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名馬標，人都他馬大販，是西南城牲口市的主人之一，雖然并不經手人口與牲畜，卻要負責協調眾多商販的關系，安排先來后到者的位置，是名副其實的大罩子。

犧牲這麼大的事業，只為了幫助一般的賈聯報仇，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木老頭頗認真地對龍王說：“我最了解這些胖子，險狡詐，滿謊言，上來就供出曉月堂，只有兩個可能，要麼是在故意東拉西扯，要麼是想藏更大的。龍王，讓我給他上刑吧，保管讓他連放屁都是實打實的。”

屠狗皺起眉頭，好像這就聞到了臭味，“你就想折磨人，總得先讓他說完，再判斷是不是實話。”

木老頭切了一聲，見龍王似乎更認可屠狗的主意，不吱聲了。

馬大販早已嚇壞，與木老頭無關，賈聯劈頭蓋臉挨的一刀，他記得清清楚楚，一回家就收拾東西，準備到樓蘭去避避風頭，沒想到正落兩個老頭手中，他會點武功，可是見到龍王的部下就投降了，未做任何反抗。

“我不瞞，一點也不不，其實我也被騙了。”

整件事還是與賈聯有關，他拿出兩萬兩銀子，作為一名小雜貨商，這可是一筆極大的數字，馬大販不相信賈聯有這個實力，再三追問，賈聯于是引見了一名曉月堂弟子。

曉月堂弟子名唐簡，了兩手，劍法與迷藥都讓馬大販吃了一驚，“他們告訴我撒點迷藥就行，還給了我一樣裝置，藏在袖子里。發的時候誰也不會注意，他們還說這是為了讓初南屏難堪，小小地報復一下，本沒說暗和殺人的事。”

“你就信了？”木老頭可是一點不信。

“兩萬兩……”馬大販出兩手指，希這能解釋一切。

“胖子在撒謊。”木老頭肯定地說。

顧慎為還沒做出判斷，外面衛兵進來。通報說曉月堂派人送來一件東西，需要龍王親自收檢，隨后另一名衛兵雙手捧著木匣進來，放在桌面上。

“小心，曉月堂的玩意兒不能。”木老頭提醒道。

顧慎為略作猶豫，還是直接打開木匣，看了一眼，從里面拎出一顆頭顱來。

馬大販啊的一聲尖，扭過頭去。可是沒一會又重新打量頭顱，“這、這就是唐簡！”

“預謀，一看就是預謀。”木老頭越發肯定，連屠狗也覺得過于巧合，點頭說：“荷在搞什麼把戲？就送來一顆頭顱嗎？有沒有信件說明什麼的？”

顧慎為將頭顱放回木匣，“沒有。”然后問馬大販，“滅蠟燭的主意是誰出的？”

“啊？”馬大販一臉茫然，沒想到龍王會關注這件小事。“是、是……反正是他們兩個。”

顧慎為進來衛兵，將馬大販同樣收押。直到出了房間，馬大販還在哀求，“龍王，我捐出全部家產……”

木老頭沒有立刻告辭，目閃爍，問：“龍王。熄滅蠟燭這一招……是不是你也想用在跟獨步王的比武上啊？”

屠狗沒明白過來，驚訝地說：“龍王聽風辨位的本事很好嗎？獨步王應該也不會太差吧。”

“你懂什麼？”木老頭不屑地說，仍然盯著龍王，等他的回答。

顧慎為點頭承認，“這是我的計劃之一。”

練武之人多都有些聽風辨位的本事。但顧慎為相信，沒有武功比死人經在這方面做得更徹底，這是他與獨步王相比最大的優勢之一。

“還好只是計劃之一。”木老頭捂著心口，“走吧，老狗，別在這兒耽誤龍王時間了。”

第三次暗殺，看上去仍然像是巧合，卻提前揭穿了龍王的計劃，雖說只是“之一”，其實是最核心的容，今后的比武中必然會對蠟燭提前檢查，并加上不易熄滅的燈籠與火把。

顧慎為握住刀柄，尋找出刀的覺，他的武功仍在進步，可是回想在通天關與獨步王對的那一掌，他仍然沒有多大勝算。

獨步王更厲害一些的左手掌，顧慎為甚至還沒有見識過。

群殺手拱衛的金鵬堡，主人修煉的武功卻沒有多殺手風格，顧慎為想起他在石室中看到的圖案，疑越來越深。

上家與大雪山早年間必有極為復雜的聯系，可惜大雪山這邊無人記得，隨軍的士能講出千年以前的傳說，卻對上家族沒什麼印象，只知道雙方是世仇，金鵬殺手每年都要從大雪山擄走一批兒，并暗中挑撥五峰混戰不休。

顧慎為走出書房，前去探初南屏。

紅蝠恰好走出來，向龍王施禮，輕聲說：“他睡著了，他的眼睛好像不太好。”

