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口流花”藏得非常好，顧慎為沒看到任何鼓包突起一類的可疑，直到心中一驚，猛然回頭，才發現流花穿著雪裳趴在地上，手持短弓正對準自己。

顧慎為二十步程以，這是流花的領域，箭無虛發。

顧慎為跪在地上，子得非常低，左手支地，右手握刀，與蒙面的流花對視了一會，即使是同一陣營的人，顧慎為也能從流花上到繃得的殺氣，心中力陡然倍增，甚至在木刀巷廢墟與野馬決斗時也沒有這樣令人難。

“陷阱，不要手。”顧慎為幾乎是以語說話，右手仍握著刀，一刻也不敢放松。

流花不說話，不知道聽懂了沒有。

在顧慎為的印象中這名學徒似乎從不說話，他不是“雪山幫”一員，不像野馬那些人自己割掉舌頭，他就像孤僻太久喪失說話能力的怪人。

顧慎為慢慢放開刀柄，慢慢向前爬行，一步一步靠近流花。

流花的沒有松開弓弦，敵意也沒有明顯增強，但是，當顧慎為進到十步以時，好像有什麼東西了流花，殺氣暴漲，一箭出，第二箭隨即搭在弦上。

十步，這已經不再是弓箭手的最佳擊殺范圍，但若不是早有準備，顧慎為仍然很難躲過致命一箭。

流花殺氣變化的同一瞬間，顧慎為向右跳躍，避開襲擊，再次跳躍，像只靈巧的貍貓，撲在流花上。

流花沒有機會出第二箭，而近搏斗向來是他的弱項。

顧慎為舉起刀柄狠狠敲在流花的腦袋上，流花搖搖頭，眼中殺氣不減，顧慎為又補了一拳，終于將他打暈了。

如果有選擇，顧慎為真希現在就殺了這個家伙，流花的眼神與弓箭都令人心生厭惡，他就像一名不合群的孩子，卻總在最不合時宜的時候跳出來破壞大家的興致。

顧慎為沒有殺他，兩人的手已經引起注意，“十龍幫”聚點后面的荒野中，數個小點正快速接近。

顧慎為揮揮手，表示自己不是敵人，至于“十龍幫”有沒有人發現已經不重要了，反正那是陷阱，他們早就知道有殺手在外面埋伏。

上雨時像一頭憤怒的小母獅，黑布隙中出的目咄咄人，手里握著出鞘的狹刀，甚至忘了低子，站在歡奴面前，“這是你自己來送命，可不是我有意殺你。”

“院子里有陷阱。”顧慎為也站起，右手離刀柄不遠，他可不想就這麼被上雨時殺掉。

“我知道……”

“不，那是個錯誤，酒壇里沒有人，全是酒，烈酒，一點就著，想用火攻的是‘十龍幫’。”

上雨時回頭看了一眼纖細的黑學徒，那是荷。

“是我的錯，我傳遞了錯誤的信息，現在糾正還來得及。”

上雨時冷笑一聲，“歡奴，為了搶功勞，你可真是花了不心思。”

顧慎為沒有反駁，他不在乎雨公子的想法，荷也沒有那麼容易到挑撥。

“你去看看。”

上雨時下達命令，后的野馬領命而出，他的型如獵豹一般完，即使著夜行，顧慎為也能認出來。

野馬貓著腰，好像在雪面上行似地快速接近院子。

野馬的功夫明顯見長，顧慎為心想。

上雨時發現自己正直直地站著，于很容易暴的位置，急忙單跪下，盯著歡奴，覺得這個奴才正全力破壞自己的第一次行。

顧慎為也單跪下，不理雨公子，著“十龍幫”聚點，又一次到猜測的無力，那里必然是個陷阱，但是可能比他想得更蔽更巧妙。

野馬消失在夜中，聚點那邊悄無聲息，十余名殺手學徒跪在雪地上，像一片聳立的石柱。

院子里著火了，瞬間就將整座院子包圍，火焰高漲，如同搖擺不定的紅刀叢，里面的人就是長著翅膀也飛不出來。

“包圍，不準放走一個。”

上雨時迅速下達命令，隨后狠狠地瞪了歡奴一眼，這個奴才非要在行開始前一剎那跑出來揭陷阱，這一定是故意的，好讓的第一次指揮的暗殺行不能完，如今暗殺變了圍剿，正合了他的心意。

