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萬里覓封侯》第20章
第20章 去查查,那個夸父後人是哪路神仙。
“這話到底是誰傳出來的呢……”
鐘宛躺在榻上,長籲了一口氣。
不過幾天,流言已經從鬼索命拉扯到崇安帝帝位來路不正的事了,鐘宛不信這其中沒人推波助瀾。
流言的走向讓鐘宛不安。
扯到崇安帝即位的事,必然就會讓人想起寧王,想起了寧王,必然就又會提起黔安王府的幾個人。
鐘宛這些年殫極慮,只希讓宣瑞他們遠離是非,萬萬不想再攪這趟渾水。
不過現在看,崇安帝顯然對宣瑞幾個還沒什麼別的心思,鐘宛明知宣瑞不想面,但近日還是他同其他宗親一樣每日去三皇子府上探病,宣瑞畏懼不安的樣子,是他們最好的保命符。
流言下一步會被傳什麼樣誰也不知道,鐘宛不想冒險,出門了嚴平山來。
待人來了,鐘宛直接道:“我想讓宣瑞他們早點回黔安。”
嚴平山像是聽了個笑話,“萬壽節還沒到,三皇子不知什麼時候就沒了氣,咱們怎麼早點回去?”
嚴平山想了下,“你是因為流言的事不放心?那也太小心了吧?哪兒有人想到咱們了?”
“不小心不行。”鐘宛發愁道,“京中形勢波譎雲詭,誰知道會栽在哪暗流中?”
萬一崇安帝的哪個兒子再出事,鐘宛不確定年邁的崇安帝會不會把視線轉移到黔安王府來。
嚴平山遲疑道:“你是覺得皇上的皇子真的還會出事?”
“不知道,希不會。”鐘宛皺眉,“但我總覺得有雙手在暗中默默的推什麼。”
嚴平山一頭霧水:“推什麼?”
鐘宛也不清楚,但自打知曉了一二分郁赦的世後,鐘宛心中就總是不安,不然他也不會拼著再蹚渾水也要留下來。
這些話就不能跟嚴平山說了,鐘宛商量道:“我想給宣瑞下點藥,讓他病一場,你覺得行嗎?”
嚴平山咋舌,“什麼藥?你……你讓王爺吃毒藥?”
“當然不會太傷的。”鐘宛無奈,“要是我病了就能藉故回去,我自然不會讓他遭這個罪,但……我現在就是一碗毒藥喝下去,他們也走不了。”
嚴平山不滿道,“好好說話!”
鐘宛一笑,繼續道,“兩個小的太小,不能來,所以……讓宣瑞吃點苦吧。”
嚴平山猶豫道:“裝病行不行?”
鐘宛搖頭:“宣瑞一病,皇帝必然會派人來看,混不過去的,萬一被發現了,那事兒就大了。”
“三分病,裝出十分來就行了,到時候說宣瑞不住北方嚴寒,求皇帝放我們回黔安養著,八是能走的。”
嚴平山瞪大了眼:“八?”
鐘宛一笑:“哪有什麼實打實的事?你先把藥準備下,我去跟宣瑞商量商量,看看他的意思。”
“行,不過……”嚴平山突然想起什麼來,“你是不是不跟著王爺回黔安了?我怎麼聽說你要留在這說什麼親?”
“說親?”鐘宛反問,然後回過神來,自嘲一笑,“是……是要說親。”
“你這又是作什麼妖?說個親用得著你多長時間?還特意留下?”嚴平山是寧王府的老管家了,婚喪嫁娶的事他比鐘宛清楚多了,不似那幾個小的好糊弄,“是要說哪家?總不能你自己去說吧?請人了嗎?你也沒長輩,誰替你持的?人家家裏如何說的?”
鐘宛被嚴平山問的一句也答不上來,敷衍道:“沒那麼多禮數,不需長輩,也沒請人……”
“那怎麼行?!要不你說不下來呢。”嚴平山不滿道,“你禮數如此不周,輕忽人家小姐,人家沒把你打出來就是好事!明正娶,哪有你這麼做事的?你告訴我是哪家,我來替你辦……”
“不用。”鐘宛本不知道婚嫁之事的細節,只能著頭皮繼續往下編,“再說也不是明正娶……”
嚴平山瞪大了眼睛,“你不明正娶是要怎樣?!你難不要拐帶人家姑娘?!”
鐘宛鬧心道:“不是!我……我就納個妾,哪有這麼多事?”
“哦。”嚴平山吶吶,“原來是納個小妾……你年紀不小了,是該找個人來伺候你了,那子如何?哪里人?年歲幾何?會疼人嗎?”
鐘宛一個頭比兩個大,藉口要同宣瑞商議,抬腳跑了。
黔安王府正房,宣瑞坐臥不安的來回走,憂心忡忡:“我……我吃了藥,萬一被看出來怎麼辦?”
“不會。”鐘宛寬道,“和普通風寒沒什麼不同,太醫也看不出來的。”
宣瑞又問道:“對損害大嗎?”
