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局中局》第八章 香港:真假國寶現場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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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踏下飛機,一帶著海腥味的熱浪撲麵而來。我手搭涼棚,舉目眺,遠九龍城的繁華鬧市在照耀下閃閃發

香港和北京真是不一樣。首都機場附近是大片大片的空地,視野開闊,格局很大。而啟德機場附近全是高樓大廈,空間非常局促。剛才降落的時候我從舷窗往外看,飛機居然從香港市區上空呼嘯掠過,嚇得我手心全是汗。聽我鄰座的客人介紹,啟德機場三麵環山,距離海港和市區又非常近,所有的飛機都隻能從西麵進降落,不愧是世界十大危險機場之一。

飛機安全降落以後,我長出一口氣,那枚珍貴之至的雙龍印殘片,就在我上。兩版《清明上河圖》的對決,將由這枚殘片做出最後裁決。就算我出事了,它都不能出事。

這是我第一次離開地,好在方震事先幫我打點好了所有的手續,一路順順當當出了關。我注意到,在通道兩側,已經張了京港文化流文展的海報,《清明上河圖》占據了海報最核心的位置。距離文展還有三,可氣氛已經炒得很熱烈了。

我一出閘門,看到有二十多個香港記者等在門口,其中有幾個我認識,在上海參加過對我的圍追堵截。

此前我在上海當著他們的麵,宣稱我會帶著真相前來。我的宣言第二就上了報紙頭條——《打假英雄打破沉寂,親臨鑒定現場揭發真相》,還有比這更有戲劇的轉變嗎?公眾本來就因為真假《清明上河圖》公開對質而興不已,我的宣言一發,這個話題變得比香港氣還要火

這次我沒有不耐煩地把這些記者推開,而是先整了整西裝,先任憑他們拍了一通照片。然後我緩緩抬起手,他們立刻安靜下來。

我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我此前發表了對《清明上河圖》的質疑文字,但比較倉促,論證未臻完備。恰逢百瑞蓮拍賣行宣布《清明上河圖》真本現世,與故宮藏品孰真孰假,引發公眾爭議。我為五脈的員之一,秉承去偽存真之理念,有責任對這一爭議厘清真贗。所以,本著實事求是的態度,我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進行了一係列調查。現在我手裏已經掌握了辨別《清明上河圖》真偽的決定證據,這次到香港參加京港文化流展,我將會在現場進行對比,正本清源。”

到這裏,我提高了聲調:“《清明上河圖》是中華民族的文化瑰寶,是所有中國人的偉大財富。我不會容許任何虛假來玷汙它,無論以什麽借口。”

記者們一起鼓起掌來。

這段講話,是我事先準備好的。劉一鳴當初曾經指出,百瑞蓮的計劃裏有一個破綻,他們為了破壞五脈聲譽,將我推至一個很有公信力和影響力的高度,這讓我為一把雙刃劍。

看看來迎接我的記者陣容就知道,如今許願這個名字,知名度已經不遜於那些電影大明星。我在機場這一番大造輿論,會讓我在公眾中的影響力進一步提升。屆時公開鑒定,我的舉將會對結果產生舉足輕重的影響。

得簡單點,隻要我手裏有合理證據,公眾就會認可我作出的最終判斷。

記者們還要繼續發問,我微笑著把手擺了擺,表示已經完了,邁開大步走出候機樓。

這時一個車隊耀武揚威地停到了大門前麵,一水全都是大頭賓士和勞斯萊斯。第二輛車停在我前麵,從車上走下一個中年人,大背頭,穿著打扮……嗯,就跟錄像帶裏那些香港黑社會老大一個扮相。

“許先生,歡迎歡迎。”中年人熱地朝我出手,著一口生的普通話。他見我在原地沒,拍拍頭,“哎呀,一興我都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姓王,王中治,百瑞蓮的香港負責人。這次聽您親自蒞臨香港,我們百瑞蓮準備了接風宴,請您務必賞。”王中治朝車裏做了個請的手勢,我才注意到,車子後排還坐著一個大,衝我拋了個眼。

一直心積慮要搞垮五脈的百瑞蓮,總算是麵了。我本以為他們各個三頭六臂,神通廣大呢,原來也隻是普通人類而已嘛。王中治親昵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把頭湊過來低聲音道:“我們老板了,一定要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您盡管吩咐。”

