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肩膀，堅定又溫地道：“是你媽媽的一位好朋友，特別、特別好的朋友。”

“有多好呢？”

宋余杭想了想：“雖然沒有緣關系，但就像你和宋晏一樣，們一起長大，一起玩耍，親如姐妹，是永遠也無法斬斷的羈絆。”

這麼說，小林喜便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宋余杭卻又了的腦袋：“林喜，陳初南，記住這個名字。就算有一天我和你媽媽都不在了，的像也不許從咱們家的客廳裡搬出去，你和宋晏要替我們一直記得，逢年過節多擺點供品，知道了嗎？”

小孩脆生生地點了點頭：“知道了，媽瞇！”

宋余杭這才笑開，牽起的手往外走：“走吧，今天媽媽加班，上宋晏，咱們去吃披薩！”

從那個時候開始，林喜就將宋余杭的話記在了心裡。

林厭看著往空座位上擺了一副碗筷，眼眶一熱，角浮起了一欣的笑意。

“我來吧，林喜，你坐，剩下的飯我來盛。”

宋余杭站了起來從手裡接過飯匙：“我來我來，你也坐下。”

“媽，你牙口不好，給您弄點湯拌拌。”

宋母坐在椅裡，雖然腳不太方便了，不過神頭兒還是十足，牙都快掉完了，笑起來更顯慈祥和藹。

“好，好，給厭厭也盛湯，今天這湯啊，還是我下午過來看著小喜燉的呢。”

說是看著，估計也沒手幫忙。

林厭埋怨：“媽，你們來回一趟又那麼遠，何必費這個神。”

“那不一樣，不一樣，生日嘛。”

宋余杭也附和：“就是就是，反正現在這家裡啊，我地位最低，要不是沾林厭的，我可有幾年沒喝媽燉的湯啦。”

季景行站起來接過碗裡盛好的飯推給梁實：“別說是你，我都有幾年沒喝過了。”

暖黃燈下，一屋子人都樂了起來。

宋余杭最後給自己盛好飯坐下，正準備拿起筷子，林厭環顧一圈，皺皺眉，突然覺得哪裡不對。

“宋晏呢？”

宋余杭和林喜對視一眼，正準備開口替他解釋：“那個，宋晏他……”

話音未落，男孩子背著雙肩包一腦扎了進來，氣籲籲：“姐，簽售會結束晚了，主辦方還邀請我去吃飯，我沒去，沒回來……”

一屋子人齊刷刷盯著他看，宋余杭捂臉，林喜扶額。林厭把他從頭掃到腳，又從下掃到上，看見他新染的那一頭綠時，臉變了。

“晚吧”兩個字就像突然被住了脖子的一樣卡在了宋晏嚨裡。

正巧電視機裡放開了晚間新聞。

“今天是新銳懸疑推理小說作者解蘭舟攜新書《首席法醫》首次出現在簽售會現場，我們可以看到現在書店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隊，不讀者手裡還拿著橫幅為蘭舟加油鼓勁，希他能寫出更好的作品。”

畫面音裡還伴隨著迷妹的尖：“啊啊啊啊啊啊，蘭舟大大好帥啊！我你！！！”

“解蘭舟，娶我！娶我！”

……

記者撥弄了一下耳麥，往旁邊走了兩步：“不愧是新生代超人氣作者呢，據說蘭舟大大今年剛滿十八歲，我們來采訪一下他。”

鏡頭挪到了解蘭舟本人面前。

“蘭舟大大您好，我也是您的書迷，想請問一下您，《法醫》系列真的完結了嗎？還會不會有續集？”

宋晏淡定地撥弄了兩下話筒，雙手叉墊在了下上，微微一笑。

“《法醫》系列完結了，並不代表們的故事就結束了，如有機會，可能會考慮出續集吧。”

記者似嗅到了什麼驚天大，滿臉興：“們？也就是說宋警和林法醫這兩個人有原型咯？”

