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會在這兒？”

這個問題可真把韓芬難住了，向大路東邊了，約能看到無數支火把，與夜空中的點點繁星連一片，再扭頭看向西邊，不遠的璧玉城燈火通明，行人進進出出，比白天還要熱鬧。

張了兩次，轉問道：“咱們為什麼會在這兒？”

鐵玲瓏的目一刻也沒有離開過荷，輕聲說：“咱們是路過這里，馬上就要進城。”

“沒錯，路過這兒。”韓芬松了一口氣，覺得這個答案真好。

荷著夜空，神堅毅，似乎想起了什麼。

鐵玲瓏與韓芬花了多半天時間，天黑之前才在胭脂林深找到荷，荷當時站在一棵樹下發呆，不認得任何人，可是當韓芬說“咱們走吧”，卻老老實實跟在后面。

們走得不快，夜很久才來到城門以外，一直沒有開口的荷突然提出“在哪”的問題。

鐵玲瓏懷疑比武是不是已經結束了，迫切地想知道結果，卻不能拋下荷，“走吧，馬上就能進城了。”

“進城？”荷冷冷地反問，好像想起更多的記憶，“這是璧玉城？”

“沒錯，眾師想起來啦！”韓芬高興地拍手道。

荷掃了一眼，“韓芬，你就不能消停一會嗎？”

韓芬愣住了，隨后轉向鐵玲瓏，臉上洋溢著歡喜至極的笑容，用型無聲地說：“記得我。”

鐵玲瓏比較謹慎，仍然覺得哪里不太對，小聲說：“眾師，這就進城吧，沒準還能趕上……龍王和獨步王的比武。”

“龍王”兩個字對荷似乎沒有影響，手去腰間的長劍，撲了空也沒顯出在意，好像那只是一個無意義的作，然后開始喃喃自語：“比武，這是最后的決戰，我為什麼要站在這兒？我應該……跟我走。”

韓芬立刻點頭，只要眾師下的命令，沒有不遵守的。

“去哪？”鐵玲瓏小心地問。

“鐵玲瓏，不要多。”荷向城門走去，臉上再無茫然之，好像真的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

韓芬跟隨，沖鐵玲瓏眉弄眼，小聲說：“眾師也記得你。”

鐵玲瓏很驚訝，荷居然能出的名字，可語氣有點怪，“眾師，我帶你去見龍王，好嗎？”

荷腳步不停，“你已經加曉月堂，還想著龍王？我說過，只有練厲害的武功，做出大事，讓龍王覺得你有用，他才會在乎你。咱們不見龍王，咱們要做大事。”

韓芬贊同地連連點頭，沒有發現眾師這番話的奇怪之。

鐵玲瓏心里咯噔一聲，荷恢復的不是全部記憶，而是某一段，在這段記憶里，鐵玲瓏還是曉月堂弟子，沒有回到龍王邊。

鐵玲瓏既難過又同，這種突然產生的記憶片段，大概持續不了多久，此前在胭脂林里荷想起了小時候的上如，可是鐵玲瓏再見到時，顯然已經忘得干干凈凈。

鐵玲瓏也跟上，決定不管荷想做什麼，都要幫忙。

快到城門口，周圍的行人開始多起來，荷突然停住腳步，順手從懷里掏出一只脂盒，手指沾些料，在韓芬臉上抹了幾下，也不管周圍人的眼神有多奇怪，接著又對鐵玲瓏簡單易容。

韓芬接過脂盒，在荷臉上涂涂抹抹。

三人的模樣沒有改變太多，但是除非特別相的人，已經很難認出們。

鐵玲瓏的眼睛還是綠的，所以盡量低頭走路，一進北城就側耳傾聽周圍人的談，很快得知龍王才剛剛進北城。

北城的街道上充斥著刀客與，當然也就不了南城的第三樣特產——無窮無盡的酒，聰明的掌柜們很快就發現了商機，組織人力將壇的酒運進北城，走街串巷地賣，順口抬價，全看人多人或者自己的心。

“好像過年一樣。”韓芬的眼睛快要不夠用了，稀里糊涂地掏銀子買了一碗酒，轉眼間又給某位陌生刀客，還覺得有意思，但一步也沒有跟丟，無需目也能知道眾師的方位。

鐵玲瓏有點納悶還有點興，荷似乎真有計劃，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制定的，又有什麼目的，沒準早已取消，卻仍然當重要的事。

