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經】第九百五十章 勒索

顧慎為希丞相對龐靖做出清晰的判斷，鐘衡踱行三步，轉又邁出三步，說：“他是個聰明人。

“聰明在哪？”

“新上任，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將池子里的水攪混，而不是跟‘大魚’搞好關系，按我的猜測，這是對現狀極為不滿同時又極為自信的表現。西域都護想要改變璧玉城的格局，對龍王大概算是好事吧。”

顧慎為同意丞相的分析，唯獨對結論不置可否，當他帶著幾名隨從走進中原軍隊的營地時，仍將龐靖當待定的人。

龐靖選擇在城外會見龍王，這是雙方私下協商的結果，無論如何，龍王不可能像孟明恕那樣去督城府邸拜見他，于是只能按慣例在軍營中相見。

一見面，龐靖就顯出不拘小節的xìng格，走下主位，一陣風似地迎到龍王面前，像江湖人一樣抱拳行禮，“總算見到龍王真人，不枉我數千里頂風冒雪來到璧玉城，只恨沒有zì yóu之，否則我一早就跑到龍軍營地，懇請當一名小兵呢，何至于今天才見面？”

龐靖的熱經常讓初次見面的人不知所措，顧慎為從報中得知這一點，所以早有準備，“豈敢，龐將軍乃中原貴客，人未到聲已聞，這兩天來我桌上的擺的每一張紙上都有‘龐將軍’三個字，與將軍實在算不得陌生人。”

龐靖大笑，拉著龍王的胳膊向里面走去，親自將龍王送客位，自己卻沒有回到主位，而是站在龍王面前，臉上盡是年輕人特有的好奇表。若不是殘留的凍傷痕跡，會顯得比龍王還要年輕。

數名將軍也都各司其職，邀請龍王的隨從與自己同行。

“龍王聽說我的名字不過兩天，我可是從一年前就聽到龍王的傳奇，傾慕已久，因此一聽說有來西域的機會，就主請纓。請龍王恕我魯莽，有一件事我在心里憋著好久了，你真有一只活著的大鵬鳥嗎？高數丈。長喙如刀，翅膀一扇就能將周圍的人卷出十幾里，以活人為食，專吃眼珠，每餐不于百人……”

龐靖雙眼亮晶晶的。如果得到否定的回答大概會失至極。

顧慎為點點頭，“是有一只大鵬鳥，但是沒有幾丈高，只比普通人高一點，更不會以活人為食，它的翅膀要是能將周圍的人卷走，大概也吃不到活人了。”

“哈哈。也對，它在哪？我能看看嗎？遠遠一眼就行。”

“它不在我邊，可能也不在西域，從來都是它找我。我可找不到它。”

龐靖果然很失，長嘆一聲，“機緣不巧，真希我能隨侍龍王左右。這樣早晚有機會見到大鵬鳥。”

上飛是龍王帶來的隨從之一，壯著膽子從座位起。笑著口道：“龐將軍對大鵬鳥興趣？這里不人都見過它……”

“你親眼見過？”龐靖扭問道，好像龍王的描述無法滿足好奇心。

“我們幾個人都見過。”上飛指著初南屏和另外三名護衛，“那只大鵬鳥每次都在龍王危機的時候出現，好像萬里之外都與龍王心存應。”

“這可糟了，以龍王現在的實力，誰還能給他帶來危機？大鵬鳥豈不是再不會現？”

上飛急忙糾正說法，“那也不一定，大鵬鳥玩，沒事的時候也經常來找龍王，小初，你說是不是？”

龐靖轉向初南屏，打量著俊得如同孩兒的劍客，“你經常見到大鵬鳥？”

“曾經。”初南屏說。

“跟我說說，大鵬鳥什麼sè？什麼好？什麼聲……”

初南屏平淡地打斷龐靖，“龍王坐在那，想必有比大鵬鳥更重要的事要說。”

龐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向龍王趨行禮，“龍王莫怪，無知之人一時失態。”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大鵬鳥天生神，對它興趣的人倒也不。”

“正是正是，人活一世，能見著幾件神？絕大多數人恐怕連聽都沒聽說過。”龐靖似乎打定主意不想談正事，仍不肯返回主位，“聽說龍王有一對刀劍，鬼斧神工，夜間自明，遇敵則鳴，遇則利，不知我可有機會見識一下？”

顧慎為猶豫一會，解下五峰刀，雙手到龐靖手中，“此刀乃是西域名匠所作，鋒利一些，并無其它特異之。”

龐靖卻像是面對稀世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地接過五峰刀，左手把鞘，右手握柄，輕輕拔出，在眼前仔細鑒賞，隨手舞了兩下，居然有模有樣，傳言說他練過武功，看來是真的。

“好刀。”半晌之后，龐靖收刀鞘，由衷贊道，將兵還給龍王，“好刀也得有好主人，此刀鋒利如初，卻沒有半分打磨痕跡，顯然是龍王用得好。”

