目裡混完幾期就離開。

但卻忽然肯努力了——

而且還是這樣讓人驚豔的結果。

儼然是一直藏在深海巨蚌裡的明珠，將那璀璨華逐漸現於天日的模樣。

如果紀愉自己不肯努力，他們其實也沒有太多能為做的，甚至連鼓勵都顯得很無奈、蒼白，但現在紀愉自己發了，這讓戚楓忍不住就想幫襯一把，不僅僅是對紀愉，而是對這裡面所有珍重對待夢想，願意為此拚搏的人。

畢竟他們是引導學員們前行的導師啊。

Night想的跟他顯然一樣，只是他很快找到了切點，轉去問節目組的人員關於學員的飲食問題。

後扛著攝像機的老師老實說了食堂今天給們安排的兩餐沙拉，讓Night聽得眉頭一皺，他直接通了導演組：

“有的學員本不需要減，餐食方面是不是要多一點選擇？”

畢竟節目把們的零食沒收了，這又是郊區，外賣都送不過來，唯一的酒店廚房也沒剩下多食儲備，若是本來就有減需求、需要控制重的學員還好，那些本來就很瘦、天生不胖的、或者是有什麼過敏、胃病的學員，這樣的飲食就是對們的更深一層負擔。

雖說《追夢100》不是讓練習生們來的節目，但是也沒窮到要讓所有人天天啃白菜葉子的地步，Night本支持的是科學、合理的搭配，他自己就很討厭為了減和其他人眼中的完材而天天絕食的行為。

導演組那邊接到導師的意見，很快通了王水，王水進通訊頻道，與Night商量：

“夜哥有什麼建議嗎？”

“我昨晚也注意到了這點，本來的想法是讓們挨個上稱，然後定個高重的圈標準，超過標準的給減套餐，低於標準的提供正常套餐這樣。”

Night想了想，他說：“《追夢100》要做的團，不同於國外那些流水線一樣生產出來的、臉蛋材都一樣，讓觀眾難以區分特點的團，我覺得既然要有特，現不一樣，乾脆讓學員們自己填寫一個重目標，然後無論減、增、增……都是們的自己選擇，這也可以為們在這裡一個小的努力方向，餐飲只要多樣化有特的就行。”

“既能夠讓們自我約束，又不至於在飲食上苛待，畢竟做這行的，沒幾個是腸胃健康的，以後團跑通告，天天晝夜顛倒，有的折騰。”

因為他是被H國男團調教出來的，所以知道練習生這行需要付出很多苦頭，當初他就是仗著好不吃不喝一練八九個小時，後來落下病了，如今雖然依然支持人年輕就要拚命這套，但是他會更注意。

目前這些練習生裡面，除了胃病嚴重的紀愉，還有人有過敏的蕁麻疹、又或者是神經力的頭疼病，包括一些人上還帶著陳年舊傷，Night看到就覺得有種看見自己當年不要只要績的樣子。

這個節目裡，績上注定是不能讓所有人滿意的。

但Night現在看們就有種看小孩兒的覺，看見們這樣努力，他就忍不住想多照顧一些，盡到前輩的責任，像是護著未來花朵一樣，讓們長得更茁壯一點。

……

正因為Night跟王水的這番通——

練習生們在經歷了一上午的努力之後，腸轆轆去到食堂，本來都已經對這邊的菜式不報希，結果遠遠就聞到了的香味，各個都似韁的野馬，瞬間加快腳步奔騰而去。

“我天哪？這節目組是天堂嗎？”

“震驚！紅燒！節目組太罪惡了！是想讓我變胖嗎？”

生們眼睛發地看著排排的窗口，直到第一個上前的人被工作人員攔下，對方手裡抱著稱，往地上一放，衝溫和一笑：

“吃飯之前，先上個稱，順便填個表格。”

孩兒：“……”

笑容逐漸消失.jpg

後面聽見這邊靜的生們探頭探腦地過來，等視線及地上的重稱之後，許多人跟著變，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一改方才撒丫子狂奔的姿態，變得謙讓起來：

“姐妹你先，你先請。”

“不了不了，我突然覺得不是那麼，還是你們先來吧。”

“小哥哥！重這段後期會播出去嗎！會給我們保嗎！”