荷沒有鐵玲瓏那麼多的想法，也沒有韓芬的好奇，走在人群里，卻對人群視而不見，無論前方的道路有多擁，都能巧妙地避開，不與任何人發生接。

對來說，城市是另一座森林，行人不過是一簇簇突然冒出來的草木。

鐵玲瓏一度以為荷要前往督城府邸，可是離府邸還有一條街的時候，荷改變方向，唯一做的事是在一面不太起眼的墻上按了個手印。

荷的手掌上沾了些淺的脂，印在灰白的墻上非常不清晰，只有特意觀察的人才能發現這個記號。

鐵玲瓏不明所以，但知道問了也沒用，荷現在又是曉月堂眾師了，不會回答一名弟子的疑問。

荷走得很快，絕非隨意閑逛，來到北城門之前，在五面墻上按下手印，鐵玲瓏開始到不安，這些記號像是一道道命令，沒準璧玉城里還有藏的曉月堂弟子，看到手印之后就會展開行。

這些行是荷腦子糊涂之前的最終決定嗎？龍王是否知？鐵玲瓏一無所知，很想找人向龍王報信，街上一隊隊的龍軍士兵到是不，可不知道哪一個才值得信任。

“比武開始啦！”有人大聲道，百上千只酒碗高舉過頂，在歡呼聲中被一飲而空，隨后只聽得噼啪聲響起，滿地都是碎片。

大家都瘋了，鐵玲瓏心想，荷倒像是唯一正常的人。

鐵玲瓏終于看到值得信任的人，事實上還很意外，但來不及想太多，急忙過去，“快去告訴龍王，說我找到了眾師。”

屠狗一愣，隨后認出鐵玲瓏的眼睛，大喜過，“太巧了，真是皇天不負……”

“況急，別廢話！”鐵玲瓏小聲道，左右看了看，發現荷與韓芬正走向城門，“眾師按了五個手印，得讓龍王知道……”

鐵玲瓏稍一猶豫，將旁邊神慌的初南屏拉過來，在他耳邊快速說出五地點，“記住了嗎？”

初南屏點頭。

“去告訴龍王，立刻。”鐵玲瓏說罷分開人群，去追荷與韓芬。

屠狗一頭霧水，踮起腳大聲道：“他是專門出來找你的！”

“我知道！”鐵玲瓏轉過，臉上笑容燦爛，荷涂上的那一層薄薄脂本遮掩不住。

行人錯，瞬間就將笑臉擋住，屠狗只來得及看上一眼，甚至說不清那真是笑容，還是自己眼花，但他向初南屏轉述時，語氣卻極為肯定，“對你笑了。”

“我知道。”初南屏也出一淡淡的笑容，“咱們去找龍王吧。”

鐵玲瓏剛好趕上荷與韓芬在經過城門。

璧玉城的幾座城門當中，唯有北城門仍然守衛森嚴，可是令鐵玲瓏大為驚訝的是，荷與韓芬居然未阻擋，金鵬堡的衛兵眼睜睜地看著兩人走過去，卻將隨后趕來的攔下。

“一起的。”韓芬扭頭說，衛兵立刻放行。

來到城門之外，鐵玲瓏大致明白了其中原因。

彌漫全城的狂歡氣氛早已潛此地，數十名金鵬堡衛兵正與七八名喝酒嬉鬧，將職責忘在了腦后。

“烈烈。”一個醉熏熏的聲音道，“今天晚上無論如何要讓你變男人！”

金鵬殺手可不是那種能被隨便收買的人，鐵玲瓏不佩服起曉月堂的手段來。

一名陌生子從城墻下的影里走出來，向荷鞠躬，目在鐵玲瓏上一閃而過，略顯驚訝，卻一句也沒有多問。

“一切都已安排妥當，差不多所有人都在北城，山上只剩十幾名護衛，其他人都是仆役和眷。”

荷點點頭。

又有兩名子牽過來幾匹馬，一共六人，上馬朝山頂馳去。

鐵玲瓏的心怦怦直跳，明白了幾件事：第一，今晚的計劃是荷的真實意圖，必然策劃多時，在最后一刻想了起來。第二，這三名曉月堂弟子顯然一直于潛藏狀態，跟別的同門沒有聯系，所以還不知道眾師上的變化，仍然對惟命是從。

鐵玲瓏回頭了一眼，又明白了一件事，北城的狂歡并非偶然，南城的們到鼓才紛紛進從前的區，從而制造出適合曉月堂謀的氣氛。

荷不關心龍王與獨步王的比武，跑來金鵬堡做什麼？鐵玲瓏心里已有猜測，卻拿不準自己該怎麼做，甚至不敢開口。

荷的記憶正于奇妙的狀態，UＵ看書ｗww.ｕukａnsｈu.com想起今晚的計劃，對鐵玲瓏的印象卻停留在一年以前。

鐵玲瓏可不想喚起更多的記憶。

比武與狂歡吸引了所有人，山道兩邊的房屋幾乎全都空了，那些退休多年的殺手也經不住，下山花好不容易積攢出來的銀子。

六名子一路上未任何阻攔。

石橋前面仍有幾名守衛，其中一人大聲問道：“來者何人？”

一名人拍馬跑過去，“我是夫人的侍，回來收拾東西的。”

守衛深鞠一躬，討好地說：“聽說夫人就要搬回來了，您是宅的佟姐姐吧，好久不見，山下比武結束了嗎？龍王是不是死了？”

“我上山的時候還沒結束。”佟姨冷淡地說，回招手，示意荷等人沒問題了。

鐵玲瓏這才想起來，自己曾經跟上飛一塊去見過這位“佟姨”，大概是因為生活變好的原因，佟姨比初次見面時年輕不，以至于一開始沒認出來。

這是金鵬堡部守衛最空虛的一晚，絕大部分護衛都被調到山下，準備應對可能發生的沖突，駛進大門，鐵玲瓏覺像是進一座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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