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初升，照見荷兩手空空，擺沾了一些泥土與水，腳踝以上的裳卻一塵不染。

好像已經在胭脂林里游了很長時間。

“荷。”上如輕輕了一聲。

鐵玲瓏警惕地側站立，防備樹上的木老頭，心里仍拋不下一個念頭：如姐姐今天真要死在親生父親掌下？

荷目冰冷，卻沒有一恨意與殺氣，一言不發，只是站在那里看著對面的兩個人。

“找到可不容易。”木老頭笑地說，“龍王把曉月堂都派出來尋人，那幫蠢笨弟子只知道按部就班地搜索，本沒想到眾師早已離舊日習慣，哈哈，老頭最近的運氣就是好，輕而易舉就撞見這只孤魂野鬼。”

上如仍然盯著荷，問道：“你說他‘離舊日習慣’是什麼意思？”

“好姑娘竟然不知道嗎？”木老頭故作驚詫，隨后發出特有的怪笑聲，像是草原上的狼上氣不接下氣地嗥，“荷變白癡啦，把從前的事忘得干干凈凈，而且現在非常怕見人，怕到見人就要殺。哈哈，好姑娘，準備接招吧，小心，荷手里雖然沒有劍，照樣能使出死人經劍法，你用定心指是擋不住的。”

上如心中一痛，木老頭說得沒錯，荷的眼神非常明顯地表示本不認識面前的兩個人，上如想要開口道歉，又覺得太過虛偽，于是低聲說：“荷，跟我回去，還記得龍王、記得歡奴嗎？他會照顧你。”

荷對這兩個名字毫無反應，當上如小心翼翼地邁出一小步時，全上下都顯出濃重的肅殺之氣，一瞬間仿佛又恢復正常的曉月堂眾師。

木老頭兩眼冒，雙拳握，興地說：“來吧，劍氣死人經，最厲害的進攻之法，來吧，木刀死人經，最深厚的防之道，孰強孰弱，立見分曉。”

鐵玲瓏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木老頭上，越看他越覺得不可思議，“你怎麼能這麼無恥？”

木老頭的目仍然在上如與荷上掃來掃去，不屑地回道：“愚蠢的丫頭，你懂什麼？老頭不僅無恥，還無心無肺、無法無天、無是無非，總而言之，碌碌世人該有的品我都沒有，這才自由。嘿嘿，別以為所有人都會寵著你，待會我就把你剝得，讓你知道什麼更無恥。”

鐵玲瓏又氣又，提刀剛要出招，上如手攔住，小聲說話，生怕驚擾到對面的荷，“別聽他胡說八道，他早在十幾年前就當不男人了。”

鐵玲瓏面茫然，樹上的木老頭卻嚇了一跳，翻個了跟頭，拍著心口說：“聽好姑娘說出這種話，真是讓老頭大開眼界，唉，都怨龍王這個混蛋，好姑娘變好人了。”

上如臉微紅，仍然一不，連呼吸都變得若有若無。

鐵玲瓏更加茫然，不由得皺起眉頭。

木老頭又一次大笑，“龍王艷福不淺，小綠眼兒，跟我說實話，龍王床上功夫怎麼樣？沒準老頭一高興，放你一條生路呢。”

這句話鐵玲瓏是能聽懂的，急忙駁道：“胡說，龍王什麼也沒做，那是……那是用騙小初的。”

木老頭一呆，喃喃道：“我就知道，我以為龍王終于走上正途了，原來還是那麼優寡斷，這個樣子還想報仇，真是可笑。”

越來越充足，照得林中空地一片明，四人陷沉默，荷與上如只是對峙，誰也沒有出手。

木老頭最先不耐煩，開始在樹干敲擊，制造連串的噪音，“瘋子，快手，這是你的仇人，大清早跑出來擋你的路，殺了，還猶豫什麼？死人經，劍氣，有什麼使什麼，你現在差不多就是天下無敵啦。哈哈，沒準越瘋越厲害呢，這可是曉月堂的傳統。快，出招，就是這個人打敗過你，可是不用怕，當時你太輕敵，沒使出絕招，這回別再犯傻。對，就是這殺氣，一招斃命，別浪費時間。”

“好姑娘，你都變人了，就別矜持了，記住，你的敵人可是瘋子，絕不會再次手下留，你想活命，你想阻止今晚的比武，就得活下去。而且——男人都花心，龍王也不例外，他把你得到手了，自然就想著別人，你瞧荷失蹤把他急的，滿城尋找……”