我後退一步,微微瞇起眼睛,不地端詳著王中治。利這一套手段,他們已經玩過一次了。鍾華曾經許諾讓我擔任一拍賣行的主管,被我拒絕了,百瑞蓮應該已經了解我的決心。他們現在突然跑過來示好,用意很值得玩味。

我揣測,應該是我在上海發布的那個宣言,讓百瑞蓮有點坐立不安。他們肯定能猜到,我從戴海燕那裏得到了關鍵的線索,並且拿到了足以翻轉局麵的底牌。但他們不知道那張底牌是什麽,隻好派人來試探我的虛實。

一直加在五脈上的力,現在開始悄然轉移到百瑞蓮的上。

一句話,他們急了。

我咧開,對王中治出一個溫和的笑臉:“不好意思,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王中治連忙道:“有什麽事?可以坐我的車去,我陪你。在香港,沒有我辦不了的事。”

“嗬嗬,不用了。”我委婉地回絕,繼續朝前走去。王中治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臉有些沉:“許先生,你也許沒聽懂我的意思。在香港,沒有我辦不了的事。”

“哦,那還真是讓人佩服的。”我聳聳肩。

基督山伯爵不吃仇人家的任何東西,我也有必要遵循這個原則。我把略顯驚愕的王中治推開,大搖大擺穿過這一大溜豪車的隊列,到對麵打了一輛出租車。記者們注意到這個的過場,撲過來又是劈裏啪啦一通拍。

我在出租車後視鏡裏看到,王中治麵無表地做了個手勢,然後坐回到車上。整個車隊有意加速,示威般地超過出租車,揚長而去。司機探出頭去嘖嘖稱讚:“好大的排場——先生您去哪?”我靠在後排座椅上,蹺起二郎,用笨拙的粵語道:“瑪麗醫院。”

我沒騙王中治,我確實有事。我得先去探一下黃克武。

瑪麗醫院算得上是香港最著名的醫院,別香港人,就連我們這些看慣了香港電影電視劇的地人,都聽過它的名號。出租車一路把我載到瑪麗醫院正門,我沒顧上多看一眼西博寮海峽和太平山的景,直奔住院部而去。

我推開病房門,首先看到的是躺在病床上的黃克武。他仍舊於昏迷狀態,著各種管子,旁邊幾臺我看不懂的儀有規律地發著蜂鳴聲。而在床邊趴著陪護的,居然是煙煙。

“煙煙?”我有些吃驚。

煙煙抬頭看到是我,先是眼睛,站起來一下把我抱住,下墊在了我的肩膀上。煙煙怕驚擾到黃克武,隻敢咬著嚶嚶地聲啜泣。細細的悲傷如同牛細針刺心中,這比嚎啕大哭還要令人心疼。我笨拙地微微抖的肩膀,一句話都沒有。在看守所裏待了那麽久,一出來就聽到最疼自己的爺爺在香港病危,這對一個剛二十出頭的姑娘來,衝擊未免有些太大了。

我們就這麽無聲地擁抱了好久,直到煙煙緒緩和了點,我才問怎麽會跑來香港。煙煙告訴我,一從南京看守所放出來,就聽到黃克武的病,當即聯係方震,直接趕往香港來照顧爺爺。

“老爺子現在怎麽樣?”

煙煙道:“沒惡化,也沒好轉。醫生他是緒過於激發腦溢。好在我爺爺有武功的底子,不然很難撐過這一關。”

我側臉去看黃克武。老爺子本來紅滿麵,可現在臉卻蒼白得嚇人,眼窩都凹陷下去,仿佛被了所有的氣。自從五脈事發以後,劉一鳴在北京坐鎮指揮,黃克武就親赴香港衝鋒陷陣。老爺子就像當年獨闖豫順樓一樣,殫竭慮,生生把一麵倒的質疑扳回來。若沒有他的努力,恐怕五脈連這個公開鑒定的機會都沒了。

“都要怪那個人,都是害了我爺爺。”煙煙咬牙切齒地道。

我詢問詳。煙煙告訴我,黃克武那約見幾位文化界的主筆談話,然後返回酒店休息。在酒店大堂,一個盲眼人忽然住了黃克武。據隨行的人,黃克武當時麵一下子就變得很差,立刻和那人走到一旁。兩人沒談幾分鍾,忽然“當啷”一聲,一件瓷從黃克武手裏跌在地上,然後他就捂著膛倒下來。那個人在一片混中悄然離去,但據目擊者的描述,相貌和素姐一模一樣。