人群中熙熙攘攘，在長龍般隊伍裡的紀愉探頭出去了一眼，看見一個窗口裡面的大鍋正在煮湯，淡淡的香味傳過來，讓也忍不住了。

隨即，同系統怎舌道：

“這個節目組……”

“是在養豬嗎？”

湯！

湯這麼補的東西，居然會出現在選秀孩兒的餐桌上，一餐一碗之後，真的不會胖十斤嗎？

可是好想喝哦！

在運完之後看見這樣盛的大餐，總讓覺得心都跟著變好了。

……

《追夢100》日常的錄製就這樣過去一天。

孟忍冬在皇庭娛樂待到下午六點，就已經將一天的事務都理完畢，在新助理來問的時候，擺手將那些商務應酬都推了，而後帶了點迫不及待的心，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到了地下停車場，張叔果然停在一輛奔馳旁邊等著。

孟忍冬快步走近：“去煙霞山。”

張叔眼中出幾分詫異，但轉念一想，楚南星也在那兒，以孟總和那位楚小姐的關系，這樣掛念也是正常的。

他點了點頭，走過去幫孟忍冬拉開車門。

孟忍冬坐進車裡，思緒先一步飛到了《追夢100》的錄製大樓，忍不住地想：

這一天紀愉過的怎麼樣呢？

在自己離開之後有沒有去那個臺上練習舞蹈呢？

還不知自己新發現的寶藏已經在鏡頭前散發出了寶氣，明明只是短短一天沒見到，再去想紀愉的時候，竟然有一種迫不及待的覺。

就好像只是這樣不遠不近地看著，都讓覺得滿足。

而就帶著這種卑微的滿足和小快樂，一路直奔酒店大樓，然後走進王水的導演室。

……

“水。”

出聲的時候，王水正在調度機位，因為今天的學員們開拓了很多教室外的“基地”，有的地方去的人還多，跟拍總是來回跑太累了，所以在想能不能余出一點機位布置過去。

聽見聲音，王水心中咯噔一聲，但很快轉去看，笑問：

“你怎麼來了？吃了晚餐沒有？”

孟忍冬難得開了句玩笑：“你這兒不是有嗎？不介意我蹭一份吧？”

王水看著的神，因為知道是奔著誰來的，所以忍不住在心中為好友心酸一把，想到之前和紀愉分手時，孟忍冬都已經難過那樣，現在要是再讓孟忍冬知道其實紀愉並不是那麼，後果會如何？

是想想，王水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孟忍冬見神古怪，蹙了蹙眉頭，有些不解地看著：“沒有的話，我現在去酒店廚房餐就行。”

王水回過神來，對搖了搖頭，笑道：“倒也不用，我們今天改善夥食了，你只要別點什麼山珍海味澳龍鮑魚，我還是養得起你的。”

孟忍冬點了點頭，順勢在邊坐下，然後目就往屏幕上去了，明明面前那塊屏幕正好在聚焦A班的楚南星和朋友，但孟忍冬卻仿佛沒看見一樣，平靜地挪開視線去找下一個場景。

王水見狀，下意識地去跟說起節目裡的事，想轉移的注意力。

孟忍冬覺到這朋友今日對格外的熱，一時有些不解，但是想到王水對節目的負責程度，以為是想給自己這個投資人匯報，增加的信心，下意識地問：

“是……資金有什麼問題嗎？”

王水訥訥地止住話題：“……不是。”

孟忍冬便平靜地點頭：“節目裡的事你看著就行，之前協議不是說了嗎？我隻管投資和送人，的作你來負責。”

王水便笑了一下，改而道：“行，那我們先吃晚餐吧，正好這也到了飯點。”

吩咐了下去，助理便適時地將工作人員的這份餐送了上來，各各樣的都有，雖然還是盒飯的包裝，但明顯比之前富，可孟忍冬卻一點沒注意到，反而去看鏡頭裡在拍食堂的部分。

看到了紀愉。

甚至還試圖看清楚紀愉盤子裡吃的是什麼。

幾秒鍾之後，瞧見紀愉盤子裡的青菜豆腐和檸檬鴨之後，心中哂然：

果然。

紀愉是真的不喜歡吃甜的，甚至連周圍人桌上都有的一盅小吊梨湯，碗邊都沒放。

這時，王水忽然抬頭來問：“我這碗裡有紅燒，還沒過，正好我最近減，你要不要吃？”