“沒什麼大損害吧?”鐘宛回想了下,道,“應當是沒什麼的,我以前吃過好幾次,看著嚇人,但只要一停了藥,養上半個月就好了。”
宣瑞看看鐘宛,更不放心了:“你這子……”
鐘宛好笑道:“我子現在是不行了,但也不是吃這個藥吃的,我騙你做什麼……”
“怎麼這麼多話?”宣從心在里間做著針線,聽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了,隔著屏風不耐煩道,“把藥拿來,我替你吃!”
宣瑞就是這樣婆媽的子,被親妹妹訓了一句也沒怒,只是皺眉道:“你什麼時候來的?沒你的事,回你自己房裏去!”
宣從心聞言更了氣,怒道,“不是你跟我說,讓我替你也做狐裘的嗎?!”
鐘宛忍笑,打圓場道,“我送小姐回房。”
宣從心把手裏的針線丟在一邊,起跟著鐘宛走了。
宣從心憋著火,邊走邊低聲跟鐘宛道,“你還不如直接跟我商量。”
鐘宛走在宣從心後,抬手虛比了一下,驚覺宣從心又長高了許多,竟比宣瑜都要高出半頭了。
“到底是什麼藥?你一會兒拿過來,我吃了就行了。”
“別告訴宣瑜了,他心裏藏不住話,就讓他覺得我是真病了吧。”
“鐘宛?”
鐘宛回神,笑道:“瞎說什麼,有你兩個兄弟呢,哪兒得到你?”
宣從心不勝其煩道:“那你說他了嗎?”
“王爺只是小心,他從小吃苦吃太多,嚇怕了。”鐘宛低聲道,“從心,別這麼說你哥哥。”
宣從心瞟了鐘宛一眼,冷冷道:“是,他吃的苦比你多多了,擔驚怕了這麼多年,多可憐啊。”
鐘宛歎口氣。
鐘宛後悔自己當年年紀太小,人事不知,帶著幾個孩子去黔安後,都不知道請幾個嬤嬤來帶宣從心。
鐘宛那會兒自己還是個半大孩子,也心,焦心勞累的什麼都顧不上,就把兩個小的放在一,哪去哪捎著,一起教養,直到宣從心七歲就能將宣瑜按在地上教訓的時候,鐘宛才驚覺得有個眷來教導這個丫頭了,特意讓林思從京中請了老嬤嬤送去黔安,但到底是晚了。
宣從心容貌一如寧王妃,但脾氣子和早逝的王妃是一個天一個地。
宣從心刻薄了自己大哥一句後沒再往下說,半晌道:“你說你小時候吃過那個藥,是什麼時候?”
鐘宛道:“十六歲的時候。”
“比我也大不了多了。”宣從心很放心,“你如果懶得跟我大哥廢話,就把藥送來,好過耽誤事,還有……”
鐘宛低頭看著宣從心。
宣從心靜了片刻,垂眸道:“我大哥懦弱又愚鈍,說的話怕是總會刺你的心,你別寒心,我心裏是明白的,你當年……為了我們吃過多苦。”
“人不能只把自己的命當命,不把別人的命當命吧?”宣從心眼眶微微紅了,“我不是不識好歹的人,也懂什麼知恩圖報,如今不過略盡一點兒心而已,跟你之前為我們做的沒法比,有用我的地方,你說就是,別總把我當小孩子,行不行?”
鐘宛方才其實一點兒也沒在意,但聽宣從心這麼一說,心裏突然就了。
鐘宛點頭,“好。”
宣從心轉繼續往自己院裏走,接著問道,“你以前吃那個藥,是什麼癥候?過後治了多久?中間誰照顧的?妥帖嗎?”
“癥候和普通風寒無異,來勢洶洶……”鐘宛想起前事,角微微彎起,“我的相好照顧的我,很妥帖……”
郁王府別院,郁赦略有不適的按了按鼻尖。
郁赦喝了一口茶,臉沉,“你繼續說。”
一家將打扮的人單膝跪在地上,一字不道:“他們府上晚膳都是一起吃的,那個老管家在一旁伺候,老管家說,納妾也不能太隨意了,我備好了一份禮,已經打點好了,你回來看看。”
“小姐很驚訝,說不是娶妻嗎?怎麼又納妾了?”
“黔安王點頭說,如此年紀,如此量,確實做個小妾更妥當。”
“然後那老管家問,什麼年紀,什麼量?為何你們都知道了?”
“小爺說,新嫂嫂高九尺,年紀很大,格剛毅,頂天立地,氣拔山河,許是上古之神夸父後人。”
郁赦:“……”
郁赦瞇著眼看著自己的探子,一字一頓,“你在逗我?”
探子一腔苦水沒出吐,他為郁赦賣命多年,出生死,是靠著自己一的刀疤才混到了今天這個位置上,如今不知為何被送去探聽這種小事,還要因這奇奇怪怪的事失了郁赦多年的信任!
他怎麼會知道鐘宛好好的為何要娶夸父後人?!
他也很不解!
探子雙膝跪地磕下頭來:“若有一句造,小人願五雷轟頂!”
探子說著出腰間短刀,這就要往自己上刺,郁赦擺了擺手,“罷了。”
短刀落地,鐵漢也流了淚:“世子……”
郁赦淡淡道,“去查查,那個夸父後人是哪路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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