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經》第1057章 攀崖
這不是木老頭第一次遭到大規模圍攻了。
“想當初——”木老頭騰空躍起,一腳將第一個沖上來的人踢飛,上片刻不停,“老頭在北庭殺人無數,三千膽小鬼將我包圍,從草原——五拳,哈哈,開心吧,小子——一直追到沙漠,被我殺得鬼哭狼嚎——死人經劍法!真是浪費,不值得一用——今天是中原與西域聯手,都拿出本事來,讓我瞧瞧有沒有點新氣象!
在木老頭里,當年追捕他的北庭人數量越來越多,但謊話毫不影響心,他像只翅膀傷的鷹,在人群頭頂飛來飛去,一邊聒噪,一邊手,他的武功頗為龐雜,每一招都報出名字來,吹噓一番。
“定心指,讓你們知道,這一招可不只是點用的!殺人無形,天下無雙……”
木老頭犯了一個錯誤,他自以為了解龍王與獨步王各自的招數,所以非常確信昨晚比武會是獨步王獲勝,他浪費時間與四諦伽藍僧人周旋,乃是心存希,以為獨步王一旦騰出手來,就會以城主的份派人化解困境,沒想結局完全出乎意料,他反而被近二百名武人圍困。
木老頭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反而斗志昂揚,好像他之所以留在原地,就是為了等待這一戰。
“死人經,再來一招,躲什麼躲,痛快死豈不省事?”
圍攻者雖眾,人心卻不齊:中原武林人士負龐靖的嚴令,個個勇爭先,璧玉城刀客們眼里只有亮閃閃的黃金,更是不顧。兩伙人反而因此互相干擾,給木老頭留下可趁之機,只有龍軍衛兵比較謹慎,大部分力都用來保護龍王,而不是上前拼殺。
木老頭在人群中越殺越勇。配合七轉魔音,令活著的人心生怯意,他覺得差不多了,突然改變方向,一躍數丈,跳上西邊的山崖。手起劍落,殺死一名守在這里的中原人。
“屠狗,別說我不拿你當朋友,你不敢殺中原人,今天我就替你多殺幾個,哈哈。好好看著,記住這一刻,我之殺戮,就是你的復仇!”
屠狗站在龍王邊,早已看得清楚,木老頭專挑中原人下手,這麼一會工夫。已經殺死至十五人,他看得脈賁張,扭頭看了龍王一眼,大步上前,拔刀在手,高聲說道:“木老頭,你是魔頭,可我敬佩你。”
圍攻者當中差不多一半都是中原人,聽到這句話,都向屠狗投去猜疑與警覺的目。
屠狗全不理會。縱越過眾人頭頂,拽著山崖上的藤蔓向上攀登,“但你濫殺無辜、背信棄義,今天我非要除掉你不可。
“哈哈。”大笑聲中,木老頭已經又向上躥了幾丈。殺死攔路的兩人,“人世悲苦,天生強凌弱,六道回,早死早托生,縱使無辜,活著又有什麼意思?來吧,螻蟻們,結伴下地獄吧,死在老頭手中,是你們的榮幸,閻王也會優待你們的,哈哈!”
木老頭對自己的輕功極為自信,在山崖上如履平地,左躥右跳,沒有一條固定路線,他越是囂,眾人越是心生怯意,可這怯意沒有讓他們逃跑,反而追不舍,有些輕功一般不擅登高的人,也抓藤蔓向上攀爬。
他們都是刀尖上行走的人,最怕的是在別人面前丟臉,共同的怯意令他們更加勇猛,甚至有點莽撞。
這正是木老頭的目的。
山崖上麻麻都是人,更多的無主刀客聞訊趕來,匆匆忙忙地加戰斗,四諦伽藍一向清靜,今天卻因為住持遭劫而門戶開。
枝葉、泥土、石塊,簌簌墜下,中間夾雜著尸與慘,有些人并非死于木老頭劍下,乃是被頭上的石砸中,失手跌落。
此等場景,就連法沖等五名高僧也變了臉,齊聲誦經,為死者祈禱。
上如向龍王了一眼,什麼也沒說,加追擊木老頭的隊伍中,的輕功極佳,雖然落后數十丈,上升速度卻比其他人都快。
顧慎為站在原地不,他的出現只是一種象征,他本不敢運轉真氣,只能遙山崖,上面的人群真如木老頭所說,如同螻蟻一般。
木老頭的聲音仍然清晰地傳下來,他現在站得高,幾乎連四諦伽藍山門以外都能聽到聲。
“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來曰宙,天地不仁,以萬為芻狗,無人不可殺,無人不可滅。今日染四諦伽藍,明日即遭天下忘。哈哈,再來一劍,爬山爬得好,死得比人早。加把勁兒,螻蟻、芻狗,你們活著也是默默無聞,不如給這里留下點。
幾個小黑點快速接近木老頭,顯然來自同一門派,配合默契,數招之間,三個黑點同時墜落,其中一個是木老頭。
