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夢我》第94章
第94章
加拿大,多倫多。
機票是代表團統一訂的,經濟艙,座位與座位之間間隔狹窄,沈倦長手長腳在裡面十幾個小時,下飛機的時候耐心已經見了底,耷拉著眼皮,一臉「誰都不要跟我說話」的表。
代表團一共三十來個人,帶隊的是B大的教練, A大五名選手,除了沈倦以外還有朱師姐和容懷,兩個臥的。
他們在機場折騰了幾個小時,提取行李以後槍械檢查,又存放到靶場,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這邊兒的下午,教練和領隊的學長在前臺辦理住,剩下的人在大廳裡等。
朱師姐到哪裡都是最活躍的的那顆星,在飛機上一路已經和其他學校來的孩子們混了,等悉得差不多,生話題一轉,問到了沈倦。
姑娘地掃了一眼靠站在大理石柱旁,正在跟容懷說話的人。
他上穿著中國代表團的紅白隊服外套,拉鍊拉開敞著懷,仰著頭耷拉著眼皮,腦袋頂在柱子上,左耳一個黑的耳釘,不知道容懷說了些什麼,他角勾起一抹笑。
懶洋洋的,有些。
似乎是到了這邊過來的視線,他側了側頭,瞥過來一眼,黑眸沉淡,沒什麼緒。
姑娘看被抓包,臉稍微有點兒紅,匆匆移開視線,低聲說:「我以前覺得男生有耳好非主流啊,但是吧……」
朱師姐可太懂了,沈倦這人從頭到腳都沒法兒讓孩子不注意,尤其是和同齡的男生放在一起比較的時候,不是那張能出道混娛樂圈去的臉,他的格氣質氣場全是吸引力,年輕小姑娘現在都喜歡這樣的。
而且現在的孩兒,哪有什麼不追人之類的說法,喜歡就大膽上了,先下手為強,等能等出什麼來,能等著對象嗎?
朱師姐跟林語驚關係好,瞬間一責任油然而生,決定為林語驚和沈倦的這段保駕護航。
「但是我們沈師弟戴就帥得人把持不住,是吧,」朱師姐意味深長,「他這耳,和朋友一起去打的,倆人一人一個,耳釘也是款。」
「啊,」姑娘愣了愣,反應過來,「他有朋友了啊。」
「很好,」朱師姐說,「倆人談久的了吧,高中同學好像,他朋友在我們隊比他歡迎多了,我們這都是看他老婆的面子才願意帶他玩的。」
「那長得肯定好看,」帥哥有朋友,那也就沒什麼想法了,姑娘嘆了口氣,憂鬱道,「現在好看的人果然只會和好看的人談。」
朱師姐覺得,應該還真的不是長相的問題。
要是男人,也喜歡林語驚那樣的。
三月份的多倫多比A市氣溫低上近十度,他們提前兩天到,房間分好以後各自回去休息,補覺倒時差。
沈倦和容懷一個房間,他一下飛機就看見了林語驚發的消息:【沈同學,跟你打個報告,我去你工作室裡找找靈看看給自己弄個什麼圖啊。】
沈倦當時就回復了,結果小姑娘到現在都還沒回他,到這會兒國已經是凌晨了,林語驚作息一直規律,十二點前準時睡覺,沈倦也就沒再打擾。
結果一個澡洗完出來,林語驚回復了。
時間還是兩分鐘前,沈倦看了眼表,國凌晨四點半。
再過一個點兒天都亮了。
他「嘖」了一聲,走到床邊坐下,給發了個視頻撥過去。
林語驚那邊過了一會兒才接,「喂」了一聲。
「林語驚,幾點了你還不睡?你自己看看幾點了,」沈倦架著批評人的語氣,滿是不爽,「我不在你要上天了是不是?」
林語驚抬起頭來,看向鏡頭裡,視頻雖然不是很清晰,但是還是能夠看出來,眼睛有些紅。
沈倦愣了愣,語氣瞬間180度回暖:「怎麼了?」
林語驚靠在枕頭裡,抱著被子,沒說話。
沈倦挑眉笑,故意說:「想我?」
林語驚就很安靜地蹭了一下枕頭,輕輕「嗯」了一聲:「想你。」
沈倦心裡一,人都快就地融化了。
幾乎不怎麼用這種語氣跟他說這些乎乎的話,除了不懷好意勾引他和在床上求饒的時候,從來不服。
沈倦賽也不想比了,恨不得馬上就飛回去,抱著他的小姑娘親親哄哄。
這狀態明顯有些不對勁兒,他低聲:「怎麼了這是?什麼委屈了,跟我說說?」
林語驚不想讓他心,也怕他想太多影響發揮,撐著床面坐起來,隨口道:「就是今天看了個電影,男主角深,最後全死了。」
沈倦看了一會兒,沒說話,半晌,人往床上靠,一笑:「林語驚,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時候?」
林語驚眨眨眼:「什麼時候。」
「你第一次月考,不吃中飯,跟我說你複習得太投忘了那會兒,」沈倦說,「跟現在的表一模一樣。」
林語驚想起來,那次孟偉國突然來學校找,嚇得不行,還放了沈倦鴿子。
