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經》第949章 新帥

【死人經】第九百四十九章 新帥

從京城出發之前,龐靖與親的朋友們互相應和,寫下數十首關于西域的詩,其中一半描寫漫天風雪,另一半則與沙漠戈壁有關,當他終于在冬末來到璧玉城時,卻將那些妙的文辭忘得干干凈凈,只想鉆進堅固的房子里,與外面的白世界永遠隔絕。

京師就是人間天堂,他由衷地暗自發出慨。

離京之前,龐靖與一名員打賭,憑借中原在西域建的驛站,他能在一個月之到達璧玉城,耗時與夏秋相同,因為這個原因,冬季進西域的龐靖不肯按部就班地緩緩前進,只帶量隨從,馬不停蹄地奔馳,將自己當背負重要報的信使。

功了,雖然臉部凍得皮、干裂得出紅,雖然一路上累死不知多匹馬和駱駝,而且不得不將三名累得虛的隨從拋棄在冰天雪地里,他還是功了,只用二十九天,就由京師到達璧玉城。

為了讓自己贏得名至實歸,龐靖沒有住城外的軍營,而是直奔北城,沒和任何人商量,就占據了督城府邸,命人翻出印,給自己蓋了一份通關憑證,加上之前各個關卡與驛站的憑證,龐靖擁有確鑿無疑的證據,表明自己贏得賭局。

回京之后,他將贏得那名員親手捧上的三杯酒,賭注微不足道,他只想證明自己的正確。

本任督城是北庭人墨出,早已不知去向,剩下十余仆役留守邸,都是金鵬堡的人,面對一群突然闖進來的陌生人,竟然沒敢拒絕。一邊印,一邊急沖沖地向上報告。

于是,幾經輾轉,在城外軍營里列隊等待新帥的中原人才知道消息,原來斥候此前所見一群難民似的家伙,居然就是從京師趕來的將軍與隨從。

龐靖喜歡與的惰做斗爭。以此磨練意志,因此,邸不到兩個時辰,腳趾的麻覺尚未消失,他就走出舒適的臥房,接見自己的屬下。

近百名將滿了衙大堂,齊刷刷地拜見新帥,心中疑,這個滿臉凍傷、化子似的年輕人。真的就是大將軍龐寧的親弟弟?

龐靖二十七八歲,材頎長而勻稱,長著一張堅毅的方臉,眼睛不大,即使在最疲怠的時刻也能顯出新鮮的活力,好像用之不盡,必須大手大腳地隨意揮霍。

第一次見面,龐靖就顯出不喜歡遵章辦事的格。沒等屬下們介紹職位與姓名,他徑直走到大堂里唯一的外人面前。

“你一定就是獨孤將軍了。”龐靖微笑著問。同樣沒有等正式的介紹,笑容牽凍傷,他不由得呲牙倒吸一口涼氣。

獨孤羨微微低頭,單手托著帥印,他代表著龍王,得表現得不卑不。“在下龍王麾下左將軍獨孤羨,托代管帥印,今日歸原主……”

一名同樣滿臉凍傷的隨從接過帥印,龐靖連看都沒看,拉著獨孤羨僅剩的手臂。仔細打量一番,“獨孤將軍屢屢以勝多,敗金鵬、逐北庭,名震天下,中原若有你這樣的將軍,何需準備多年才敢與北庭一戰?不如你投奔中原吧,我將統帥之位還讓給你,自己喝酒吃幾天,回京城之后替你請功,得一個侯位是沒有問題的。”

眾將一驚,這才剛見面就公開拉攏龍王麾下最重要的將領,可不太合乎規矩。

獨孤羨更是一怔,將原先想好的話全都忘了,支吾數聲之后才說:“龐將軍謬贊,我倒是打過幾場勝仗,都是龍王制定大計,我不過遵命行事而已,我也就只有帶兵的本事,中原絕不缺這種將領。”

龐靖大笑,“可惜、可惜,龍王若肯委屈一下,我立刻就能以皇帝陛下的名義封他為侯。”

新帥說話似乎越來越沒遮沒攔了,將們都低著頭,沒人敢吱聲,獨孤羨敷衍了幾句,匆匆告辭,前往龍軍營地向龍王報告況,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評判龐靖的為人。

龐靖力旺盛,直到天黑還在接待各路訪客、查點軍隊名冊與糧草械的數量,將們本來準備了洗塵宴,卻沒人敢提出邀請,反而心中惴惴不安,生怕到自己被問話時應對不善,就此失去升遷的機會。

最后是一名將領通過龐靖的隨從宛轉表達一個意思:督城府此時此刻還不屬于中原,新帥不如前往軍營休息,那里已經備好一切用,絕不比城里簡陋。

龐靖拒絕搬走,理由很簡單,“中原乃天下共主,不要說府邸是空的,就算北庭人住在這里,我也要將他們攆走。”