仍有不人留在地面,伽藍里的僧人也重新聚集過來,看到這一幕,齊聲驚呼。
兩個黑點繼續下墜,撞在地上摔得模糊,另一個黑點卻再次上升,途中將另外幾人踩落。
狂傲的聲音證明活下來的人是木老頭,“好戲還沒結束,老天也不敢讓我死,繼續爬,螻蟻們,咱們山頂再戰。為什麼沒有禿驢上來?四諦伽藍,你們的膽子就這麼小嗎?咦,來了一個,哈哈,蓮青,你也忍不住了,是不是?清規戒律怎麼比得上刀來劍往?即使是親兄弟,也不過是同姓的陌生人,管他做甚?一武功藏而不用才是悲哀,用在誰上都一樣,老頭和龍王沒有區別,再快一點……”
四諦伽藍的僧人其實大都不會武功,只能在地面仰,可是對木老頭的嘲笑還是到臉紅,看見最高的兩個黑點已經纏斗在一起,無不屏息寧氣,將自己想象蓮青。
蓮青是名勁敵,木老頭暫時閉。
兩個黑點仿佛夏日的小飛蟲,倏來倏往,地面的人誰也看不清招勢,十余招之后,一個黑點墜落。
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結果木老頭的聲音又響起來了,這聲音從此以后十幾年都是四諦伽藍的夢魘,為惡魔最清晰的特征,“和尚位,懺悔吧,佛祖是個騙子,你們全都上當啦,你們也跟螻蟻一樣,生生死死,沒有一個菩薩會在意!”
木老頭一直自說自話,這時第一次有人發聲對抗,“……若復有人得聞是經,不驚、不怖、不畏,當知是人甚為希有……我于往昔節節支解時,若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應生嗔恨……如來是真語者、實語者、如語者、不誑語者、不異語者……”
有人以功念誦《金剛經》,聲音渾厚深遠,竟然蓋過了木老頭。
剎那間,不僅地面眾人聞聲驚,就連正在攀崖追趕木老頭的數百人,也停止作,四尋找聲音來源。
眾多目先是落在法沖等五僧上,發現他們也在仰頭觀,而且這聲音廣布四方,似乎來自空中。
“蓮青……”有僧人道。
蓮青一邊下墜一邊誦經,果然做到了“不驚、不怖、不畏”,這樣的場景頓時令眾僧激莫名,不約而同伴隨空中的聲音誦經,沒多久,整個伽藍都響起經聲。
一時間,無論僧俗,都著那個正在墜落的黑點,心緒如同蓄滿水的池壩,期待著奇跡的顯現。
“……當來之世,若有善男子、善——”
渾厚的誦經聲戛然而止,只剩下眾僧的伴和,顯得如此的平淡無奇,立刻就停止了。
木老頭的聲音再次響起,“哈哈,臭和尚,《金剛經》也給不了你金剛不壞之,螻蟻即是螻蟻,一滅,萬皆休,哪來的神仙佛祖?喂,木老頭在此,給我顯個靈啊!”
木老頭第一個登到山頂,居高臨下,看著速度最快的影,說:“好姑娘,你可真是死心眼,我說殺人算在你頭上,真的就能算在你頭上了?哈哈,你認我認,被殺的人不認,替他報仇的人還是找我不找你。一切皆是虛幻,話語乃是虛中之虛,和尚臨死誦經也招不來佛祖菩薩,你連我的廢話都勘破不了,還跟人家學什麼佛啊?”
第一撥人已經離山頂的木老頭很近了,共用十余人,他們沒有立刻發起進攻,而是等待后面的人趕上來。
“屠狗,你當年就不該學武,留在老家專心殺狗,今天已是兒孫滿堂,肯定比現在快樂得多。”
顧慎為抬頭遙,總覺得自己認出其中一個黑點就是上如,這時木老頭提到了他的名字。
“顧慎為,你怎麼沒上來?難道被上伐打得半死不活了?哈哈,老頭扔下這句話,你本不配當龍王,你就是一個癡心報仇的小子,花言巧語騙了一幫追隨者而已,哈哈,你是聰明的螻蟻,可也只是螻蟻。”
離木老頭最近的黑點已有二十多個,其中幾個突然暴起,同時發起進攻。
“誰也不能拿我的人頭領賞!”
木老頭大道,他已經攀上山頂,有機會向天山深逃跑,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平時嘮叨不停的他,這時卻沒有一個字的解釋,他竟然選擇縱跳下,里發出尖銳的呼嘯。
他不只是跳下,而是著崖壁,沖向人群,以長劍開路,勢如破竹。
無數黑點跟他一塊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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