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悍刀行》第410章 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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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深沉,書房左上角燃有一盞瓷質油燈,仿製舊西蜀的疊瓷盞樣式,燈藏竅可注水,最宜省油。 w w w . v o d t w . c o m
年輕人獨坐桌後,瀏覽一封早已悉容的信。
他去過富饒的江南道,那裡的富貴門庭,家家戶戶,長檠高張照珠翠,悄然彰顯盛世太平氣象。他也去過天下首善的太安城,每逢佳節,京城坊間每一瓦壟皆置蓮燈,燈火綿延,燭熒熒煌煌,仿佛大軍夜行,最是壯觀。他一樣見過小鎮夜後的星星點點,燈火依稀。一次次途經大小村莊,偶見一盞極微燈火,便是意外之喜。
他放下那封信,起繞過書案,來到窗口,輕輕推開窗戶,那封信,並非什麼重要的軍務兵文,而是李彥超向拒北城遞了一封私人質的信,卻沒有經手拒北城兵房,而是直接送至他這位年輕藩王的書房案頭。
這位右騎軍第一副帥用筆極重,墨漬直紙背。
李彥超並無瑣碎言語付諸筆端,只有簡簡單單兩句話,“陸大遠不該死!北涼任何人都絕對不可將左騎軍的全軍覆沒,視為邊軍恥辱!”
其實李彥超本不用寫這封信,陸大遠用兵如何,為人如何,他徐年遠比李彥超更悉,一個能夠讓徐驍年老後仍在清涼山議事堂多次提起的武將,豈會是尋常人?徐驍從八百老卒出遼東,四十年戎馬生涯,到最後手握三十萬北涼鐵騎,曾經效命於他的麾下武將何其眾多,死了一座座戰場上的人很多,最終活下來的人也不,陸大遠這位正苗紅的滿甲營騎將,老一輩徐家嫡系武將幾乎無人不知,從燕文鸞陳雲垂到周康袁南亭再到劉寄奴李陌藩,都曾對突然離開北涼邊軍的陸大遠頗為惋惜,那份憾,毫不比當年吳起徐璞兩位功勳大將的離去遜。
在陸大遠離開藩邸趕赴戰場之前,陸大遠私下拜訪書房找到了徐年,有過一番掏心窩的對話。畢竟重新出任一軍主帥,陸大遠並非表面上那般輕松隨意,恰恰相反,跟隨徐家鐵騎一起長起來的陸大遠,比起李彥超寧峨眉這些崛起於涼州關外的新一代青壯武將,比起這些習慣了“北涼鐵騎甲天下”這個說法的年輕一輩武將,陸大遠要更為悉苦仗仗,甚至可以說當年的那種苦痛煎熬,刻在了骨子裡。所以陸大遠必須當著年輕藩王的面,把所有話都挑明,陸大遠要讓徐年放心,也讓自己安心。
那場面對面的促膝長談,陸大遠認為兩支騎軍六萬多騎,絕對無法安然遊曳在愈發仄的關外夾地帶,除非左騎軍一方退至清源軍鎮北部,右騎軍則直奔重塚軍鎮東部,在東北和西南兩地,徹底拉出戰線,才有真正的息余地。
但是如此一來,六萬騎軍雖然茍且生,可拒北城怎麼辦?左右騎軍雖然依舊可以牽製一定數量的北莽騎軍,但說句難聽的,人家北莽蠻子都不用出主力,隨便丟給咱們兩支只要人數足夠的末流騎軍,到時候咱們就得趴在馬背上看熱鬧?我陸大遠是個大老,如何帶兵打仗,當年都是一點一點跟大將軍學的,倒是也跟徐璞吳起或是袁左宗陳芝豹這些人請教過,但總覺得到最後不像驢子不像馬的,都不如自己原先那套來得順手,最後我隻認定一個道理,騎軍一旦投戰場,就要一口氣打掉敵方最銳的野戰主力,絕對不能因小失大,為了所謂的顧全大局去保留實力,否則在一場兵力懸殊的艱苦戰事裡,仗越拖到後頭,就會發現只能是越來越難打,
會輸得莫名其妙,更不甘心。難打的仗總歸得有人去打,要不然大夥兒都一退再退,就真是只能等死了,跟早年離兵部衙門那窩老狐貍狼崽子有啥兩樣?徐年站在窗口,秋氣滿堂孤燈冷,開窗之後,涼意更重。
徐年轉過,當初那個男人就坐在書案前的那張椅子上,相貌平平,如果不是出現在這座書房,而是站在關田垠上,大概就會被當做一位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漢。
“王爺,當我和右騎軍同時出兵後,我會在兩軍錯開距離的一日之後,率先加速北突,吸引慕容寶鼎部聚攏主力,如果不出意外,慕容寶鼎必定會聞訊而,向寶瓶州持節令王勇請求增援,甚至極有可能臨時調然鐵騎,以便策應冬雷私騎,王爺請放心,我左騎軍哪怕陷重圍,依然會殺敵銳最四萬五千騎!”