“過獎。”顧慎為敷衍道，這位新上任的西域都護，對龍王的崇拜比軍中士兵還甚，表現得越真，顧慎為的jǐng惕也越深。

“據聞龍王刀劍不離，還有一劍呢？”

“送給更擅長用劍的人。”

龐靖順著龍王的目看向初南屏，略作沉，笑著說：“聽聞龍王麾下高手如云，獨有一位劍客，跟隨龍王最久，相貌超凡俗，劍法出神化，初君南屏，可是閣下？”

初南屏微微皺起眉頭，“是我。”隨即垂下目，既沒有出示龍首劍，也沒有閑聊的意思。

上飛咳了兩聲，以為能引起龐靖的興趣，結果一無所獲。

龐靖討了個沒趣，也不在意，但是終于坐到主位，正sè道：“我來璧玉城，其實就是要辦一件事，主持比武，選出璧玉城城主，其間蕭王殿下想必跟龍王說得很清楚。”

“蕭王走得倉促。倒也不是事事清楚。”

龐靖使個眼sè，坐陪將紛紛起告退，上飛、初南屏等人也隨之退出，只剩兩人時，龐靖的神更嚴肅了，“龍王心中或有疑，請你放心，我與蕭王殿下是至好友，他的計劃我都了解。也會遵循不移，龍王與駱家有些恩怨，但國事為大，私仇必須放在一邊，駱啟康絕不會為龍王的障礙。”

“有龐將軍的這番話。我放心不。”

“明白地說吧，駱啟康會擊敗獨步王，再如約敗給龍王。龍王對西域武林了解更多，你覺得此計可行嗎？”

“蕭王選中的劍客，想必不會錯。”顧慎為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

“哈哈，其實我倒覺得蕭王此計多余，以龍王的武功。橫掃西域斷無問題，哪還需要中原劍客的幫助？”

“多一層保證總是好的。”

沒談一會，龐靖急迫地結束這個話題，話鋒一轉。“說來倒讓龍王笑話，中原派來一支使節隊伍，結果正使死于斗，副使暗中通敵。一件正事沒做，盡是丟人現眼的丑事。唉。”

“我也奇怪，據說副使孫大人通敵，不知通的是哪一個敵人？”

“自然是北庭，天下雖大，中原的敵人也就這一個。”

“這位孫大人眼太差了些，北庭分崩離析，正是實力最弱的時候，他竟然與之勾結。”

“還不是錢害的。”龐靖稍稍低聲音，好像他說的話是不可告人的機，“北城孟氏遇劫一事，龍王知道吧？”

“嗯，聽說過。”

“是北庭人干的，他們許諾分一半贓銀出來，孫就昏了頭腦。”

再沒人比顧慎為更清楚這樁指控的虛假，但他同樣做出恍然大悟的神，“原來如此，孫可是錢迷了心竅。”

“誰說不是，私下里說，我能理解他，那麼大一筆錢，誰能不眼熱？就是我，雖然寧死不會與北庭勾結，可也想要是能白得一大筆銀子就好了，哈哈。聽說孟家的財富沒來得及運走，還藏在璧玉城某，龍王有沒有興趣，咱們一塊把它挖出來，五五分。”

龐靖一點也不像是中原貴戚，更不像堂堂都護，談起正事時無jīng打采，提到大鵬鳥、刀劍與寶藏，立刻就變了一個人。UＵ看書 www.uukaｎshu.com

“傳言不盡可信，龐將軍肯定那筆財富還在璧玉城嗎？”

龐靖出諳的神微笑，“中原人多，打探消息的本事還是有點的，而且我還知道幫助北庭人搶劫孟氏的人是誰？”

“哦？”

“孟氏遇劫的時候，最近的北庭軍隊也在數rì路程之外，何況穿墻越戶也不是他們的強項，必須找人幫忙，傳言一度說是龍王。”

顧慎為哼了一聲，既無反駁，也不承認。

“可我得到的消息說，真正的搶劫者是金鵬堡，獨步王老早就有鏟除孟氏之意，正好借此機會搶走孟氏的家底，送給羅羅王子當禮，誰想到龍王與蕭王以勝多，將羅羅得遠遁極北，這份禮就沒送出去，仍然留在璧玉城。”

“有這個可能，如此說來，我的確要好好調查一番，五五分，龐將軍就要這些嗎？”

“我不貪心，孟氏富甲西域，能有一半我很滿足了。”龐靖的笑容與毅的方臉很不相稱。

顧慎為回到營地，對鐘衡說：“這位龐將軍胃口不小，他在勒索我。”

鐘衡吃了一驚，待龍王說完之后，他也得出同樣的結論，龐靖明知孟氏的財富在龍王手里，拐彎抹角就是想分得一杯羹。

在中原軍隊的營地里，龐靖也在與駱啟康一塊評判龍王，“瞧，咱們現在可以確信，龍王不是朋友，消息是假的，銀子卻是真的，孟家的錢就在他手里。”

（求訂閱求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