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未知理由┃都是鏡像人怕什麼？

游的目落在那張照片上，很久沒有說話。

老于有點心虛，因為最後那幾句話是他編的。他生怕游會追問真假，一句謊話總要用十句去圓，解釋多了，難免會出破綻。

他這個外甥太聰明，老于擔心會被當場破。

尷尬事小，他怕游會難過。

誰知游並沒有追問。

他只是從照片上收回目，點了一下頭。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抬眼問老于：“你剛剛說，意識到了專案的問題？那個時候就有人意識到問題了，為什麼專案還會繼續？”

老于完全愣住：“你……你就問這個？”

游“嗯”了一聲，淡聲說：“有跟你提過原因麼？”

老于眨著眼，傻了好半天。

于聞看不下去，輕輕拱了他一下。他這才回神，連忙搖頭說：“沒有，沒說過原因。過世之後，我跟項目那邊的最後一點聯繫也沒有了，畢竟那個保級別不是我能接到的。我當時聽那麼說，還以為項目要停了。直到你後來又被牽進去，我才發現他們居然還在搞。”

“那當初發現問題的人應該不多。”游說。

“為什麼？”

游平靜地說：“人多了，總有幾個清醒點的。”

老于張了張口，發現這話沒法反駁。

“可能……可能就只有發現了吧。”老于只好順著他的話說。

“不止，應該兩個。”游又說。

老于覺得自己可能沒長腦子：“還有誰？”

游指著照片中間的焦斑說：“這個。”

一個專案出了問題，下面的人都發現了，領頭者不可能毫無察覺。

而且這個項目能繼續下去，一定有他的推。如果他沒有出力，問題也不可能瞞上那麼多年。

Lee說過，這個人害了他們。

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所以，他們是出於什麼原因，不想終止這個項目？

吳俐了一句：“有些做研究工作的人，投的心和時間太多，就不想停下來。可以理解為本太高吧，別說這麼大的項目。就是我寫博士論文的時候，實驗中途出了點問題，都會有點消極心態，覺得算了，不想推翻重來，要不就這樣糊弄一下吧。當然，只是一時的，最後該重來一樣要重來……”

吳小姐冷靜又耿直地說：“這麼講可能不太禮貌，但是出了問題還選擇放任繼續的人，在我這裏不配被稱為研究員。”

游淡淡接了一句：“在誰那裏都一樣。”

該說的已經說完了，老于也好，吳俐也好，暫時也提供不出更多資訊。

牆上掛鐘的分針已經轉了一圈多，預定的出發時間快到了。

游拿起茶幾上的照片，重新放回Lee的錢夾裏，沒有太多留。

秦究起理了理服，沖他出手。

游借力站起，手就再沒鬆開。

如果是以前，老于看到這種場景一定會覺得扎眼。但今天不同。

他看著兩人一前一後往外走，居然覺得好的，他很慶倖。

就在老于出神的時候，游一腳出門又忽然停了一下。

他扶著門框，轉頭對老于說：“謝謝。”

老于愣住。

他撞上了游的目，剎那間，腦子裏“嗡”地一下。

他知道了！

老于心想。

他知道我沒全說真話，知道我編了一些話安他。他都知道了……

下一秒，游已經不在門口了。

過敞著的門，老于能聽見走廊裏的腳步和低語，他聽見那兩人去了走廊深，開了一扇門又吱呀一聲關上，留下一室安靜。

老于忽然想對去世多年的那個人說：

姐，看到沒？當年的你不會為這孩子心疼，現在的他也不會因為你難過。

這世上的事，其實可公平了。

***

深夜的布蘭登鎮沒有霧，房屋廓變得清晰許多。

一行人沿著影，悄聲走在大街上。

“這才是出來的最佳時間。”狄黎的聲音得像耳語，“能見度比白天高多了，還有路燈——”

他話還沒說完，街拐角的路燈就接不良地忽閃著，發出滋啦輕響。

“雖然路燈在鬧鬼。”狄黎頓了一下繼續說：“好歹能照個十米二十米，總不至於迎面竄來一群鏡像人我們還毫不知。”

于聞說：“朋友，你現在就被一群鏡像人包著呢。”

狄黎：“……”

噢，忘了。

他們趕夜路的順序很講究，游、秦究帶著Lee走在最前面，楚月和老于抓著弩殿后，楊舒和吳俐帶著Jonny他們三個傷的學生走中間，于聞也拎著弓，和狄黎兩人隨其後。

換句話說，狄黎他們確實被鏡像人包圍了，想想還刺激。

秦究抓著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對Lee說：“我們繞著這一帶兜了半小時，你確定這附近有鏡子？“”

Lee點了點頭：“確定。”

“你那雷達準不準？”

“準的。”

出發前，Lee終於擺了“戰俘”份，跟游湖、秦究來了個聯合，因為他能知到鏡子。

Lee說，鎮子上的鏡像人對鏡子的存在很敏，就好像在腦子裏裝了個雷達，如果附近哪里有鏡子，鏡像人很快就能找過去。

這大概就是緣的力量，畢竟都是鏡子“生”的。

但游他們不行。

可能“生”的方式不正規吧，他們跟原生態的鏡像人有點差距。所謂的鏡子雷達他們就沒有。

“有雷達你都找不到那面特別的鏡子？”游問。

Lee說：“不是說過嗎？鏡子會換地方的，而且是隨機。比如今天我在這個牆邊看到一面，明天路過這裏，這面鏡子可能就不在了，也可能鏡子還在，但已經不是之前那一面了。”

“總之，不確定因素很多。有了雷達也要做好長久戰的準備。而且鏡子附近總有許多咱們的同類，有些瘋了，就分辨不出誰是自己人了，誤傷是常有的事。所以還是警惕一點比較好。”

話音剛落，游餘瞥到右側方有東西忽閃而過，就像是誰的眼睛。

他猛地轉過頭去，只看到牆角的垃圾袋旁掛著一隻風乾的野貓，皮炸著，烏溜溜的眼睛靜靜地看著他。

“怎麼了？”眾人有點張。

“沒什麼，有東西在跟蹤吧。”游說。

眾人：“？？？”

這沒什麼？

“都是鏡像人怕什麼？”游納悶地說。

眾人又“哦哦”幾聲咕噥道：“條件反。”

可沒繞多久，游又瞥到了一片影子。

餘裏，那片影子形狀奇怪，有好幾支棱的尖角。

就像是好幾個考生貓腰在那裏，每個人手裏都抓了一隻弩，並悄悄地把駑頭對準了這裏。

游正想過去看看，Lee突然道：“哎呀找到了，我確定，有一面鏡子就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