“王爺,勞煩你一件事,回頭幫我跟何老帥說句對不住了,數萬邊軍兒郎托付我手,卻只能帶著他們去死,我良心難安,但我不得不行此事,陸大遠在地底下等著老帥他老人家,到時候任打任罵!不過,最好讓我再等個十年八年的,哈哈,到時候老帥估計揍人也沒啥氣力了,稍微意思幾下,我也就好投胎去了。”
這個男人起後,向當時同樣站起的年輕藩王,沉聲道:“如果將來事實證明我陸大遠做錯了,以後誰都不用帶酒上墳,想來我也喝不下那虧心酒……當然,前提是我如果還有墳的話。”
兩人一起走向書房門口,陸大遠突然問道:“王爺,你說幾十年後,還會不會有人記得咱們?記得這裡發生過的戰事?”
徐年當時搖頭道:“不一定。”
“真他娘的……哈哈,王爺見諒,我就是個人,狗裡吐不出象牙。”
“沒事,徐驍也是,我早就習慣了。”
一切都歷歷在目,那些話語更像是依舊回在耳畔,久久不散。
徐年雙手按在窗口上,前傾,懷揣著必死之心趕赴戰場的陸大遠,沒有待言,若說有,未免太過悉了一些,年時的世子殿下,能夠經常聽到,只不過換了一個名字而已。
徐年緩緩轉過頭,向書房門口。
那位名陸大遠的男人,那時候最後抱拳說道:“末將陸大遠!原滿甲營騎將,現任左騎軍副帥!向大將軍請戰!”
徐年當時微,那兩個字,到了邊,卻始終沒能說出口。
準戰!
徐年雙手猛然重重下,十指之下的窗沿磚石砰然碎裂。
徐年深呼吸一口氣,向窗外昏暗擺了擺手,示意那邊的拂水房死士不用理會。
他走回書案,從一本泛黃兵書中出一張紙。
紙上所寫容,是一位遠在關外參與拒北城建造的男子,對已經離開陵州家鄉的妻兒一些碎言碎語,這封家書說這兒秋之後,天還不算冷,製的千層底布鞋夠用,磨損也不厲害,當時帶來拒北城的衫也足夠保暖,還上兩位陵州龍晴郡的老鄉,得空就會去城外小鎮上喝兩口小酒,價錢比關便宜。聽說流州那邊咱們打了勝仗,拒北城的城牆很高,北莽蠻子一年半載肯定打不過來,讓和兩個兒子都放寬心,以後只要每個月還收到寄去的工錢,就意味著關外這邊太平得很,沒打仗。最後男人讓自己媳婦千萬別擔心錢的事,也別心疼,孩子讀書最要。
家書寄往中原某地,是男人的祖籍地。
這張紙只是臨摹而,真正的家書自然早已寄出。
男人到了關外後,自己不識字,也就寫不得家書,是找了集市上一位籍籍無名的窮酸書生,幫忙代寫。
徐年借著昏黃燈,低頭著平鋪在書案上的那薄薄一張紙。
最後這封家書寄出之時,正好在陸大遠離開拒北城之後。
陸大遠在重新進邊軍的第一天,北涼拂水房就已經將這個男人那十多年時,在陵州龍晴郡小鎮上的境況調查得一清二楚,陸續寄往拒北城藩邸,然後匯總擺放在這間書房的案頭。之後陸大遠在拒北城或是左騎軍的一舉一,拂水房諜子都事無巨細地記錄歸檔,徐年對此沒有阻攔,正是靠這些看似不近人的暗規矩,北涼在戰場上死了很多很多人。但是在陸大遠請人代寫家書一事上,徐年專程去了趟刑房,讓拂水房負責相關事宜的頭目不去手。
