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夢我》第29章
第29章
劉福江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況。
以前他做科任的時候,也經常有班主任老師愁得不行,班裡某個男生和某個生關係太親啦,某兩個早啦,有的時候跟他說,劉福江覺得這事兒正常的。
十六七歲的青春期,誰還沒萌過呢,想當年他也暗班級裡的小班花呢,雖然到畢業都沒好意思跟人家說上三句話。
但是現在做了班主任了,劉福江認認真真地想了一下,忽然覺得能理解了。
就像是看著自家孩子有了心對象,又欣又失落又擔心,猶豫在阻止和不阻止之間,一時之間,這位從教二十年的人民老教師竟然還有些無所適從的茫然。
他愣了一會兒,垂頭繼續看手機,刷新了一下,竟然還看到這個樓主發了一段兒小視頻。
他點開來看,育館裡面聲音嘈雜,遠遠能看見撐在墊子上的年和蹲在他旁邊的,那視頻離得遠,看不清兩個人的表。
劉福江瞇著眼,腦袋都快扎進手機裡去了,反反覆覆地把那段視頻看了三四遍,橫著豎著怎麼看都沒看出來這沈倦周圍有任何的「幸福」的味道。
反倒是周圍的同學看著好像都怕的,離得兩米遠。
劉福江嘆了口氣,關掉了視頻。
這林語驚到底是個孩兒,臉皮也薄,他一個男老師,就只能先找沈倦聊聊了。
-
一下課,何松南馬不停蹄直奔育館門口。
高三教學樓北樓那邊離育館不遠,他過來的時候沈倦正往外走,年額頭上掛著薄薄一層汗,鬢角微,看了他一眼,往水房那邊走。
何松南也沒說話跟著他,走到水池前,看著沈倦擰開水龍頭,了把涼水拍在臉上。
何松南靠在水池前,目不轉睛看著他。
沈倦抬起頭來,關掉水龍頭,扭過頭來:「你有什麼事兒。」
何松南樂顛顛的看著他:「來看看倦爺一臉幸福是什麼樣兒,」他上上下下打量他,很欠地說,「怎麼回事兒啊,這樓主濾鏡有點厚啊,我怎麼一點兒都沒看出來你哪裡幸福呢。」
沈倦沒說話,用眼神發出了「你是傻?」的質疑。
「不是,我認真的呢,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小同桌現在在咱們學校有名的?」何松南說。
「不知道。」沈倦非常不配合地說。
何松南毫沒有到影響:「你知道為什麼有名嗎?」
這次沈倦連搭理都不搭理他了,徑直往小賣部的方向走。
何松南不屈不撓地跟著他:「因為你,大哥,不是,真的不是我說你啊兄弟,你個妹也不用這麼高調吧,你考場裡那一系列都是些啥作啊?你倆還是同桌吧?你不怕你們老師把你倆調開啊,」何松南看著沈倦進了小賣部,「到時候一個在教室那頭一個在教室這頭,讓你倆坐個對角遙遙相,你就哭吧你。」
沈倦作頓了頓,從小冰櫃裡拿了聽冰可樂出來:「我沒妹。」
「你沒他媽個屁!你當最後一個考場的人都瞎!人只是不學習,不是缺心眼兒,」何松南唾棄他,看了看他手裡的可樂,又忍不住賤道,「喝點吧,可樂殺,別好不容易擺了冷淡的標籤結果喝可樂又喝出新問題,為了你林妹妹的幸福你能不能注意點兒?」
沈倦面無表的轉過頭來,抬了抬下:「轉過去。」
「幹啥?我後面有啥?」何松南一邊說著,一邊轉過去,背對著他,「我跟你說真不是開玩笑,我二姨家大表哥喝了十年可樂,現在——」
何松南低吼道:「!痿!了!!你敢信倦爺——」
沈倦一腳踹在他屁上。
何松南一個趔趄,往前撲了一下,差點一頭扎進冰櫃裡,堪堪穩住子,單手扶著冰櫃櫃門邊:「我——」何松南還沒來得及轉過來,又被踹了一腳。
何松南憤怒了,他覺得他這兄弟做的真是憋屈,好心好意為他考慮還要挨揍。
他正想著要不要跟沈倦打一架的時候,小賣部進來個穿著高二校服的男生,看見沈倦以後愣了一下,走過來:「那個,沈倦同學?」
沈倦轉過頭去。
