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人都在切切私語，對孟明恕的死亡唏噓不已。

孟氏最后一任家長，在留人巷的院里大開殺戒之后，喝下毒酒自盡，那副場面，讓早已習慣殺戮的璧玉城也震不已。

“樓上樓下，七八尸，他在每一上面都捅了幾刀，就他自己沒傷口。”

“孟二有那麼厲害？能自己殺七八個人？”

“大多數人其實喝了毒酒，已經死了，他就是要保證沒人能活下來。”

“嘖嘖，真是想不到，孟二……萬貫家財，他真就撒手不要了？也不指定繼承人？”

“嘿，萬貫家財，還是別提它了，總之孟二要不是走投無路，要不是恨死了蕭釵，也不至于做出這種事。”

“蕭釵，可惜可惜，我三年前拜訪過，真是個不錯的人，就是太貪了，簡直把銀子當飯，怎麼都喂不飽，還好我及時收手，要不然……”

話題開始發生分歧，一部分人繼續兔死狐悲的悼念，另一部分人則深切緬懷留人巷第一名，結果發現彼此都在上大把撒過銀子，相互間立刻生出一種類似于同窗或同鄉的親近。

站在門口的知客僧人低眉順目，默念經文，可是總有一兩句話傳耳中，“的比十幾歲的還要水，聽說每天用人洗澡……”“我最喜歡在耳邊低語，說的話句句心，比得上最醇的酒……”

知客僧二十幾歲，從小出家，想象不出話中的確切含義，卻還是到影響。心跳加速，一灼熱從腳底升騰，在腹間徘徊不去。

“要我說，孟二臨死總算做了一件好事，那個賤人就是自作自。”一名四十幾歲的子大聲說，挑釁似地著眾人。作為房間里不多的之一，代表南城一多半說出自己的想法。

男人們只是笑，沒有人與爭辯，這名子擁有南城數十家大大小小的院，掌控近半的人口買賣，對蕭釵向來沒有好印象。

知客僧快速地抬頭了子一眼，心中涌起陣陣憤怒，隨之而來的是自責，當住持終于陪伴貴客到來時。他慌地退下，在寺院中飛奔，第一次覺得這些莊嚴的建筑是束縛。

住持法奉對知客僧的失態略驚訝，沒時間過問，臉上出商人般的隨和笑容，“請諸位施主座，由龐都護宣布城主比武事宜。”

龐靖帶著孩子氣的笑容，大步流星走到最里面的主位前。面朝眾人站立，沒有半分悲戚。好像本不知道孟明恕之死的消息。

所有人都聽說了，孟家的另一半財產也被龐靖收納，因此有傳言說孟二殺人是中原的謀，容卻沒人能說得清，只有數聰明人懷疑老宅里的黃金本不是真的，龐靖不得不將它們全收下。以掩藏真相。

中原人派來的兒不再是魯莽與風風火火的形象了，璧玉城的大小領袖與罩子們，神態越發恭謹，心中也更加警惕。

龐靖對這點小小的變化視而不見，用興的語氣說：“十五天之后就是城主比武。近百年了，璧玉城將第一次擁有唯一的主人。”

房間里響起客氣地贊同聲，大家寧可沒有主人，但他們都很理智，知道最好的選擇就是熱洋溢地歡迎新主。

“這是一次特殊的比武。”龐靖繼續道，眼眾人，心中稍憾，龍王、獨步王等最重要的人都沒有親自到場，全由親信代表，“是要選舉一位城主，不是為了娛人耳目，因此比武不會公開進行。”

眾人一起發出失的聲，若不能親眼看到比武，怎麼能搶在別人前面預測城主落誰手？

龐靖明白眾人的心意，馬上解釋道：“但是在座諸位，連我在，一共八十七位，代表璧玉城各界，將是比武的見證人。”

歡呼聲響起，轉眼間，孟家的悲劇被出房間，再無人關心，他們喜歡這項規定，不僅能拿到第一手消息，更能顯示份與地位，給未來提供了一份保證。

“比武地點就在督城府邸，每天只比一場，一切結束之后，那里就是城主府，北庭人愿意提前結束任期，讓出地方。”

許多人都豎起耳朵，想從龐靖的語氣里尋找蛛馬跡，可他們失了，中原人語調沒一點變化，好像本沒將奪府一事放在心上。

“今天將進行比武之前最重要的一道程序——報名，并非每個人都有資格，城主不只是武功高強，還得有基，我想，誰也不希讓一名江湖莽夫掌管璧玉城，所以，只有在座諸位有資格報名，當然，不一定非得親自上場，你要是能請來高手替你上場，完全可以。”

