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的法醫小姐(GL)》第22章 鏡子

“小姐,那輛車還跟著你。”

林厭舉著手機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 今天著實沒心再跟人周旋, 扯了一下角, 吐出冰冷無的句子。

“做掉。”

電話掛掉之後,從拐角的山路裡開出來一輛黑桑塔納, 和乘坐的出租車肩而過。

林厭靠在椅背上,視線漫無邊際飄向了虛空山野, 手卻逐漸了手機。

“小姐, 泰安神病院到了。”林厭從錢包裡甩出幾張票子, 推開車門下車,腳步匆匆一路小跑著進了醫院。

早有醫生在門口侯著了, 引著往樓上走, 一臉歉疚:“小姐,病人突然發作誰都近不了我們這才跟您打了電話……”

林厭健步如飛,幾乎是在跑了,下心中火氣:“多長時間的事了, 為什麼現在才通知我?你們是怎麼看顧的?現在況如何了!”

神病院不大,三層高的小樓, 穿過二樓冗長的走廊,最裡面的那間裡住著一個特殊的病人。

平時閉的鐵門大開著, 林厭一個箭步衝了過去, 手剛上門框, 就看見一個藍白影朝撲了過來, 手中寒芒一閃而過。

旁邊醫生臉都嚇白了:“林小姐, 小心!”

林厭側往後一躲,剪刀了過去,面前頭髮花白佝僂著腰的老人裡振振有詞,拿著剪刀嘟囔著又轉了回去。

“初南,初南……”老人一邊說一邊挲著手裡泛黃的照片,上臉頰又怕被別人看見小心翼翼塞回懷裡,隔會兒又拿出來看看,周而複始。

一邊說,拖著蹣跚的步子,腰上掛著尿袋,一走一,渾濁的黃就順著子往下淌。

再一次從旁人口中聽見這個名字,林厭也瞬間紅了眼眶,掌心拳。

仰起頭似要把苦全部咽回去,再三深呼吸後輕輕往前走了一步,頭微,喚的名字:“陳阿姨……”

做“陳阿姨”的人掀開被子,把枕頭全部扔到了地上:“初南,初南你在哪呀……不要和媽媽玩捉迷藏了……”

扶著床巍巍俯下,床底空無一人,老人渾哆嗦著站起來,,微微紅了眼眶,又去索別的地方。

“初南,別躲了……你快出來呀。”

不大的房間裡隻擺了一張床,一個櫃,連張書桌都沒有,一覽無余。

老人轉來轉去,一無所獲,尿已經濡了半條子,也渾然不覺,隻著懷中的那張紙,神

“初南呀,該回家吃飯了,媽媽做了你最吃的紅燒魚,吃完飯咱們去踢毽子去。”

“初南呀,牛放你書包裡了,記得喝。”

“初南吶,天黑了,該睡覺了,媽媽給你蓋被子。”

一邊說著一邊用自己的服把人遮得嚴嚴實實,還像哄嬰兒一樣抱著那張照片輕輕顛著,原本拿在手裡的剪刀放在了床上。

林厭往前湊近了一步,老人恍若突然被驚醒,神變得有些不可捉

又把那張照片拿了出來,盯著看:“初南吶,天亮了,你怎麼還不回來呀?”

林厭咽了咽口水,想要湊過去安:“陳阿姨,初南已經……”

老人歪著脖子看,神陌生,也像是在後的一群人。

林厭的後只有雪白的一堵牆。

“喂,江城市公安局,陳初南的家屬嗎?您兒的找到了。”

“很抱歉,我們發現的時候就是這樣了,法醫和痕檢部門都盡力了……”

林厭在的眼中化怪陸離的線,一會張牙舞爪,一會碎了碎片。

說記是其實也不過就是躺在解剖臺上的一堆爛

過那遙遠的看到了過去,看見了那晚殯儀館裡慘白的燈看見了自己嚎啕大哭癱在地,也看見了自己跪在警察面前抱著人家的不撒手求著他們盡快破案。

一個月過去了。

兩個月過去了。

三個月過去了。

……

日日夜夜徘徊在市公安局門口。

一年過去了。

去上訪,被人趕了出來暈倒在大街上。

兩年過去了,發給省公安廳、紀委、監察部門的舉報信猶如石沉大海。

三年過去了,賣了房子,淪落街頭,與乞丐為伍,走哪懷裡都揣著一疊尋人啟事。

就這樣捧著個破碗,杵著一子,穿著一雙腳趾的布鞋,走出了江城,走出了濱海省,走遍了大江南北。

五年過去了,瘋了。

那雙渾濁不堪的眼睛裡滲出了淚花,拿著剪刀巍巍起,一步步近林厭:“是你……是你……是你殺了……”

