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經》第23章 刑室
年們去向小姐請安時,還沒有跡象顯示韓世奇之死為人所知,了兩名奴仆,小姐也沒有注意到,只有雪娘皺著眉頭詢問了一句,六名年面面相覷無言以對,不滿地搖搖頭,但沒有追問。
回到“積薪院”,韓機奴仍然沒有注意到了兩個人,直到臨近午時,他想找戚奴、謝奴再問個清楚,才終于發現院里只剩下六名年。
“人呢?”韓機奴顯得十分驚訝,有人在金鵬堡失蹤這種事,對他來說本不可能發生,所以也就不可想象。
年們依舊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韓機奴由驚訝轉為震怒,掄起紅木,沒頭沒腦地向年們打去,“敢背著我搗鬼!敢背著我搗鬼!你們都是一伙的,那兩個小兔子崽子是不是跟三哥走了?”
年們一邊躲避,一邊說不知道。
院子里鬧得正歡,東院門被推開了,進來的不是送垂死者的奴仆,而是一群黑人,打扮與殺手稍有不同,腰帶不是紅,有綠有黃,上也沒有配刀。
看見這些人,韓機奴的表比見著殺手還要驚慌,手中的紅木掉在地上,張大,膝蓋不由自主地彎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不知道他是想鞠躬行禮還是就要摔倒。
黑人們不聲不響,也不自我介紹,一擁而上,架著癱泥的韓機奴迅速離去,有人將從沒鎖過的西院門在里面上鎖,走時又將東院門在外面鎖住。
沒人向忐忑不安的年們解釋,他們現在相當于被監在“積薪院”,除了顧慎為,其他人對罪名一無所知。
院里還有兩名前天送來的傷者,平時大家盡可能不進兩人的房間,這時卻一起跑進去,他們想以此向金鵬堡證明自己還是有用的。
中午沒人送飯,這是一個不祥之兆,那兩名傷者也沒熬多久,天還沒黑就死了,通往鬼崖的西院門被鎖,尸只能留在炕上一點點變得僵。
“我什麼也沒做,咱們什麼都沒做,是不是?韓機奴惹的麻煩,不會連累我們的,是不是?”
招奴的年突然開口,已經很長時間沒人說話了,他們只是到不安,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有顧慎為能猜到大概,但是他一句話也不會。
“雪娘會救我們的,咱們都是小姐的人,咱們發過誓。”另一名年累奴用滿懷希的目挨個打量伙伴們,想從別人那里得到一點信心。
年們挨命點頭,突然間都松了一口氣,顧慎為也點頭,心里卻想,小姐和雪娘不會救他們的,們要是有這個想法和能力,一開始就不會讓他們留在“積薪院”侍候死人,八主院里一樣需要奴仆,卻還是沒有將他們要走。
“大頭神”的兒匪營中呼風喚雨的日子從一上花轎就結束了。
傍晚時分,黃腰帶黑人又來了,這回只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沖著驚慌失措的六名年下達了簡短的命令:
“跟我們走。”
年們心中惴惴,卻不敢詢問,老老實實地跟著走出“積薪院”,這里曾經是他們一心想要離開的地方,如今卻像家一般令人留。
顧慎為保持著鎮定,甚至有一點樂觀,黃腰帶沒有捆綁任何人,大概只是想詢問一下況,事實很明顯,一個殺手失蹤,兩名奴仆突然不見,任誰都會將一前一后兩件事聯系在一起,不會有人懷疑留下的人。
顧慎為的想法不完全正確。
黃腰帶是“洗心院”的掌刑人,年們被帶到這里,迎接他們的將是很正式的審問。
“洗心院”離著“積薪院”不遠,只隔著一座不知用途的小院,這里又“鬼院”,是金鵬堡專掌刑罰的地方。
顧慎為曾經想來這個院子里尋找姐姐的下落,如今才知道來了也白來,“洗心院”關押犯人的牢房全在地下,守衛森嚴,外人絕無可能窺探。
殺手組織里也有“犯人”,顧慎為覺得很諷刺。
年們被帶到一間地下刑室,這里的利用率似乎很高,地面積滿了油膩的污泥,年們曾經送走過幾名“洗心院”送去的垂死者,他們上都沾有這種污泥,遙奴還活著的時說過,泥里混和著人,從垂死者殘缺不全的肢上看,他的判斷接近準確。
房里擺著許多奇怪的刑,到都是鐵鏈,在一個角落里一名犯人無力的垂在木架上,皮開綻,已經沒有人樣,當他發出時,年齊聲驚呼,這人就是韓機奴,上午他還是“積薪院”院管,這時已經夠資格回院等死了。
一名年當場暈了過去,還有兩個人呆在原地,一步也不了,從里滴滴答答地流出。
刑室里站著十余人,不只是掌刑的黃腰帶,還有其他人,有幾個甚至沒穿黑,對年們的恐懼,他們并不在意,誰要是進了“洗心院”還能保持鎮定,才會令他們驚訝。
顧慎為覺得自己的在發抖,心里有一種轉逃跑的沖,他是中原顧氏的子孫,宦之后,在中原時的玩伴都是將軍與大臣的兒子,酷刑對他們來說是鬼神一樣的傳說,怎麼會淪落至此?難道家破人亡不夠,還要他親最恥辱的死法嗎?