木老頭兩邊挑撥，荷與上如不為所，卻將邊上的鐵玲瓏惹怒了，知道自己的武功比木老頭差了一大截，可從來就不會知難而退，一咬牙，抱著必死的決心，沖向樹上的目標。

這回有意躲避攔阻，上如手時已經來不及了，心中大驚，拋下荷，一躍而起，也攻向木老頭，要后發先至，搶在鐵玲瓏前面出手。

木老頭停止嘮叨，一臉的興，盯著的卻不是上如與鐵玲瓏，而是兩人后的荷。

荷縱跳起，的輕功果然與傳言中一樣夸張，木老頭自恃輕功一絕，可是跟荷相比就像是在泥地里跳的野狗，他不由得張大，難得一次，發出無聲的贊嘆。

三人當中，荷最后一個起跳，速度卻最快，眨眼間已經超過鐵玲瓏，躍到上如頭頂。

木老頭發誓自己絕不眨眼，一定要看清楚荷與上如的招式，接著，他猛然到危險迫在眉睫。

三個人的進攻目標出奇一致，竟然都是自己，第一個殺到的正是荷的劍氣。

木老頭看不到，但是能覺到，大驚之下，拼盡全功力向上一躍，足底一熱，低頭看時，腳下的樹枝已經齊刷刷地被斬斷，正向地面墜落。

“瘋子，你搞錯啦！”木老頭大大嚷，形一點不慢，手抓住上面的樹枝，隨手一，準備跳向另一棵樹，突然覺得左一沉，接著全真氣凝滯，整個人向地面墜落。

“定心指！”木老頭沒忘了指出上如的這一招是什麼，人還沒落地，后又刺來一刀，這是鐵玲瓏逮住了機會，可沒有半點手的意思。

木老頭大駭，心想自己里翻船，居然死在三個人手中，其中一個還是徹頭徹尾的瘋子，即使這樣，他也沒放棄求生意志，強運真氣，大一聲“接招”，希能嚇退鐵玲瓏的狹刀。

鐵玲瓏本不在乎，木老頭的長劍就算真的刺過來，寧可兩敗俱傷，也要給他一刀，宣泄心中的怒氣。

木老頭沒出招，鐵玲瓏的狹刀仍然被擊飛了。

這力道如此之大，鐵玲瓏不僅沒握住兵，全都到一，在空中翻后躍，落地之后震驚地著荷。

荷出招了，選擇的第一個目標是木老頭，之后卻不分敵我，劍氣縱橫攻向四面八方，鐵玲瓏運氣好，荷剛剛那一招指向的不是本人。

木老頭重重跌在地上，哎呦一聲慘。

上如卻停在樹上下不得地，與荷上手了，邊的枝杈樹葉紛落如雨，不想使用木刀，唯一的應對之法就是近荷，以輕功和定心指與之周旋。

荷好像擁有無窮無盡的真氣，劍氣每每從上如邊掠過，刮得生疼，勁力之強，令早有準備的上如仍然驚訝不已。

但是荷的確跟從前不一樣了，失去了殺手的敏銳觀察力，只是魯莽地不停出招，想要甩掉如影隨形的累贅，本不懂什麼時機。

上如不敢拉開距離，劍氣無形，手掌比刀劍靈活百倍，一旦超出手臂的距離，威力就會倍增，上如即使施展木刀之，也來不及阻擋。

龍王說得沒錯，比武的時候荷手下留，沒有使用真正的殺招。

木老頭躺在地上，毫無防護能力，眼睜睜看著斷枝殘葉簌簌而落，將自己埋在下面，只顧著將里的臟東西吐出來，一肚子廢話說不出來。

這是殺死木老頭的最佳機會，鐵玲瓏卻只能遠遠站立，幾次想要沖上去，都被而至劍氣阻擋，一點也不上手。

整棵樹的枝杈都快掉了，兩人仍然繞樹互相追逐，手腳偶爾在樹干上借力，一直就沒有落地。

鐵玲瓏看得都快暈了，分不清到底誰在追誰。

荷突然落下數尺，劍氣似乎也沒有那麼集強勁了，鐵玲瓏大喜，來不及揀狹刀，空手躍向被枝葉埋沒的木老頭。

上如得手了，用定心指點中了荷，可荷的功不僅深厚，還很古怪，居然沒有像木老頭一樣定，只是真氣運行得稍有阻滯。

這一點阻滯足以令強弱易位，上如追在荷后又點中三指。

荷終于落在地面，劍氣也微弱得沒有多威脅，但沒有倒下，抬頭看著上如，好像已經認輸，突然改變招數，一指點在對手的腳踝上。

上如大意了，忘了荷也會定心指，而且正是從這里學會的。

七轉七竅定心指大多是殺招，荷專心模仿上如，使出的是其中唯一一招定指法。

上如急忙運氣解，已經來不及了，整個人快速落，沒有任何防護能力，荷左手掐住的脖子，右掌高高抬起，正對著的面孔。

上如能清晰地覺到荷的功力正以極快的速度恢復，馬上就能再度發出劍氣。

鐵玲瓏已經跑到木老頭邊，見上如遇險，立刻撲向荷，記得韓無仙說過，厥指對付曉月堂弟子效果最佳。

可的厥指才門不久，荷回手一指，居然以劍氣發出定心指，隔空點中鐵玲瓏。

鐵玲瓏立在原地，道：“荷，你不認得了？”

荷冷冷地看著上如越憋越紅的臉頰，第一次開口，“我認得你，你不好。”

（求訂閱求推薦）(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本站）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