“還有你們!”拿剪刀在空中胡比劃著,林厭往後退著,用眼神示意其他人趁這個機會趕把人摁下來。

“陳阿姨……”嗓音晦,啟口艱難,再三克制緒才讓自己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來。

“您先把剪刀放下,我帶您去找初南,相信我……我……一定會找到的。”

接近陳阿姨的同時,幾個醫護人員也從背後悄悄繞了過去,似有所覺,猛地一轉,剪刀雪亮的刀鋒就衝著醫護人員的臉比劃了下去。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千鈞一發之際,林厭暴起,直接從後死死拖住了的腰,把人拽回來。

老人掙扎著,哭嚎著,嗓音淒厲無比,那尖利的剪刀就一下一下朝著林厭的手背扎了下去。

沒躲也不想躲,任由鋒利的剪刀在自己的手背上開了幾個小

趕上來的醫護人員七手八腳把人摁倒在地,一支鎮靜劑下去,老人終於安靜了。

林厭從地上把人輕輕抱了起來放上床,力氣不大,但陳阿姨特別輕,已經瘦得皮包骨頭了。

醫護人員替換上乾淨的和被單,林厭轉闔上了門,下屬遞過來紙巾。

“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低頭端詳著自己還在往外滲的手背,心想:這點痛比起陳阿姨,比起初南來,又算的了什麼?

“平時都好好地,怎麼突然會……”下屬話還未說完,就被林厭冰冷的目駭得嚇住了

那種眼神和剛剛裡面的那個人揮舞著剪刀捅一氣的時候十分相似。

他毫不懷疑他再多說一句就會被人擰斷脖子,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額上冷汗津津。

“滾”

他如釋重負,微微鞠了一躬快步離去。

走廊裡只有寂靜的風。

林厭靠著牆坐了下來,把頭埋進了臂彎裡,聲音有一不易察覺的抖:“今天……是初南的生日啊。”

***

一室噤若寒蟬。

宋余杭帶頭站在前面承馮局的唾沫星子。

“都是飯桶!飯桶!一整個刑警隊人家耍得團團轉,沒抓到人也就算了,連人家是男是都搞不清楚,納稅人的錢就養了你們這幫酒囊飯袋!!!”

馮建國越說越是個氣,桌子拍得震天響:“平時訓練的時候一個個耀武揚威的,老子天下第一難逢對手,把你們那吹牛B的功夫拿出來一星半點兒也不至於輸得這麼難看!”

被黑人打傷的那兩名隊員至今還躺在醫院裡,一個肝挫傷,記一個頜骨碎裂。

宋余杭,什麼話也沒說微微低下了頭,作為刑偵支隊副隊長,行總指揮難辭其咎。

“馮局,您別生氣,別生氣,注意,當務之急還是破案要。”張金海想要扶著人坐下被人一把拂開了,馮建國雖然面上拒絕了他的好意但也不可能真的做的太過,還是接過來了他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給自己消消火。

“指紋比對的怎麼樣了?毒分析出來了嗎?”

方辛戰戰兢兢從隊伍裡站出來:“啊……比……比對好了……針筒上確實只有李詩平一個人的指紋,現場也沒有發現第三個人的指紋、足印和跡。”

另一個助理法醫也站了出來道:“初步判斷死者孫向明為氰化中毒,死亡時間為上午十時左右,屋裡開了空調,實際死亡時間可能比這個還要早一點,而另一位死者李詩平的口腔裡則檢測出了殘余的砷化,俗稱砒霜,劇毒。”

“現場有打鬥的痕跡,死者孫向明左手腕上臂下均有大范圍傷,經鑒定與門口側面上的痕保持一致,從木屑裡也檢測出了他的皮組織。”

“死者李詩平左側頸部皮上留有四個不太明顯的扼痕,右側一個,左右扼痕均與孫向明的指紋相符合,從李詩平的指甲裡也提取出了纖維,經鑒定與孫向明上穿的睡是同一件。”

“因此我們認為,死者孫向明與李詩平發生了激烈的搏鬥,李詩平在搏鬥中於下風,但千鈞一發之際還是把裝有氰化的針筒扎進了他的脖子裡,一擊致命。”

“而李詩平上除了孫向明留下的扼痕外,並無其他表傷痕,初步推斷為……自殺。”

馮建國眉心,隻覺得焦頭爛額:“那現場出現的那個黑人怎麼解釋?”