宋晏還來不及回答，林厭已開始磨牙。

解蘭舟，解蘭舟。醉解蘭舟。

留人不住。醉解蘭舟去，一棹碧濤春水路。過盡曉鶯啼。

宋朝詩人晏幾道的詞，這個小兔崽子還怪會玩文字遊戲的呢！

還有那滿頭綠是怎麼回事，看著就不像好人！

宋晏看著抄起了桌上的筷子，開始往後：“媽，媽，住手，您聽我說，聽我說！我真的不是故意回來這麼晚的，解蘭舟他他他……”

林厭拍桌而起：“你給我過來，一天天地不務正業不好好學習寫什麼懸疑推理小說，我看你是吃飽了沒事乾，還拿你媽當人原型，有你的啊？就你這水平，寫出來的東西能看嗎？！”

宋晏哭無淚，拽住了宋余杭的袖子：“媽，救我呀。”

林厭揚手一包紙巾就砸了過去：“宋余杭，你是不是也知道他背著我寫小說的事？！”

宋余杭隻得忍痛割，一點點把自己兒子的手拉下去：“厭厭，你聽我說，我真的不知道……”

宋晏痛心疾首：“媽，你不厚道。”

看著他那一腦袋綠在自己眼前晃，林厭就火冒三丈，抄起筷子就追了過去：“你給我過來，還有你那頭髮是怎麼回事，一天天好的不學，學人家煙喝酒燙頭？？？！”

宋晏慘，滿屋子竄，專往宋母後躲：“，救我啊！媽，媽，你聽我說這是今天簽售，化妝師給弄的造型……”

“再說了，我都多大了，還不能燙頭嗎？您也染了啊，還是棕的！您己所不勿施於人，媽，您別不說話，倒是管管啊！我就寫個小說怎麼了，發這麼大火，難道是更年期？”

小兔崽子跑的飛快，他一邊躲，林厭一邊扔東西，追的氣籲籲，聽了這話差點一口老哽在嚨裡沒上來：“我多大你多大，你能跟我比？！連載六年，六年裡不好好學習就給我寫小說，高考考了幾分啊？！還我更年期，我告訴你，老娘還早著呢！”

眼看著的掌即將落下來的時候，宋晏閉著眼睛從兜裡掏出了錄取通知書，雙手舉過頭頂，就差給跪下了。

“媽，我考上了，北京電影學院文學系，我想當編劇。”

林厭微怔，舉起的掌就沒能再落下去，眼底似有欣，想兒子的腦袋又作罷，從他手裡奪過了錄取通知書拆開。

果真是，看見北京電影學院的鋼時，林厭氣消了大半，拍了一下他的腦袋。

“小兔崽子，先坐下吃飯，吃完飯就把你那滿頭綠給我染回來！”

宋晏耷拉著腦袋坐下，嘀嘀咕咕地：“驚蟄叔還染紅的呢，我染綠的怎麼了，要想生活過得去，就得頭上帶點綠……”

宋余杭捅了一下他的胳膊，往他碗裡夾菜：“吃飯。”

林喜看著面前這麼多人，猶豫半晌，還是放下筷子，心一狠把錄取通知書也掏了出來。

“媽，我也考上了。”

林厭喜出外：“你也考上了？哪裡？北京電影學院嗎？”

已經做起了以後有個大明星兒的夢。

林喜把錄取通知書往手裡一塞，仿佛怕被打一樣了回來：“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偵查學系。”

林厭面部表管理今晚第三次崩塌了。

旁邊椅子了，宋余杭趕在發飆之前把人抱了起來往臥室走，遠離戰場。

林厭手裡還拿著筷子咆哮：“宋余杭你放我下來！學什麼不好去學偵查學，將來又當警察，把命懸在腰帶上天天不著家！”

“哎呀好啦，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選擇了，你我都是警察，危險是危險，好好習武，保護好自己就得了。”

“你是不是媽？那雙拳能打的過四手嗎？毒販有多詐狡猾心狠手辣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

房門關上，兩個人聲息漸止。

宋余杭又探出一個腦袋來：“媽，嫂子，梁實，小唯，你們先吃，我們一會就來。”

“宋余杭！”林厭剛喊了一句，就被人捂住了，推到了床上。

“唔……”