“喏,這是那個瓷。”黃煙煙遞給我一包碎片。

我一看就知道,這就是素姐托我送給黃克武的那個水盂。他們兩個之間,一定有什麽難以解開的糾葛,才能讓黃克武神如此堅韌的人,都遭了重大打擊,連這麽個東西都拿不住。

百瑞蓮可真是太險了。黃克武在香港的遊對他們的計劃非常不利,但他們又不敢手除掉他,隻能用素姐去影響他、打擊他。老人是自己得的腦溢,他們自然也就沒有任何嫌疑。

我輕輕歎了口氣,歸到底,黃克武弄這個樣子,都是我的錯。如果我從一開始沒被仇恨蒙了心,他本就不必跑來香港。如果我早點查出《清明上河圖》和當年豫順樓一戰的聯係,黃克武不定早就把實講給我聽,就不必躺在這張病床上,有口難言。

“黃老爺子,對不起,對不起。”我握起他蒼老如樹皮般的手,喃喃道,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見。

“你這個混蛋,這些都跑哪裏去了?”煙煙站在我後,輕輕地用拳頭捶了我一下。

“一言難盡吶……”我簡略地介紹了一下我之前的經曆。煙煙安靜地聽著,時而皺眉,時而輕笑,聽到我夜闖戴海燕宿舍的時候,還無奈地搖了搖頭,出手去掐了我手臂一下。

我講完以後,滿臉愧疚地:“歸到底,這一切,都是我惹出來的禍事,煙煙,對不起。”

我本來預料會痛斥我一頓,可隻是平靜地問道:“那你現在拿到底牌了嗎?”我點了點頭。煙煙把我的襯領整了整:“我爺爺,一個真正的男人應該有勇氣去承認自己的錯誤,有能力去糾正它。你如果真覺得慚愧,就像個真正的男人那樣,替我和爺爺把那些混蛋狠狠地揍趴下。”

的眼神閃爍,悲傷中帶著堅毅。我的臉:“一定。”

病院裏不能待得太久,我叮囑了煙煙幾句,然後依依不舍地離開了。劉局和方震已經率隊抵達,我得先跟他們匯合。

我走出瑪麗醫院大門,一路思考著該怎麽籌劃下一步行。這時從左邊的馬路上衝過來一輛麵包車。它速度很快,我連忙向後退了幾步,沒想到麵包車在我麵前一個急剎,側門一拽,從裏麵衝出來三四個戴著頭罩的家夥。我猝不及防,被他們一下子拉上車,隨即眼前一片漆黑,大概是被什麽東西套住了頭。

我聽到車門“咚”地一響,然後車子開始疾馳。我掙紮了幾下,腦袋上突然挨了一記,隨即不省人事……

當我再度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置於一個廢棄的屋子裏。我的雙手被綁在一把破舊的不鏽鋼椅子上,四麵牆壁的黴斑勾勒出種種奇妙的花紋,好似楚地墓室牆壁上的圖騰。我的頭頂是一盞忽明忽暗的白熾燈泡,發黑的鐵窗框外是一片奇特曖昧的昏暗。整個房間就像塗滿了鏽蝕了幾千年的青銅鏽。

屋子外進來兩個人,我定睛一看。進來的人一老一,老的是王中治,的是鍾華。兩個人的表因為線緣故,顯得有些晦暗不明。

“許先生,我告訴過你,在香港沒有我辦不了的事。”王中治開口道,還是一副彬彬有禮的腔調。我嘿嘿地笑了起來,王中治道:“有什麽好笑的?”

