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2v2

一個捆綁，一個制服，還有兩個在床上……

此生不會有比這更糟糕的畫面了。

誰先說話誰尷尬！

這道理是個人都懂。

於是游和秦究之間氛圍繃，卻誰都沒有開口。

但很不幸，還有倆不是人的。

被捆的那位打破沉默：“這玩的是哪一出？”

他話語稍頓，目落在臺門邊，將戴著臂徽的考A上下掃量一番，又轉眼看向游……

往來兩次，終於做出了選擇——

他坐在書桌上，一隻腳踩在椅子沿前傾，對床上的游抬起手說：“是不是先給解個綁，大考？”

大考……

一個稱呼，直擊靈魂。

他這話說完，氣氛頓時更要命了。

臺那位考A抿得很。

床上的監考秦究瞇了一下眼睛，顯出一微妙的、他自己都難以覺察的不爽。

游的表最為麻木。

這話坐實了他夢見自己捆秦究，還不知道捆來幹嘛。

多長臉啊。

沉默正要蔓延，被秦究打破了。

他沖數年前的自己抬了抬下，說：“我很納悶，解綁這種繩結需要求助？”

桌上的考生歪了一下頭，漫不經心地看過去：“不一定，看心。不過你是哪位朋友，套偽裝之前徵求過我的同意麼？”

秦究短促地笑了一聲，很難說是好笑居多還是嘲諷居多。

被捆的“秦究”也跟著笑起來。

他手腕一扭一扯，眨眼的功夫，皮繩已經鬆下來，變了他手裏把玩的工……

他不不慢地捋直了皮繩末端。

游：“……”

這架勢，再發展下去得先打一架。

這跟他們以為的不一樣——

那些學生給他們解釋過：“象化的夢只有表層的東西，沒有靈魂。”

“打個比方吧，你夢見自己跟人約會，夢裏對方特喜歡笑，脾氣特好。那象化出來的人也總會笑，脾氣特別好，他只會有這兩種表現，你不會在他上找到第三種格特徵。”

“再打個比方，你夢見自己又跟人約會。夢裏那人對你說他小學績特別差，什麼都不學，淨想著怎麼玩兒。初一突然醒悟，一下子就追上來反殺了！那象化出來的人，他的背景經歷就僅限於這些容，反殺之後怎麼樣？高中去了哪兒？大學又去了哪兒？他都不知道的。”

“夢見吃人的怪就會一直抓人吃，夢見鑽床底的鬼就會一直鑽床底，差不多就這個意思。”

那些小鬼拉著他們說得極盡詳細。

游和秦究概括了一下，所謂夢想真，就是一群智商、商普遍低下的複製品。

你以為它是什麼樣，它就是什麼樣。

眼前這個被捆的“秦究”卻不太低下。

戴著臂徽的“考A”也一樣。

***

屋裏八目相對的場景讓“考A”有一困，也有點不耐煩。

他靠著門框，始終是一副旁觀模樣。他和游有一樣的習慣，走神或思考的時候會挲耳垂，區別依然是沒有耳釘。

屋劍拔弩張的時候，“考A”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這點游自己最明白。

他不知道秦究夢見了什麼，把他“不省油”的這面放大得如此突出。

“給個解釋。BUG還是考場效應？”

“考A”目掃過兩個秦究，又落在游上。

說話的同時，他的手往後腰去了。好像只要有人說錯一句，他當場就能把這裏轟平。

游：“……”

他居然能理解。

在不知前提的時候，看到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站在面前……

高興是不可能高興的。

反正不是妖魔也是鬼怪。

以他的格，沒當場搞到對方現原形就已經仁至義盡了。

作為一個知道前提要的人，游難得出一耐心解釋說：“考場效應。”

“繼續。”戴著臂徽的“考A”說。

“夢境真的效應，這個考場上的人，夢見的東西都會象化。”

“所以？”

“睡了一覺，夢見一些場景。所以你們出現了。”

游的耐心正在逐步告罄。

“考A”冷淡地說：“所以你們是真的，我跟他是假的？”