幾個小輩看著又關得嚴實合的門面面相覷，角了。

都幾十年了，你們不膩嗎？

林喜渾一個激靈，皮疙瘩掉了滿地。

季景行輕咳一聲，從盤子裡夾菜：“吃飯，吃飯啊，嘗嘗我們小喜的手藝。”

一屋子人好似才回過神來，有說有笑地吃飯，宋晏一張小甜得很，一口一個“”，一個一口“舅媽”直哄得兩個人喜笑開。

“，您好好保重，等過兩年，我接您去北京玩。”

“舅媽，您還是這麼年輕漂亮，等過兩年我姐也結婚了，給您生個大胖小子，您就是史上最年輕的外婆了。”

林喜則每次都要不鹹不淡挖苦他：“就你，自己能在北京站住腳就不錯了。舅媽，別理他，他見著七八十歲的老太太也誇人家年輕漂亮。”

“嘿，我說你，林喜，沒完沒了了是不是？”

“沒大沒小，姐！”

兩個人槍舌戰，你來我往，好不熱鬧，直逗得全家人哈哈大笑。

宋晏和林喜小時候在季景行家住了很長一段時間，和小唯關系也很好，因此倒是沒什麼避諱的，宋晏好奇道。

“姐，上次問你，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嗎？怎麼不帶回來啊？”

一屋子人又把視線齊刷刷地投向了小唯。

季唯一笑笑，拿刀叉切著盤子裡的牛排：“分了唄。”

“為啥啊？我記得他條件不是很好嗎？”林喜也住了筷子。

“他說我是雙，接不了我和生上床。”

季景行一口湯還沒咽下去，發出了驚天地的咳嗽。

“季唯一，好的不學學壞的，你跟著林厭都學了些什麼七八糟的東西！”

季唯一歎氣：“唉，媽，年人了，自由，只要不違背他人意志，不傷害別人，有權利選擇過怎樣的生活，和誰在一起。”

“我……”季景行一口氣哽在嚨裡差點沒上來，梁實趕忙替夾菜順氣。

“吃飯吃飯，孩子大了，你管的呢，我相信小唯有自己的分寸。”

幾個人吃到一半，宋余杭才又拉著林厭出來吃生日蛋糕吹蠟燭。

“媽，許個願吧。”

兩孩子把蛋糕舉到了眼前。

宋余杭關了燈，林厭看著面前這一張張含笑看著的臉，眼眶微微潤了。

何其有幸，從前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沒有的人，直到遇見宋余杭才明白，原來不是沒有，是沒有土壤。

宋余杭用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忠貞意澆灌了的土壤，使貧瘠的土地裡也長出了蒼天大樹，在有了宋晏和林喜兩姐弟之後，這棵樹愈發枝繁葉茂了。

他們都是的，是的家人。

林厭在生日歌裡輕輕闔上了眸子，默念：林喜、宋晏歲歲平安，事業有。

媽，健康，長命百歲。

季景行和梁實白頭偕老，萬事勝意。

小唯早日找到知心人。

至於和宋余杭……

好像許的願有點多了。

林厭睜開眼，看著笑，瞳仁在黑暗裡也亮晶晶的。

宋余杭俯過去，在額頭印下一吻：“生日快樂，我你。”

＊＊＊

到了分吃蛋糕的環節，吃著吃著就打了起來，把油塗得到都是。

林厭剛才的火還沒發完呢，借著這會兒公報私仇，全家人就數宋晏臉上油最多。

年人一邊慘一邊滿屋子竄，把油帶的到都是，就連宋母上都有。

一行人玩累了，宋余杭去收拾廚房打掃衛生，林厭也跟了進來。

“我和你一起吧。”說著挽起了袖子準備乾活，宋余杭把人推開，系上圍。

“不用不用，你去和孩子們玩吧。”

林厭抿輕笑：“他們幾個在玩遊戲，季景行和梁實他們陪媽打撲克呢。”

宋余杭過玻璃窗往外看了一眼，那三孩子窩在沙發上拿手柄打電玩得正嗨，大呼小的。

宋母幾個人圍坐在茶幾另一側打撲克，手邊放著茶水瓜子，也是歡聲笑語。

宋余杭忽然有些慨：“咱們一家人好久沒聚得這麼齊過了。”

