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違規記錄

看得出來，這考場是真被玩出了BUG。

那些人和景靜止的時候，居然有一樣是例外的——

就是那片異常熾烈的大火。

游若有所思地看著那裏。

滾滾煙塵彌漫開來，能見度變得很低。

那些鮮活的師生逐漸模糊，最終湮沒在青灰的煙霧裏。

這很容易讓人產生失落。

因為總有那麼幾個瞬間，他們顯得異常真實。

好像真的有這麼一所學校，有位喜歡穿套的刻板主任，幾個總也睡不好覺的青年教師，一個圓滾滾的小胖子，一群連鬼都打的姑娘。

游想，他們之中會不會有曾經的考生？

就像當初的趙文途一樣，因為答題失誤或是什麼原因，被轉化為NPC，留在這裏。

“又在走神？”秦究偏頭問。

“……沒有。”

游腳步頓了一下。

他拉高領掩住口鼻，遮擋彌漫的煙塵。又在秦究沒注意的時候，皺著眉了一下耳和頸側。

托秦究手欠的福。

現在他只要稍微湊近一點說話，游的耳朵就開始預警。

就好比有人作勢要撓你，離你還有五公分呢，你就開始豎汗準備了。

不同的是，這屬於本能的條件反，游卻是後天培養的——

培養次數:1次

培養時間:1秒

立竿見影，效果拔群。

可能神經元長多了吧。

大佬自嘲地想。

兩人在煙霧中走了一會兒，除了視野迷蒙，居然沒覺得多嗆。

游忽然說：“問你個問題。”

“嗯？”秦究並不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什麼問題？”

“你監考這麼久，見過幾個順利通過的人？”

“順利通過？”

秦究沉默片刻，嗤笑一聲說：“這有兩種況，你問哪種？”

“兩種？”

秦究指了指自己：“一種在你面前，順利通過考試，然後轉化了監考。這種人我見得很多，監考區隨便到一位都是。”

游：“……”

他本想說我問的當然不是這種，但不知怎麼的，他忽然想起倫支的商船上，秦究說的話。

“說到這個……”游問：“你說你現在的地址收不到信？”

秦究說：“嗯。”

“你出去過麼？”

“沒有。”秦究說：“當然，有一部分事我已經想不起來了，記得的這部分裏沒有。順便可以回答你剛剛的問題——”

“另一種順利通過的人，績一般，表現不算突出。按照規定，他們不會變為監考，可以離開這裏。”秦究頓了一下，說：“我確實見過，不多，而且越來越。至於他們離開之後，是不是真的回家了，會不會記得這裏發生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畢竟他沒有出去過。

那一瞬間，游想說那這考試究竟有什麼意義呢？

但他轉而又想，一個已經失控的玩意兒，哪里還能用正常思維去衡量它的意義。

他記得021說過，這系統是聯合研發的，最初用於軍事人才篩選。

按理說國部隊搞出來的東西，不太可能出現這種失控的況……

但聯合研發就難說了，也許有心人在研發階段就悄悄埋了種子。

那麼……出去的人還能記得這裏的事麼？

外部的人發現系統失控了麼？

這麼多人被拉進這裏考試，沒人覺察到不對勁麼？

不過……這裏每一個考場的時間都是隨機的，並不一致。

沒準，系統的時間和現實的時間不一樣。

他們在這裏過了幾個月，也許現實只有一兩天？甚至幾個小時？

這都很難說……

比起一個失控的系統在想什麼，他更關心有沒有人離開？能不能離開？

能不能……讓所有困在這裏的人離開。

他掃視一圈。

在他眼裏，邊除了秦究和煙塵，什麼也沒有。

但秦究說過，考場上，系統無不在。

在這裏討論怎麼搞死系統，怎麼找，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所以游沒再多問。

顯然秦究也想到了這點。

他特地岔開了話題：“怎麼今天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第一天就想問了你答麼？”游瞥了他一眼。

“第一天？”秦究不不慢地往前走，回憶片刻說：“……我帶著紙條把你抓回來的那次。”

明明也沒過很久，卻好像是上輩子一樣。

但回想起來，又清晰得歷歷在目。

游補充道：“濫用職權抓回去的。”

“濫用職權？”秦究疑地看他，也不知真忘了還是假忘了。

在游的盯視中，他“哦”了一聲：“你是指我把你寫小姑娘？”

游：“……”

見他腳步一停，秦究吊兒郎當舉了一隻手說：“先別急著瞪，我有權申訴一下。”

“……”

秦究：“我很冤，考先生。”