這項規定眾人都已聽說，可沒有幾個人想報名，勝負不重要，關鍵是不想得罪新城主，因為整個璧玉城都相信，城主必然是獨步王與龍王當中的一位。

好一會沒人開口，顯得有些冷場，龐靖哈哈一笑，“看來不管誰當上城主，都會很低調，那就由我先表態：中原不會參加比武，城主只會是西域人。”

這也是大家事先知曉的消息，但是由西域都護親口說出來，還是穩定不人心。

“曉月堂報名。”角落里傳來一個聲音，說話聲是名年輕子，目冷，好像不懂得什麼流，總是直視對方，從不避讓，進屋多時，這還是第一次開口。

龐靖示意邊的主簿準備記錄，笑著說：“很好，終于有人報名了，但是你得說出誰想當城主，派誰參加比武。”

“城主，曉月堂眾師諱荷，比武者，曉月堂眾師諱荷。”子冷冷地報出姓名，簡單直接。聽上去不太客氣，卻開了一個頭，后面的報名都按這個格式來。

“城主，金鵬堡獨步王諱上伐，比武者，不變。”一名白謀士代表金鵬堡報名。眾人雀無聲，表示出該有的尊敬。

“城主，逍遙海安國之王諱湯平森……”房間里響起一陣輕微的笑聲，對安王他們很悉，誰也不相信他能當上城主，“比武者，劍客駱啟康。”笑聲一下子消失了，這名中原劍客早已在璧玉城留下劍法如神、狠辣無的名聲，誰也不敢嗤笑。

與此同時。所有人也都明白，中原畢竟還是要在城主比武中上一手。

“城主，天山宗宗主張楫，比武者，刀客方殊義。”

天山宗竟然要與自家獨步王爭搶城主之位，有些人到意外，被邊人三言兩語就說明白了，“這是替獨步王開路的人。難道讓獨步王親自跟小嘍羅比武嗎？”

方殊義是個陌生名字，之前沒人聽說過。這很正常，他從前肯定是金鵬殺手，不知道做過多大事殺過多人，只是從不留下名姓。

主簿當然更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問了一句才工工整整寫下來。

“城主，鯤社上如。比武者，鯤社上如。”

這句報名立刻引起議論紛紛，上如是獨步王的兒，卻跟隨龍王奔走多時，甚至因此當上香積之國“王”。重返璧玉城之后以鯤社的名義收下金鵬堡的殺手學徒，其中的曲折在外人看來每一步都是匪夷所思，立場更是捉不定。

龐靖微笑著欣賞眾人的議論，這才符合他的預期，如果城主比武只是獨步王與龍王之爭，那可太沒意思了。

“嘿，鯤社要是能對上曉月堂，那才有意思呢。”某人突然想到這一點，話一出口就后悔了，曉月堂弟子掃來冷冰冰的目，鯤社、金鵬堡、天山宗等方的臉也不好看，他急忙后退，躲在人群后面，再也不敢開口了。

“城主，得意樓初南屏，比武者，得意樓初南屏。”

第六個報名者引起一片驚愕，“得意樓？不是燒、死了嗎？初南屏是誰，哦，是他……”

初南屏自己到場自己報名，在璧玉城，他的容貌比劍更知名，好幾名男一直在窺他，這時更是明目張膽，甚至還有人為他好。

“城主，大荒門上鴻，比武者，大荒門上鴻。”

能來四諦伽藍參加會議的都是有勢力、消息靈通的人，可他們當中大多數人都不記得幾年前襲金鵬堡的大荒門了，對上鴻更是從未聽聞，只是本能地覺得“上”這個姓氏不簡單。

“獨步王的私生子。”消息很快傳開，再沒人敢多問了。

“城主，督城墨出，比武者，刀客莫林。”

馬上就有人指出這次報名不合規矩，“他們兩個都不是西域人。”

龐靖出人意料地顯得很大度，“墨出在璧玉城為三年，也算是西域人，應該有爭奪城主的資格。”

既然中原人不反對，自然沒人再多管閑事。

已經八個人報名了，剩下的人只想看熱鬧，所以他們很疑，龍王怎麼還不報名？

代表龍王來的是鐘衡，一直在聽，對四面八方的好奇目全當不存在。

“還有人報名嗎？還有嗎？”龐靖大聲詢問，開始還四查看，最后目也跟其他人一樣，落在鐘衡上。

鐘衡好像剛剛清醒過來，起說道：“城主，大雪山龍翻云，比武者，大雪山龍王諱顧慎為。”

房間里一片安靜，龐靖突然一拳砸在桌上，打翻了硯臺。

（本卷結束，突兀了一點，至止行程已過多半，謝每一位讀者的支持。下一卷的主要容是比武，然后就是前往中原，初定一兩卷，大概就是這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