孟忍冬下心底的那點失落，搖了搖頭，抬眸覷一眼，隨口道：“我這裡夠。”

畢竟都是有家的人了，不至於為這兩口飯把筷子到朋友碗裡。

王水只能在心底歎氣。

等到吃過飯之後，孟忍冬就看見紀愉跟著邊的人往教室的方向走，在邊的是個銀頭髮、滿是利落勁兒的生，手搭在紀愉的肩上，兩人有說有笑，時不時地、周圍還有其他生跟們打招呼。

看見紀愉衝那孩兒笑得模樣，孟忍冬默默攥了攥手心，又松開。

隻沉默地坐在那裡，看紀愉和凌瀾分開，回到F班之後，一次都沒跳舞，反而在認真地教邊那些孩兒，糾正們的作，給們示范，教們怎麼跟節拍……

班裡所有孩兒都對紀愉笑臉相迎。

儼然有將當做核心的模樣。

紀愉也落落大方，渾然不見在孟忍冬邊待著時候那安靜到快要明的覺。

畫面上的每一幀——

都是孟忍冬沒有見過的紀愉。

的笑、的跳、的作，包括發飛揚起來的模樣。

孟忍冬忽然覺得心底一陣泛酸。

連舌尖下都著苦味。

不知為什麼，現在覺得這鏡頭裡每個接近紀愉的孩兒都面目可憎，黏人又討厭，等將這種心保持許久之後，又驀地意識到。

原來在嫉妒。

嫉妒這些人，可以離紀愉那麼近，可以站在神采飛揚的紀愉邊。

唯有不能。

有一剎那，孟忍冬恨不能穿屏幕，走到那個教室裡，將所有靠近的人全部揮開，然後把紀愉圈在的范圍裡，只有能聞見紀愉上淡淡的香味，、親吻。

那些人說的誇獎，也可以道出，那些人崇拜的眼神，也可以有。

“吱呀。”

是椅子被驟然推開，跟地面發出的聲響。

王水打了個呵欠，發覺如今不知不覺十二點過了，轉頭看了看旁邊突然站起來的孟忍冬，疑道：“你要回去休息了嗎？”

孟忍冬轉過，很輕地應了一聲：“嗯。”

王水點了點頭，但等孟忍冬走到了門邊，忽然想到了什麼，起跟了出去，在一門之隔的走廊裡，趁著工作人員都沒在外邊，快速喊了一聲：

“忍冬。”

孟忍冬停下腳步，側了側腦袋。

王水仿佛知道要去做什麼：“你答應過我，你會放下，對不對？”

盯著孟忍冬的後腦杓，似乎這人不給出保證，就不會讓對方離開。

孟忍冬眉宇間浮現幾分無奈，避而不談，狡猾地換了個方式道：

“放心吧王導，我不會擾你節目裡的學員。”

就只是想看看。

絕不靠近。

因為孟忍冬發覺，只是隔著個屏幕看紀愉，讓有些不滿足了，的心又開始貪婪起來。

王水也是人，登時聽懂了潛在的意思，腮幫子了，目無奈半晌，想到采訪的那件事，低聲道：

“忍冬，當斷不斷，反其。”

孟忍冬目低垂，站在那裡，好久之後，苦地笑了一下：

“我知道。”

重複了一遍，像是在跟自己說：“我都知道。”

站在那裡，如腳下生那般，既不能往前一步，怕控制不住自己，卻又不舍得後退，便進退兩難，佇立許久，孟忍冬在那寂靜裡陡然又開口，背對著王水，眼底出現幾分自嘲：

“你知道嗎，水？”

“我曾經說過，讓不要那麼黏人。”

“但是一直到今天我才發現——”

“黏人的原來是我，放不下的也是我，離開了對方沒法生活的，還是我。”

孟忍冬抬手擋了擋自己的臉，不想讓自己的頹唐被好友看見，半背對著王水，過了好一會兒，輕聲問道：

“我這個樣子……是不是特別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