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29、

月假期間,附中難得冷清。

李譽站在篤行樓下等人,齊嘉豪拿著手機從外面進來說:“菁姐馬上到。”

b班賀舒和9班馬詩忐忑點頭,說:“你還有楊老師電話啊?”

“嗯,那肯定。有時候會找我幫改卷子、謄分數什麼的,有電話方便。”齊嘉豪笑著說。

江添和盛選擇了單飛,但他們幾個還是來學校集合了一下,因為齊嘉豪說他聯繫了楊菁,給他們做一下賽前輔導。

不一會兒,楊菁拎著一隻塑料袋來了。敞開袋口說:“路過便利店,給你們買了點飲料,一人拿一罐。”

課後的楊菁氣場依然很強,大家寵若驚,誠惶誠恐地領了賞,小仔一樣跟在後。

“老師你今天怎麼在篤行樓啊?”只有齊嘉豪膽子大些,甚至敢主聊天。

“改卷子啊。”楊菁下朝樓梯一抬,“這次月考卷子是四校聯出的,叉閱卷,這兩天關在這裡改一中卷子呢。”

說話間,政教徐大進了樓,楊菁朝他瞄了一眼,故意提高了音調說:“你們還上心的,競賽前知道來找我聊聊,不像某些領導,功利得很,就知道搞數理化,我們英語不是主課哦?競賽都跟應付似的。”

像這種準備一周就比賽的事,是不可能發生在數理化競賽上的,附中a班向來全員備考、全員參賽,忙得熱火朝天。相比之下,英語、作文、生、計算機比賽就冷清得多。

功利的領導平白遭了一頓兌,訕訕地說:“哎,價比。學生力有限,要考慮價比嘛。數理化只要拿到省級三等獎以上,就能撈到提前招生的場券,英語呢?”

楊菁哼了一聲,不服:“我們全省前40也行。”

“你數數這幾年有幾個前40。”

幾所平級省重點各有優勢,附中強在數學理,至於英語……每年競賽前排基本都被一中包了,別的學校不了筷子。

“你們不重視,怪誰?”楊菁說。

“好好好。”徐大高舉雙手投降,然後彎腰比了個請:“改卷去吧小楊同志。”

楊菁帶著四個學生蹬蹬上了樓,進了閱卷辦公室,各年級的英語老師稀稀拉拉坐在桌後,每人手邊都有幾卷封了名字的試卷。

齊嘉豪探頭探腦,想瞄一眼改卷況。

“別看了。”楊菁把他們帶到角落,遠離閱卷桌,“又不是你們的捲子,看了也沒用。”

“老師,我們的捲子誰改啊?”李譽問。

“南高吧。”楊菁幸災樂禍地說:“他們改卷手重,扣分狠,你們慘了。”

“……”

李譽心說還不如不問,問完心態就崩了。

旁邊一個男老師話說:“他狠我們也狠啊,我們狠了一中也不會鬆,一個坑一個嘛,大家一起哭。”

不知道這幫老師什麼心理,反正四個學生臉已經聽綠了。

“反正這次英語分都高不了,卷子難,改得嚴。”楊菁轉頭沖他說:“我昨天跟南高那個楊子文通電話了,他說這次英語上100分的都很,110以上的好像就兩三個,據說有一個看作文英語底子非常好,但選擇崩了,名字封著,也不知道誰。”

那個男老師乾笑一聲說:“你們班那個盛吧,他聽力都錯過了。”

楊菁嘆了一聲氣:“說到這個我就來氣,兔崽子怎麼想的。”

“對了,兔崽子人呢?”質問齊嘉豪,“他怎麼沒來啊?怕我罵啊?”

齊嘉豪冷不丁被問,驚了一跳,乾地說:“我們昨天喊他了,他說他不來。”

楊菁瞪起了眼睛:“那小子飄了是吧?”

李譽瞥了齊嘉豪一眼,連忙解釋道:“老師,昨天我們沒說要來找您。盛不知道,他說自己坐地鐵過去,江添也是。”

“噢,行吧。”楊菁像個老佛爺,“那你們下午見到他記得帶話,就說明天公佈月考績,讓他老實點,我隨時要找他面談。”

眾人不敢抗命,乖乖點頭。

“考完再帶啊,免得影響競賽心。”楊菁說。

說是賽前輔導,其實並不是講題目,而是跟他們說一下注意事項。

楊菁看著強勢霸道,其實每個學生的優缺點都有註意,讓李譽別張註意時間,讓齊嘉豪放平心態,別鑽牛角尖,該放棄的題目就放棄。

12點左右,四人離開篤行樓往最近的梧桐外地鐵站走。

他們走出西門穿過居民區的時候,李譽忽然“唉”地了一聲:“那不是江添嗎?”