顧慎為沒來得及揣雨公子的心事，也拔出刀沖向著火的院子，他是未來的殺手，決不想在殺開始時在一邊袖手旁觀。

學徒們立刻行，分散占據有利位置，向其他人傳遞圍攻的指示。

沒有幾個人從院子里跑出來，這些人原本就是稀里糊涂的犧牲者，幾名知者埋伏在院墻下，點著火之后馬上向城里的方向逃跑。

這是他們犯下的嚴重錯誤。

野馬沒有被困在大火中，他正一個接一個截殺逃跑者，等到其他學徒跑過來時，只剩兩人還活著。

“留一個！留一個！”顧慎為高聲喊道，他要留下活口扳倒郭先生。

上雨時誤解了歡奴的意思，還沒有想到這會是金鵬堡所為，荷在向他灌輸信息時也沒有提到，覺得這又是歡奴的搗行為，“全部殺死！”

沒能悄無聲息地殺掉全部敵人已算是失敗，怎麼還能留下活口？這是金鵬堡暗殺行的原則，上雨時打算不折不扣地執行。

“笨蛋！”顧慎為忍不住罵了一句。

就這麼一轉眼的工夫，最后兩名逃跑者也被殺死了，出手的是躲在樹上和雪地里的暗哨，兩名學徒原以為這次暗殺自己沒有手的機會，如今獵自跑到眼前，又有殺主的命令，自然絕不放過。

院子里還有人，幾名不知的“首腦”和十二名守衛變了火人，凄厲的聲在冬夜里分外駭人，學徒們都帶著弓箭，雖然不像流花那樣擅長，遠距離殺垂死的火人還是輕而易舉。

院子外面躺下六尸，顧慎為跑過去一一查看，找到了龍牙和老龍頭的兒子，就是沒有老龍頭本人，他是知者，肯定不會在院子里等死。

不到一刻鐘，暗殺行結束，沒一名對象逃掉，結果卻很不如意。

“十龍幫”實力弱小，剿滅幫中首腦原本就不在話下，這次行的主要目的是訓練學徒們如何進行正規完的暗殺，因為一場大火，暗殺只能草草結束。

撤退的時候眾人到是井然有序，即使最挑剔的殺手師父也找不出病來，后備的殺手沒有現。

回到城的臨時蔽點，上雨時下達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殺死歡奴，“馬上！”忍耐一路的怒火發出來。

顧慎為站在門口，早已防備著雨公子發怒，握住刀柄，“我救了你們所有人的命。”

有幾名學徒聽從命令，作勢準備手，看到野馬沒有手的意思，又都收起刀，荷等人只是握刀，都沒有。

上雨時扯掉蒙面黑布，臉比外面的寒冬還要冷峻，“你是‘探底’，這些事早該知道，為什麼直到最后一刻才說出來，以為這樣大家會更激你嗎？”

“我不可能事前知道，這些都是我猜出來的，你還不明白嗎？堡里有，泄了行計劃，想讓咱們全都死！”

上雨時并不笨，只是被歡奴氣昏了頭，聽他一說，已經明白了七八分，“有也是你，你想玩兩面討好的把戲。”

顧慎為握著刀，一字一頓地說，“你知道那不可能是我。”

上雨時盯著這個最討厭的人、和爭上如的人、殺了哥哥的人，猶豫著要不要趁這個機會殺了他，雖然不夠名正言順，ＵＵ看書 wwｗ.uukａnsｈu.com但是也能找出托辭，向兩邊看了一眼，又改變了主意，這些學徒顯然已經相信了歡奴的說法，大概不會為殺人的，這更增添了對歡奴的憎惡。

“是不是你自然有人能查出來，倒是你，說堡里有，有什麼證據？”

“老龍頭沒有死，他肯定不在院子里，找到他，一切真相大白，天馬上就要亮了，咱們要搶先找到他。”

學徒們帶回來六顆人頭，相貌都很年輕，沒有一個人會是六十來歲的老龍頭，他是最重要的知者，策劃謀的人大概也正在找他。

上雨時差點問“到哪去找”，話到邊忙又忍住，不能再在學徒們面前出弱點。

上雨時對南城并非一無所知，立刻命令學徒們換上普通人的裳，指派他們去南城幾地方與金鵬堡安的探子聯系，這些人都是在南城混跡多年的地頭蛇，找人乃是他們的專長。

留下歡奴沒有指派任務。

顧慎為主請纓，“讓我也去吧，我認識一些人，可以更快地找人。”

他稍微夸張了一下，其實他只認識師父。

上雨時想了想，同意了。

顧慎為一離開蔽點，就發現背后有學徒跟蹤，覺得雨公子真是太小瞧他了，他經歷過最嚴酷的學徒殘殺，擺追蹤乃是必須學會技能之一。

胡繞了五條街之后，顧慎為甩掉了尾，但沒有馬上去“南墻”酒館看師父在不在，他要去找許氏姐弟，讓他們說出實，他付出的夠多了，該是這兩人稍微回報一點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