沒人想到年當中有一位顧家小爺,更不會諒他心中的,掌刑人練地將六人分別捆縛在不同的木架子上,一句話沒問就開始執行鞭刑,第一鞭下去,暈過去的累奴就殺豬似的大起來,接著慘聲響一片。
沒人敢反抗。
這是“洗心院”的規矩,不管你做過什麼沒做過什麼,招或是不招,先要經一番刑罰,鞭刑已經是是最輕的下馬威了。
鞭刑之后,掌刑人命令年們開口,卻不說自己想知道什麼。
年們爭先恐后地招供,什麼都說,連自己曾經給韓機奴倒過茶都說,他們還以為出事的人是本院院管。
接下來,掌刑人要求年們說說失蹤的戚奴與謝奴,這又引出一堆細枝末節。
雖然都是些廢話,掌刑人們仍不聲,他們就是要從這些廢話當中找出,看看誰是真正的知者。
刑之前還在發,鞭子打下來之后,顧慎為的懼心卻煙消云散,皮之痛僅僅是疼痛,與他心中藏的痛苦相比微不足道。
但是他也大,也胡言語地招供,這是他第一次進刑室,第一次面對掌刑人,可是心中卻出奇地澈清明,種種花招在他眼中一目了然,他要裝作與普通年毫無區別,同時暗中進行觀察。
問話的人都是小嘍羅,真正的掌權者只有兩個人,全都站在遠,顯得事不關己。
其中一個黑黃腰帶,瘦高,面沉,顯然是“洗心院”的管事者,另一人穿灰長袍,很矮很瘦,臉上一副深思默想的表,像個學究。
他們都沒有配帶殺手標志的狹刀。
訊問結束了,掌刑人們退到一邊,果然是那兩個人開口做判斷。
“他們說不出什麼,那兩個家奴是單獨行。”瘦高的黃腰帶最先說話,年們心中一松。
“嗯,看來是這樣,不過也不要大意,有些小孩子也是很險的,尤其是有大人教導他們的時候。”瘦矮的灰長袍隨口說道,臉上還掛著一恭謙的笑意,好像他不是就事論事,而是在指出一個普遍事實。
“也有可能,這幾個孩子進堡時間不長,接的大人也不多,找出背后的人想必是很容易的,你說呢,郭先生?”
被稱作“郭先生”的灰長袍出極為明顯的驚訝表,“沈刀主,你誤解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覺得不能輕易相信這幾個小家伙,韓世奇可是一名殺手,就憑幾個年,想暗算他似乎不太可能。”
“韓世奇”是真名,金鵬堡殺手大多聲名不顯,所以在執行任務時沒有必要用假名字。
“沈刀主”與“郭先生”產生了分歧,前者似乎想要大事化小,后者卻想深挖猛追,顧慎為提醒自己,如果能活著出鬼院,他要好好打聽一下,金鵬堡部的每一點矛盾,都可能對報仇大業有幫助。
訊問斷斷續續地進行,卻一直沒有重點,掌刑人似乎在東拉西扯,顧慎為有一種覺,這是有意安排的,每次年們提起雪娘和八時,掌刑人都不會追問,聰明的年已經有所領悟,再也不提八主院里的事。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沈刀主與郭先生幾次離開又回來,兩人此后不怎麼開口,沒再顯示分歧與矛盾,但是互相誰也不瞧誰。
八主上怒也來過一次,這是顧慎為第二次見到滅門的仇人,距離更遠,報仇的機會也更渺茫。
上怒只是看了看,什麼也沒說就走了,期間他沖沈刀主點點頭,對郭先生卻視而不見,郭先生反而畢恭畢敬地參見主。
大概是子夜時分,幾名黑人沒打招呼就沖了進來,往地上扔了一件東西,向沈刀主與郭先生躬行禮后馬上退出。
那件東西是個活人,抬起頭,第一個看的人就是顧慎為。
戚奴被抓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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