“哪兒?”

他們循聲去,就見街對面的地鐵口旁站著一位高個男生,穿著最簡單的白t卹,不斷吸引著路人的目

他單手拽著書包帶低頭玩手機,對那些關注置若罔聞。

“他不是走地鐵嗎?”賀舒問了個傻問題。

“對啊。”李譽指著旁邊的牌子,“這不是地鐵麼。”

“……”

“行吧,鬧了半天他也從這兒走啊?那乾嘛不跟我們一塊兒呢。”

馬詩也是會對江添臉紅的生之一,瞄著對面說:“你什麼時候見他跟人搭過伴啊?”

齊嘉豪說:“男生嘛,哪跟你們似的,上個廁所還得找人一路同行。”

這話剛說完就被啪啪打了臉——就見另一個悉的影從街角拐過來。

他也穿著寬大的短袖衫,斜背著一個運包,帶著字母logo的黑包帶從左肩橫到右側腰,清爽帥氣。

“盛誒!”馬詩又了一聲,轉頭悄悄對李譽說:“這次拿不拿獎都值了,簡直是狗的盛宴。”

他們在這頭等紅燈,看著盛穿過人流走到江添後。

手在江添左耳邊打了個響指,然後迅速讓到右邊。誰知江添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朝右轉,逮他個正著。

看口型,盛說了一句“靠”。

江添把手機放進口袋,兩人說了幾句話便朝地鐵口裡走。

人行道的通燈跳了綠,齊嘉豪帶著其他三人匆匆追過去。

過安檢的時候聽到有人他名字,他意外地轉過頭,看到了奔過來的同學。

“誒?你們也在?”

“對,我們從學校那邊過來,剛好看到你倆在這兒。”齊嘉豪說。

“你們還真在學校集合啊?”盛覺得他跟導遊似的,有點好笑。

“菁姐喊我們做賽前輔導。”齊嘉豪說,“還問你來著,說你是不是躲。”

“我躲幹嘛?”盛納悶地問。

齊嘉豪乾笑一聲:“那個……”

這才想起來月考的不愉快,他輕輕“啊”了一聲說:“差點忘了我考砸了。”

江添在旁邊蹙了一下眉。

他大概是真不喜歡人多,或者單純不太想聊天,又掏出手機低頭刷了起來。

結果齊嘉豪又說:“菁姐讓你別想月考了,先把競賽搞好,明天應該會找你聊聊。”

“啊?”盛疑問

李譽急忙道:“考完再跟他說啊!”

“哦哦哦對不起。”齊嘉豪說:“不說這個了,先比賽。”

安檢滾帶緩緩出來,江添彎腰拎了包對盛說:“走了。”

說完便徑自往前走,表像是剛吃了一噸鹽,是個人都能覺他不是很爽。

一愣,發現自己包被他拿走了,也不管其他人了,連忙追過去。

他跑了幾步跟江添并肩,從他手里接過包挎到背后,低聲咕噥說:“有個問題我想很久了。”

江添的表還沒從凍人中出來,他抬了一下眼,有點懶懶的。

“課代表在附中這麼久,真沒被誰打過麼?”他納悶得很認真,就更顯得嘲諷了。

江添表終于開始解凍,朝后面不咸不淡地掃了一眼說:“再這麼下去,快了。”

笑了兩聲,又正說:“不行,好學生不能背后說壞話。”

江添白了他一眼,加大了步子。盛不能輸,跟著加大。

兩人仗著長,沒一會兒就到地方。剛巧一輛地鐵敞著門在等,他們一腳了進去。

月假中的梧桐外乘客不算太多,盛和江添在空座里坐下。

他沖江添眨了一下眼,略帶狡黠地晃了晃手機,然后在江添眼皮子底下打開李譽拉的六人競賽小群,不不慢地輸了一句話。

罐裝:你們人呢,都進車廂了吧?