當晚,龐靖地睡了一覺,次日一早到神清氣爽,走出房門,突然又覺得西域的雪景還是很的,憾的是已到冬末,積雪微融,再沒有那種新釀酒的清冽。

這又是忙碌的一天,金鵬堡送來一名專治凍傷的名醫,帶來一些藥膏,抹上之后果然有效,只是臉上白一塊黑一塊的不太觀,龐靖卻一點也不在意,就這樣繼續會見客人。

出乎大多數人預料,龐靖接見的第一位璧玉居民竟然是孟明恕,金鵬堡做出的示好表示在他眼里似乎不值一提。

孟明恕自己也深吃驚,他只是按照慣例派人給中原新送去拜,全沒想到竟會第一個得到召見。

好在菩提園離邸不遠,孟明恕沒一會就趕到了,氣吁吁,多半倒是因為張。

龐靖指著自己的臉,大笑道:“真抱歉,我本來沒臉見人,可是孟家跟中原的關系不一般,跟龐氏更不一般,我也就不見外了。”

組織西域各小國定期向中原納貢是孟家最核心的生意之一,每次從中原帶回來的禮,價值總是遠遠高于貢品,孟家從中獲利頗,的確與許多員關系切,龐家是外戚至尊,自然也得到過不

孟明恕可沒想到龐家這麼重誼,不免有寵若驚之,心里的警覺卻沒有放松,于是語無倫次地謝恩,接著又說起孟家的衰落和自己的窮困,哀嘆不已。

龐靖的確不見外,像多年老友似地安孟明恕,尤其是對孟家遭劫一事很興趣,“按理說那麼大一次行,想保是不太可能的,何以迄今還不知道是誰做的?”

孟明恕實在不想多談此事,只得敷衍道:“樹倒猢猻散,孟家大廈已傾,連奴才都跑了,自保尚難,哪還有余力調查此事?況且璧玉城跟中原不同,甚至跟西域其它地區也不同,可以用無法無天來形容,向來憑實力說話,現在的孟家,寧可不知道搶劫的人是誰。”

龐靖親切地將右手搭在孟明恕肩上,“現在不同了,我這次來西域,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給璧玉城選擇一位城主,帶來秩序與規矩,孟家遇劫的事包在我上,早晚給你一個說法。”

孟明恕尷尬地謝恩,覺得這位新實在太年輕,缺經驗。

龐靖親自將孟明恕送到府邸門口,在他耳邊小聲說:“孟公子記住我這句話,孟家對中原很重要,我不會讓孟家就這麼欺負,只要你指出線索,不管對方有強大,也不管孟家的財富藏在哪,駐在西域各地的中原軍隊,都會幫你搶回來。”

孟明恕差點當眾跪下,被龐靖雙手扶起,于是滿含熱淚回家,立刻手寫書信一封,派親信送到南城蕭釵的住,委托向龍王說明況。

他將孟家的希都寄托在龍王上,可不能讓那個多疑的年輕人產生誤會,不過獨坐房中,孟明恕有點后悔,早知中原如此看重孟家,當初就不該與龍王合作。

龐靖第二個接見的人就更讓璧玉城意外了,他甚至沒有在督城府邸坐等客人拜訪,而是親赴留人巷得意樓,與曉月堂眾師見面。

曉月堂在璧玉城公開亮相還不到一個月,誰也不知道龐靖是怎麼知道這個組織并且如此看重的。

這次會面持續近一個時辰,況無人知曉,曉月堂弟子口風極嚴,龐靖的隨從全都等在樓外,沒有一個人陪將軍進樓。

龐靖沒在南城流連,返回北城之后又接見數人,直到夜,督城府才算安靜下來。

相關報雪片似地飛到龍軍營地,供龍王與鐘衡分析,但是有一個人的拜訪是進行的,沒有任何信息傳出去,龍王自然無從得知。

駱啟康早就等在臥室里,恭敬地向新帥躬行禮。

龐靖一臉興,再次牽還沒完全痊愈的凍傷,面目稍顯怪異,卻阻擋不住發自心的熱,兩步走到駱家劍客面前,給對方一個擁抱。

他們兩個才是真正的老朋友。

“該咱們做出一番事業了。”龐靖說,雙眼閃

相比之下,駱啟康就冷靜多了,“我只想知道,咱們是不是能放開手腳了,我在這里已經等得太久,匣中之劍快要銹跡斑斑了。”

龐靖走到門口,向外張了幾眼,轉小聲說:“對敵人,可以放開手腳,對朋友,得全力支持。”

“誰是敵人誰是朋友?”

“明天,你就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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