我仰起頭來:“我笑你們窮途末路。”

百瑞蓮在之前的行事風格,都是謹慎做局,幾乎沒有用過暴力。現在他們居然綁架我,明他們已經陣腳大,開始不擇手段了。

王中治眉頭一皺,還要再,鍾華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王生這裏給我吧。王中治笑道:“嗯,許先生來一趟香港不容易,你們也該敘敘舊了。”

華還是那副平靜的麵孔,但我卻覺他有了些許變化。之前在地的時候,他像是一隻捕獵的猛,潛伏在草叢裏無人能覺察,隻在手瞬間出崢嶸。而現在他的殺氣卻顯,仿佛野回到自己巢,不再有任何遮掩。

華道:“許大哥,大家都是聰明人,所以話不妨明。隻要你出東西來,我們之前的協議仍舊奏效。”

我心中一。我猜鍾華趁著我昏迷時已經搜過我的。但我把那張殘片藏得十分心,他們不可能找得到。要知道,鍾華沒能從戴海燕口中打聽出來關於《清明上河圖》殘缺的研究果,也不知道戴熙字帖的容,更不可能了解眼廖定和許一城之間的關係。所以他們連我的底牌是樣什麽東西都不清楚。

想清楚了這個細節,我就有底氣了。

華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許大哥,你現在心裏一定在想,隻要咬牙關堅持不,我們就拿你沒辦法,對吧?”我冷笑道:“不就是用刑嘛,你們盡管來試試看好了。”

出手,把我粘在額頭的頭發開:“許大哥,你別忘了,我們要的不是這張底牌,而是這張底牌沒法在京港文化流文展上使用。我本不必手,隻要把你關在這裏三,等到鑒定結束之後把你放走就行了。”

我針鋒相對地昂起頭:“你也別忘了,我現在是全港關注的名人。我如果失蹤了,香港警察一定會到搜查,稍一調查就知道你們最有嫌疑。你以為你們逃得掉麽?”

在一旁的王中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真是我今聽過的最有意思的笑話。”鍾華麵無表地走到窗邊:“在這裏,警察是進不來的。”他雙手猛然推開窗戶,鏽蝕的窗框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我轉過頭去,眼睛陡然睜大。我所的房間位於大概七樓的高度,可是外麵看不到任何自然景觀,視野裏是一片麻麻如蜂巢一般的樓房,它們歪歪斜斜,似乎不是同一時間建,彼此距離極近,本沒有任何空隙。灰褐的牆上沾滿汙穢,油膩的電線與管道拉錯綜複雜的蜘蛛網,圍得嚴嚴實實,讓人簡直要窒息而死。現在應該是白,可這一片破敗、荒蕪的樓群之間,仍舊彌漫著屬於夜晚的腐臭氣味,昏暗無比。

最可怕的是,這裏麵居然還生活著許多人。我從窗戶向外去,幾乎每個窗戶都有人影晃,偶爾還能傳來一聲淒厲慘,在樓間回

“歡迎來到九龍寨城。”鍾華站在窗邊,就像是一個迎接客人到自己家的殷勤主人。

我眉頭一皺,我聽方震提過這個名字,鍾華時候惹過人命司,就是逃進這個地方。可這究竟是哪裏?

華道:“雖然沒法帶許大哥你到參觀,但我可以勉強充當一回導遊,來為你介紹一下九龍寨城——畢竟我從就在這裏長大,對這裏可是悉得不得了。”

他咧開,笑得就好似窗外那些森的建築。

原來這個九龍寨城位於九龍半島。這裏最早是一炮臺兵營,清政府將香港割讓給英國以後,在這裏設立了衙門,為清朝在香港可以行使主權的一飛地。關於這塊飛地的主權歸屬,從清末一直扯到了現在都未能得到解決,港英政府無權管理,中國政府又自顧不暇,不可能親自去管理,結果這裏便逐漸演變了三不管地帶,大量流浪漢、貧民和窮兇極惡的罪犯都開始在這裏聚集,以躲避政府追捕。曆經幾十年風雨,九龍寨城裏已經滿了一層層的違法建築,變一個錯綜複雜的迷宮。在這個迷宮裏藏著院、賭場、黑診所、地下毒品工廠,變了由逃犯、黑社會分子、毒販、貧民、流浪漢等社會極底層組的一個無法國度。

這裏沒有電,供水也,都是黑幫控製,治安極差。即使是香港警察,也從來不敢涉足這裏。任何人隻要逃進寨城,就不會被抓住,但安全也無人能夠保證。想要在這片叢林裏生存,必須回歸自己最原始的野

“香港警察搞了幾次突擊,全都無功而返。如今整個港澳臺和東南亞的逃犯,都在設法逃進這裏來,隻要進寨城,警察就毫無用了——許大哥,現在你還那麽有信心嗎?”鍾華得輕描淡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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