“對。”

“怎麼證明？”

“？”

“考A”說：“我覺得我是真的，你覺得你是，怎麼證明？”

游：“……”

算了，直接打吧。

打服了就沒這麼難解釋了。

……

***

這是半夜2點23分，寄宿高中變了眾合地獄。

韓靈在床上，被子一直拉到鼻尖以下，只給自己留了呼吸的餘地。

一不敢，聽見牆壁上傳來一聲一聲的悶響——

咚——

咚——

咚——

像是有什麼重掛在牆外，正在風中搖晃，一下接一下撞在牆壁上。

就連的床，也在撞擊中咯咯搖晃。

知道那是什麼。

噩夢總能記得格外清楚——

那是一個吊死在牆壁外的人，渾上下都裹著麻袋，袋口在脖子上收，只出青白的腦袋。

那咚咚咚的撞擊聲，就是腦袋磕在牆壁上發出的。

即便經歷過很多次，每天晚上依然會怕到發抖。

在被窩裏抖了五分鐘，聽見了側牆裂的聲音。

想：“今天要玩完，可能跑不掉了。”

幾聲碎響，白的牆皮撲簌撲簌掉了幾塊。

韓靈終於沒忍住，撕心裂肺地尖一聲，猛地從被窩裏竄出來。

長髮披散，穿著紅睡都來不及換。

拽著舍友剛沖出門，走廊迎面走來一個同樣長發紅的生。

“啊——”

“啊——”

兩聲尖同時響起，倉促的腳步聲在樓裏一團。

嗓門一亮，拉開了學校夜生活的序幕。

屁大點的地方種富、應有盡有。

一個接一個學生從宿舍沖出來，人群。

牆壁突然豁開大，白的人臉一下一下懟進中，瞪圓的眼珠一轉不轉地盯著宿舍屋。

有八隻手的怪掄著斧頭追人，也有了半截的鬼用手掌走路，著脖子在走廊爬行。

衛生間的尖此起彼伏——

天花板不知什麼時候缺了一塊木板，出一平方大小的黑，黑裏有東西睜著眼睛靜靜地看著人

有時候長髮會從上面垂落下來，有時候門裏會默默探進一個五模糊的頭。

……

場早已天翻地覆，像一片荒郊野外的葬崗。

到都歪斜地立著破舊的墓碑，不知哪個年代的墳被刨了一半，棺材蓋出一條。

各式各樣的死法、各式各樣的鬼。

還有喪、兇、怪……

大的堪比哥斯拉，小的如昆蟲螻蟻，但同樣要命。

那些學生什麼瘮人夢什麼，以至於螞蟻不搬吃的，專往人眼睛和腦子裏鑽。

還有甚者，夢見的是天災。

……

***

轟隆一聲——

宿舍樓一陣搖晃，立櫃翻倒，水杯潑灑，燈管落下半截。

小胖子章鳴拽著舍友死命往門外拖，一邊拖一邊喊：“快點！！快跑——”

他型不怎麼樣，速度卻很快，跑起來像顆彈球。

彈球第一時間滾到樓梯口，又想起什麼般滾回來。

“你幹什麼去！”舍友喊。

“隔壁！我去隔壁看看——”

小胖子有很重的英雄節，這種時候居然逆流而上，是到了某個宿舍門口。

他掄起拳頭，咣咣咣要砸門。

剛咣一下，門自己開了。

他一個踉蹌沖進去。

“快走快走！！你們怎——誒？”他差點兒撲進臺，被人用腳攔了一下，又被另一個人拽住了後脖領。

用腳攔他的人坐在臺窗沿，他記得肖主任的介紹，這是乙老師。

而他轉頭一看，在背後拎住他的人好面……

也是乙老師！

小胖子張著，看看前，又看看後，覺得自己可能眼花。

接著他又發現，宿舍裏還有兩個甲老師……

他不是花，可能是瞎。

小胖子愣了幾秒，這才反應過來，恐怕是造夢的鍋。

***

游、秦究二……不，四人最終沒能打起來。

因為這所學校在千鈞一髮之際，開始了一晚一次的群魔舞。

他們短暫拋開其他事，打算把礙事的麻煩解決掉再議。

考生“秦究”曲坐在窗臺上，垂眼看著樓外，即時播報說：“一群猴子……看不清是什麼，姑且算猴子吧。”