唯獨這封信,徐年反悔了,讓拂水房諜子截住了家書,只可惜那位做代寫家書生意的年邁書生,也已跟隨隊伍離開邊關。真要找,以關外拂水房的勢力,也找得到,但是徐年想了想還是作罷,覺得既然手上有了家書字跡,以他的書法造詣和功力,每月偽造一封信,並不難。
但是徐年此時此刻,又一次後悔。
因為他發現,自己就像是本提不起筆,哪怕之後一次次提筆,又都落下,更不知道如何去寫一月之後的家書容。
徐年站起,走出書房,來到院子。
仍是無法完全靜下心,徐年形拔地而起,長掠至拒北城南牆的走馬道,輕輕一躍,盤坐在牆頭之上。
走馬道遠很快就傳來一陣鐵甲震聲響,當那些甲士發現竟是年輕藩王親臨城頭後,迅速默然退去,雖然沒有任何頭接耳,但是各自都發現對方眼中的炙熱。
徐年雙拳握,撐在上,坐北朝南,眺遠方的夜幕。
一夜枯坐。
天未亮,他便悄然返回藩邸,才在書房落座沒多久,一位刑房諜子主事就來稟報,舒朗程白霜嵇六安三位南疆高手,即將聯袂到達城南那座人煙驟然稀的小鎮集市。
徐年讓他準備一匹馬,在花了大半個時辰理完昨夜逐漸堆積在案頭的軍政事務後,獨自出城。
倒不是專程迎接三位中原宗師,徐年主要是想看一眼集市,沒有太多理由。
徐年騎馬來到小鎮上,翻下馬,牽馬緩緩前行,酒肆茶館客棧,還有那些零零散散的各鋪子,沒長腳當然走不掉,只不過生意冷清至極,一些店鋪乾脆關門大吉了,這也在理之中,短短半旬便撤走三四千人,何況大量參與建城的民夫也開始在當地駐軍的護送下,分批返回關家鄉。徐年一路行去,有睡眼惺忪蹲在屋簷下打著哈欠的店夥計,生意驟減,樂得忙裡閑。有大聲吆喝仆役搬貨南遷的商賈,神憂心。有閑來無事便趴在欄桿上仰視大紅燈籠的青樓子,難得如此早起。有押送陵州珍奇件來此的壯鏢客,隻管走鏢安穩,才不理會店掌櫃的愁眉苦臉。
徐年突然在街道盡頭看到一位推車往南的年邁道士,骨瘦如柴,臂力羸弱,三車上斜有一桿招徠生意的麻布招子,從上到下,一不茍寫有兩行楷字,“紫微鬥數,八卦六爻,尚可”,“面相手相,奇門遁甲,還行”。徐年會心一笑,這位算命先生還真夠實誠的,牽馬快步前行,彎腰幫忙推車子。
老人上那件清洗得發白的道袍不倫不類,反正徐年遊歷離北莽,都不曾見識過,這也不奇怪,能夠從朝廷府獲得度牒的的道觀宮廟,所製道袍樣式都頗為講究,坊間擅自偽造售賣,一經郡縣衙門發現,罪名絕對不小,當年徐年初次遊歷江湖跟人租借的道袍,同樣是一件來路不正且絕對找不到腳的袍子,就算府盯上,刨問底,也難以定罪。眼前這位,顯然與當年落魄至極的世子殿下,屬於同道中人。
勉強稱為道士的算命先生瞇眼道:“這位公子,定然是出富貴人家啊,貧道所料不錯的話,還是父輩在關外極有實權的將種子弟。”
徐年一語道破天機,笑道:“先生是瞧見我那匹坐騎在松開馬韁後,能夠自己跟隨主人,應當是北涼戰馬無誤,加上大戰在即,我竟然膽敢在此帶馬閑逛,所以推斷出我是將種子弟吧?”