然后一本正經艾特了齊嘉豪。

稚。”江添毫不客氣地評價道,轉頭就翹了一下角。

齊嘉豪他們剛從滾梯下來,正準備沖,就聽車門滴滴兩聲,當著他們的面關上了,然后呼嘯而過。

齊嘉豪:“……”

他有點不太高興,在群里回復道:你們走太快了,沒跟上,我們等下一班吧。

過了差不多三十分鐘吧,直到他們離二中地鐵口還有一站的時候,群里又嗡了一條新消息。

罐裝:地鐵里信號不好,剛看到。

罐裝:我們已經出站了,在考場等你們。

他這兩句發得很快,讓人來不及話。

李譽們幾個也不太高興,沖齊嘉豪抱怨:“就讓你別在考前說吧!看,弄得多尷尬。”

“……”

齊嘉豪在心里刻了個“”字。

他以為盛會是那種沒脾氣的老好人,或者不管到什麼都會保持表面和諧。沒想到他有辦法讓所有人知道你讓他不太爽,你還找不到缺口懟他。

英語競賽一共兩個半小時,也是做題,除了難度大一點陷阱多一點,對盛來說跟月考并沒有區別。

他考試心態向來很好,考前努力了,結果看緣。

張不知道,反正他不張。

英語越難,題量越大,他的速度優勢就越明顯。

離考試結束還有15分鐘,他放下了筆。這種考試他從來不糾結答案,經驗告訴他只要糾結的題目,第一覺正確率最高。

他所謂的檢查就是掃一眼卷子,沒有低級錯誤沒有題就行了。

然後……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提前卷出去了,趴在走廊欄桿上玩著手機等人。

在考場其他人眼裡,他那背影就是大寫的“囂張”。

監考老師忍了一會兒,終於沒忍住,探頭出去小聲說:“同學。”

“嗯?”盛轉頭禮貌地說:“老師什麼事?”

“別在這裡等人,他們還有一會兒呢,這裡不讓久呆。”監考老師說。

說:“呃,其實也不用很久。”

他說著朝講臺方向看了一眼,監考老師滿臉疑,順著他的目回頭看去……

看到了又一個提前卷的。

行吧,服。

監考老師心說15分鐘都坐不住,我看你們考出個什麼鬼!

當然不知道這老師在吐槽什麼。他等江添拎包出來,兩人一起走了。

在其他考生來看,那就是活的“揚長而去”!

第二天,“揚長而去”的兩人雙雙被楊菁拖去了辦公室面談。

別人的談是雙方流,楊士的談是單方面噴他們。

“能耐了,競賽場上耍帥是吧?”楊菁咣咣敲著桌子:“我是不是叮囑過盡量不要提前卷,盡量沉穩一點,是不是說過,啊?”

江添:“盡量了。”

楊菁:“……”

第一次見識他跟老師談話……真他媽會談啊,一句就把老師氣崩了。

江添很傲,盛第一次見他就能覺到。其實大多數老師對他這種學霸的容忍度很高,看到績能笑一天,但這不妨礙其他時候他們想他。

連忙挽救,低下頭說:“我們錯了。”

楊菁:“……”

更氣了。

正巧這時候,何進拿著月考卷子進辦公室說:“來來來,新鮮出爐的捲子,領一下回頭評講去。”

楊菁虎著臉把英語卷子接過來,一邊嘩嘩翻,一邊說:“來,我倒要看看兩個熊人月考多分。尤其是你!盛!我跟你說我還沒找你呢,你——”

話沒說完,翻到了卷子。

江添115,盛邊110,聽力錯了7道,作文扣了三分,其中一分還是因為字醜。

除此以外,a班再找不到11開頭的捲子了。

至於南高楊子文說的那個考崩的學生,很不巧,是英語課代表本人。

他不知為什麼考試完全不在狀態,選擇扣了的二十多分,最後只拿了92。

楊菁叉腰看著卷子,不知先笑還是先氣,僵在一個母夜叉的狀態好半天,自己先了氣。

看了眼不卑不的江添和假裝認錯的盛,揮手說:“滾滾滾,等競賽績出來再跟你們算賬!快滾!”

“嗻。”盛笑著說完,推著江添就跑了。

“等等!”楊菁又住他們。

人都出去了,又把腦袋進來:“您說。”

楊菁看他賣乖就胃痛,憋了一下才板住臉說:“讓齊嘉豪過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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