你冤個屁。

游冷冷的臉上寫著這幾個字，不為所。

秦究說：“你知道——”

游：“我不知道。”

“好你不知道——”秦究改口說：“你沒發現那天154和922拿的紙條是手寫的麼？”

“手寫怎麼了？”

“你之後再仔細看看就會發現，哪個系統通知是手寫的？都是直接拿到的資訊。”秦究不不慢地解釋說：“系統最初給我的資訊上寫的就是你。後來半途跳了一個小姑娘，再後來又跳了你，反復改了三回。”

游冷聲罵了系統一句“智障”。

秦究：“嗯，說得對。”

“難得看系統那麼拿不準，跟卡了機一樣兩邊跳，154那個棺材臉——”

游瞥了他一眼。

秦究食指抵在上：“——這句就別跟他說了。154又跟催命一樣催促我們出發，我就抄了個小姑娘丟給他，反正我是要跟過去的，違規的人是誰到考場就知道。”

“再後來就不用我說。”秦究說：“小姑娘不存在，我自然認為是你了。”

他這麼一說，游就弄清楚了。

當時違規的是舒雪，而舒雪有個特殊況——算系統BUG，很多況下，甚至不被認為是考生或者活人。而黑婆把自己的兒附加在了上，所以系統所指的小姑娘應該就是這位。

秦究也好，154、922也好，當然找不到小姑娘在哪。

那違規的只能是他了。

“這個解釋能接麼？”秦究停下腳步。

天邊一道亮忽閃而過，隆隆悶雷聲跟其後。

煙塵被電剖開，變淡變薄，徹底散盡。

眨眼的功夫，他們周圍的景象已經變了。

狼藉的學校沒了蹤影，他們腳下是一片漉漉的地面，四是不知多深的懸崖，面前是一幢悉的高樓，大片的落地窗在夜裏反著幽幽冷。

那是雙子樓中的一座，他們跳下來的那棟。

從底下往上看，大樓顯得極高。

他們面前沒有任何可以進去的門，更別提電梯，只有一道一道橫釘在牆面上的鋼梯。

幾十層樓高的……鋼梯。

除此以外，別無他路。

悉的聲音又在此刻催促：

【請考生立即離開此，回到罰中心。】

還立刻……

你立刻一下我看看？？？

秦究仰頭目測著距離說：“看來系統是真氣瘋了。”

游“呵”了一聲。

秦究看了一會兒，忽然了他一聲：“大考。”

游轉頭看他。

“我有沒有說過，第一天見到你的時候，我心不太好。”秦究也看著他。

游眉心輕皺起來。

“別皺眉，我還沒說完。”秦究又說：“這其實是154他們的說法，我覺得不太準確。”

“你的說法是什麼？”

“我？”秦究頓了一下，又說：“現在記不清了。之前當著你的面說過幾句關於你的混賬話，那些容真真假假，我其實分不太清。既然第一次見你沒有老朋友的覺，姑且當它們大半是真，就當……我們以前確實關係不怎麼樣。”

那一瞬間，游心頭跳了一下。

說不上來是什麼覺。

他發現秦究也瞇著眼抿了一下。

片刻後，秦究沖高樓抬了抬下，言語間了一氣：“不過不管多差，我已經忘了。打個商量吧大考，不管以後想起什麼，別記仇怎麼樣？”

游靠在一旁聽著，未置可否。

他想了片刻，腳一踢秦究說：“趕爬。”

***

這倒楣天梯對游而言並不危險。

他對高毫無懼意，力又足夠好，爬到頂不過是出點汗而已。

秦究在他上面一點，兩人速度耐力相近，距離始終沒變。

不知過了多久，游聽見上面傳來布料的沙沙聲。

秦究已經翻上了平臺，他的聲音傳過來說：“到了。”

游“嗯”了一聲，加兩步。

平臺近在咫尺，游正要翻上去，秦究卻在邊沿蹲下來。

不遠，彎月給夜幕的雲鍍了一層銀邊，清的輝灑在他肩上。

秦究背著，英俊的眉眼廓更深。

他沖游曲起小指，低沉的嗓音中著一笑意：“之前說的話你考慮得怎麼樣，願意勾它一下麼？”

游：“……”

他也不急著上去。

乾脆抓著鋼梯頂端，平緩著呼吸。

他目落在秦究筋骨瘦長的小指上，又起眼皮看向秦究：“勾完怎麼說？”

“勾完今後就算朋友。”

