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經》第1025章 徘徊

一粒種子在石頭里發芽,有人看到堅強,那是在逆境中掙扎求生的意志,有人看到愚蠢,種子并不知道自己所在何,只要擁有一丁點的土壤與水分,就會生發芽,全然不考慮這點營養是否能讓它長大。

如看到什麼?

那還是四年前,剛剛從母親的中獲得部分解放,可以在石堡中自由行走,但是不能邁出大門一步,邊時時刻刻跟著一男一兩名侍者。

往日的快樂時似乎得到了恢復,但是一切截然不同,男侍者不是歡奴,侍者也不是上雨時,那兩個爭搶著鼓冒險的人都已不在,上如帶在邊的只是兩名看守,像枷鎖一樣約束的一舉一自己也換上了行不便的裝,再添一道束縛。

經常去看八嫂羅寧茶,逗一逗正在咿呀學語的上,拿不準該他“侄兒”還是“弟弟”,于是只能跟其他人一樣,把“兒”當最穩妥的稱呼。

八嫂通常不會面,陪伴的只有許煙微,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直到兩名侍者厭煩得不行,寧愿在屋子外面守衛,于是們開始切切私語,談論石堡里的忌話題——歡奴與荷,尤其是前者,許煙微關于他的典故可有不,而且又擅長添枝加葉,總能讓如小姐滿意而歸。

聽得越多,上如對歡奴的印象反而越發模糊,那個曾經對自己言聽計從、背著自己下山、帶著自己冒險的年,漸漸變一個心藏深仇大恨、出手狠辣無的復仇者,兩種形象互相糾纏,誰都有足夠的事實支撐,不肯從上如的心中敗退。

試著將兩種形象全都忘掉,與母親和解,開始過正常的新生活,結果卻是一敗涂地,無論白天如何努力清空思想,控制不住夜晚的夢境,歡奴總是在任何場景中不合時宜地冒出來,破壞心構建的樊籬。

如只好換一種策略,如果必須從兩種形象中選一個勝利者,是前者,那是親眼所見的活生生的伙伴。

于是花費大量時間在石堡的街巷中游抓取往日的記憶:雨公子、歡奴,還有,追逐、跳躍、模仿暗殺、探尋不為人知的……

從前的世界活過來了,卻襯托得真實世界更加無趣,上如有時會猛然驚醒,自己才十幾歲,難道就要像老人一樣,在回憶中虛度終生?

停不下腳步,最常去的地方除了八嫂的院子,就是東堡的巨石崖,到了之后每每意興闌珊,只是坐在崖邊極目眺,什麼也不想。

一開始,兩名侍者有點張,既要防備小姐出花招,又怕想不開跳崖自殺,直到一個月之后才放下心來,踏實地守在巨石外面,觀看新一批殺手學徒從附近的往生崖拋尸,將小姐一個人留在小世界當中發呆。

盛夏的一天,上如在石頭里發現了雜草,沒有生出堅強或是愚蠢的慨,而是想到這相當于一種侵,灰塵與雜草將會改變巨石崖,順便奪走的記憶。

這讓終于有事可做了。

如找來了工,不允許侍者幫忙,獨自向雜草宣戰,一株一株地將它們清除,與堆的塵土一塊送到荒涼的東南地帶。

“這里是你們的新家。”對著正在努力扎的雜草說,“告訴你們的伙伴,留在這里,別去打擾我的地盤。”

但這注定是一場持久戰,只有寒霜降臨,才能告一段落。

如一度取得上風,巨石崖越來越干凈,決定再接再厲,清查每一,掃出里面的塵土,整理藏在其中的種種寶貝,都是從前一件件搬來的兵、書籍、珠寶與玩

是那年秋天發現劍譜的,隨手放在一邊的書堆里,用一柄木刀住,沒有認出它的特別來。

接下來幾天,巨石崖已經沒什麼可打掃的,上如又開始坐在平整的石面上發呆,偶爾看看整理好的書籍,七八天之后才第一次翻開劍譜。

書上沒有名字,上如翻了幾頁,看著那些面目猙獰的圖案與數不盡的“死”字,心中不喜,以為這又是訓練殺手的書籍,差點將它扔下懸崖,猶豫之后才留下。

那天晚上,上如正常睡,半夢半醒之間突然發現劍譜的與眾不同,事實上那本是極為明顯的事實,白天的時候卻被輕易忽略了:石堡里全都用刀,哪來的劍譜?只有歡奴與荷才配著長劍。