“孫神醫怎麼說？”

“他說小初中的毒藥太復雜，從北城送回南城又有點晚，能救下一命已屬萬幸，小初的五都到影響，眼睛尤甚，能不能徹底痊愈，至得等三天之后才有定論。”

顧慎為不想進去了，“鐵玲瓏呢？”

“不在這兒。”紅蝠輕聲說，目中多了一份審視，顯然也聽說了傳言。

需要解釋嗎？紅蝠一直與上如保持著聯系，對說的話很快就能傳到鯤社，顧慎為選擇沉默。

看著龍王的背影，紅蝠無聲地嘆了口氣，曾經奉命過龍王，從那時起就知道這不是一個普通的男子，“教頭真是不幸。”低聲自語道。

跟龍王一樣，鐵玲瓏夜晚值守，白天休息，可今天沒有睡意，坐在自己的房間里，輕輕拭狹刀，不知多遍了，仍然覺得雪亮的刀上沾有灰塵，非得再一次不可。

“龍王，我有點理解你為什麼不讓我練習韓無仙的厥指了，瞧這刀……”鐵玲瓏右手舉刀，刀尖沖上，左手手指輕輕地從上到下刀，目隨之移，一臉的癡迷，“一斤多點的鋼，造就這殺人的利，本無需用力，它自己就能刺穿皮與，我所要做的就是將它準確地送抵目標。”

鐵玲瓏忍不住用左手食指刀刃，仿佛好奇的孩子，明知火焰危險，仍要手拭探。

就像說的，皮在刀刃面前脆弱不堪，像是一陣和風自避讓高山，指尖顯現一道傷口，流出一滴紅寶石般的鮮。

鐵玲瓏盯著滴看了一會，將手指到里允吸，扭頭看著龍王，出不太好意思的微笑，慢慢地這微笑像鮮花陡遇寒一樣，由盛開轉為衰敗，仍然含著手指，不再允吸，而是在用力咬，兩行眼淚靜靜地流淌。

“小初不會死。”顧慎為說，最好的做法是讓鐵玲瓏自己痛苦，可他得留下問幾句話，這是極為殘忍的選擇，連他也覺得猶豫。

鐵玲瓏取出手指，鮮淋漓，全不在意，“是我把他害這樣的。”

“與你無關。”

“不，跟我有關，是我出主意讓蠟燭同時熄滅的。”

顧慎為有一次曾經向鐵玲瓏提起過，他正在練習黑暗中的劍法，這也是他必須要問的事，結果鐵玲瓏自己說出來了。

龍王的話語焉不詳，鐵玲瓏每晚潛伏在黑暗中，自己想出了讓燈同時熄滅的辦法——截斷燭芯，只要多試幾次，就能算出燃燒的時間，保證它們在預定時刻一塊燒盡。

“我告訴了聶增，以為……以為他很可信，一定是他泄，我要殺他報仇。”鐵玲瓏厲聲道，眼淚止住。

顧慎為開始下達命令，“收起刀，包扎手指，躺下睡覺，醒來之后去看看初南屏，忘掉聶增。”

“不。”前幾項命令鐵玲瓏全都準備照做，唯有最后一條不肯接。

“這是命令。”顧慎為提高了聲調。

鐵玲瓏是極數敢在龍王面前說不的人，但是發現龍王非常認真之后，也屈服了，“龍王不會放過他，對不對？”

“我會解決這件事，不用你手，明白嗎？”顧慎為必須將話說清楚，防止鐵玲瓏自作主張。

鐵玲瓏想了一會，點點頭，掏出巾帕纏住傷的食指。

顧慎為回到書房，靜坐片刻，讓秦夜明去將聶增來。

聶增護送軍師去北城了，直到下午才回到護軍府，立刻來見龍王。

看著這名迅速起來的年，顧慎為覺得有點奇怪，當年聶增一心想報仇的時候，兩人有一種惺惺相惜之，現在仇恨消除了，連在他們之間的線似乎也斷了，彼此看著都很陌生。

“龍王找我？”聶增神自然，沒有掩飾與警惕，只有一點驚訝，作為才十六歲的年，他的反應出人意料地鎮定。

“鐵玲瓏跟你說過熄滅蠟燭的事？”顧慎為的目一刻也不離開年的眼睛。

聶增垂首，避開龍王的目，“是。”

“你告訴過別人？”

“我……我不知道。”

這是一個奇怪的回答，不知道為什麼，顧慎為相信他的話，起碼認為他沒有刻意說謊，“這幾天你私下見過誰？”

聶增頭垂得更低了，沒有回答。

“韓無仙？”顧慎為做出猜測，讓一名年而又不自知，整個璧玉城大概只有韓無仙才能做到。

“是。”聶增艱難地回道，他去見過韓無仙，謝從前的照顧，最關鍵的是，他還想跟曉月堂堂主學習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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