宋余杭,嗓音喑啞:“現場理得非常乾淨,就連門把手都被人過了,要不是我們出現的及時,這本就是一樁蓄意報復仇殺後畏罪自殺的戲碼!此人有富的反偵查意識,是個老手,或者……”

本就是警務工作人員!

後半句話沒說完,馮局揮了揮手,示意人都散了。

宋余杭跟著其他人往出去走,馮建國抿了一口茶水,的名字。

“宋余杭留一下。”

***

技偵辦公室。

方辛倚著桌子站著,手裡端著卡通瓷杯,還在想著丁雪那個案子:“死因真是遲發溺水啊?”

段城仰面躺在椅子上,手裡舉著外封是公務員考試用書,裡是一本花裡胡哨的泳裝雜志。

“那還能有假,畢竟是林法醫做的鑒定,在濱海,不,全國也是有名的權威。”

方辛抿了一口茶,眼神也有點悵然:“那倒是,就是可惜的,你說在生命最後的幾個小時裡,都那麼痛苦了,還惦記著從前和李詩平見面的地方,這得是多大的執念吶。”

也許做刑警的人總是以旁觀者的份參與別人的人生,從細枝末節裡辛酸苦辣,然後有某一個瞬間人類共的本能也能讓他們會到害者的痛苦,盡管,也只是一點點,也足以讓年輕的心難以平靜。

說完這話之後,幾個人都沒再吭聲,鄭睿也放下了手裡正在啃的,抬頭看向了窗外雨水順著芭蕉葉子滴下來砸在了窗欞上。

“其實我倒是覺得”他打了一個飽嗝:“這個案子也給我們上了一課,殺不止是只有男,同之間也有可歌可泣的。”

段城一聽這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去捅他圓鼓鼓的肚子:“誒老鄭今天是怎麼了,化聖啦?”

沉悶的氣氛被打破,鄭睿一把拂開他的手:“去去去,什麼老鄭老鄭的,鄭哥!”

打鬧之間段城的書掉到了地上,方辛撿起來舉著那本花裡胡哨的雜志:“誒就你這樣的也想考公務員啊,讓我看看這是什麼,唔,蒼井空、吉澤明步……”

話音未落,段城紅著臉一把搶了回來,揣寶貝一樣揣回懷裡,裡嘟嘟囔囔的:“我也不想考公務員啊,我就想在我們那的小縣城當個攝影師,混吃等死。”

“你呢,要是不當警察的話想做什麼?”

方辛琢磨了一會,搖搖頭:“可能已經結婚了吧,老鄭呢。。”

睿從電腦裡抬起頭來,推了推眼鏡:“程序員吧,寫寫代碼,就是那種一鍵錄網上所有照片……”

段城一臉興地撲了過去:“鄭哥,你是我親哥!”

“……”

***

“說說吧,為什麼懷疑林厭?”只有兩個人的時候,馮局說話反倒是溫和多了,示意坐。

宋余杭落座在沙發上,盯著面前的一次紙杯:“我……”

“趙廳是你的老師,也對我有知遇之恩,當年的他就坐在我現在的位置上,他是咱們江城市局走出去的廳長,你今天丟的不是一個人的臉,是整個刑警隊,整個市局,丟的他老人家的臉!”

這番措辭比起罵酒囊飯袋更讓人無地自容,宋余杭臉,把額前碎發捋上去,深吸了幾口氣平複呼吸。

“是我的錯。”

“我在趙廳手底下當片警的時候,每次開會他必強調,破案不能想當然,似是而非,一定要拿事實說話講道理擺證據,我們是公安警察,不是土匪!”

“孫向明的死你負一半責任,要是沒有抓了放放了抓的那一遭說不定也不會打草驚蛇,現在李詩平也死了,這下好了本來以為破案了又多出來個黑人。”

馮局一臉恨鐵不鋼,食指屈節狠命敲著桌子:“宋余杭啊宋余杭,你現在又想當然地認為林厭就是那個黑人,道理呢,證據呢?你知道林厭的父親是什麼人嗎?又是什麼人嗎?”