算命先生頓時笑意牽強,好不容易出來的那點神仙風范也煙消雲散,被打回原形。
徐年慨道:“實不相瞞,早年我也和先生差不多,為了生計,裝神弄鬼,擺攤當起了算命先生,先生比我那會讓強一些,好歹還有輛三車。”
徐年打趣道:“不過說實話,先生這旗號打得可真夠鶴立群的,能有生意?”
老人哈哈大笑,“其實無所謂,在這邊掙錢主要靠給人代寫家書,或是兜售一些黃紙折疊的小巧平安符,三文錢一枚,生意還湊合,那些北涼外鄉人沒走的時候,都夠我一日兩頓吃上喝上酒的。像我這般的老百姓,也就是凡夫俗子,咱們求佛拜神菩薩跪遍,必然是先求平安,求安穩。然後求姻緣,求天時。最後才會求功名,求富貴。公子,你說是不是這個糙理兒?”
徐年點頭輕聲道:“老百姓其實就是用三文錢討個安心,先生是在做好事。”
似乎記起那些喝酒吃的痛快時,老人笑逐開,但是很快就不自地憤憤然道:“若是咱們王爺更厲害些,小老兒我的生意總歸還能好上個把月的,哪裡想到這麼早就給北莽蠻子打到拒北城,白瞎我砸鍋賣鐵弄來這行當,虧大發嘍,這次回到關,日子難熬嘍。”
徐年笑道:“那位藩王確實該罵,什麼武評大宗師,不頂屁用。”
大概是意識到邊這位公子哥好歹也是將種子弟,與北涼徐家的興衰休戚相關,行走江湖,言多必失是至理,淺言深也是大忌諱,所以老人很快轉變口風,自己打圓場道:“話也不能這麼說,咱們王爺也不容易,撐起這麼大一副家當,運道也不算太好,很快北莽蠻子就打過來,連個放屁的機會都不給,王爺和邊軍,還是……還是相當不容易的。”
老人興許委實是編不下去了,愈發尷尬,顯得束手束腳,推車的勁道也乏力幾分。
徐年輕輕加重力道,微笑道:“先生這話說得就有些違心了,放心,我雖然是北涼將種子弟,卻也算聽得進別人言語,好話壞話,都不在意。當然了,聽到好話,更開心些。”
老人和徐年一起推車南行,很快就要過橋渡河,老人回頭深深了一眼巍峨城牆,突然跺腳道:“有些話,實在憋得難,便是公子你拿我去拒北城問罪,小老兒也得一吐為快!”
徐年苦笑道:“得嘞,保準不是啥好話。先生盡管說,我就當啥也沒聽見。”
老人嘿嘿一笑,直腰桿,轉向北,手指了指那座拒北城,“公子,最近我也聽說了不傳聞,都說咱們王爺膽子太大,放著那麼多老將不用,偏偏要用那些都沒長齊的小娃娃,這場仗,怎麼打?第一場涼莽大戰,靠誰打贏的?還不是涼州虎頭城的劉寄奴劉大將軍?不是流州龍象軍的王靈寶王將軍?不是靠幽州葫蘆口臥弓鶴鸞霞,三座城池的那麼多戰死校尉?不是靠咱們北涼最了不起的大雪龍騎軍和打造多年的兩支重騎軍?年紀輕輕的外鄉人,有幾個?也就鬱鸞刀勉強算一個。要我說啊,別看流州先前打了幾場勝仗,可真到了危急關頭,年輕人,靠不住的!”