次日一早,上如跑到巨石崖,再次翻開劍譜,越看越心驚,終于明白歡奴一奇特的武功從何而來。

就是這本書改變了歡奴,上如對它的厭惡更加深切,若干次想要將它毀掉,卻總下不了手:即使若干年后,石堡里也會有十公子的大量痕跡,雨公子的不多,總有一些,歡奴卻幾乎沒有留下任何印記,唯有這本書。

如將劍譜當紀念品留下,從來沒想過要修煉其中的武功,只是在看到最后一部分怪文的時候,大大地吃了一驚。

曾經從虎僧法師那里學習過一套驅套經文,容居然與此一模一樣,只是劍譜中記載的文字長了幾倍。

殘忍的殺人劍法與驅魔的經文為何并列一書?上如大不解。

這個疑困擾了好幾天時間,直到蓮華法師的到來。

短暫的接之后,高僧與立刻就有相見恨晚之意,上如不僅學會了全套《斷執論》,還將劍譜給蓮華查看。

蓮華法師這才明白自己當年辛辛苦苦翻譯的怪文究竟是怎麼回事,心生諸多慨,但他奉勸上如不要毀掉此書,“當年創建此套劍法的人必然極費心,你不練也就是了,好好收藏,不要再給外人觀看,此書暗藏深意,可惜能懂的人太魔者多,悟道者寡,乃是不祥之。”

“歡奴跟荷呢?他們是魔還是悟道了?”那時還沒有龍王的稱號,上如只知道歡奴這個名字。

“只怕兩人魔已深。”蓮華向上如講解怪文的容,那里面說得很清楚,修煉此套劍法,需要不停地挑戰與自己勢均力敵或是更厲害一些的對手,直至劍法越來越強再也無人可殺,只能接反噬的結局,“按經文所說,若是先練無道神功,再修行劍法,或許可以避開此劫,不過我瞧那兩位小施主似乎都沒有學過高深功。”

“他們得到無道神功了。”上如向蓮華法師泄了盜書的,惴惴地問:“還來得及嗎?”

“難說。”蓮華久已不再關注怪文,這時又拿起原書,仔細看了一遍,“我擔心他們魔已深,再練無道神功為時已晚,反而令魔念更加執著,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他們能生出大智慧,自愿廢掉全武功。”

如很是失,“歡奴跟荷明知此功有害還要修煉,怎麼可能功之后自行廢掉?”

“世間武功千上萬,或許可以勸他們修煉別的功法。”

蓮華法師乃是西域高僧,心事卻很單純,他這一句建議就此在上如心中生發芽。

將劍譜重新放回巨石崖原,不再去那里清除灰塵與雜草,心想:我不毀它,也不護它,任它自生自滅好了。

在與蓮華法師流的過程中,上如記了劍譜,但是從沒嘗試過修煉,一想到學劍就得殺人,而且是不停地殺人,就心生厭惡,恨不得將那些圖形與文字全都忘掉才好。

再見到歡奴的時候一切都已改變,努力保存的形象其實虛而不實,許煙微講述的另一種形象才更接近真相。

如對劍譜只字未提,一部分原因是自尊,不想提起自己曾經在巨石崖徘徊沉思的經歷,另一部分原因是警惕,龍王的疑心很重,UU看書 www.uukanshu.com也讓變得思前想后,最后決定還是不要引起龍王的猜忌為好。

蓮華法師已然遇害,知道劍譜的人只有他們兩個,或許還有荷,上如希就這麼保持下去。

“都是我的錯。”幾年之后,上如后悔當初的決定,“是我幾次三番救木老頭,以為他能變好……”

木老頭已經跑了,他的大笑聲仍然留在眾人的耳朵里,在他的“自由”觀念中,絕不包括以弱對強,示下威已經足夠,包圍圈尚未形,他就逃得不見蹤影。

如說得很簡略,顧慎為靜靜地聽著,最后提出疑問:“可木老頭是怎麼知道的?你告訴他了?”

“沒有,我……我不知道。”上如十分懊喪,“在香積之國的時候,有幾回我喝醉了,醒來之后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我擔心……就是那時說,肯定是這樣,都是我的錯。”

可木老頭為什麼非說這是龍王的錯呢?顧慎為還是有點不解,他跟上如一直有書信往來,但他確信自己從未提起過死人經。

“事已至此……”顧慎為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或許當初沒有毀掉死人經就是最大的錯誤,“還有一件事很奇怪,木老頭拿到了劍譜,為什麼連功好像也恢復了?”

顧慎為不覺得死人經會有這種奇效。

(求訂閱求推薦)RS

    人正在閲讀<死人經>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