林厭從後圈住腰，把頭抵在了的背上：“余杭，謝謝你。”

宋余杭把手裡的盤子放下，回轉來輕輕了的名字：“林厭……”

“嗯？”

順著話音抬頭，在初夏有蟲鳴的夜晚，在闔家團圓的日子裡，在暖黃的燈下，一個溫飽含意的吻就落了下來。

櫥窗上映出了們依偎在一起的影。

三孩子面無表把頭轉了回來，拿起手柄繼續打遊戲。

林喜&宋晏&季唯一：我遲早有一天要被們的狗糧噎死.jpg

＊＊＊

夜深人靜，宋余杭安排季景行一行人住下，這才洗好澡拖著沉重的步伐往樓上走。

躡手躡腳打開房門，以為人睡了，沒想到屋裡還亮著臺燈，林厭靠在床頭上，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鏡，正在翻著手裡的書，正是那本《首席法醫》。

宋余杭掀開被子上床：“還不睡啊？”

林厭手裡書翻過一頁：“不困呢，他們都睡了？”

“睡了。”宋余杭攬過的肩頭，讓人靠進自己懷裡，指了指這書。

“你覺得，寫的怎麼樣？”

林厭抬眸看，嗤笑一聲：“文筆可圈可點，專業知識錯百出。”

宋余杭鼻子：“某個人口是心非哦，六年前他才多大，算是神啦。”

林厭角掛著驕傲的笑，狐貍尾都能翹上天，可仍舊是。

“那又怎麼樣，有兩位警察媽媽，天天耳濡目染還能寫這個樣。”

“寫慣了檢報告的，讓你去寫小說寫劇本，未必能比他出幾分，隔行如隔山嘛。”

林厭躺在懷裡，宋余杭把鬢邊的發輕輕撥至耳後，聲道：“我覺得，比起我的誇獎，孩子們應該更喜歡你的鼓勵。”

林厭了，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一點：“我知道，考都考上了，總不可能讓他們退學吧，你說的對，孩子們都長大了，也許是到了我們該放手的時候了。”

宋余杭俯下去親吻的額頭：“我知道，你是舍不得他們。”

“我哪有，我不得……”話音未落，就被人咬上了耳朵。

一陣料挲的聲音。

宋余杭的手不安分起來，嗓音略有些低啞：“不說這個了，他們都睡了，不如，我們乾點……”

略微一頓，就準確地拿住了林厭的肋，拖長了聲音，意味深長:“別的事。”

林厭臉微紅，略有些氣，又不想讓這麼快得逞，抵住了的肩膀。

“宋余杭，一大把年紀了，你怎麼還這麼……”

宋余杭把抵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攥進掌心裡摁過的頭頂：“這種事嘛，多大年齡也不會到厭煩，尤其是對你。”

林厭忍無可忍，拿腳踹：“孩子們還睡在隔壁……”

宋余杭欺而上，捂住了的：“那你就小點聲。”

“唔……”林厭還兀自掙扎著，無奈打又打不過，罵又罵不出聲，在宋余杭的連連攻勢下，很快就甘拜下風，任人擺布了。

宋余杭並不敢太過分折騰，留了些余地，等到一切都結束也是兩個小時以後了。

林厭趴在懷裡，睫上都掛著水霧。

宋余杭把人抱起來：“去洗澡好不好？”

搭在肩膀上的腦袋小小地點了一下，宋余杭忍不住彎一笑，把人抱了起來。

林厭小聲嘀咕：“你還抱的我嗎？”

“你也太小看我常年健的結果了吧，要不，再試試？”宋余杭隻覺得自己到了莫大的侮辱，更何況獨立衛生間離臥室真沒幾步路。

林厭趕摟住了的脖子，把自己掛上去，頭搖了撥浪鼓：“不要不要，我要洗澡睡覺，困了。”

真是最見不得這人撒，宋余杭心都化了一灘水，的後頸道。

“抱不就背著，背不就扶著，扶不就拉著，拉不就和你並肩走，或者站在原地，無論怎樣，不會留你一個人。”