“說重點。”

“考A”也了工，從窗子鑽出去。

“重點就是，那群長了斑的猴子從我腳下五米竄過去，現在正在啃牆皮。”

“啃什麼牆皮？”

“字面意義的牆皮。”

考生“秦究”往下一指說：“那兒呢，像啃一樣，這麼下去樓要塌。”

“考A”翻上了旁邊的平臺。

宿舍樓頂有一片平臺，以前開放給學生曬被，後來又鎖上了，不讓學生過去，理由還是怕跳樓。

“考A”就站在平臺窄窄的邊沿上，高瘦的個子映著宿舍樓搖晃的燈，拔俊冷。

因為他們膽子太大，作太利索，小胖子直接看呆了。

夜中，考生“秦究”轉頭沖“考A”說：“站得穩嗎？我不介意下去接你一把。”

“•你自己的心吧。”

考生“噢”了一聲，沖屋裏兩人挑了眉說：“要清理哪些東西來著？”

秦究對著窗外一抬下說：“所有。”

不同時期的秦究對視一眼，連角弧度都一模一樣。

考生“秦究”一指樓頂平臺的“考A”，說：“我們一組，你們一組，看誰更快一些吧。”

說完，他便轉頭出去了。

小胖子：“……”

他木然地看著窗臺，又木然地看著秦究和游：“他出去了。”

停了兩秒，他又頂著更加木然的臉說：“這是六樓……”

秦究“哦”了一聲，說：“有點危險。”

小胖子：“？？？”

漢語的“有點”不是這麼用的。

然而他一轉頭，就見平臺上那位帥哥也沒影了。

小胖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他終於有一點點意識到，自己逆流而上可能不是來當年英雄的……

他可能是來當熊的。

轟隆——

宿舍樓乍然一聲響。

像是有什麼巨大的鞭子在了樓腰上，宿舍一陣劇烈晃，屋頂、地面都開始塌陷。

“快走快走！！”小胖子跳著喊。

“不急。”秦究說。

“我急！！你們肯定也急！！快！”

一旁游扯了窗簾。

他兩腳踹碎玻璃窗，窗簾擰好一勾一拉，再扣上考生“秦究”那兒拿來的皮繩，試了試穩固。

秦究意外地看著他：“你用得著這個？”

游用腳尖踢了踢小胖子的背，說：“他用。”

小胖子一臉驚恐。

游把窗簾另一頭甩給秦究。

秦究摁住小胖子給他上扣：“你今天夢見什麼大場面了？”

小胖子在搖晃和塌陷中嚎：“我不知道！忘了！！侏羅紀大戰喪引發規模地震什麼的——”

話說一半，他就被窗簾卷得嚴嚴實實，被秦究擱在了窗臺上。

“一會兒可能有點刺激。”秦究安小胖子說：“但是不刺激你就來不及下樓了。”

宿舍樓搖搖墜。

游半蹲在窗臺上，一手握著空的窗框。

他垂下眼，跟秦究的視線對上。

這是半夜驚醒之後，他們第一次這樣看著對方。

面都有一瞬的複雜。

秦究說：“現在閒雜人等都不在，趁問你一句話。”

游：“……說。”

“什麼時候知道的？”

他說得沒頭沒尾，游卻完全跟得上。

“沒多久，剛結束的那考試裏知道的。”游頓了一下，又補充道：“關閉的時候。”

他說完又看著秦究。

秦究知道他在反問，說：“居然一樣，我也是……關閉的時候。”