這其實是秦究之前就想好的說辭，但在說到“朋友”這兩個字的時候，他覺得似乎還不夠味，還缺了點什麼。

但他只是極輕地停頓了一下，就說完了。

游表沒變。

他總是那樣，高興不高興總是那樣冷冷淡淡的。

他沒吭聲，過了好一會兒才手拍了秦究的手掌一下。

他的手指從秦究手掌中掃過，到小指的時候輕輕勾了一下。

***

老人萬萬沒想到，有人會站在高樓天臺上拜把子。

電梯旁，收到系統咆哮通知的監考已經到了。

021、078、154、922一個不。

他們本就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看到那兩位在天臺拍了個手，四位監考直接嚇傻了倆。

922手裏的橘子掉在地上，失魂落魄。

021張著看了片刻，扭頭就是一聲國罵。

落地窗一收，游和秦究一前一後走進屋。

老人指著面前的金屬臺說：“你們，！燙得能煎蛋了，整個資料庫全部卡死。”

游是沒有想到，考場卡死還會影響到上面的控制臺。

他走過去了一下，確實燙得很。

螢幕上卡在切換的緩衝介面，也不知維持了多久。

秦究手指彈了幾下，毫無靜。他問老人：“您這看的什麼？”

“無聊，隨便翻翻以前的記錄懷舊。”老人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都不記得誰是誰了。這一頁卡了有二十分鐘了，還沒翻到下一頁呢，托你們的福！”

秦究借他的金屬臺靠著，沖154他們招了招手說：“你們收到的資訊怎麼說，這個清理任務是算中止，還是全部結束？”

154是個老實人：“結束了，考場都卡機了，系統應該也不會自到再給你們派新的吧……”

秦究點了點頭說：“有點道理。”

“清理任務結束，你們還有個籤權沒用，完就可以去考生等待了。”154說：“我們把牌帶來了，922——922？”

“啊？”

922一個激靈，終於回神。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遝牌，塞給154說：“你洗一下吧，我手。”

154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

“行吧……”

154接過牌洗了兩遍，見其他三人沒有要的意思，歎了口氣走到自家老大和游面前說：“來吧，一人一次。”

鑒於之前的經驗，游現在看到卡牌就牙疼。

他拱了秦究一下，說：“你先。”

秦究一聽就笑了。

他知道游的手氣，也沒推辭，隨便從154手裏了一張。

翻開一看，他就撇了撇。

> 臨時抱佛腳

作為一名不那麼用功的考生，多年考試幫你練就了一個奇妙的能力，學名“考前綜合突擊速記”，俗名“臨時抱佛腳”。佛腳不是誰都能抱的，能把佛腳抱出水準的人，往往有著極好的暫態記憶、極強的心理素質、極嚴重的拖延癥。極難糾正的惰。獲得佛腳卡的考生，在使用本卡的瞬間，有一定概率迅速學會一項考場能力。

記住，只能學一樣哦。

不怪秦究撇。

這實在算不上是一張好牌。

僅限考場，只能學一樣，還不能打包票學會那個能力，只是有一定概率。

這對游、秦究這樣的大佬來說，真的是個……十分肋的破牌。

秦究的糟糕手氣，給了游一點安。

他走到154面前，也隨手了一張出來。

總不至於回回被發好人卡吧？

這個念頭剛消失，他翻牌一看。

艸

又特麼是三好學生。

就連老人都沒忍住，“噗”地一聲笑出來，說：“好牌。”

游的臉又綠了。

老人家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趕跟過去。

不知道為什麼，他明明第一次見到這個考生，但他莫名就很想親近對方。嘲諷可不是什麼親近人的好方式。

***

卡流程走完，154他們招呼了一聲，示意游和秦究可以走了。

游跟老人打了一聲招呼，往電梯方向走。

其他監考也已經陸陸續續進了電梯。

唯獨秦究在那個金屬臺旁邊停了一小會兒……

因為老人口中“卡了20分鐘”的螢幕終於活了過來，介面緩衝了兩秒，按照老人之前的指令往後又翻了一頁。

秦究隨意掃了一眼便打算走。

結果腳已經邁出去了，目又緩緩挪了回來。

老人看的是很多年前的違規記錄。

記錄按照時間排列，一般一頁能放10條。

至剛剛那頁就有10條。

但新翻的這一頁很特殊，居然只有孤零零的一條記錄，列在頁面中間，上面寫著：

違規人：考A

違規事項：與*關係過。

作者有話要說： 後臺完了，早上起來把666個紅包加一點發掉~一共800。

聖誕大姨媽錯過了，只好提前祝大家元旦快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