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秦究的閉室

違規公告一出，游丟下手裏的木板，對飛出來的狄黎說：“這堆先收進去。”

說完，他抄匕首扭頭就走。

正對石口的地方，一艘系統船可憐地泊在那裏，從船舷幾缺口來看，就是慘遭拆卸的那艘沒錯了。

而游正朝它走去。

狄黎傻了片刻，連忙喊道：“不是等等，你又要幹嘛？”

游沒聽見。

“什麼意思啊？”狄黎問他的同伴：“監考都要來了，他們不應該在這等著嗎？寫點檢查認個錯什麼的，看看能不能寬大理？奔著船去幹什麼？跟船道歉？”

“不知道，這倆小年輕的想法我跟不上。”同伴比他年長不，說：“看看過會兒監考來了，能不能說個吧。”

狄黎說：“對啊，李叔你不是搞法律的麼，死的也能說活。”

同伴沒好氣說：“我35剛過，管誰叔？”

狄黎：“習慣習慣，沒有說你老的意思。以前見到長輩都得喊叔叔阿姨，進大學突然就不讓喊了，我需要一個適應過程……”

同伴哭笑不得：“誰給我一個適應過——什麼聲音？”

木板落地的咣當聲打斷了他的話。

大家愣了幾秒，順著聲音看過去。

不遠的系統船上，游站在船舷旁邊，又扔了幾塊木板下船。

他後，高高的桅桿突然傾斜，連帶著帆布一起倒在船邊，轟隆一聲，驚得眾人閉了一下眼。

等他們重新睜開眼的時候，就見秦究從斷口旁直起，從游手裏走匕首，乾脆俐落劃開綁繩，抬腳給了桅桿一下。

它便整個滾落下來。

游彎下腰，消失了一會兒。等他再回到船舷邊，就又開始咣咣扔東西了。

椅子……

桌子……

木箱子……

還特麼有櫥櫃。

服了。

三十來位考生懵一排帝企鵝。

這哪是悔過自新去認錯啊，這是反正違規了，乾脆全拆啊！

只要是能燒的，都跑不掉。

監考的小白船就是這時候從海上駛來，四位監考站在船頭。

眾目睽睽之下，秦究沖監考打了個招呼，轉頭又咣當扔下一個船舵。

考生：“…………………………”

狄黎轉頭看同伴：“李哥……”

李哥：“……喊叔吧，這回八張都說不活了。”

•

小白船上，922目視前方，皮子了：“我暈船。”

154：“……”

922：“特別暈，特別難，站不住了，我能不能先去船艙休息一下。”

154：“閉吧，我也暈。”

新來的078：“？”

922說：“別看我們，沒病。你現在還不瞭解，一會兒就知道了。”

078左右活了一下脖子，扶了一下墨鏡，淡定地說：“什麼樣的考生我沒見過？”

922瞪著他。

078：“001不提，這是意外，我是說除了他之外。”

922“呵”了一聲。

另一位新來的監考021是高挑的人，頭髮中長剛及肩，一邊挽在耳後，碩大的耳環在海風裏搖晃撞。

戴著比078還大的墨鏡，說：“聽說要逮001，在船艙裏抖了十分鐘的人誰？”

078：“……”

•

小白船的船頭跟游、秦究那艘上。

游扔下最後一樣東西，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瞇眼看向小白船。

船上過來一個梯子，四名監考正往這走。

游：“監考船什麼材料的？”

秦究輕笑一聲：“怎麼？這都敢拆？”

“要拆監考船我就不陪你了。”秦究讓開破損的甲板，踩在能走的地方說：“畢竟還有下屬在。”

這句人話剛說完，他就沖不遠的四位監考說：“來送新木材？”

“……”

四位監考當場綠了三位。

021墨鏡太大，看不出綠沒綠。

“四個都是你的人？”游淺的眸子掃了一眼。

秦究搖了搖頭：“那倒不是。那兩個戴墨鏡的跟著009號。”

“主監考這麼多？”

秦究說：“說不吧，001到010一共10個，帶著十個小組，排在後面的監考隨機歸其中一組。不過國主要是我和009，其他人負責別的地區。”

“你名聲是不是有問題？”游突然說。

秦究挑眉：“誰說的？”

游目落在唯一的士上，說：“那位看上去對你很有意見。”

154、922兩個就不說了，078上船後就摘掉了墨鏡，對秦究點了一下頭。在監考應有的矜持嚴肅下，表現出了一點兒客氣。

唯獨021。

從頭到尾都沒有要摘墨鏡的意思，也沒有任何要客氣客氣的跡象。

秦究看向021：“對我有意見？我怎麼看不出來。”

游心說可能你瞎吧。

“不過就算有，也不是因為我的名聲。據說按最初的分組算，原本應該會為A的下屬，還沒進組，A就不在了。後來又差點兒為我這組的，但我那陣子在休養。於是就去了009那邊。也許聽過那些傳言，下意識抵我？”

秦究想了想又笑說：“不太，隨意吧。”