老人轉頭向那名年輕人的側臉,問道:“公子,你覺得呢?”
徐年向遠方,“老先生說得有些道理,只不過世事奇妙,有一些道理的事,並不一定就是有道理的事。”
老人瞪大眼睛,“公子,你到底是讀書人還是將種子弟啊?怎麼你說的話,小老兒就聽不懂呢?”
徐年歎了口氣,“讀書人的稱呼,我當不起。說我是將種子弟,應該沒錯,我就是喝著風沙聞著馬糞聽著擂鼓長大的。”
鬥膽抒發臆之後,老人貌似心輕松許多,難得打趣玩笑道:“公子除了不太講得清楚道理,其實還是好說話,講道理的。”
徐年無奈道:“老先生,這到底是誇獎還是貶低啊?”
老人哈哈笑道:“公子隻管揀好聽的話聽,一準沒錯。”
徐年也跟著心輕快幾分,眉宇間的霾漸漸淡去,會心笑道:“教了。”
老人沒有讓徐年幫忙把車子推上渡橋,獨自推車向南,低嗓音自言自語道:“如果大將軍還在世,就好了,北莽蠻子哪裡敢往咱們這邊湊,北涼都本不會打仗,如今打了勝仗又如何,還不是要死那麼多人。聽說清涼山後頭有三十萬塊石碑,盡是虛頭腦的玩意兒,能活著,怎麼也比死後留下個名字強吧?”
徐年站在原地,默不作聲。
老人肯定不會猜到那名年輕人的份,不會認為一名武評大宗師會幫自己推車,所以繼續絮絮叨叨埋怨道:“要我看啊,既然中原朝廷就不是個好東西,與其咱們北涼邊軍兒郎戰死關外,還不落個好名聲,不如直接打開大門,放任北莽蠻子關,只要事先說好雙方別在北涼道關外磕磕,鐵定萬事大吉,讓他們中原那群白眼狼吃苦頭去,咱們北涼老百姓過咱們的安穩日子,多省心省力。我也就是見不著那位年輕藩王,要不然一定要勸他別意氣用事,聽一聽老人的勸,別瞎搗鼓逞英雄了。”
徐年瞇眼仰起頭,秋風吹這位年輕人的鬢角發。
也許是苦不堪言,也許是問心有愧,也許是兩者皆有,所以從頭到尾,年輕藩王都不曾開口說話。
橋南那邊,推車老人的背影愈行愈遠。
徐年似乎記起一事,扯開嗓子喊道:“老先生,南行莫急,還有別忘了兩旬之,拒北城通往涼州關的三條驛路,百姓皆可借道,不用繞遠路!”
那位年歲已高的算命先生,竟像是果真聽到了這番喊話,略作停頓,約莫是向年輕人示意自己知曉了,然後繼續南下。
藩邸建之後,那座書房每日都會收到來自關外的機諜報,拂水房養鷹房皆有,北涼諜報向來按照輕重緩急分為三等,原本有資格送往書房案頭的諜報僅有甲字諜報,但是年輕藩王多要了一等,不是次等乙字,而是末等的丙字諜報,其實軍政意義不大,只是這位新涼王用以舒緩張緒,雖然兩房必然做過一定程度篩選,不可能當真全部送往藩邸書房,但是數量依舊較大,多涉及關書院況或是士子輿論。容五花八門,其中不乏有些年輕讀書人的過激言論,年輕藩王從來只是瀏覽而不批紅。
其中有句評論,年輕藩王親筆抄錄下來,作為每日開卷自省。
“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謀大,力小而任重,此等昏庸藩王坐鎮邊陲,北涼邊軍必敗無疑!”
大軍境,父輩願,苦寒家鄉,朝廷掣肘,錦繡中原,無辜百姓,天道頂。
皆是重擔,層層疊加。
橋北這邊,那個其實及冠取字還不足四年的年輕人,緩緩蹲下,蹲在河邊,將一甘草撣去塵土後,放在裡輕輕咀嚼。
滿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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