笑了起來:「不是,沈同學,這事兒你記到現在的嗎?」
「怎麼不記,氣得我一下午氣兒都不順,老子這輩子頭一回關心一姑娘,還天天隨口就糊弄我。」
林語驚笑著倒在床上。
他這麼一提,高中時候那幾個月的事兒全都一樁樁一件件刷過腦袋,林語驚倒在枕頭裡和他聊天兒,以前的事兒一件一件提起來,開頭都是「你記不記得」。
沈倦當然都記得,沒問怎麼忽然開始回憶起來這些,安靜聽說,偶爾兩句。
頭埋在枕頭裡,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到後面帶上了鼻音,間隔時間也變長,低聲他:「沈倦。」
「嗯?」
「我做錯了,如果我那時候再勇敢一點兒,再多相信你一點兒就好了,」林語驚迷迷糊糊地說,「你最難過的時候,我就可以陪著你……」
他們都覺得自己做得錯,覺得自己應該對彼此更好一點兒。
沈倦愣了愣。
他想起之前那條信息,約察覺出來了不對勁兒的方向,他瞇了下眼:「林語驚,你是不是——」
「啪嗒」一聲,手機斜歪著往旁邊歪了歪。
林語驚睡著了,枕著的是他的枕頭,手機靠著自己的枕邊兒就那麼斜斜立在那,屏幕裡小姑娘睡安靜,閉著眼,約似乎能夠聽見均勻的呼吸聲。
沈倦就這麼聽著看著,好半天都不捨得掛了視頻。
他抬手,指尖落在屏幕裡的人眉梢眼角上,劃著屏幕緩慢勾勒了一圈兒,他嘆了口氣,著嗓子:「晚安,寶貝兒。」
倒了個時差,第二天槍械試調,然後正式開始賽前訓練。
隔天第一場比賽。
擊在國其實沒什麼人關注,比起其它項目人氣非常低了,尤其是加了「大學生」三個字以後,何松南在走之前說聽著像個國際青年友誼流賽。
意思就是看不出什麼含金量,這比賽的存在不是搞運競技的都沒什麼人知道。
沈倦不在意這個,他目標也不在這兒,這次本來也就是來試試水,看看他這幾個月的複建做得怎麼樣,順便刷刷績。
他看著的是九月的世錦賽。
沈倦的比賽在第三天,分兩部分,資格賽和決賽。資格賽沒什麼難度,決賽取資格賽的前六名,全部4秒擊,末位淘汰制,以命中和靶計分,命中計1分,靶0分。
從第四組結束開始,積分最低的一個人淘汰,之後每組淘汰一個人。
到第八組,只剩下沈倦和一個俄羅斯男孩兒。
決賽的站位是按照資格賽排名來站的,俄羅斯男孩兒在第三,他長了張娃娃臉,碧綠的漂亮眼睛,側頭看了一眼。
沈倦面無表站在左起第一位,上穿著中國代表隊的運服,單手在袋裡,下顎線條繃,角微抿著。
看起來冷酷而無,從氣勢上就足夠讓對手到力了。
沈倦此時的總積分是30分,排在第一位,綠眼睛27分。
容懷坐在後面觀眾看臺上,一臉興地拍著朱師姐的大,低了聲音喜道:「我說什麼來著!我說什麼來著!我就說了只要我師哥在金牌就沒有別人的份!」
朱師姐被他拍得疼,一邊狂點頭一邊安著小朋友,是真的不明白,容懷平時看著高冷一小正太,怎麼一涉及到沈倦,就像個失心瘋一樣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金牌金牌。」朱師姐哄著他說。
綠眼睛現在和沈倦差了3分,也就是說第八組除非沈倦三槍靶,不然他想不拿個金牌都不行。
而這個可能基本上不存在,沈倦比賽時的狀態比訓練要穩得多。
朱師姐嘖了兩聲,手機往上抬了抬,給了冷酷無的神手一個特寫,發給林語驚。
林語驚遠在萬里之外,捧著筆記本咬著手指看直播。
鏡頭剛好對著沈倦一點一點推進。
和他在一塊兒的時候都注意不到,在鏡頭裡就顯得格外明顯,他上的年氣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一寸一寸褪去,男人背脊拔筆直,肩膀寬闊,看見他垂著頭,握著槍的手指習慣微翹了翹,而後忽然頓了下。
沈倦回過頭來,遠遠向鏡頭的方向。
安靜看了幾秒後,他忽而勾了勾角,懶洋洋笑著從口袋裡出手來,食指和中指併攏抬起,輕輕點了下眉梢,而後指尖向上揚了揚。
也不知道是做給誰看的。
林語驚愣住。
從這一個瞬間起,時開始迅速倒退,畫面一幀一幀往回拉,他和某個藏在回憶裡穿著紅球站在明亮的籃球場上,垂眸看著,一步一步倒退著的桀驁年重新疊重合。
酒旗風暖年狂。
他沒說話,話卻都含在眼睛裡的。
他笑著,眼底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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