李林清了清嗓子,他現在算是班級上為數不多的幾個跟沈倦說過超過五句話的人了,這一項功偉業給他帶來了非常大的勇氣,於是他主示好,提供報:「我剛剛去生辦公室,聽見五班班主任和老江說了你的事兒。」
沈倦挑了下眉。
「說你跟林語驚,苗頭不對,要把你倆調開什麼的,」李林低聲說,「老江可能要找你談話了。」
沈倦沉默了幾秒,說了句「謝謝」。
李林寵若驚,連忙擺手:「沒事兒,我,就是那個喜歡為同學服務的正義的伙伴。」
何松南雖然覺得這事兒可能是早晚的,但是沒想到這麼快。
想想也可以理解,年級前兩名,七百分以上,不出意外能沖一衝市狀元省狀元的苗子,學校是肯定不會讓他倆出任何問題的。
雖然沈倦剛踹了他兩腳。
但是沒辦法,他就是一個這麼夠意思的兄弟。
何松南迅速反應過來,轉過拽著沈倦手腕往前一拉,沈倦大概還在想剛剛李林說的事兒,有點走神,一隻手拿著可樂,前傾,他回過神來,下意識抬臂撐住冰櫃站穩。
「咚」地一聲輕響。
何松南背靠著冰櫃站,沈倦比他要稍微高一點兒,單手撐著櫃門,垂著頭,看不見表。
正是下課的時候,小賣部裡不學生,看到這一幕集融化了。
整個小賣部裡一片死寂。
櫃、櫃咚。
校霸可真喜歡咚人啊!
但是問題是這回怎麼是個男的呢!!
怎麼還男不限的呢??
沈倦都沒反應過來。
何松南一臉視死如歸,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兄弟,幫你到這兒了啊。」
沈倦:「……」
-
何松南一路狂奔回教室,覺下一秒等沈倦反應過來自己可能會被暴揍。
沈倦能喜歡個孩子不容易。
雖然現在何松南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喜不喜歡,到什麼程度,但是至,他對這個林妹妹是不一樣的。
跑到教室門口,他撐著膝蓋「呼哧呼哧」氣,忽然覺得自己像個深藏功與名的英雄。
何松南靠著門站了一會兒,一邊氣兒一邊回位置上,他翻出手機,打開了學校吧。
果然,三分鐘前剛出爐的帖子,新鮮熱乎。
何松南坐在座位裡,忽然仰起頭來,笑得像個神經病。
徐如意正在發作業本,路過他邊,被嚇了一跳。
何松南心好的,轉過頭來和打招呼:「小結,下午好啊。」
徐如意看著他,怯怯地往後退了退。
何松南想起來,之前在米店的時候,看見李詩琪們欺負,說結的時候,垂著頭哭的樣子。
他愣了愣,連忙道歉:「哎,對不起啊,我沒有惡意,我也不是笑話你,你別生氣啊。」
徐如意搖了搖頭。
何松南指指懷裡的作業:「我幫你發?」
「不……用。」徐如意小聲說,抱著一厚厚一疊作業本走了,剛走了兩步,何松南:「哎!小——如意!」
小結三個字差點口而出,他迅速反應過來,連忙改了口。
教室周圍離得比較近的幾個人安靜了一下,扭過頭來。
徐如意轉過,漲紅著臉,驚恐地看著他。
何松南沒注意,問:「你是不是跟林語驚關係好的?」
徐如意聽到林語驚的名字,眼睛亮了亮,點點頭,又搖搖頭,有些失落:「沒,我跟,關係好,,跟我……不吧。」
何松南聽不明白小姑娘這些彎彎繞繞,關係好就是關係好,怎麼還分跟你你跟的。
他笑瞇瞇的看著:「你想不想跟一起出去玩?」
-
沈倦一回教室,人剛坐下,就被劉福江去了辦公室。
林語驚坐在旁邊,側頭看了他一眼。
沈倦的表有些異常,竟然複雜到林語驚一時間有些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個什麼緒。
林語驚其實本來也不是生沈倦的氣,就是覺得丟臉又尷尬,不太想跟他說話,但是兩個人今天這麼一鬧,也就沒什麼覺了。
忽然覺得沈倦脾氣真是好,要是有個人一直這麼蹲在旁邊敲腦袋,估計能按著那個人腦袋砸到地上去。
林語驚又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分。