不知為什麼，他忽然覺得有點好笑，也真的笑了出來。

游偏開頭，角彎了一下。

很奇妙，徘徊不去的尷尬居然在這一瞬全部消失。

似乎再也不重要了。

秦究還想再說點什麼，裹蛹的小胖子忍不住了：“我還在……我我我不想話！但是……樓真的要倒了啊——”

游站直。

影跟之前站在平臺之上的“考A”一模一樣。

不，準確而言，是那位夢中出來的“考A”和他一模一樣。

他在夜中看了一眼，灰白的猿猴狀怪群結隊，撲向即將崩塌的大樓，狼吞虎嚥地嚼著那些牆皮和砂礫。

側牆轉眼被啃出一大片缺口。

游把皮繩另一端繞在手上，忽然轉頭對秦究說：“你可以上來了。”

“數三下。”

3、2、1。

大樓轟塌，小胖尖。

他們縱深跳下去的時候，游看見不遠的考A剛搞死一片白猿，襯衫和軍靴上的金屬扣在夜中居然很顯眼。

他忽然很好奇秦究夢見了什麼。

秦究在風裏低聲說了一句：“一些早年瑣事。”

***

說早也不算太早，至不是考生時期的事了。

他夢見自己已經進了監考的隊伍，用著最初的代稱Gin，為了考A的同僚。

那時候監考一共五十人，各有脾氣和立場，在考場規則執行上常有分歧，時不時需要開會吵一架。

他夢見的就是一場例會。

會上吵了些什麼，他已經記不清了。而且夢裏的爭吵往往沒頭沒尾，含糊不清。

他只記得那場例會上，他和考A分別坐在長桌兩端，遙遙相對劍拔弩張，意見永遠是對立的。

他們開口不多，但儼然代表著兩個陣營。只需要起個頭，其他人就能順著話爭吵下去。

還有幾位和事老，一會兒給考A圓場，一會兒給他圓場。

偶爾的間隙，他會越過長桌，和考A的目對上。

這種時候，和事老們又會趕跳出來擋一下，生怕他們看兩眼關係更差。

例會中場休息的時候，有人去洗手間，有人去倒咖啡或水，更多的人繼續留在會議室嗡嗡說話。

考A聽他們說了幾句，起走了。

沒過一會兒，秦究也出去了。

走廊很長，兩邊有一扇扇凹陷進去的門。

秦究不不慢地走著，在經過某個拐角的時候又忽然停住。

余裏考A倚在某扇門邊，似乎正看著這裏。

秦究腳步一轉，正要拐過去。

後剛好走來幾個同僚，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某位和事佬說：“會上吵吵就算了，流意見嘛，難免有點。休息時間就算了吧？走走走，我正好有個事要請教你。”

他抬起眼，就見不遠也有監考駐足，考A轉過頭去跟人說話，又是一貫冷冷的模樣。

秦究輕“嘖”了一聲。

夢裏的他一瞬間有點煩。

但很奇怪，這種負面緒居然不是對著考A的。

他覺得旁邊的和事佬磨磨蹭蹭，一點屁事也要糾結。又覺得同僚們話太多了，非常聒噪。

最煩的是系統無所不在的窺探……

那些人依然說個不停，他著脖頸帶著幾個監考走開了。

離開前，考A淺的眸子又轉過來看著他。

然後他就醒了。

***

大樓轟然落地，煙塵四起。

小胖子一路滾到樓底，窗簾裹的繭正好展開。除了暈得想吐和屁疼，並沒有什麼傷。

在他邊，游乾脆落地，借勢緩衝了一下。

他半蹲起時，秦究剛巧落在邊。

他覺自己耳垂忽然被人撥了一下。

秦究低聲的嗓音響在耳邊：“有一個問題想問很久了，你為什麼戴耳釘？”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早檢，昨晚就沒敢熬太晚，臨時抱佛腳早睡一下……本來覺得很快能搞定這章，結果長度超出預計。久等了，抱歉。

祝考試的小天使取得好績~再發兩天紅包吧，666個，麼麼噠~

另外今天也要早睡，所以明天還是白天更，儘量長~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