“你信不信你前腳剛抓了林厭,後腳市委一個電話就能打到我的辦公桌上,辦案不能摻雜私人緒,你是老刑警了,怎麼還犯這種低級錯誤呢!”

面對他的苦口婆心,循循勸導,宋余杭也只是埋下了頭,那雙眼睛通紅,似在忍,但終是什麼也沒說。

說不出口。

往常也不相信什麼神乎其神的直覺啦推理啦,隻信自己搜集到的證據,符合邏輯的假設。

但是林厭是個意外。

也不知道這種直覺來源於何就是有一種,林厭和那個黑不了乾系。

而且,那個黑人是兩個人。

彼時的尚沒有想明白一件事,所謂直覺一定是建立在對對方有一定了解的基礎上的,知道會那麼做其實潛意識裡也折出了自己的心。

換做是,不一定不會那麼做。

天才和瘋子不一定只有一步之遙,但兩個相似的人才有那麼一的可能揣測到對方的心。

就像照鏡子,鏡裡鏡外或許換了環境,但歸究底都是一個人罷了。

最後起離開的時候,馮局又住了:“你之前不是問我為什麼要把林厭調到咱們市局嗎?”

宋余杭扶著門把回,眼裡都是,幾天不眠不休下來人也很憔悴。

啞著嗓子:“為什麼?”

“林厭這樣的人要是不能為朋友就是敵人,是一把殺人見的刀,你就是最好的鞘。”

***

“小姐,喝點什麼?”的目漫無邊際飄過展示板上形形花花綠綠的酒水飲料。

猶豫不決,酒保熱地做著記推薦:“長島冰茶今日特價,由伏特加、白朗姆、龍舌蘭等心調製而,特別適合士飲用!”

宋余杭茫然地看著他的一張一合,聽不清他說什麼。

沒反應,酒保又換了另一種酒指給:“小姐要不要嘗嘗我們店的招牌莫吉托,在白朗姆酒裡加青檸、薄荷與碎冰,口很是清爽——”

什麼也沒聽清,就聽見了一個單詞——MOJITO。

莫名想起那天晚上在藍迪酒吧,林厭把玻璃杯塞進手裡,一頭髮的風萬種。

隨口問:“這什麼酒?”

對方嫣然一笑,答:“莫吉托。”

酒保還在喋喋不休:“特別適合自由不羈的靈魂……”

宋余杭從錢包裡掏出錢遞過去:“就這個。”

***

店門口的風鈴叮鈴作響,男人收了雨傘推門而,徑直走到吧臺前要了一杯深水炸彈。

酒保看著他端著酒往剛剛神思有些恍惚的那位士桌邊走去。

男人往後看了一眼,見只有一個小酒保在好奇地探頭探腦便把雨傘靠在了桌邊,在宋余杭對面坐了下來。

“你怎麼——”宋余杭抬眸,男人已經把鴨舌帽摘了下來,頭上纏了一圈雪白的紗布,邊角滲出跡來。

頓時了手中的酒杯。

男人又把帽子戴了回去:“是職業殺手,我撿回了一條命。”

宋余杭咬牙切齒:“我還真是小看了。”

男人抿了一口杯中酒,帽簷得極低看不清面目:“對方警覺很高,邊高手如雲,我已經暴,不適合再跟了”

宋余杭隻覺得從這清冽的酒香裡嘗出了苦不甘心但又暫時拿無可奈何。

“辛苦了,好好休息。”

這是合作多年的線人,宋余杭從兜裡出一疊錢遞了過去。

男人接過來收進自己包裡,他不能待太久,準備離開了。

的時候宋余杭看見他微微彎了一下:“你好像從沒在工作時間喝過酒。”

宋余杭一怔,把杯中殘冰晃得咣當作響。

“休假了。”

男人不再多說,背著雙肩包大踏步離去。

在他走後,宋余杭攤開掌心,一片薄薄的布料已被得皺皺

這是從黑上撕下來的,並沒有將它作為證給警方,而是自己保存了下來。

此刻舉起右手湊到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氣。

帶來的溫度也沒能融化眸中的堅冰。

林厭吶,林厭。

你究竟還能帶給我多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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