張了張,小聲問:「我打得很疼嗎?我先說明啊,我絕對不是故意的,」林語驚此地無銀三百兩,「我也不是為了撒氣,都是育老師讓我幹的。」
「嗯,你不是,」沈倦有些好笑的抬了抬眼,「不疼,沒什麼覺。」
「那你是遇到什麼事兒了?」林語驚斟酌著措辭,「一臉被人非禮了的表。」
「……」沈倦往後靠了靠,挑著眉看著:「小同桌,你現在膽子很大啊,敢這麼說社會哥了?」
林語驚鼓了一下腮幫子,抬抬眼,沒說話。
沈倦頓了頓,似乎是在思考:「你看不看……」
「嗯?」林語驚湊近他,「看不看什麼?」
「沒什麼,」沈倦懶洋洋笑了一下,站起來,「我出去。」
他話說一半,林語驚非常難,人沒,瞪著他:「你說完呀,看不看什麼?」
沈倦抬手,輕輕拍了一下的腦瓜頂:「回來跟你說。」
-
劉福江一直在憂鬱怎麼跟沈倦說這個事兒,沈倦這孩子平時太安靜,他之前本來不知道他的事兒,後來有次跟沈倦以前的班主任聊了,聽說了一點兒。
這麼個孩子,會願意調座位嗎?讓他跟男生一桌?
劉福江嘆了口氣,一邊思考著一會兒怎麼開口,一邊機械地刷新了一下吧。
首頁蹦出了一條新的帖子。
【高亮】大佬分手實錘了同志們們們們!!!
劉福江手又是一抖,點進去,主樓是一張照片,穿著校服的高大年站在小賣部裡,單手撐著冰櫃,另一個男生靠著冰櫃門,倆人面對面站著。
看著還心的。
就是另一個也是個男生。
嗯?
也是個男生?
樓主:【剛看完隔壁那個實錘的樓主覺得現在心不太平靜,樓主只是去小賣部買個碎冰冰吃,挑味道挑到一半大佬進來了,和他的好基友,平時經常在學校裡看見他們倆一起活嘛,樓主也沒注意,就默默地欣賞了一會兒沈同學的盛世,嗯,他的好基友也很帥。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兩個人說話說著說著,大佬忽然踹了他的好基友。。。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踹完以後,樓主轉過頭去結了個賬,再一回過頭來,大佬把他的好基友壁咚了。。。
這咋回事啊!!樓主覺得沈同學的一下就撲朔迷離的起來!!!】
劉福江:「……」
劉福江最開始還沒看懂。
他一連看了三遍,最後覺得自己的三觀有點被刷新。
他從來沒看過什麼學校的論壇吧,這回還是第一次看,劉福江忽然發現,自己剛開學的時候看的那些書,還是不夠全面。
現在的小孩兒好像和他那個時候不太一樣了。
現在的小孩這都……咋回事兒啊?
年邁人民教師劉老師覺得自己的認知到了衝擊,還沒反應過來,沈倦敲門進來。
劉福江抬起頭來,手機放在桌面上,上面還是那張照片。
沈倦走過來,一垂頭,就看見那張,他和何松南的照片。
沈倦角了,轉過頭來看著劉福江。
劉老師還沒回過神來,有點兒恍惚地看著他,他覺得自己一向是個開明的老師,絕對尊重學生的任何個人選擇,但是一時間,他還是有點兒沒反應過來。
兩個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瞪了三分鐘。
眼看著就要上課了,沈倦垂頭,終於開口:「您找我?」
劉福江猛然回過神來:「哦,對,對對,我找你來著,我找你……」劉福江斟酌著,他覺得其實很多事都是捕風捉影的,還是要問問當事人真實況。
但是這個怎麼問,也是個技活兒。
劉福江頭一回知道原來班主任是這麼的難當。
沈倦耐心又平靜的等著,沒什麼表。
劉福江艱難地撓了撓腦袋:「我就是想問問……」
他委婉地,試探地說:「沈倦啊,你想不想跟生談個?」
「……」
沈倦覺得何松南這招真的是出奇制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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