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把箍在懷裏，抱得那樣，就像一放手就會消失，就像一放手，命運就會再次奪走。

膝蓋發，整個人都發，搖搖墜，他把抱起來，抱到帳篷那裏去，把放在爐子前麵，下自己的衝笑，將瑟瑟發抖的裹起來。

抓著他的襟，再不肯放手，就像一放手他就會又拋下自己。

“我對你撒了謊，我過得不好，一點也不好......”像小孩子，斷續地、泣著：“我過得一點也不好......我想你，我一直想你，可你把我拋下不管了......爸爸他竟然打我......媽媽什麽都不知道......我覺得好辛苦，你怎麽能把我拋下，就不管我了......我都快撐不下去了......”

語無倫次，三年來的一切，顛三倒四地講給他聽，像是小孩子終於回到家，過那樣多的委屈，流過那樣多的眼淚，唯有講給他聽，才能夠減輕幾分心裏的痛楚。

不管說什麽，他隻反反複複地說：“守守，對不起，是我不好，對不起，對不起......”他端了麵湯，一口口喂，像哄小孩子，一口口喂給吃。溫度漸漸回到上，他的袖上涼涼，全是的眼淚。哭了又哭，一直哭到筋疲力盡。

說了那樣多的話，從頭說起，三年來那樣多的不如意，旁人眼裏三千繁華，錦帆如曳的人生，隻有自己知道，千帆過盡，唯有遇上他，隻有對著他，才可以說。一直說到口幹舌燥，而一直抱著，像抱一個小孩子，拍著的背：“一切都會好的......有我在......一切都會好的......你別怕......”

知道，所以放下心來，累極了，也倦極了。他又喂了些熱水給喝，把抱進帳篷裏，提拉好睡袋：“睡吧，守守，睡一會兒，我在這裏看著你，你休息一會兒，你太累了。”

還在泣，睡袋上有他的味道，似乎是一點淡淡薄荷，覺得安心，幾乎沒有一分鍾，就合上眼睛，睡著了。

做了很多夢，先是夢見小時候被淹在大海裏，沒有人救，嚎啕大哭，然後夢見父親...夢到許多的人和許多的事，都是害怕的，無法接近的...仿佛自己又在風雪加的城牆上一步步走著，前方隻有黑漆漆的懸崖，進退不能，彈不能...開始哭，也許是媽媽，也許是別的，反正終於出聲來...

“守守，我在這裏。”他的聲音近在咫尺，他的人也遠咫尺。外麵的風聲尖嘯，就像整個世界，都要被北風吹翻。幸得厚厚的樓牆阻隔了一切風雪，小小的帳篷仿佛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小舟。他已經把帶來的帳篷支起來，兩頂帳篷挨著，他就睡在另一頂帳篷裏，但還是覺得害怕：“你過來陪我。”

他答應了，把防墊睡袋都拿進的帳篷，就挨著一並躺下。像豆芽裏的兩顆種子，這樣並排躺著，溫暖又安心。

他出一隻手來了頭發：“睡吧。”

的臉著他的掌心，很溫暖，就那樣重新睡著了。

徹底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睡袋很暖和，一時有點恍惚，仿佛不太明白自己到底在哪裏，過了好一會兒，才穿上衝鋒，拉開帳篷拉鏈，走出去。

樓裏沒有人，油爐已經點燃，燒著一鍋水，水已經快開了，白水汽四散在空氣中。

守守走到敵樓門口，突然輕輕吸了一口氣，微微瞇起眼睛。

天已經晴了，豔高照，而天地間一片白茫茫，一座座銀白的山峰，似戴著雪笠穿著白的巨人，而山峰上斷續的淺長脊，是長城..所有的一切在下照耀下熠熠生輝，陡峭險峻的城牆滾上了白邊，曲線變得和而優。蜿蜒的長城似伏在堆堆銀山中的一條雪白巨龍，矯然生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