差點為組員都沒過問？

游覺得秦究實在很奇怪。

他作為001號主監考，是這傻比系統裏不可分的一部分，但從他的字裏行間卻能覺到，他並不喜歡這個系統，也不喜歡跟系統牽連太深。

包括跟系統本，也包括跟其他監考。

•

154和922站在秦究和游對面，臉憋得像兩個倭瓜。

誰能想到……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昔日老上司，今階下囚……

階下囚還在那兒笑。

154心說我上輩子是刮了多民脂民膏，這輩子才被罰來當監考。

沉默維持了好幾秒。

078站了一會兒，終於站不住了。

他看看左邊，154和922兩位同事的可能被了。

再看看右邊，算了021他惹不起。

於是他清了清嚨，繃著臉說：“十分鐘前，我們收到系統通知，說二位拆卸了系統用於接送考生的船隻，破壞了部分甲板……傢俱、桅桿、船舵、樓梯……”

他角一下，又繃住了繼續說：“請兩位上一趟監考船。”

游哦了一聲：“這次罰什麼？”

078：“？？？”

他扭頭看同事，922用口型說：“老客戶了。”

078：“……”

他想了想說：“這是本場考試第一次違規，按照規則，要關3個小時的閉。你不是第一次吧？應該知道流程了，有個心理準備吧。”

078說完，催促幾人上了橫梯，他在最後一個押尾。

剛走沒幾步，078就看見那位老客戶開始準備了，他問922說：“有吃的麼？”

078一個趔趄，差點兒掉海裏去。

“沒有，沒吃的，沒帶牛！我這是食堂麼，一來就點餐？”922怕了這瘟神，三步並作兩步下了橫梯。

他扔下一句“我暈船暈得要吐了”，就火燒屁一樣跑了。

154終於看不下去了，他說：“老大，不瞞你說，一小時前，我跟922剛賭咒發誓說有你在，他……某考生不可能違規。老大你看看我的臉，它慘遭毒打，馬上就要腫了。”

秦究說：“近墨者黑，某考生把我帶壞了。”

某考生：“……”

這麼不要臉的話也說得出口？

154歎為觀止地看了自家老大一眼，也繃著臉跑了。

•

四個監考溜了倆，人才凋零。

078只能跟021一起帶著違規考生下船艙。

監考船秉持傳統，除了外表刷了方便區分的白漆，裏佈置跟整個考場風格一致。

船艙有三層。

一層跟系統船一樣，是兩兩相對的隔間，每個隔間有床鋪桌椅，是供監考休息的臥室。畢竟他們跟考生一樣，要在海上漂到考試結束。

現在標著154和922的兩間都鎖著門，生形象地表達了“離瘟神遠一點”的意願。

鋪位下面一層，是餐廳和廚房。

壁爐裏火燒得正旺，整個船艙都很暖和，甚至有點熱。

秦究把脖頸間的圍巾解下，拎在手裏。

“要幫你收起來麼？”078開始尬聊。

秦究說：“那倒不用。”

尬聊結束。

078：“……”

他看了021一眼，021依然戴著墨鏡抬著下，沒有要出聲的意思。

078在心裏歎了口氣，帶著游和秦究繼續往下走。

船艙最底下一層非常仄，總共只有幾個閉的房間和一條狹窄的走道。

078打開第一扇門，對游說：“進去吧，時間到了021會來給你開門的。”

閉室的佈置跟以前沒什麼差別，依然是一張桌子一張凳子，雜不多。牆上是一排鏡子，變相拓展出無限空間。

游門路，進去之後還主關上了門。

078瞪著門，又默默打開了第二間對秦究說：“唔……”

不用他開口，秦究就進去了。

078尷尬地咳了一聲說：“三個小時後，我來開門。”

接著，門吱呀一聲關上了。

源絕斷，屋一片漆黑。

這片漆黑僅僅維持了一瞬間，取而代之的是一片。

秦究瞇眼適應了一下，再睜開時他發現自己站在一片廢墟中。

廢墟很大，至比閉室大得多，周遭是彎曲的被繳斷的防護網，環繞著箍了一圈。防護網有生銹的汽車、散落的機，斷裂的纜線……

啊，還有長長的金屬管和鋼筋條，就在旁邊。

如果他曲起一條坐在那堆金屬管上，再下大，給襯衫前襟潑上跡，那就跟記憶中的那片場景一模一樣……

秦究在金屬管前垂眼站著，手指無意識地了兩下，又把圍巾重新圍上了。

他一派紳士地掖進大領口，把襯衫前襟給遮住了。

那一瞬間，他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似乎……這樣才是對的。

那個久遠模糊的場景中，他應該是戴著圍巾的。黑或是灰，剛好遮擋住了前所有的跡。

那人站在他面前，而他坐在金屬管上，除了有一點疲憊，看上去就像是毫髮無損一樣。

好像……這種記憶才是對的。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出差加班的緣故（主要跟說好的不一樣Orz）昨天沒能正常更新，今天回來也依然很晚……跟組織商量一下，本來打算今晚搞定的補更改週末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