林厭不是個耳聽的人，但知道，宋余杭也並不是一個信口開河的人。

已經用自己的下半生做了最好的詮釋，告訴好的應該是什麼樣子的，並且在短短的二十余年間將生命中缺的部分全部補充完整。

和不僅僅是伴，還是同生共死的戰友，默契合拍的搭檔，以及不離不棄的親人，種種複雜的織在裡面，令林厭紅了眼眶，坐在浴缸裡，主攬上了的脖子。

宋余杭一怔，回抱住，輕輕拍著的後腦杓，安著。

“好了，嗯？不是困了嗎？洗一洗我們回去睡覺了。”

“好。”林厭悶悶應了一聲，本來就累，在熱氣的氤氳下，愈發迷糊了。

宋余杭替清掉上的沐浴泡沫，拿乾淨巾裹住了頭髮，把人抱起來。

林厭子一輕，就被人放到了床上，隨即吹風機嗡嗡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迷迷糊糊抓著的手問：“宋余杭，我的機械呢？”

宋余杭停掉吹風機又問了一遍才聽清說的什麼。

“放在櫃最下面的屜裡了，怎麼突然想起它來了？”

沒等到回答，宋余杭定睛一看，人已經睡著了，頓時失笑，替掖好被子，關掉臺燈，也躺了下去，把人擁進懷裡。

“晚安，厭厭。”

＊＊＊

次日清早，林喜還沒醒，昨晚回房間後又和宋晏聯機打遊戲到半夜，此刻正是乏的時候，房門嘎吱一聲打開了。

迷迷糊糊地翻了個，以為是宋余杭來起床吃早飯：“媽，我不吃……”

來人沒說話，往床邊放了什麼東西，準備轉離去的時候，又看見被子沒蓋好，往上拉了拉掖實被角。

林喜睡得沉，只在夢裡皺了皺眉頭。

林厭看著和自己極為相似的一張臉，忍不住了的腦袋，角掛著溫的笑意，親了親的額頭，起離去。

等林喜睡到日上三竿起床的時候才發現，床頭櫃上多了一個錦盒。

手拿過來打開一看，掉出了一張紙條，林喜把紙條撿起來平：

小喜，這機械“哨兵”，是你媽媽送給我的定信，它跟著我一起走過了無數風風雨雨，也救過我的命，現在將它轉贈於你，希你將來也能做一個好警察。

落款是林厭。

不屑一顧地“嘁”了一聲，眼眶卻紅了，從盒子裡拿起漆黑的機械，著它冰冷的金屬廓，有些凹槽裡的跡已經洗不乾淨了，變了深褐的汙漬。

是拿在手裡，仿佛就有雨腥風撲面而來，讓為之一震。

林喜逐漸抿了角，在心底默念：會的，媽媽，我會像你們一樣，俯仰於天地，無愧於本心，做一個正直善良的好警察。

＊＊＊

時就這麼緩慢地流淌過去，在一個難得的清閑的午後時，林厭坐在藤椅裡讀完了兒子寫的那本書。

在書的最後，宋晏是這麼說的：

“截止2030年，在過去的六年裡，全國公安民警（含公安現役兵）因公傷亡24890人，其中，民警因公犧牲3160人，因公負傷21730人，平均每年犧牲526人。”

“在歷年來因公負傷的21730人中，有一萬多人是因為同違法犯罪分子做鬥爭而遭到暴力襲擊負傷，佔總人數的一半以上。”

“其中，派出所民警、治安民警、刑警和緝毒警犧牲、負傷人數佔前四位。”

“在不幸壯烈犧牲的全國公安英烈名單裡，最大的65歲，最小的年僅19歲。”

“當然，還有一些線人、無法暴姓名的臥底警察無法計這份名單裡，所以實際犧牲的總人數只會比統計出來的更多。”

“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件事是虛空而生的，你站在裡背後就會有影，站在黑暗裡心中也可能有明，我們必須得承認，有一部分人或許喪失了初心，但是也有一部分人用生命來踐行諾言，就像文中的宋警和林法醫一樣。”

“至此，《法醫》六年的連載正式劃下句號，但我相信這並不是終點，宋林的故事也並不會結束，因為還有像們一樣，堅守崗位，誓死捍衛公理正義的普通人。”

“願逝者安息，這個世界越來越好。”

解蘭舟於2030.3.3。

林厭闔上書本，短短一個下午，猶如做了一場大夢，從前那些槍林彈雨出生死的日子又浮現在了眼前，以至於眼眶微，久久回不過神來。

直到一道聲音將從噩夢裡驚醒。

宋余杭站在庭院裡衝招手，渾沐浴著，在的後是一片向日葵苗圃。

別墅門口停著家裡的那輛七座SUV。

“厭厭，好了嗎？我們要去趕飛機了。”

林厭想起來了，宋晏和林喜高考完，趁著暑假有時間，一家人打算去澳洲玩。

沒等說話，兩姐弟也提著箱子從樓上下來了。

宋晏拎著兩個箱子，搖搖晃晃，邊走邊埋怨：“沉死我了，媽，我姐又往我的箱子裡塞的遊戲機和拳套，你們還管不管了？”

林喜從後踹了他一腳：“你個大男人，多提點東西怎麼了？”

“哎哎哎，注意你的用詞啊，我歷生日過了歷還沒過，不算人。”

林喜作勢打，卻見林厭正目不轉睛看著他們，停下了手中的作：“媽？”

宋晏也覺得有些不對，放下了手裡的行李箱：“媽，怎麼了，我把你的行李也給你拿下來了。”

林厭起看著他們，眼底湧上淚花，輕輕笑了笑：“沒事，走吧。”

宋余杭從門外進來，一手拉過皮箱，一手攬了肩膀，趕著兩個死小孩往外走。

“快點快點，你們兩個磨磨蹭蹭的，都要登機了。”

“明明是宋晏收拾半天，走都走了還倒回去塗他的發膠，弄的難看死了。”

“哈，我難看，你怎麼不說你天天素面朝天，學校裡本沒有男生喜歡你，男人婆！”

“我呸，娘娘腔！”

“男人婆！”

“娘娘腔！”

……

林厭忍無可忍，回過去一人頭上敲了一個栗：“都給老娘安靜點！”

宋晏捂著腦袋委屈極了，正要上前面座椅向宋余杭討個公道。

沒等他開口，正在開車的宋余杭連連擺手：“你們兩吵架可別搭上我啊。”

可不想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在宋晏的目瞪狗呆裡，騰出一隻手輕輕拉起林厭的手背親了一下，笑得比車窗外的向日葵都燦爛。

“我老婆說的對，他們倆就是太吵了，咱們下次出門旅遊過二人世界，不帶他們了。”

宋晏和林喜雙雙：嘔，讓我下車！！！

＊＊＊

車輛載著這一家人，奔赴了新的旅程。

夕降臨在山間，也照在了落地窗前，林厭剛剛坐過的藤椅還在那裡，風吹起了白窗紗，放在茶幾上的書本嘩嘩翻著頁，直到扉頁上的一段話。

“釋放無限明的是人心，製造無邊黑暗的也是人心，明和黑暗織著，廝殺著，這就是我們為之眷又萬般無奈的人世間。”

——《悲慘世界》維克多·雨果〔法〕

＊＊＊

《首席法醫》一文完結一年多之後，有人在匿名論壇上出了一段經歷。

幾個懸疑推理小說好者，猜出了當時法醫得以金蟬殼，用來迷犯罪分子的那的埋葬地點，並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拿著家夥趕到了墓地裡。一方面是好奇心作祟，一方面是想要挖出來當時那位警戴在手上的戒指，據說價值連城。

幾個人拳掌，躍躍試，不多時，完整的棺木被挖出來了，等到他們興地打開棺材，傻眼了，抬棺材板的人一屁跌坐在了地下，渾哆嗦，說不出話來。

有幾個膽大的湊上前去看了一眼，頓時魂飛魄散，顧不得拿上家夥，拔就跑。

棺材裡沒有白骨，沒有，也沒有戒指，只有一個淋淋被挖了眼睛的頭顱森森地在瞅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